第二天依舊休息, 聽說明天就要安排活兒了, 畢竟山上還有些活兒要幹, 比如說剝了玉米的玉米杆, 那個要砍下來捆紮好。


    為了節省力氣,會在地裏搭成三角堆, 等玉米杆幹了之後才挑回來。


    另外樹林裏的柏樹丫也得剔一些分支, 這樣才能讓樹幹長得更好, 剔下來的就按照戶頭大致性的分一分, 也算是一家人一年大部分柴火的來源。


    還有山上林子裏的草也要慢慢收割回來了, 土地也要翻一翻, 因為十月裏還要播種。所以說活兒是永遠幹不完的。


    祁雲還在家裏給房間做個大掃除,淘青的男人俞開華抱著個箱子上了門, 現在淘青肚子大了, 幫祁雲送東西的事兒也就由她男人接手了。


    對此祁雲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之前他也說過淘青肚子大了不方便, 還是他自己去俞嬸子那邊取,結果淘青不願意, 說是就幫個手的事兒, 倒是最後弄成了俞家七哥接了手。


    好在俞老七也不介意,反而還感激祁雲他們, 因為他們來了淘青心情都好多了。


    雖然淘青以前也看著對生活很滿足, 可偶爾也會出神,俞老七沒多少文化,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


    可他對妻子還是很在意的, 自然能在淘青跟祁雲他們交好之後不再像以前那樣發呆了,生活中跟他們相處也更多了一種平和感,淘青現在還開始親自教他們兩歲大的大兒子讀書識字了,晚上還會給孩子講一些以前從來沒有講過的童話故事。


    對曾經真的看淡,並不是不再提起,反而是能心平氣和的提起那些過往。


    俞老七今年二十八,長得壯實,那紙箱子托在他手裏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似的,到了祁雲他們這邊也沒草率的進來,就站在院裏叫祁雲,“祁兄弟在不在?”


    抱了一堆被單枕套出來準備放桶裏拿去洗的祁雲走了出來,一看俞家七哥,手裏還抱著個貼了封條的紙箱,頓時也明白這是來給他送東西來了。


    “七哥來了?我這房裏有點亂,快來這邊坐會兒吧。”


    俞老七長得憨厚,可性子卻是個急性子,也不坐,就找祁雲借了上一次拿回來的那十幾張報紙並十來本雜誌,這是他要拿回去給淘青看的。


    以前淘青在家也不愛看書寫字之類的,俞老七覺得可能也是怕顯得自己跟家裏其他人不一樣,現在跟祁雲他們有了來往,淘青反而重新撿起這些東西來。


    雜誌自然不是祁雲買的那些,那些早就已經看完了,都是平城那邊老王給祁雲寄過來的,但凡有出過祁雲文章的雜誌,老王都從內部走了渠道給祁雲寄了一本過來,意在讓祁雲收藏或是送給朋友也行,算是刷祁雲好感的法子。


    “七哥,這雜誌淘青姐要看的話估計得早點看完,這回我要給我大哥一起寄到軍營裏去。”


    懷城那邊除了第一次寄了一本《國風》,之後祁雲就沒再寄了,懷城那邊是大城市,要買《國風》雜誌還能比祁雲這邊更便宜些。


    倒是大哥祁豐人在邊疆,想要出來買東西怕是不方便。


    這回包裹是邊疆寄過來的,祁雲一看自然就知道是大哥那邊寄的,想著正好把攢起來的十來本雜誌一起寄過去,再說說這段時間自己的生活。


    雖然有信來往,可畢竟算不上方便,祁雲跟懷城以及邊疆那邊其實通信也算不上頻繁,算來算去,祁雲其實也就跟懷城老家通了五六封信,那邊又寄了回信。


    上次母親凝開芳還說在給祁雲攢布票買保暖衣寄過來,聽說蜀地冬天濕冷,年輕時凍了骨頭老了還要落一身毛病,為著這個,凝開芳早就開始攢票了,遇見能買到的時候還會掏錢買。


    邊疆那邊則是因為路途遙遠,再加上祁豐部隊的位置可能也不方便,往往一封信一個來月才能到彼此手裏,一來一回從五月到現在九月初,也才堪堪通信三回。


    這是祁雲收到的第二回,還是份包裹。


    俞七哥得了祁雲的話自然也沒意見,畢竟這些雜誌書店裏可要賣好幾毛錢,便是那過期的雜誌也是要花錢的。


    祁雲願意把這麽新的雜誌借給淘青已經是看在彼此的情分上,沒見村裏其他知情都沒能從祁雲這麽借到書麽?


