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頭明聞言早已嚇得不分南北東西,隻是雙股顫顫地委頓在地。史寇龍也好不到哪裏去,渾然忘了自己已經是開了‘隨身帶著老爺爺’金大腿的騷年,表情也是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紀嫦兮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起來,和平日裏淡然若素的做派,可謂是大相徑庭。


    紀嫦兮笑過一陣,伸出纖細的蘭花指,指著兩人道:“這史家村中之人,也隻有你們兩人倒還算是神思聰敏,幾次都險些壞了我的好事。今日裏本娘娘心情不錯,若是你們能對我言聽計從,我那三千後&宮麵首之中,又何曾會嫌多了你們兩個的位置。”


    草頭明聞言灰白的臉上又是生出幾分希望,未待他的腰背軟下去,忽得一個聲音如同暮鼓晨鍾般響起:“我喜歡女人,更喜歡漂亮的女人,可若她長得再漂亮,卻是連人都不是,我卻沒什麽興趣。”


    “你...”紀嫦兮嬌軀一僵,胸口起伏著說不出話來。


    史寇龍淡定的聲音繼續響起:“就算有時候本人要找女妖換換口味,但至少也要找個幹幹淨淨的,一個指甲裏嵌滿了汙泥的女妖,即便是脫光來,想來也是沒有多少看頭。”


    史寇龍忽然之間霸氣側漏的表現,將草頭明震在了當場,喵了個咪的,這廝吃了什麽雄心豹子膽,竟然敢和妖精這麽說話了。


    史寇龍之所以能一下子找回做主角的感覺,也不是全無因由。


    就在他本來也想屈服在紀嫦兮淫威之下的關鍵一刻,胸口揣著的小瓶忽然動了一下。史寇龍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千年不死的老爺爺罩著自己,此時此刻若不表現出一點修仙者的氣節,丟了自己的麵子也就罷了,若是墮了莫語真人的名頭,那才真的是彌天大錯。


    這廂的史寇龍鬥誌滿滿,那邊的紀嫦兮一邊將手指攏在衣袖之中,一邊氣極而笑地道:“這麽說來是天庭有門你不走,地獄無路偏要闖進來了?”


    “這世上本就沒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臭小子,你的嘴還挺硬,不知道你的手有沒有這麽硬!”


    “男人最硬的地方,向來就不是手,不過這最硬的地方,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試的。”


    “好好好!既然如此,本娘娘不和你嚼這許多舌根子,我們手底下來見個真章就是了。”


    史寇龍絲毫沒有被紀嫦兮的威嚇之語嚇倒,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哦!”


    “哦是什麽意思?”


    “哦的意思就是現在這個時候李家姑娘正在洗澡。”


    “李家姑娘洗澡和我有什麽關係?”


    “那你要動手又和我有什麽關係。”


    紀嫦兮終於抓狂,驀地撩起香袖,伸出那嵌著泥垢的五指,狠狠向著史寇龍抓了過來。


    一旁的草頭明看見紀嫦兮忽然暴起動手,而史寇龍卻是紋絲不動,心中也是不禁暗暗咋舌,想不到這平日裏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大少,竟然還有這麽臨危不懼的一麵。


    史寇龍卻是有苦自知,方才嘴皮子鬥得過癮,有點漸入佳境的意思,正在自得自己果然有些修仙的天分。


    哪裏知道這妖女說動手就動手,手心的毛汗也是一下子冒了出來,雙腳也像被灌了鉛似的,動不了分毫,隻得把眼睛閉起,心中哀呼一聲,師傅,你就大顯神通,收拾了這妖女吧。


    電光火石之間,隻聽得砰的一聲,隨即傳來一個人的悶響,似乎是兩人交手中,吃了不小的暗虧。


    本自待死的史寇龍連忙睜開眼睛,卻是發現本自衝著自己而來的紀嫦兮倒跌出了幾丈之遠,此刻正自耷拉著手臂,一副如遭重擊的樣子。


    而自己這邊,卻是完好無損,連著汗毛也沒有少掉一根,當下也是顧不得草頭明在旁,語帶欣喜地低呼出來,“師傅,是你嗎?”


    可是史寇龍並沒有聽到期許的回答,反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驀地在自己背後響了起來。


    “無量那個天尊!大膽妖人,竟然趁著半夜三更之際,敢對凡人百姓下此毒手,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也好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嘚!”紀嫦兮嬌斥一聲,聲音無不怨毒地道,“你個賊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無端卻來壞我的好事,報上你的名字,本娘娘手下不殺無名之輩!”


    與此同時,史寇龍也是轉身一看,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穿陰陽道袍的道士,塗脂抹粉,油頭粉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莫非是此人出手救了自己,難道...


    “本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平頂山練氣士團中子是也!”


    團中子的話音剛落,在場三人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對於草頭明來說,團中子出場的第一次就獻給了他,怎麽會不知道這又是韋山神在弄虛作假。


    一旁的史寇龍倒是沒有多想這有些怪異的道號,隻是平頂山三字吸引了他的全副心神,師傅不是說會有救星自北而來嘛,這平頂山可不就在史家村的北邊嗎?


    至於方才還神色乖戾的紀嫦兮,則是身子一顫,猶如被踩中了尾巴的狐狸一般,哼哼唧唧了兩聲,拋下一句狠話道:“算你有種,三日之內,紀嫦兮必定找你會過就是!”隨即這紀嫦兮也是卷起一層青煙,憑空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一連串的突變下來,史寇龍也是心魂激蕩,還不容易才重新有了說話的能力,抿著幹澀的嘴角道:“道...道長,這是怎麽回事?”


