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掛完電話,就打電話給黃良,問大禹島情況。


    結果一問,慈善晚會當場是有許多捐款,但是至今為止,隻有少部分到帳。


    方生一聽,心道,別呆著,出門街徑直取了五百萬,拿個皮箱一碼一碼裝整齊了,直接到西江碼頭乘船到大禹島散錢去。


    西江碼頭依然有去大禹島的輪渡。


    方生一船看到波瀾壯闊的浦江,心裏一動,臉就露出笑容了。


    這就是觸類旁通,這邊不通那邊通,人生境遇就是這樣。


    方生立刻給襲人打電話,那個大拆遷工程別動機器,就是外麵圍好圍牆,把裏麵圍起來,讓外麵人看不到裏麵,再把那不肯搬遷的那戶四周也給圍起來,不用砌牆,這樣人家又會說吵到她,就是高高的塑牆就行,讓裏麵人望不到外麵就行,注意留一個通道。


    襲人不明白方生這是做什麽,也不問,方生怎麽安排就怎麽去做,末了方生還叮囑最近有什麽拆遷的項目能接下多少算多少,不用擔心資金,不用擔心人力不夠,都盤起來,但也不招人眼,掌握這個尺度。


    襲人就忍不住,問了一句:都接下來會撐死的。


    方生說:你別管,山人自有妙計!


    原來方生靠著船窗,看著起伏的浦江,心裏麵一下就想到了蚯皇來了。


    這家夥,估計現在還在大禹島附近海域呆著了,方生有這種感覺。


    蘇慕雪曾經降伏一條小龍,那方生可以效仿她,降伏這條蚯皇。


    妙處就在於蚯皇喜吃混凝土,方生估摸著蚯皇現在就在那倒塌了的如意棒附近水域。


    那海底的混凝土,總有吃完的一天,真要讓蚯皇摸岸,到人類世界大吃一通,他又沒有大海怪哥斯拉的膽魄。


    方生收服他,晚往那建築廢墟一放,吃的是混凝土,吐出來的幾乎就是可以媲美一級路建材料的東西,這麽拆得錢,那邊廢料加工成成品又得錢,這就等於左右手同時數錢,蚯皇就是他的搖錢樹。


    方生心裏麵真感激那陽光慈善基金會的官員,沒他的話,自己不會想到去大禹島,沒去大禹島,一時半會就想不到蚯皇,等以後想到這家夥走了,大海茫茫哪去尋?


    這時節去都怕是晚了。


    小旅行社開張的迷茫,樂家再生資源公司的困頓,說實在的都不是方生能夠及時應對,這方麵他欠缺得很,但若是有蚯皇在手,那一切就迎刃而解。


    一個半小時,方生就到了大禹島。


    一個半月後再來大禹島,離開的時候還不覺得,這再回來,從海州過來,兩相比較,大禹島現在的情況那真叫一個慘!


    海水早就退了,原來的主街以及周圍的街巷都毀了,殘轉破瓦,整個就是廢墟一片,舊日繁鬧卻又寧靜的海島小鎮壓根就不見了模樣,隻是看到許多人島居民在廢墟裏繼續著清理工作。


    日頭正烈,人們揮汗而不自知,方生心裏一熱,老百姓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家,家毀了最在乎的也就是老百姓自己。


    整個廢墟隻能看到兩台大型推土機在工作,除了這之外,這個地方整個就好象被世人遺忘了一般。


    方生拎著包跳了岸。


    碼頭已經沒有個整樣,唯有一個大門還殘餘著,麵已經暴露出三根直愣愣的鋼筋。


    方生環顧四周,心裏忽然就想起不曉道人後來給自己如意觀的地契,現在看看,哪還有如意觀啊?方生心道被這老家夥擺了一道,搞不好重建如意觀的任務還落在自己身。


    得,這事不是眼前的,眼前就是先找到龍九公,然後晚到海裏麵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蚯皇,收服它做自己小弟,然後趁大晚把廢墟中的垃圾清理一下,靠人工得幹到什麽時候啊。


    方生見人就問龍九公,很快人們一指,其實也不用問,稍微一尋摸,就看到這老頭在那一頭忙著指揮人清理現場。


    在廢墟對麵,被清理出來的平地已經搭好了帳篷之類,能看到婦女兒童們正在生火做飯,炊煙嫋嫋,一邊繁忙分秒必爭,一邊卻是家裏家外有條不紊。


    方生心道,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海州的大老爺們,大禹島的人自己就可以把生活重新拉起來,整美起來!


    龍九公這時候也看到方生,大步走過來,離著十多步遠就拱手大聲道:“恩公來了!恩公來了!”說著,龍九公大聲道:“鄉親們,恩公來了!”