    俞老七拿著書走了,祁雲抱著包裹回屋,周國安也一頭灰的從自己房間裏抱出一堆被褥,聽見祁雲有包裹,也不急著忙活的,連忙拍了頭發上的蜘蛛網灰塵,躥到祁雲邊兒上好奇的看包裹,“這是你大哥寄的?”


    紙箱上的地址是邊疆,周國安還是知道祁雲家裏基本情況的。


    包裹應該是從寄出方付的錢,收包裹這邊隻需要有人報了名字就能拿到,俞嬸子已經是郵政局那邊的老客戶了,她幫祁雲領信件那些已經是裏麵工作人員都熟悉的事兒了。


    所以俞嬸子去拿鎮上看的時候順手就幫祁雲領了回來。


    “我大哥在部隊裏也不知道能寄些什麽給我。”


    祁雲也好奇,一邊嘀咕一邊動手打開了箱子,裏麵確實沒什麽東西,就是兩包封袋的葡萄幹跟醃蘋果幹,另外下麵還有一套長袖綠軍衣,看起來是嶄新的,祁雲頓時神情動容。


    這是祁豐今年發的新秋季衣裳,之前原主曾寫信給大哥感慨過說學校有同學穿綠軍裝特別好看,自那以後祁豐每隔一年就會攢下一套全新的衣裳給弟弟寄回去,自己就省著一套衣裳穿兩年再換,祁雲現在包裹裏都還有一套半舊的長袖春秋季軍裝呢。


    祁豐今年也才二十一,還是長個子的時期,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一套衣服穿過兩年的。


    周國安顯然沒祁雲想的那麽多,一看綠軍裝,頓時眼睛一亮,伸手幫祁雲從箱底拿了出來,滿眼羨慕的扯開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老祁,你大哥對你可真好,可惜我沒有當兵的大哥,這衣服穿在身上忒精神醒目了,正好再過一陣子怕是要降溫了,到時候穿了剛好。”


    這時候的男人對軍裝總是格外有向往,很多人甚至以穿軍裝為榮。


    祁雲笑著沒說話,衣服被拿開之後,下麵還有一封隨包裹走的信,祁雲拆開一看,也明白這兩包吃的居然是之前祁豐他們無意間幫一位少數民族找回了一群羊。


    對方家裏有個果園,家裏這些東西存貨多,一人給他們十來個人拿了一包。


    祁豐給祁雲這裏寄的兩包裏還有一包是他戰友給湊的,因為他們都知道了祁豐有個當大作家的弟弟,當初祁雲給祁豐寄過去那本雜誌上他的文章祁豐的戰友們也搶過去看了。


    所以說不止祁豐管的那個班,便是其他幾個班的都知道祁雲那“歸自雲深處”的名號了。


    祁豐十七歲在學校裏高中剛畢業就被招進去的,因為有文化,脾氣好身手也不錯,再加上家庭成分也好,四年時間就升到了班長的位置,手下管了十來號人。


    這會兒那裏麵要升職,除非是上戰場立軍功,否則是挺艱難的,像是祁豐在步兵團,如今還沒什麽機會上戰場。


    信裏祁豐還說惦記著祁雲這邊鄉下沒地方買吃的,所以這些東西隻給祁雲這邊寄了,母親那裏有寫信說明,另外又鼓勵了祁雲寫文章的事。


    不過也讓他心態放平緩,話語比較委婉,大概意思就是怕第二次文章無法投稿順利,所以這大哥是在給祁雲打預防針呢。


    祁雲看得忍不住臉上一直帶著笑,看完了祁雲就將信重新放好,轉而抽了信紙拿了鋼筆出來沾了墨水,開始當場就給祁豐回信。


    周國安也不吵他,稀罕完新衣裳周國安就出去了,“老祁,我先去收拾屋子,一會兒等你一起去河邊洗衣服!”


    “好,你先過去吧。”


    祁雲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思索了一下,這才下筆寫起回信。


    因為祁雲不知道現在軍營裏的來往信件是否也會有專門人員拆開檢查,所以祁雲也沒多寫什麽別的,隻是簡單敘述了一下自己的生活,以及文章狀況。


    言及平城《國風》編輯部的王編輯,祁雲還感慨的誇讚了幾句。


    “大哥,我在水月村認識了一個很好的姑娘,經過兩個多月的斟酌,我確定了自己對她的感情,目前已與她情意相通,正式以結婚為前提進行交往......”


