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五月五日下午五點準時,碧霞峰峰頂的人們就看到遠處一道巨大的白線撲來,整個天地都在微微顫抖,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發出“嗡嗡”的顫鳴聲,所有人的臉頰都感覺一股強力在往後拽,一個個都麵無人色。


    那高達百多米高的海浪,看是遠,來卻快,轉瞬間海浪就直撲大禹島,沒有任何懸念,碼頭立刻被吞沒,那艘平時看著巨無霸一般的薔薇號郵輪身子一翻,轉瞬間被海浪推倒,海水大量湧入,那些陸地房屋建築猶如紙糊的一般摧枯拉朽推倒,驚天大濤聲讓人耳膜生疼。


    熊闊海、黃良、逍遙子三個臉色一陣發白,方生還沒有回來?!


    雖然方生很厲害,但是這非人力可抗啊!


    薔薇號的人登陸後毫無秩序,紛紛奪路而逃,人與人之間相互踐踏,不分男女老幼,本來可以大部分突出來的,卻被自己一耽擱,結果一大半被海水一卷,迅速吞沒,轉眼就看不見了。


    巨大的海浪聲夾雜著細微的哭天搶地的聲音,所有人都慶幸著此時此刻,他們立在這個地方,大禹島的村民們自發地在媽祖廟麵前不停地磕頭,感謝媽祖娘娘拯救她的子民。


    茱麗一半心神被眼前景致吸引,另一半心神放在方生身上。


    茱麗是用方生一個人獨自踏浪而去,那種極具個人英雄主義畫麵來抵擋目前的恐懼的。


    的確,這個時候,在天地大災之時,人們呼喚著人類的英雄忽然出現,然後拯人民於水火之中。


    薔薇號恢複動力能夠順利靠岸,茱麗相信這是方生所為,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是,一定是他,沒有別人!


    可惜的是,他所救的這些人並沒有在關鍵時刻體現人類獨有的修養與氣質,薔薇號一靠岸,人們就爭先恐後,茱麗想象中的那種接近泰坦尼克號那種讓老弱婦孺先上岸的偉大人道主義精神並沒有閃現。


    濃濃的黑色,映照人類的自私,可謂交相輝映,當茱麗看到有一半的人被海水淹沒,雖然他們穿著救生衣,但是到底能存活多少都說不定。


    茱麗想閉上眼睛,不想看眼前的一幕,但沒有閉上,心中終究盼望著方生出現然後一路搭救落水的人。


    與熊闊海他們相比,茱麗這個認識方生一天多的人卻對他具有充分信心,他、絕不會死的!


    茱麗的拳頭緊握,這個時候,她忽然意識到,心裏麵的一點念想忽然如同眼前的海水泛濫開了。


    茱麗對那方麵一直很冷淡,提不興趣了,但是現在,她卻非常渴望方生這樣的男人瘋狂地蹂躪自己。


    一念及此,茱麗臉微紅,竟然感覺到興奮起來。


    不要臉!茱麗暗罵了一句,這都什麽時候了,貝齒禁不住輕咬紅唇。


    下午六點,當大禹島方圓百裏沉淪在一片黑暗當中,繁華的海州陷入前所未有的驚恐當中時,任盈卻坐在一家藏家人開的茶樓外的露台上,沐浴在純淨的陽光下,享受無比閑適的生活。


    露台對麵就能看到藥王山,山前是一小湖,平如鏡,清澈見底,當地人把這湖稱之為聖湖,水自然是可以治療疾病洗滌心靈的聖水。


    夜幕降臨的時候,男女老少就會湖旁邊人工圍起來的池子裏洗滌,都不著絲縷。


    山後麵月亮升起,幽藍色的光芒配著瑩瑩的湖麵,洗滌身心的人們或者直立,或者蹲著,毫無羞澀,動作寧靜和輕盈,任盈幾次看到心裏也就幾次產生寬衣解帶加入進行的想法,終究是因為羞澀。


    現在,高原的陽光給任盈肌膚塗抹了一些高原紅,任盈一開始介意,但到現在卻一點都不介意,感覺那是榮光一般。


    現在的任盈,因為臉上的高原紅,多了一份成熟的嫵媚了,多了一份聖潔的端莊,當然,也多了幾分英姿。


    任盈後悔以前有機會沒有早一些從海州放出來,這樣她才可能有更快地成長。


    必須得承認,來到昆州的這段日子,任盈學到東西比過去一年在海州學到的東西都要多,更主要的是,任盈心中越來越喜歡昆州這座日光城。


    不知怎的,任盈心中有一種格外親切感覺,來之前任盈有種種擔憂,最主要是擔心跟當地人處不好,可是一開始工作,任盈就和這裏的原住民相處得格外好,他們語言也任盈也學得格外快。