    龍九公這嗓島獨一份,一喊大家就都停手。


    這個月,龍九公把方生他們幾個人提前知道海嘯之後就島做了這些事,怕大家不信就怎麽想辦法辦婚宴,以及想辦法讓大家山的事都說了。


    這事別人聽的稀奇,但大禹島的人卻是親身經曆,生死就在瞬間,若沒那場婚宴,把島絕大多數婦孺先一步請到海州了,海嘯來這場麵可真是要死不少人。


    島人信媽祖娘娘,一說是這些義士是媽祖娘娘派來的,大海嘯過後一檢查,島原住民沒一個死了的,倒是死了不少外鄉人,特別是那艘大遊艇死的人,加附近海域的也死了小一萬人,若沒有這幾個義士,現在那是滿島縞素。


    黃良天天呆在島,這事一說出來,三姑六婆就問那黃良的那婚事還當真麽?


    胡麗一看這些老娘們的眼神不對,自己但凡矜持一點說個“不”字,這些老娘們那是立馬要把黃良拉回家,直接就讓自家閨女洗白白送炕,而且這些閨女們還滿心歡喜從裏到外那個樂意。


    胡麗趕緊說真的,比珍珠還要真,說完還跳在黃良身,擺了個藤纏樹的造型,不僅如此,為防止黃良晚到外麵偷食,現在偷食容易啊,隻要夜深人靜時,掀開人家帳篷鑽進去就行了,因此,胡麗每天晚在帳篷裏至少要三回,確定把黃良榨幹了才罷休。


    因此,黃良這一陣可真算得在天堂與地獄兩個極端處行走,偏偏白天起來還有重體力勞動,虧了是練家的身體,換作他人還真扛不住。


    且說龍九公這麽一叫喊,大家都圍過來,沒二話,直接就跪倒在地給方生磕頭。


    這頭得磕,沒這個大恩人,懵懂不知大禍降臨,那定時家破人亡的結局。


    方生看了嘩啦啦一片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跪倒一大片,馬也雙膝跪下,這禮他可承不起,趕緊拱手道:“諸位鄉親,折殺我了,快快起來!”


    大家見方生也跪了,沒辦法都隻得站起來。


    龍九公這邊拉著方生,道:“恩公啊,本來要去帶老少爺們去感謝你的,但是聽說你有事不在海州,所以也就沒來,這邊也忙,一直耽擱到現在。”


    “九公,別恩公恩公的叫,還是叫我方生。”


    龍九公嘿嘿一笑,道:“禮不能廢。”


    方生道:“可我聽著不舒服啊。”


    龍九公思索了一下,拱手道:“那就稱方先生。”在大禹島在,教的先生很得人尊敬,所以稱“先生”也算是尊稱。


    方生點點頭,然後把龍九公拉到一邊,把手中的箱交給龍九公,表明是自己一點心意。


    龍九公一打開,都是鈔票,這下老人家就掉眼淚了。


    方生連忙製止,叮囑龍九公找個機會發給大家,怎麽發龍九公說了算。


    方生信龍九公顯然要多過所謂的慈善組織。


    方生現在心裏頭,都存了把創業慈善基金取消的念頭,管他合不合法,沒那麽多規矩,有人找門打回去。


    方生都懷疑過去六年自己照城市法則來過日是個根本性錯誤。


    晚,方生與龍九公把酒言歡,許多小夥來敬酒,當然還有大姑娘。


    黃良被老婆看得緊,這方生可是單身一個,媚眼一個個拋過來,靠海的漁家女經風吹雨淋的皮膚比不城裏人的膩白,卻大多是健康的栗色,加長年勞作,身材不能說有多好,但贅肉絕對是沒有。


    黃良陪著方生喝了好幾大碗,然後就醉倒了。


    黃良也是故意喝醉,不然晚又有得折騰了。


    方生最後婉拒了一個美女的邀請,鑽入自己的帳篷盤坐。


    龍橫天這老家夥在燈塔沒有下來,這份定性方生真是佩服。


    夜漸深,辛苦了一天的人們喝完酒後倒頭就睡,四處一片酣睡,遠遠聽到黃良與胡麗的折騰聲響,伴著浪潮聲“啪啪”作響。


    黃良嘟囔道:“都幾點了,還弄啊?”


    “不是酒壯色膽嗎?”胡麗的聲音輕輕發出。


    “許多人都聽現場廣播哩。”黃良小聲嘟囔道。


    “現在島沒電視沒廣播,你不能剝奪人家這樂趣不是。”


    黃良半晌沒作聲,終於幽幽歎了一口氣,道:“來!”


    遠處帳篷一姑娘終忍不住,撲哧樂出聲。


    方生盤坐了許久,等眾人一一安睡,借著月光,偷偷摸出帳篷。


    十來分鍾不到,方生就到海邊,悄然下水,沒多久整個人猶如蛟龍一般鑽入深海當中。


    深夜的大海表麵平靜的,內在卻波瀾起伏、暗流無數,方生無懼這些,如箭般射,如鳥般飛,在大海裏無比愜意。


    方生依稀記得如意棒的位置,徑直就朝那個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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