    “母親那邊暫時還沒有告知,我想以後有機會帶她回懷城一次,親自給母親看看,相信母親會喜歡她的......”


    反正就是讓祁豐也先別跟家裏的人說,祁雲就怕凝開芳現在知道了因為不夠了解具體情況,還沒見到人就因為江畫眉的身份而生出排斥抵觸。


    寫完信又讀了一遍,確定沒有漏掉要說的話,等墨跡幹了,祁雲抽出一個信封將信疊好放了進去,又沾了膠水封了信封,祁雲暫時將信放在枕頭下,等淘青那裏把雜誌還回來之後就去鎮上寄出去。


    趁著這天兒收拾家裏的人還挺多的,半上午的時候祁雲跟周國安又拎又抱的帶了好些東西去河邊洗,這會兒時間了河邊洗衣服的人卻是不少,還有幾個村裏的男娃子在河水裏潛水摸蚌殼螺螄。


    家裏大人一般嫌這個耗油,所以不樂意煎了做菜,不過孩子們自己也能扔到火裏燒來吃,不抵餓,但好歹是能吃的,再不濟還能剁碎了喂家裏的雞,雞吃了這個更好生蛋。


    聽說村裏有抓魚厲害的人,就是這麽遊在河裏潛水下去就能直接抓到魚。


    周國安看得也蠢蠢欲動的,拐著手肘去撞旁邊埋頭搓被單的祁雲,“老祁,咱什麽時候也去找個地方泅水去?”


    懷城是沿海城市,他們在懷城長大的自然會水,且水性還不錯。


    祁雲朝旁邊一群捶洗衣服的大媽大姑娘努了努嘴,“喏,你要像這群小子一樣?”


    被一群女人看著,還要嘲笑哪家男娃雀雀小?


    這水月河沿途下去都有人家,確實沒辦法找個沒人的地方遊泳,也能去水庫,可水庫裏為了養魚,會定期倒些東西下去,說不定頭天去遊了泳,第二天就能長幾個肥水泡泡起來。


    肥水泡泡就是因為接觸的水裏含有太多肥類才會生長的皰疹之類的。


    周國安撇撇嘴不說話了。


    倒是中午的時候江河特高興的拎了個小籃子來找周國安,“老大,我們一起去摘果子,這會兒肯定能吃了!”


    這段時間唐三兒好像是要說姑娘了,所以都被拘著不準出來胡鬧了,這也導致周國安比較無聊。


    李曉冬倒是說要帶他們上山抓兔子,可公社那邊秋收差不多陸陸續續要完了,各種會也就多了起來。


    另外老村長也要去卸任了,新隊長的票選大會也即將開始,李曉冬作為大家心裏已經選定的新隊長,也是要跟著忙活一陣的。


    周國安正是閑得想要招貓逗狗的時候,唐思甜那小姑娘也時不時的用找祁雲借報紙看的機會找周國安。


    周國安可沒有祁雲那麽果決,這麽小就能確定自己的人生伴侶,所以周國安都在躲著唐思甜,這會兒聽見江河一說,自然是立馬表示要跟著去。


    “祁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之前農忙的時候其實山上的野果就能吃了,可是那會兒大家都忙得不行,即便是小孩兒也要忙著守曬場幫忙收糧食。


    除此之外小孩兒還能在空閑的時候去跟著在地裏撿糧食,撿到的可都是他們自己拿回家不用交公,江河都跟著去撿了些花生豆子稻穗。


    這會兒終於有空了,江河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山看看野果被其他人摘完沒有。


    祁雲不答反問,“你姐呢?”


    江河撓了撓臉,“她在家呢。”


    “那你們去吧,你去把你姐叫過來,我之前說了要讓她跟你一起學認字,你比她先學,所以讓她先過來熟悉一下,等下你從山裏回來記得直接過來,以後你上學了周一到周五下午放學後還是要過來學一會兒的,周末再給你多加其他功課。”


    提到學習,江河自然老老實實的應了,放下小籃子就跑回家傳話去了。


    周國安在一邊嘿嘿的笑,“老祁,你行啊,這手把手教一教寫字什麽的,可不就感情升華了麽?”


