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快感


    當斯布萊德城市中心倒懸的石柱有一大半變成紅色時,代表著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大半,也就是說,在地表現在已經是夜晚了,隻是不清楚沒有晝夜之分的卓爾們,會不會在這個時間睡覺?總之躲在洞窟裏的艾莉婕耶利亞她們已經躺在一股黴餿味的床鋪上進入了夢鄉,看樣子睡得還很甜美。


    格裏菲利、京察兒、德龍、奎奴還有尤金拏和席琳,當然也不會少了其實最想睡覺的杜爾丘斯,幾個人縮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事實上說話最多的是席琳,她從斯布萊德的局勢一直說道十大家族與周邊城市的關係,又把這十年來地底世界所有發生的大事都說了一邊,目前看來還沒有口幹舌燥想要喝水的意思。


    當然,在尤金拏聽來這完全就是一種嘮叨,但是格裏菲利和杜爾丘斯依然保持著興致勃勃的傾聽姿態,事實上他們的感覺並不比尤金拏好多少。但是格裏菲利還是從中聽到了兩條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是一直築巢在地底的九頭惡龍被祭祀神廟聯合十大家族的高手屠殺了,九頭惡龍並不是正宗的龍種,屬於地行的亞種龍,不過它在變異出九隻腦袋後,其實力比一條成熟期的巨龍還要恐怖。第二是一條守護卓爾第二大城市格爾摩兩千年的黑龍,被人引誘出格爾摩後,在一個巨大洞窟裏被人屠殺了,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是誰殺死的。


    格裏菲利幾乎第一時間想到了羅絲,很簡單,這些都是半年內發生的事情,蛛後羅絲蘇醒後,她要成長需要靈魂。第一條龍臭名遠揚可以正大光明的圍剿,第二條是一條守護卓爾城市的巨龍,自然要耍點手段偷偷摸摸的殺。這讓格裏菲利止不住的憂心起來,一條巨龍的靈魂,對於一個神明成長的幫助,這裏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不客氣的說,如果奈何不是為了幫助他們獲取力量,三條巨龍的靈魂足夠奈何成恢複昔日厄運之主的真身了,當然,把這些靈魂吸收轉化為自己的力量,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


    但是有一點格裏菲利可以肯定,蛛後羅絲現在的力量,恐怕遠遠的超過了奈何。


    “你們知不知道蛛後羅絲什麽時候蘇醒的?”格裏菲利問道。


    “至少半年。”席琳沒有絲毫猶豫的答道:“因為在半年前,蛛後神殿隻有鷹衛,沒有蛛魔守護!”


    蛛魔是蛛後羅絲最虔誠的仆人和守護者,羅絲動用神力把巨型蜘蛛進行改造,讓它們在擁有恐怖殺傷力的基礎上,同時還能施展黑暗神術和擁有強悍防禦力,這些廖莎已經跟格裏菲利他們解釋過了。


    “那麽…斯布萊德有沒有人說過,親身見過蛛後羅絲?”


    席琳搖了搖頭,“蛛後羅絲一直呆在蛛後神殿,除了三位大祭司,根本沒有誰有資格見到她,但是,神殿祭祀的神術,倒是不少人見過。”


    原來不是每個神明都跟奈何或者雅典娜一樣喜歡四處漂泊的…格裏菲利他們現在連蛛後羅絲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而且每一個神明都擅長施展分身或者偽像,蛛後羅絲論對規則的掌控不如雅典娜,論靈魂操控不如奈何,但是絕對比她們兩個更狡猾。


    “其實進入蛛後神殿,並不是隻有深淵上哪一條路,整個蛛後神殿下方的孤島都是空的,我曾經為了躲避追捕,在深淵中躲過一段時間,知道深淵中還有一條路可以從下向上通往蛛後神殿。”京察兒突然說道。


