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來的!”那個叫陳祖德的男人說出一句經典的流氓話來。


    湖邊小徑臨湖,靠香樟林,樹高草茂,從前出現過有人被搶劫的事故,的確少有人來。


    “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湖了!”


    “任盈,我是你的初戀,一個女人怎麽能忘記自己的初戀男人呢?”


    “你讓我惡心!”


    任盈?方生立刻反應過來了,任副經理啊,難怪聲音這麽熟悉了,她怎麽會跑到這呢?


    “我跳了!”任盈大聲道。


    方生禁不住笑了,強勢如任盈居然會有這個時候?!


    黃昏時刻,鏡湖湖麵上薄霧嫋嫋,任盈和陳祖德二人對峙,誰都沒注意到方生立於湖麵的詭異存在。


    任盈現在悔極,今天上午接到了陳祖德打來的電話,約她出來見麵,要一起度過愉快的聖誕節。


    任盈一口拒絕,不想陳祖德在電話中嘿嘿冷笑,說是他電腦裏從前保存了一些她的寫真照片。


    任盈當時就楞了,回憶來回憶去,並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拍過什麽寫真照片,但轉念一想,許是這個陳祖德偷偷拍下來的。


    任盈又恨又怕,卻不得不赴約。


    晚飯,之後就是來中央公園。


    任盈忍不住提照片的事,陳祖德卻嘻嘻一笑,說是誆她,隻是前些日在一商場看到過她。


    那一瞬間,在陳祖德眼裏,看到任盈有一種醜小鴨變天鵝驚豔感,這鄉下妹子竟然變成如此俏麗氣質高雅的都市女性?!


    陳祖德瞬間舊愛複燃,這幾日翻來覆去想任盈,臨近聖誕節,就才找了這麽一個理由。


    任盈氣極,當時就走,陳祖德追來,於是就演了這一出。


    陳祖德道:“任盈,你不要這樣,再說現在天寒地凍的,凍壞了怎麽辦?”


    “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真跳了!”任盈倒退著。


    任盈當然沒有真心想跳,這天寒地凍的,她隻是嚇唬一下陳祖德而已。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腳底湖邊小徑是鵝卵石鋪就,卻有一顆鵝卵石被行人踢出,正好落在任盈腳心,任盈腳一歪,人一仰直接就往鏡湖倒去。


    任盈鳳目圓瞪,口半張,來不及叫出聲來,背上寒毛都豎起來,心道這下完蛋,不淹死也得凍死。


    “砰”的一聲,任盈一下撞入一個人的懷中。


    不是冰冷刺骨的湖水,是一個人懷中!


    “啊!”任盈於是發出海豚音,劃破夜空。


    湖麵上怎麽有人呢?


    一個有些熟悉的男人的聲音響起:“啊,任副經理,好巧啊,來鏡湖邊上散步啊。”


    任盈就好像聽到電梯發出“叮”的一聲一般。


    不錯,上次也是自己一個人乘電梯,然後叮的一聲,門開,闖進個該死的家夥,然後再叮的一聲,就和那該死的家夥悶了四個小時,而期間,自己不得不小便一次。


    該死!


    是這個家夥?!


    任盈心頭不禁湧上有一種強烈的宿命感。


    自己在這鏡湖邊踩到狗屎的運氣踩到石頭,然後往鏡湖倒,這樣也能碰到這個該死的家夥,這樣的概率事件也能發生,任盈真是無法可想了。


    “快放我下來!”這時,任盈已經被方生抱上岸,見他還不撒手,立刻大聲叫道。


    方生濕漉漉的,也不敢多抱自己頂頭上司,趕緊鬆手。


    很顯然,眼前是他改善與上司關係的機會。


    方生立刻上前一步,揪住陳祖德的衣領道:“你誰啊?跟我女朋友動手動腳的!還想不想活啊?”


    方生隻用上一層的勁,陳祖德立刻臉漲得通紅,連忙道:“兄弟兄弟,誤會!”


    “一看你小子就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任盈聽到方生聲稱是自己男友,眉頭一皺,可是眼前最大的麻煩卻是陳祖德,於是隻能閉著嘴青著臉,心道:天啊,怎麽自己所有醜事都遇到這家夥。


    方生手微一發力,陳祖德頓時蹬蹬退出十多步遠,徑直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滾!再見你來騷擾,見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到你難以自理為止。”方生囂張地喊道。


    “是!是!”陳祖德連忙說道,費力地爬起來,拔腿就跑。


    方生轉過身,道:“任副經理,你下次走路小心一點,特別是湖邊,石頭啊,花花草草什麽的特多。”


    任盈沒說話,一雙美目隻是盯著方生,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尷尬,憤懣,還是感激?