    祁雲抬腳要踹,“去你的,思想汙穢。”


    心裏想的則是拉小手有什麽啊,哥都把初吻交出去了,說出來怕是要把你羨慕死。


    周國安猴子似的躥著躲開了,一把抓住江河之前放在門口的小籃子跑到院子外小道上去等江河,跑遠了還在笑,也不知道笑個啥。


    江畫眉過來的時候祁雲已經等在房門口了,就靠在門框那裏神色淡淡的看著小道那邊,像是在等她,又像是在看虛空中的某一點。


    江畫眉沒文化,想不出什麽能形容此情此景的話來,不過就是看得她心頭一慌,總覺得自己跟祁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江畫眉腳步一頓,而後又加快了步伐,笑著喊了一聲祁雲,“你在外麵站著幹什麽?”


    祁雲回過神,見到滿臉笑意朝自己跑過來的小姑娘,臉上也帶出笑來,站直身子放下環抱在胸前的雙手,“等你啊,小河跟老周已經走了嗎?”


    “是啊,說是怕被別人先摘了果子。”


    山上就那麽幾處有野果樹的地方,小孩子們都盯著,可不就很可能被人提前搶了先麽,也怪不得江河著急。


    旁邊屋的吳麗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見到江畫眉隻笑著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就出了院子。


    “剛才我好像看見李曉冬從那邊過來了,他們兩個是在處對象吧?”


    江畫眉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結果被祁雲伸手掰了臉轉了回去,“別管他們,咱們先進屋,我想先給你看看我寫的故事。”


    中篇故事祁雲已經寫好並且修改完畢了,兩萬多字的內容算不得多長,祁雲選擇的內容依舊是屬於帶著淡淡溫情的樸實鄉村生活作為背景。


    祁雲說起這個江畫眉頓時不再去分心想別的了,笑著被祁雲拉著手進了房間。


    房間裏隻有一張四角方凳,桌子也是一塊木板下麵搭了石條豎著墊起來的,江畫眉被按著坐到凳子上,祁雲就從後麵雙手按在桌板上將人圈在懷裏,頭挨著江畫眉右臉頰那邊用輕緩的嗓音給她念稿子上的故事。


    一開始江畫眉還會被祁雲噴灑的氣息以及落在耳畔的聲音弄得心裏砰砰亂跳,可等到後麵,江畫眉就再沒心思去想別的了。


    “就這樣結束了嗎?那花兒到底等到她爺爺回來沒有?”


    江畫眉正聽得入神,結果祁雲卻沒再接著讀了,而桌上擺著的手稿也翻到了最後一篇。


    祁雲笑了笑,站起身將稿子收了起來,“或許等到了,或許也沒等到。”


    這個故事祁雲是以一個年輕女孩兒的角度寫的,雖然看起來主角是女孩兒,可事實上整篇故事卻並不是圍繞她發生的,反而是那個小山村更多伏筆敘述。


    一個村落平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某一天山上發現了一頭山豬,村民們打算齊心協力將這頭破壞他們莊稼的山豬捕殺掉。


    年輕人們上了山,由小女孩兒的爺爺,一名老獵手帶領著追蹤著野豬的足跡而去,結果發現了好幾頭野豬因為不合季節的交、配期聚在一起。


    經過驚險的搏鬥,村民們損傷慘重終於殺死了野豬,回來的時候夜色濃重,結果村民們迷了路,老獵人也受了重傷,年輕人們發生了分歧......


    其實故事很簡單,但是祁雲文筆不錯,驚險的氛圍也渲染得很棒,當然,其實最主要的,還是那深一層次蘊含的小說內容。


    野豬侵擾,視為外敵入侵,為了保衛自己的村落,他們勇敢的踏上戰場,結果麵臨的卻是更多敵人......


    戰鬥過後,能夠給他們明確指引的人暫時昏迷,年輕人們雖然暫時起了分歧,可終究會在之後互相交托信任,再次齊心協力找到正確的方向,最終回家。


    雖然可能在有的清高文人眼裏,這故事有種迎合拍馬屁的意思,可祁雲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因為華國確實就是如此走出來的。


    這會兒的社會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審視質疑或者尖銳的指責,而是足夠的信任以及正能量。


    小說名字祁雲取的是《嫋嫋炊煙》,暗示的是最後結局,炊煙已起,歸人將至。


    江畫眉當然沒想到另一層含義,不過對於她來說,這樣接近生活的故事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像是這種中篇小說,對字數的限製是很明確的,所以祁雲選擇了簡單的故事複雜的內涵,希望能夠扣開小說作品界的門。


    “雖然我不太懂,但是我希望他們都能順利回家。”


    江畫眉表達了自己聽完這個故事的想法,祁雲笑著用稿子拍了拍小姑娘的頭頂,“好吧,偷偷告訴你,他們其實就快要到家了。”