    “你進去過?”格裏菲利問道。


    “沒有,不過,存在就有道理,既然深淵中有那麽一條路,我想肯定不是絕路。”京察兒很不負責任的說道。


    格裏菲利搖了一下頭,從那裏進入蛛後神殿並不重要,重要的時他們跟蛛後羅絲戰鬥的時候,要沒有人來支援羅絲才是最主要的,還是那句話,幾十萬卓爾武士一端湧進蛛後神殿,耗都能把他們耗死。


    格裏菲利見席琳該說的終於說完了,要來筆墨寫了一份信交給席琳,讓她送去溫暾爾交給阿姆。在地下就是這一點麻煩,卓爾們可以用小蝙蝠在各個城市間相互傳信,但是除了人力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把信飛送到地表,迅隼在這裏,一出鳥籠子就迷失了方向感。


    ……


    斯布萊德就像一個深埋在地下的酒瓶子一樣,呆在裏麵你隻能感到沉悶,唯一的入口會送來幾縷濕熱的風,但是卻無法撼動斯布萊德城市中如同凝滯般的空氣。


    在第二家族主母辛萊爾的眼裏,除了永暗外,這就是地底與地表的唯一區別了。


    一身黑色睡袍的辛萊爾徜徉在城堡二樓的露台上,黝黑的臉龐上帶著一抹潮紅的暈彩,在她身後房間的大床上,兩個剛剛被她榨光了最後一點體力的侍父像兩條死狗一樣被幾名侍女拖了出去,她眼角細密的紋路出賣了她已經快要跨入更年期的年齡,而她緊皺陰惑的眉頭,是不滿嗎?


    她突然對這個城市感到了一種毫無由來的厭惡,不僅僅是因為家族目前遭遇的危機,她厭惡這黑色的城堡,厭惡爬在露台上黑色藤蔓,厭惡黑色的睡衣…


    總之現在辛萊爾憎惡黑色的一切,包括她的膚色。她溫柔的勾起腦後潔白的長發,似乎終於從身上找到了一件能跟黑色區別開來的事物,而在嘴角抿起一個邪惡的笑意。然後,她將纏繞在指尖的整束白發從頭皮上生生的拽落下來,看著發根上站著血絲,她雙眼迷離的呻呤起來…


    隻有靠自我作踐才能找尋到一絲亢奮的辛萊爾,眯著的猩紅雙眼不經意的掃向了城市中央的時柱,還差一點點,就是新的一天,也是辛萊爾家族接受審判的一天。自己做過什麽沒做過什麽,辛萊爾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在這裏,你說無辜一定會引人恥笑,陰謀或者反算計才是行事的準則。


    勾結教廷破壞蜘蛛神侯羅絲女王在罪塵的計劃,導致百名神殿祭祀死亡,這是一條大罪。辛萊爾原本指望第一家族來背負這條大罪,她甚至做好了自己家族加冕第一家族的準備,但是….現在她卻成了替罪羊,辛萊爾絕不甘心坐看家族的凋零覆滅…至少,現在她必須做的就是,阻止長老會的召開,時間已經不多了。


    想到這裏,辛萊爾丟掉手中的白發,在她轉身回首間,無意看到城堡外麵的城牆下站著兩個人,隻是人類怎麽進入斯布萊德的?辛萊爾整個人怔住,是的她確定,剛才那裏明明有兩個人類,但是現在已經空空如也…


    難道焦慮的人,連幻覺也會接踵而至?


    帶著這種不確定的疑問,辛萊爾回頭走向了臥室。然後她整個人再次愣住,她看見了剛剛被她認定為幻覺中出現的那個人,不可思議的瞬間已經站在她臥室的大床邊,跟她一樣一身黑色連臉皮眼珠都是黑色的男人,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英俊有力…是的,辛萊爾主母,看到任何雄性她首先都會想到‘有力’這兩個字眼。


