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光正已然在黃沙漫天的環境中,行走了十幾路不止。一路上見過不少風化的白骨,也不知死去了多少時候,從其保持的姿勢來看,可見死前必定是經曆了百般苦痛。


    這時的風沙雖然猛惡,但韋光正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若是真入了這黃沙狂風的腹地,風勢威力之大小,不可以道裏而計。


    這麽大的風沙,仙雲肯定是難以駕馭。這可究竟如何是好?韋光正方自躊躇,忽得卻是想到新近學會的土遁術,這黃沙隻在地表肆虐,我鑽到這地下去,想來應該無礙。


    韋光正一念及此,正要依法施為,哪知試了幾次之後,卻是沒有半分效用。這是怎麽回事,這黃沙術怎麽就不靈了呢?


    罌焰焰見韋光正沒有繼續向前,也是停下了腳步,費力地挪到韋光正的身邊,湊到其耳邊道:“韋大哥,你在幹什麽?怎麽不走了啊。”


    韋光正指手畫腳地說出了自己的用意,罌焰焰的聲音隨著風沙飄了過來:“韋大哥,這‘荒’級...土遁術,隻能在附近沒有靈力波動下...使用,這三昧神風黃沙非是凡物,土遁術...用不了。”


    罌焰焰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韋光正卻是聽明白了。一句話說來,這土遁術就隻能在非戰鬥狀態上加上非特殊地形下,才能使用就對了。


    韋光正聞言苦笑一聲,聽著混沌一片的前方傳來陣陣奇異的聲響,既似是鬼哭狼嚎,又似是大海揚波,裹挾著沙塵更是鋪天蓋地,加之天黑,能見度低到了極點。雖然用韋光正刻意遮掩著頭嘴,仍然覺得有無數沙石灌進耳鼻。這般環境,若是不從地底走,要如何才能穿越這五十裏的黃沙呢?


    韋光正拖著苦逼的腳步,又是隨著罌焰焰行了不知多少距離,這風沙卻是越來越大,韋光正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紙片一樣,每一步都身不由己,隨時會被狂風卷走,耳中除了風聲,什麽都聽不到。


    韋光正有心想問問還有多久方能走出這該死的黃風沙漠。可是風沙實在太猛,根本張不開嘴,隻好打著手勢對她比劃。


    罌焰焰似乎指了指前方,韋光正運盡目力,方才看出前麵似乎有一大塊黑乎乎的東西,罌焰焰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韋光正雖然不知所以然,但是也費力地跟在了後麵。


    *****


    呼――想不到這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這麽一塊‘凹’字型的巨石,若是躲在缺口之內,正好能避開這擇人而噬的風沙。


    韋光正依靠著巨石坐下,直到此刻才有了歇氣的功夫,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對著身邊的罌焰焰道:“焰焰,你是如何在這伸手不見五指之地分辨方向的呢?”


    罌焰焰玉手纖纖,往上指了指天空,道:“天有二十四宿,日有二十四時,年有二十四節氣,故風水也有二十四位。能看懂這些星星的周天排列,再通過二十四時法定位,就能找到準確的方位。”


    還有這般學問?韋光正望了一下上方,入目的卻還是漆黑一片,有些不解地道:“可是這裏根本就看不到星空啊!”


    “若是運足靈力與雙目之上,便能增加目力,現在正好是烏雲蔽天,什麽也看不到,所以我才拉了韋大哥來這裏休息一會兒,等到烏雲散去之後,我們才能繼續行路。”


    至此韋光正總算明白了罌焰焰為何說要在夜晚穿越黃沙了,原來依靠的是這觀星之術。想到這裏,韋光正慶幸地撫著額頭到:“這風果然甚惡,非是尋常狂風可比。若非有焰焰帶路,隻怕十天半月也走不到中心的黃沙嶺了。”


    罌焰焰道:“此風乃是三昧神風,飛天可破蒼穹,入海可掀龍宮,自然是威力不凡。”


    韋光正點了點頭:“當日裏孫大聖金剛不壞之身,也是奈何這神風不得,可見其威力一二。”


    “其實此說也有不盡不實之處。”罌焰焰見韋光正想自己頭來探詢的目光,又是道:“孫大聖渾身銅皮鐵骨不假,但是卻又一個罩門。”


    “什麽罩門?”


    “那就是他的火眼金睛。”


    “火眼金睛能辨識真假,去幻還真,如何會是罩門?”


    “天地萬物,無不講求陰陽平和,火眼金睛有此一利,自然有其一弊。這弊端也就是孫大聖的罩門,那就是他的眼睛最怕煙熏風沙。所以說當日這三昧神風能克得了孫大聖,就是因為此故,至於這神風能銷金鑠骨一說,言過其實了。”


    韋光正點了點頭,暗道其中還有這麽一個道道,便道:“世上以訛傳訛之事,本就甚多,若不是親身體悟,哪能知道其中的真假虛實。”


    罌焰焰又是難得地反駁道:“其實這三昧神風之威,非是以訛傳訛這麽簡單。”


    “哦?那裏麵究竟還有什麽玄虛?”