    江畫眉聽祁雲一說,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


    “我說要教你識字可不是糊弄你,你先練習一下這幾個字,我教你念幾遍,之後你邊寫邊記,要是忘了就及時問我。”


    祁雲提前用本子寫了幾個字,他跟江畫眉自己以及江河的名字,一共六個字,在江河回來之前江畫眉就需要把他們學會,所謂的學會要包括能認識也會書寫。


    先讓江畫眉學人名是因為這是江畫眉生活中接觸最多的,記起來更快,也能最大的調動她學習的動力。


    果然,聽祁雲指著字念出了“江畫眉”三個字,江畫眉頓時眼睛一亮,又聽祁雲念緊隨其後的兩個字竟是祁雲的名字,江畫眉更是迫不及待的跟著念起來,還特別仔細的盯著那兩個字,就想立馬記住這兩個字長什麽樣子。


    還不會寫呢,隻單單因為它們是祁雲的名字,江畫眉就覺得這兩個字長得真好看,跟阿雲一樣好看。


    這也導致了之後江畫眉寫自己跟江河的名字隻能說寫得一般,不醜不美。


    可輪到寫祁雲的名字,卻是一筆一劃特別鄭重,寫得倒是幾個字裏最好看的兩個字,讓祁雲好笑的同時心裏也是甜甜的,越發覺得小姑娘可愛極了。


    邊疆十八步兵團三零二連食堂,祁豐一手端著剛打好的飯一手托著一個包裹往食堂角落裏走,結果沒走幾步呢就被他一個班裏的戰友瞎起哄,其中一個黑瘦黑瘦的男人三兩步躥了過來給一把搶了過去,嘴裏還嚷嚷著什麽“為了班長安全我願以身犯險”之類的屁話。


    這些東西進來之前都已經有人專門檢查過了,可不是屁話麽?


    可惜祁豐在二連三排幾個班長裏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隻要不是在訓練場上,私底下祁豐幾乎都沒凶過人,他管著的班裏那幾個人更是一個比一個皮,都要踩到祁豐這個班長頭上跳踢踏舞了。


    排長都說過祁豐,讓他嚴厲點,可惜祁豐也就是笑笑,回頭該怎樣還怎樣,排長也沒辦法,再加上祁豐脾氣好可手下管的人卻都是最出色的,排長也就不管了。


    “喲,是蜀地那邊的啊?聽說蜀地的姑娘一個個可水靈了,班長,你是不是偷偷處對象了?”


    說話的人剛發出嘿嘿猥、瑣的笑呢就被旁邊的戰友往屁股上揣了一腳,“你傻啊猴子,班長是懷城人,處對象能處到蜀地去?你以為咱班長是空中飛人能飛來飛去啊?”


    “咱班長的作家弟弟不是就在蜀地麽?你們是不是腦袋裏裝饅頭去了,這種事都能忘。”


    “我倒是想裝饅頭呢!班長,我們可不可以拆開看看啊?”


    祁豐隻在路上托著包裹顛了顛就知道裏麵是些什麽東西了,也不生氣,笑罵了一聲,還是點了頭,“你們可別給我扯壞了,要不然下回半夜加訓我可不喊你們了!”


    祁豐這話那幾個大兵可不敢不當真,畢竟他們班長別的什麽玩笑都能開,可要是他們敢弄壞了他弟弟寄過來的東西,怕是立馬能跳起來撕了他們。


    猴子手腳麻利,扯開了包裹紙箱一看,喲嗬一聲,拿出一本書來,“班長,你弟弟給你寄這麽多《國風》雜誌來幹啥?怕你年紀大了深夜寂寞嗎?”


    之前雖然班長弟弟的文章也上了這個雜誌,可大家夥也以為就是那一次,畢竟十幾歲的小娃子,筆杆子再厲害能每篇文章都被錄用?


    祁豐一聽卻是心頭一喜,因為他知道他弟弟可不會平白無故的花錢給他買了雜誌寄過來,連忙放下飯盆飯都顧不得先吃了,在紙箱裏果然找到一封信。


    打開看了看,然後祁豐就笑起來了,“我弟弟可不是寄給我解悶的,這些雜誌上都登了他寫的文章,他還給我寄了張匯票讓我有空就取了錢當零花錢。”


    給大哥發零花錢,嘿,這樣的弟弟咋就不是自己家的哩!