    辛萊爾終於確定這不是個幻覺,然後…她張開了嘴巴準備呼救,同時手上已經作出了一個施展法術的起手式,在她剛剛呼出第一個音節後,那個全身連眼珠子都黝黑的男人,身形一閃就到了她的身前,兩把憑空而現的彎刀,一把抵在了她的喉結上,另外一把則勾住了她的大腿,那微微上翹的刀尖準確的深入…


    “我是一個標準的紳士,你看,我總是知道女性需要什麽,我就會為她帶來什麽。”杜爾丘斯說著放開了抵在辛萊爾喉結上的彎刀,他認為勾住辛萊爾大腿的彎刀比放在喉管更有威脅。


    辛萊爾沒有喊叫,她是個聰明人,她沒打算用這具肌肉鬆弛的軀體來勾引冷靜有力的敵人。


    “你想幹什麽?”這是一個很老套的問候,卻相當直接。


    杜爾丘斯抽出刀尖微微濕潤的彎刀,把它丟在了床上。威脅解除的辛萊爾並沒有輕鬆,反而感到了一點失望。她也沒有呼叫守衛,這個人的速度和出手的精確度,已經超過了她的認知。


    “我相信剛才在露台上你已經看見了,我們是兩個人,所以…”杜爾丘斯少見的含蓄了起來。


    “去把等候在城堡外的一個客人請到我的臥室,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打擾我!”辛萊爾朝著外麵喊了一聲後,幾名侍女立刻退去,其中一個小跑著去迎接主母的客人。


    杜爾丘斯為辛萊爾的聰明感到很滿意,所以他決定給予獎賞,他用一種欣賞藝術的眼光,上上下下把穿著黑色透明絲袍的辛萊爾看了一邊,“給你一個建議,找一件衣服把自己的裹嚴實點。”杜爾丘斯見辛萊爾馬上露出一絲溫怒,趕緊辯解道:“別誤會,我對您的身材和肌膚是由衷讚賞的,我發誓這句話絕不是違心之言,隻有我這種曆經歲月滄桑的人才知道,熟透的瓜吃起來才有味道。”


    說道這裏杜爾丘斯以一個紳士不該有的姿態四處瞅了一眼,瞅到辛萊爾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我那個朋友,有個很厲害的女人,是個醋壇子,如果讓她知道你穿成這樣挑逗他的男人,她會讓你死了都無法擺脫痛苦!”


    “嗬嗬…”辛萊爾仰頭大笑。


    “嘿嘿..”杜爾丘斯心虛的淺笑,心裏想,偶爾能背後詆毀女神兩句嘛!


    格裏菲利當然不會用人類的身份公然的走進第二家族的城堡,他召喚來奈何給他施展了一個偽像後,才走向城堡的大門,而就像杜爾丘斯保證的那樣,在他剛剛走寶城堡大門的時候,就有人開門迎接他。讓格裏菲利詫異的是,奈何竟然不在他的眼睛裏,難道趕回去蹲小黑屋了,格裏菲利要了搖頭,這種熱鬧她怎麽也不會錯過的。


    地下城市的城堡,並不像地表的人那樣虛榮,會弄一些花草樹木假山池塘來裝點一番,這裏一切都從追求實用和安全出發,一路上到處都是高聳的法師塔和藏滿弓弩手的堡壘,當然,還有無數的機關和陷阱。


    引領的侍女把格裏菲利送到主母的房間門口後就自動離去,當格裏菲利自己推開門時,看到杜爾丘斯正與一名盛裝的女性卓爾談笑風生,明明老的掉雞皮的女卓爾,在杜爾丘斯妙語連珠的逗引下,還偏偏作出一副少女般嬌羞的模樣,看的剛進房間的格裏菲利,跟著掉了一身雞皮。


    “這位是辛萊爾主母!”杜爾丘斯站起來介紹一句後,就走向了大門,像個門神一樣雙手抱胸守在那裏。而辛萊爾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俘虜,她大方向著旁邊的椅子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己則走向了大床,坐下後蹺起一條白花花的大腿,雙手無意識撐在床上。