    史寇龍話還沒有說完,隻聽‘吱呀’一聲,紀嫦兮小院的院門忽得打開,門外竟然不知何時圍攏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人群之中,紀嫦兮的死忠玉柱臉色一片灰白,想是將方才的一切聽在耳裏,卻始終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一般。一個蒼老的身影在幾個青壯的簇擁上,顫顫巍巍地上前,對著團中子就是直直拜了下去:“仙長在上,還請救救我們這闔村百姓的性命啊!”


    *******


    族老屋內,兩根高高大大的紅蠟燭取代了昏暗的油燈,明亮的燭火下,搖曳著滿滿一牆的人影,這些影子大多交頭接耳,坐立不安,唯獨隻有一個影子巋然不動,穩穩坐在了那裏。


    不問可知,在史家村中,此刻還能如此氣定神閑之輩唯獨隻有一個,團中子道長是也。


    韋光正拿起桌上的茶盞,先是吹了幾口,又不動聲色地嗅了一嗅,確定其中沒有什麽蒙汗藥後,方才慢慢的品茗起來。


    韋光正之所以如此小心,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上回不小心著了郭子的道,丟夠了山神的名頭,其實要怪也怪韋光正穿越之前,難得有喝茶的文青範兒,所以即便覺得郭子的茶有些怪味,還當本就如此。不過這回卻是說什麽也不敢再輕易涉險,否則這團中子的小號,怕是徹底就要砸了。


    “道長,今日裏幸虧你及時出手,方才驚走了那口蜜腹劍的妖女。恨隻恨我們都是肉眼凡胎,所以識不得好壞,辨不得忠奸,才會著了此妖女的道,哪裏知道她的一舉一動背後,竟然包藏著如斯狠毒的惡心。老朽昏聵,枉為一族之老啊!”


    “妖精善變,鬼魅畫皮。這些害人之物,皆是麵目可憎,卻又精通變幻之道,擅用蠱惑之術,否則如何能騙得眾人入轂上當。昔日西遊取經的三藏高僧,尚且數次被妖精所迷,族老今次受騙,當也無須太過自責了。”韋光正說到這裏,又是好言安慰了族老幾句,隨即便問道,“貧道也是路經此地,看到那妖女所居的小院裏妖氣衝天,所以才會潛身而來。不知在場諸位如何知曉其中變故,聚到了小院之外呢?”


    族老撚著袖子,摸了幾滴老淚,指著青壯中的一人道:“都是玉柱在巡村的時候,聽到了院中的動靜,我等方有機會看穿這紀嫦兮的真實麵目!”


    族老話音一落,臉色尤自有些灰敗的玉柱排眾而出,咬著嘴唇道:“仙長,是我第一個發現了院中有些不妥,所以一邊帶著幾名青壯守在院子門口,一邊派人去知會了族老。等到紀姑娘...她動手的時候,我們正想衝進去救人,道長就出現了。”


    韋光正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捋了一把黏上去的胡須,隻是點頭不語。心中卻是樂開了花,現在明白我韋光正的釜底抽薪之策了吧,先是化身‘隨身帶著爺爺流’中的爺爺,糊弄住了族老之子,隨後又是著馬蚤裝扮成紀嫦兮的模樣,隻要不看馬蚤那一臉的絡腮胡和驚人的喉結,就憑那身段,連當初的自己也發了一回春夢,何論這些凡人百姓了。至於紀嫦兮的聲音嘛!自然是借助了新近煉成的‘陰煞十三變’之功。等到史寇龍和草頭明身處危境之時,自己的小號團中子道長就出場了。


    所以今晚上自己可謂是一人分飾三角,最佳男主,最佳女主配音,最佳男配,都讓自己一肩扛了不說,還偷閑去將巡村的玉柱引了過來,最後又馬不停蹄地去李家姑娘牆角下,偷窺了一把春光,這樁樁件件的事情加在一起,即便是自己的一身腱子肉,也是大有吃不消的感覺。


    不過幸好一切皆是沒有白忙,這回史家村的人心,至少有一大半可是從紀嫦兮那邊搶了回來了。


    韋光正方自洋洋自得,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仙長,族老。雖然今晚這一切都是我等親眼所見,但是未免有些太過詭異,而且至始至終我們也沒有看到紀...她的真容,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蹊蹺啊?”


    族老本自昏花的眼中射出兩道精光:“糊塗!玉柱,我看你是被這妖精迷住了心思,沒聽見道長說這些妖魔鬼怪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嗎?你怎麽事到如今,還執迷不悟呢?”


    草頭明也是在一邊幫腔道:“沒錯!沒錯!玉柱兄弟,我們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啊!莫不成你真要去做那女妖三千麵首中的一個嗎?”


    “你!”玉柱勃然作色,正要出言反駁,之間兩人中間晃過一道影子,原來是團中子道長不知何時甩了一下拂塵,語重心長地道:“騷年,你等不過活了二十年,可那妖精卻是修煉了二百年,所以才有了魚目混珠、偷天換日之能。若是本道料得不錯,這妖女三日之內,必定會帶著群妖前來屠村了!到時候,一切是非對錯,自會見個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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