    祁豐沒說話,可臉上的笑怎麽看怎麽得瑟。


    至於信尾說的處對象的事兒,祁豐沒什麽擔心的,畢竟在他心裏,現在的弟弟是很有主見的人,既然說深思熟慮過才決定的,祁豐自然是祝福弟弟。


    猴子等人立馬起哄,然後一個個都拿了書在手上翻,祁豐弟弟的筆名他們還是隱約記得的,都在翻書找班長弟弟的文章呢。


    他們這群大兵有的人是沒啥文化,可這不妨礙他們尊重文化人,特別是這個文化人還是他們班長的弟弟,可不是與有榮焉麽?


    這幾個人翻到了書也不低調,呼呼喝喝的拿去炫耀呢,特別是跟其他班的人,那吹起來簡直都要把自家班長家的弟弟吹捧成一代天才大文豪了。


    你家有十七歲就能寫出這麽多文章,而且還能上《國風》嗎?沒有吧?不能吧?可我們班長家就有!


    我們得瑟啥?嘿,你這話就搞笑了,我們班長的弟弟那就是我們三班兄弟的弟弟,自己弟弟這麽能幹,為啥不得瑟?


    三班的人這臉皮厚得,讓其他幾個班的人沒話可說了,不過私底下還是議論紛紛,覺得這祁班長的弟弟確實能耐,聽說是下鄉插隊的。


    這種情況下都能寫出好文章,那是真的文化人,其他班的人當著三班麵上假裝無動於衷,可回頭出了他們連跟別人提起來,沒有一個不豎大拇指吹噓的,吹得比三班也沒好多少。


    “喲,這是怎麽了,有什麽高興事兒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一夥人在食堂裏吵吵嚷嚷的,倒是把也來吃飯的幾個連長都給引過來了。


    訓練場上有等級,下了訓練場,大家都挺親民的,跟手下的大兵也會笑鬧侃大山。


    “二連長,咱們三班的班長祁豐他弟給寄來了好多書,上麵全都有他弟弟寫的文章,咱祁班長弟弟可是個大作家!”


    猴子最是鬧騰,笑嘻嘻的朝幾位連長進了禮,然後扯著嗓門炫耀,倒是把祁豐鬧了個大紅臉。


    二連連長一聽是自己手下的,嘿,高興的第一時間就用得瑟的眼神去斜另外幾個連長,然後假兮兮的咳嗽兩聲裝模作樣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還讓祁豐記得把這些鼓勵的話給寫到信裏寄給他弟弟。


    祁豐自然是答應了,反正這會兒再多人誇他弟他都高興,回頭肯定都得寫信上去寄給小弟看,給弟弟更多的信心繼續寫下去。


    二連長又讓祁豐回頭看完了給他送過去,這才離開了,祁豐吃完飯就連踹帶抽的搶回了弟弟給他寄的雜誌,


    班裏的家夥雖然皮實還愛瞎起哄,可事實上一點沒弄傷書,還回來的時候一點褶子都沒有,祁豐拿著書回了宿舍,美滋滋的靠在床頭看了起來。


    一直到下午出操的號子響起來了,祁豐這才放下書跑了出去,今天中午沒休息,可祁豐一點沒瞌睡,反而精神得很,跟打了雞血似的,那訓練質量都能把整個班給拉飛了。


    雖然出了風頭大家很高興,可是回頭就被排長拍著肩膀鼓勵他們努力跟上班長的腳步,他們也是很艱難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周國安:嘿嘿嘿,手把手教人家寫字......


    祁雲:我這麽正直的人,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正經臉


    江畫眉:em...所以昨晚那個耍流氓的人是誰?


    ==去仔細查了資料發現不對勁,修改了一下祁豐的職務,成了班長,祁豐屬於是誌願入伍的,且高中畢業入伍,屬於軍銜序列,也就是兵跟官之間===


    ps:上章忘記了,說我四十歲的那個小盆友放學後請記得來天台,我要讓你親身體會一下我的年輕力壯。


    我今年還沒過三十啊天呐這就已經夠讓我鬱悶的了,難以想象我四十歲的模樣【冷漠拒絕臉


    以及還在懷疑本喵爺性別的小夥伴,你能想象一個摳腳大漢隔著屏幕跟你們這群小可愛說這麽炫酷霸氣又帥炸的話嗎?摳腳大漢明明應該是軟萌軟萌的跟你們賣萌...


    今天晚了,因為中午我瞌睡,然後睡迷糊了起不來【= =


    ——要加更的小朋友看過來,下次加更評論滿七千/收藏滿八千/營養液滿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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