    昆州人相信人死輪回轉世的,因此,有昆州人稱讚任盈說不忘說一句“任盈上輩子是昆州人”的話。


    任盈感覺這是對她最大的褒獎。


    “任總,您可以考慮三天再給我答複。”一個眼神銳利的男人站起身,彬彬有禮地彎了下身,然後轉身離去。


    任盈沒有站起身相送,也沒做任何表示,隻是任這個男人離去。


    任盈現在不適合做任何表示,臉上也隻是帶著慣性的職場上的微笑,雖然她的內心現在很有些激動。


    合同帶走了,但任盈掃了一眼,裏麵最主要的內容都記住了。


    華夏青旅開出的合約,昆州總部的一把手,年薪是華夏國旅同等層次的1.5倍。這是其次的,關鍵是一把手讓任盈心動,給予充分的人事權、財權,華夏青旅在昆州的所有的都歸她負責。


    任盈輕輕歎了一口氣,男人走了一會,她依然不敢露出真實的表情,這等獵頭猶如獵鷹一般,說不定正躲在暗處觀察自己的表情神色,以確定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任盈的內心已經確定,那就是接受這份合約,正因為已然接受,她不能有所表現,甚至要在下一次秘密接觸時表示出婉拒的姿態。


    應該說獵頭公司到來之前任盈還是比較安於現狀,可以那個男人的一席話迅速點燃任盈的野心:


    我知道你想成為葉曼那樣的人,但是,亦步亦趨的話,永遠也成不了她那樣的人,那麽,就成為她的敵人。


    這樣一個小個子男人居然一眼看透自己內心,而且點中要害,當然,他可能是經過幾天幾夜的分析走找到這個切入點的。


    任盈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打動了她。


    成為葉曼的敵人,一個人隻有在戰鬥中才能迅速地成長。


    這個念頭任盈過去想也不敢想,但是現在她敢想,因為葉曼居然把方生從超導班給踢出來了,據說是因為方生得罪了牛家的牛德仁,而離譜的是方生得罪牛德仁恰恰是為了葉曼葉總。


    雖然任盈不願口頭承認,與方生的交往都在秘密中進行,連同事們是不知道的,但是在任盈心中已經把方生看作是自己的男人,而方生在發生這樣的事之後不給她打電話恐怕也是怕連累身在華夏國旅的她。


    如果沒有華夏青旅挖人動作,任盈想自己也會隱忍下去,畢竟職業場上,現在有的人找對象恐怕都不看父母臉色,而是看老板臉色,可見老板的恐怖,但是既然有這麽一個機會,而華夏青旅在被牛家收購了之後,不懂行的牛德仁並沒有派任何一個親信進入公司,而是讓原來的老總依然放手大幹,不僅如此,據說還有上百億的資金湧入,這對熱愛旅遊業的任盈形成巨大的誘惑力。


    為了自己日後有個更大的職業舞台,為了順帶報方生一箭一仇,雖然意義不大,這兩者結合起來,就讓任盈下了決心。


    雖然她在這裏是副總,但是副總永遠跟老總有本質區別,任盈骨子裏渴望成為一把手。


    任盈再坐了一會,享受難得的周末時光,然後起身駕著一輛男性味十足的破舊越野車開出聖湖。


    在車上,任盈撥了方生電話,卻發現不通。


    半個小時後,任盈回到宿舍又撥了一個電話還是不同,任盈忿忿不平起來,這個男人,說不定又跟哪個女人搞在一起,不會是那個付夢馨吧?


    任盈雖然沒有任何證據,甚至從未看過方生與付夢馨在一起的場景,但心頭還是有些驚疑,過去她是對方生不屑一顧,但是經曆這麽多之後,方生身上的閃光點越來越多,更主要的是他現在還是方家隱大少的身份。


    這個身份,任盈心頭努力回避,以免自己太過庸俗功利,但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想。


    方生現在的種種都意味著當年當夜任盈醉酒時候的選擇,具有多麽可怕而精準的直覺,隨便淘一下就能淘到一個落難太子。


    從方生身邊的那個小影丫頭可以感覺出,方生身邊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女人,距離或近或遠,想到這,任盈就有些煩躁,好在她永遠把事業放在第一位的,煩躁隻是偶爾侵擾其心。


    任盈換上家居衣衫,看著自己雪白的肌膚,想起與方生瘋狂的兩次,臉蛋微紅,順手打開電視。


    電視裏頭正在播新聞,一個中年男人沉痛地說道:“五月五號下午四點,在華夏國東海離海州一千公裏處海域發生裏氏9級地震,下午五點,海嘯已到大禹島附近海域,傷亡人士未知,海州市全麵停水停電,大多數市民都聚集在戶外……”


    任盈目光呆滯,半天才跳了起來,連忙撥打方生電話,依然是不通,天,他不會出事吧?!


    一時間,任盈就覺得什麽揪著自己的心,原來,自己這麽在乎這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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