    “自當日黃風怪被佛珠收去西天之後,這黃風嶺上卻並非就成了一方淨土。走了一個黃風怪,還有他的子子孫孫留在此處。黃毛貂鼠精生性狡猾,為了不讓旁人奪了黃風嶺的基業,所以才會誇大三昧神風的威力,讓旁的妖怪不敢窺視。等到後來西遊結束,大小妖王十去七八,再也成不了氣候,天庭有下詔凡是修為到了散仙的妖精,都需要載入名冊之中。所以這妖王見的征戰之事倒是少了許多。這也使得這黃風嶺一直傳承在了黃毛貂鼠精一脈之中。”


    嘶――韋光正今日裏可算是長了見識,不由拍了一下大腿道:“果然如此!我早就聽說這黃風怪乃是一隻黃毛貂鼠精所化,現如今那金光上人雖然已經化作人形,卻也看得出其原型乃是貂鼠精的蛛絲馬跡。”


    韋光正說完,卻是見到罌焰焰滿臉緋紅,怔了一下之後,方才意識到自己拍馬蚤大腿拍得習慣,方才那一巴掌,竟是落在了罌焰焰豐腴的大腿之上。


    嘿嘿,錯有錯著,這溫熱又充滿彈力的感覺,猶自流在指掌之間,看著罌焰焰不堪嬌羞的姿態,一股酥麻的感覺一直從指間傳遍了全身,連著心尖也是有些發癢難耐。


    韋光正瞧著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話題道,“焰焰,若是我記得不錯,這黃風怪須得施展術法之時,方能起得這三昧神風,怎麽現如今這黃風嶺中,不論白日黑夜,一年四季,都是這般模樣?不知道其中可有什麽說法沒有?”


    “韋大哥說得不錯,黃風怪能有這三昧神風隻能,全賴一樣靈寶,喚作黃沙缽盂,隻要從這缽盂中取出一小撮黃沙,輕輕吹出,便能揚起這三昧神風,雖然這神風奈何不了大聖的銅皮鐵骨,卻也當得上斷石崩崖之威。”罌焰焰說到這裏,本是羞紅的玉容總算平複了一些,頓了一頓之後,繼續吐氣如蘭地道,“可是當日那黃風怪被引往西天之後,這黃沙缽盂卻是留在了黃風嶺中,布成了三昧黃沙陣,所以此地變成了這副模樣。”


    “哦?竟有此事!”韋光正心中多少有些詫異,要知道西遊記中的大小神仙,可都不是雁過拔毛的主,以孫大聖插科打諢的本事,也沒有順到一件寶貝,怎麽偏偏這黃沙缽盂卻是無人問津,沒有隨著黃風怪一起被帶往西天呢?


    韋光正將自己的疑慮道出之後,罌焰焰黑漆一樣晶亮的美眸盯著韋光正,軟聲說道,“韋大哥果然見多識廣,當日裏那收了黃風怪的靈吉菩薩並非不想帶走這黃沙缽盂。隻是之前如來佛祖有言,這黃沙缽盂沾惹的因果太多,會給使用之人帶來災劫,須得在日月光華之下浸潤一甲子時日,方能去了這缽盂上的因果。因著這個緣由,這黃沙缽盂才會留在了這黃沙嶺上。”


    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那麽豈不是就是最近嗎?韋光正心頭一動,卻是打起了這黃沙缽盂的主意,這可是一件靈寶啊,不知是何屬性,能不能將其煉成自己缺失的靈根呢?


    韋光正一念及此,更加心熱起來,又是對著罌焰焰道:“焰焰,看你年歲不大,怎麽知曉這許多事情,莫非你和這黃風大王沾親帶故不成?”


    罌焰焰聽聞此言,吸了幾口氣,眼睛也是蒙上了一層濕意,好似想到了什麽深仇大恨一般,要知道這上清肉&蒲團性子最是嬌羞,聲音始終也是柔柔膩膩的,可是現下卻是語音之中罕見地帶了幾分恨意,“那黃風老賊與我無親無故,恰恰相反,而是仇深似海!”


    韋光正聞言小心肝撲通一下,一個女子這麽咬牙切齒地說一個異性,莫非這其中有什麽牽扯不清之事不成?喵了個咪的,韋光正可是早就把罌焰焰當成自己的專用肉&蒲團了。


    罌焰焰自然不知自己的一句話,會讓韋光正有如此心思,而是咬著銀牙道:“之前焰焰說過之所以來這黃風嶺,為的就是取一件物事,其實此物非是別的,正是這黃沙缽盂。因為過不了多久,那黃風怪恐怕就會領了佛旨,來取回這缽盂,焰焰就是要先他一步。否則等其拿回這趁手的靈寶,焰焰想要報仇,就更是難如登天了。”


    韋光正聽到這裏,麵上露出義憤填膺之色,不知是為罌焰焰抱屈,又或是在意那黃沙缽盂,當下言之鑿鑿地道:“這黃風怪真是欺人太甚,韋大哥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定當幫助焰焰取回這靈寶不可。”


    “韋大哥...”罌焰焰心裏千回百轉,不知如何開口是好,但是美眸中的感激之意,卻是溢於言表。


    真是好騙的肉&蒲團啊!韋光正心中感慨萬千,隨即又是想到,這女子這麽容易相信別人,該不是真的被那黃風老怪占了什麽便宜去吧。


    “焰焰...”韋光正有心再尋根問底,罌焰焰卻是忽得指了一下天際道,“韋大哥,烏雲散了,我們快些趁此機會趕路吧。”


    韋光正抬頭一看,果然如此,當下也不得不按捺住心頭的疑問,隨著罌焰焰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便沒入了黃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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