    方生發現任盈的目光轉冷,暗歎,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遭這女人討厭,無非就是在電梯看到她忍不住噓噓的尷尬,正想著,任盈終於開口道:“今天,謝謝你。”


    “沒事,小事一樁。”


    “我不喜歡欠人家的。”任盈眉毛一挑,轉瞬間恢複了辦公室內的高傲。


    “任副經理,沒事我就先走了。”人家不敬他,方生自然也不會貼臉上去,說罷,方生轉身欲走。


    “慢!”


    “任副經理還有什麽吩咐?”


    任盈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臉微紅:“不好意思,不過,你怎麽在鏡湖裏?”


    “啊,這個啊,隻是想涼快一下而已。”


    “涼快?”任盈眉頭擰了起來。


    “啊,是這樣,不好意思,我隻是不小心,比任副經理先一步落水而已。”


    任盈很端莊地微笑起來,瞧著眼前方生落湯雞的樣子,心頭卻有莫名的快意。


    “說吧,我可以幫你什麽忙,比如取消停職?”


    “哦,不用了,”方生說著,心中一動,道:“這樣,我現在沒地方住,不知道任副經理能否解決一下。”方生也是看出來了,任盈不想跟自己有什麽瓜葛,索性獅子大開口。


    任盈眉頭微皺,不過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更何況也巧了,她正好可以幫方生解決這個問題。


    任盈立刻從包裏掏出一串鑰匙,從中卸下一個鑰匙交到方生手中,說道:“這是鑰匙,你先拿著。”


    方生嘴巴微張,心道,還真解決了啊?!


    任盈又從包裏掏出紙和筆,刷刷地寫了幾筆,把紙條也給方生,道:“就這個地址!”


    方生低頭一看:武林路137號伊芳公寓3棟1單元302室。


    方生抬頭,到這個時分,他臉上才開始顯露一絲很樸實的不好意思之色。


    “沒事,”任盈道:“巧了,半個月前我搬了新居,這是我從前租住的,裏麵已經清理幹淨,合同沒到期,還有半年時間。”


    “是嗎?”方生驚喜道。


    “也就是說,你可以在那住半年時間,明白嗎?”


    半年免費給這家夥住,在海州算是幫人一大忙了,任盈說完頓覺輕鬆許多。任盈的確是不喜欠人情,特別是眼前這個人,雖然方生很巧幫自己擺脫了陳祖德,這算是大人情,現在應該兩清了吧。


    任盈出了中央公園,來到停車場,上了車,忽然愣住了。


    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方生有可能是想不開跳湖。


    停職,然後沒地方住,種種打擊之下有可能摧毀一個人在城市的生存意誌。


    任盈剛畢業時候也在城市中顛沛流離的,那樣的日子,她想也不願想了。


    想了一會,任盈搖了搖頭,這個方生扛打擊的能力超強,應該不會。


    任盈長出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以後不要太針對他,任盈一打方向盤,直奔她的新家。


    任盈的新家是一百一十平米的大房子,連房子帶裝修花了任盈大半積蓄,這是她在城市這麽多年拚下的。


    有房有車,這才是最終的城市身份證。想起了房子,任盈臉上蕩漾起笑意,雙眸充滿自信的光芒。


    不說任盈,單說方生。


    方生出了中央公園就一路狂奔。


    方生感覺自己還可以跑得更快,但是怕被別人覺得自己是神經病,因此沒有撒開腳來跑。


    伊芳公寓就在這個街區,因而方生沒有選擇其他交通工具。


    方生到寄行李的旅店拿了行李,全身上下竟然基本就幹了。


    十五分鍾後,方生出現在伊芳公寓。


    三棟一單元302室,方生很快就找到地方。


    方生掏鑰匙開門時候禁不住四處看了看,有些心虛。


    是一套一廳兩居室的房間,方生心髒不爭氣地跳得快,站在廳內禁不住張開手臂轉了一圈,居然沒有觸到牆壁,真、寬、敞、啊。


    方生按捺著參觀的激動心情,先從行李廂拿出換洗的衣裳,帶上洗漱用品立刻進了洗浴間。


    很快洗完,方生來到臥室,看到那寬敞地能擠進兩個人的床,立刻躺了上去,然後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另一個房是任盈的書房,顯得空蕩,一張地毯墊子地板上,然後就是一台電腦,家具什麽的大概都已搬走。


    此刻方生心中已是極滿意,看來英雄救美的舉動以後要常做。


    這會子,方生倒不急著上《玄武紀》了,因為最要緊的是解決吃飯問題,三天三夜沒吃東西,肚子咕咕叫了。


    這一叫簡直就是驚天動地。方生趕緊從包裏掏出糧食包來。


    一包十斤,都是雷老道種的五穀雜糧,還加了山上的茯苓、山藥等好東西。


    方生捂著癟癟的肚子拎著包進了廚房。


    電器都是現成的。半個小時後,一大鍋足足五六斤雜糧飯都被方生吃掉了。


    不行,還餓,方生看著剩下的雜糧,思想劇烈鬥爭了一下,不管了,沒餘糧就沒餘糧吧,全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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