    格裏菲利並沒有坐下,而是微笑著看著辛萊爾,“為了讓你死心塌地的跟我對話,你不妨啟動床上機關試試,看你能不能從我們的手裏逃出一命。”


    辛萊爾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慌亂,當然,她始終像主人款待客人一樣微笑愉悅的臉色完美掩飾住了自己把戲被看穿的尷尬,她見對方並沒有下一步動作,把雙手合攏放在大腿上,“我改怎麽稱呼你?又或者你直接道明來意!”其實她心裏一直惶恐的無以複加,第一個能毫無聲息的闖進戒備森嚴的這裏並挾持她,而第二個竟然一舉看穿了她的想法,不錯,她的大床下有一個暗道,她剛剛確實想著弄翻大床逃生。


    “你是指什麽?作為一名卓爾我的身份叫達阿…”格裏菲利一張口,辛萊爾拋棄了偽裝,聲嘶力歇的咆哮道:“是你…是你們在陷害我!”


    格裏菲利沒有理會剛剛還像個優雅的貴婦,此刻麵目扭曲的像個瘋婆子一樣的辛萊爾,繼續道:“作為一個人類,我的名字叫格裏菲利!”


    “第九騎士?”剛剛恢複了一絲鎮定了辛萊爾再次驚訝出聲。


    格裏菲利對她的表情很滿意,虛榮的笑了笑,全身碧綠色的陰炎一陣飄飛,瞬間破去偽像後,露出了一身黑色的皮甲,一頭金白相間的齊肩長發,還有藍紫迥異的雙眼,妖冶的臉型,讓辛萊爾知道,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如假包換的第九騎士還有誰。


    縱然在地底的斯布萊德,有關第九騎士的傳說雖然普通的卓爾並不見得知道,但是辛萊爾她們這群上位者卻早已聽說。在格裏菲利破去偽像時,辛萊爾已經知道自己猜對了,陷害自己家族的,確實是格裏菲利,他身上的偽像足以說明,那個在長老會地牢中的達阿和在祭祀神廟的神殿祭祀都是偽裝的。


    “你們倒地想要圖謀什麽?辛萊爾家族的那點財富,恐怕還不被你第九騎士看在眼裏,而且我知道,你們家族的商會,一直都跟影月穀有來往..”


    “我還知道劍蘭商會每年都給你們家族暗中供奉了二萬金幣!”格裏菲利打斷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嗎?”格裏菲利在心裏罵道:“小樣兒的,還來威脅我!”


    辛萊爾不出聲了,既然對方能摸到這裏來,那麽她的威脅已經毫無厲害,相反,對方要是不爽,以後隨時能來斯布萊德除掉她。


    “我可以替你們家族解除危機,可是,你拿什麽來報道我!”格裏菲利引誘道。


    “你需要什麽,我代表辛萊爾二十萬族人就給你什麽,即便現在一時弄不到手,我們也會盡快滿足你!”辛萊爾毫不遲疑的答道,現在形勢很明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就是格裏菲利什麽也不做,就跟她耗到長老會開庭,她就承受不起。


    “信仰,”格裏菲利說了一句見辛萊爾好像沒明白,提醒道:“我要你背棄對蛛後羅絲的信仰!”


    “哈哈…”辛萊爾一陣張狂的大笑,她站起來蔑視著格裏菲利,“現在你可以動手了,你可以殺我辛萊爾甚至殺光我辛萊爾所有的女兒,但是我們絕不會背棄信仰。”辛萊爾說的是實話,一個家族掌權的主母如果背叛了羅絲,那麽全族就會跟那些驅逐者一樣,被斬盡殺絕,這一點,神殿祭祀和長老會絕不會心慈手軟。而她就算被誣陷串通教廷這個罪名坐實,如果她能見到羅絲自然會洗刷清白自己的冤屈,就算見不到,自己貢獻一筆財富給祭祀神廟,大不了家族被驅逐出斯布萊德,但是族人的性命保住了,她們大可去其他的城市生活,也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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