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嶺的黃風洞內,桌翻椅倒,一片淩亂。


    不僅是金光上人不見了蹤影,連一個小妖也是沒有看見影子。[bsp;“嘿!這金光上人果然是耗子精,跑得還真快!”韋光正支著叉腰肌,表情裏多少有些無奈。


    “韋大哥,你快到這裏來看看!”


    嗯?罌焰焰有什麽發現,韋光正趕緊循著聲音跑了過去,這是一間布置相對精致的石室,當然也僅僅是相對而已,韋光正從來都沒有對金光上人的品味,有過任何的期待,從他給自己取的匪號,多少就能瞧出一些端倪了。


    韋光正一進石室,目光馬上就被室內的石床....後的一個窟窿,給吸引了過去。這個窟窿就位於石床內測的石壁上,深洞裏麵沒有一絲光線,不知是通著什麽地方。


    “韋大哥,我們怎麽辦?”


    韋光正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四下看了一下房間,發現在石床的旁邊一個幾案,幾案腳下散落了不少東西。其中一件東西引起了韋光正的注意,那是一根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白色蠟燭。


    韋光正將髒兮兮的蠟燭撿到手裏,又是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洞窟,心中一動,道:“看來這金光上人定是躲到這地洞中去了,這蠟燭便是其在地洞中照明所用。因為跑得時候太過匆忙,所以幾案才會被翻得如此淩亂,連蠟燭也是留下了一根。”


    罌焰焰聞言道:“那我們追是不追?”


    韋光正估量了一下情勢,這地洞也不知通往何處,若是就此讓金光上人走脫,之後自己這平頂山隻怕永無寧日。再說了即便這黑洞並不通向外界,但若是裏麵存有足夠的幹糧,自己總不能一直守在黃風嶺。


    韋光正一念及此,看了一眼罌焰焰道:“合你我之力,對付一個金光上人可謂是穩操勝券,這地洞雖然黑乎乎的,但看起來也沒有什麽邪乎的感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下你小心一些,跟在我的身後,隻要讓其施不得暗手,必定能將這賊人順利成擒。”


    罌焰焰點了點頭,


    韋光正見其沒有異議,當下便掏出火石,啪的一聲,點亮了手中的蠟燭。


    *********


    火光一閃,蠟燭點燃。下一刻,整個天地的光線都在一刹那消失了,連聲音也是被隔絕不聞,韋光正和罌焰焰兩人陷入了一個完全沒有光線和聲音的黑暗世界,唯一的亮光就是那一星幽綠色的燭火。


    嘶——韋光正心裏一寒,這是怎麽回事,自己明明記得還沒有跨入這黑洞之中,怎麽一下子就黑成這個樣子。


    韋光正心裏正有些發毛,忽得隻覺肩上被拍了一記。


    啊!韋光正尖叫一聲,驚魂未定之下,卻是發現幽綠色的燭火下映照出罌焰焰的玉容,不知怎地,平日裏看著白皙勝雪的肌膚,此刻一觀,竟似白紙一般蒼白而沒有生氣。


    “韋大哥,這是怎麽回事?我們現在怎麽了啊。”


    聽著罌焰焰猶自糯糯的聲音,韋光正心裏總算安定一些,用力地咽了一記口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焰焰你不要害怕就是,有韋大哥在身邊,什麽妖魔鬼怪保準都近不了你的身子。”


    罌焰焰沒有答話,隻是縮著脖子,點了點頭,像極了受驚的小綿羊,讓人看了不禁有種將其擁入懷中的衝動。


    不過韋光正也知道這裏不是風花雪月的地方,探查清楚自己究竟身處何地,方是最重要的當務之急。


    韋光正將手中的燈燭四下移動了一下,發現自己處身之地,似乎是一個漆黑細長的甬道,甬道極為狹窄,差不多隻能供兩個人並肩通過。


    至於甬道的長度,一時之間根本無從探究。即便借著燭火,最多也隻能在看清五六步的距離,超過這一距離,蠟燭的光線就被黑暗吞噬掉了。


    這種黑不是沒有光線的那種普通黑暗,而是頭上腳下,身前身後,似乎都籠罩了一層濃重的黑霧。


    燭火的光線便被這黑霧突然折斷了一般,之外便是一片漆黑,連朦朧的陰影也是沒有。


    這種黑暗讓韋光正極為沒有安全感,背心上不自覺地起了一些雞皮疙瘩,連手心也是出了不少白毛汗。不過好在韋光正可以感覺這甬道裏有一股陰風從裏麵冒出來,刮在人臉上涼嗖嗖的。既然有空氣流通,想必這甬道的遠端應該必然另有出口吧。


    韋光正又是摸了摸甬道的石壁,發現石壁左右皆是用大塊的青石砌成,青石上麵有些獸首雕紋,雖然看起來氣度不凡,但麵目卻是十分猙獰。


    除了這些令人毛乎悚然的雕圖之外,青石上麵還布滿了看不懂的雲文,和普通法器符籙上的雲文不同,這青石上麵的雲文,韋光正雖然也是看不懂,但不知怎地,總是給人一種背後發涼的心悸感覺。


    韋光正連忙將燭火移開,不再去注視那些雲文,那種不舒服的心悸感覺方才好了一些。


    韋光正也是覺得這突然出現的甬道有些邪門,最為玄乎的是自己如何進地這個甬道,也是完全摸不著頭腦。


    而且這甬道的一端是完全封閉的,嚴絲合縫上的青石牆壁上,根本發現不了一絲縫隙。如今之計,似乎除了蒙頭向前之外,沒有了旁的選擇。


    罌焰焰顯然也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處,兩人當下就小心翼翼地挪步向前,當然在這詭譎陰森的環境之中,兩人都是不敢隔開太遠,始終讓自己置身於幽綠色的燭火之中。


    兩人就這麽默默不語地走了一段,雖然沒有遇到任何機關,也沒有什麽長相猙獰的妖魔鬼怪從黑暗中忽然竄出來,但是這種過分的寂靜,還是讓韋光正越走越是心寒。


    甬道裏的空氣雖然能夠流通,也沒有什麽令人窒息難聞的渾濁氣體,但是呼吸之間,將這空氣吸到身體裏,總是覺得全身越來越涼,一下子就起了雞皮疙瘩不說,似乎連骨子也要冰凍起來。


    不過這燭火倒是一直燃得不錯,隻是燭火的顏色有些滲人,微弱的亮光綠油油得又冷又清,讓人看著就想起墳地陵墓中常常出現的鬼火。


    兩人就這麽漫無目的而又膽戰心驚地走在這看似沒有盡頭的甬道之中,雖然兩人因為小心,所以步子挪得極慢,估計前前後後也沒有走出幾十丈的距離。


    但是不知為何,這甬道給人的感覺便是永無止境,陰森森的不知會在何時結束,更不知甬道的盡頭到底是出口,亦或是...地獄。


    如此陰冷壓抑的氣氛,讓韋光正憋屈地有些難受,這甬道太不對勁了,莫不是又有什麽鬼魅吧?


    可是這入目之處左右前後都沒有什麽異常,這鬼物還能藏在何處。


    下一刻,恍惚閃爍的燭光下,韋光正猛地往上一照,罌焰焰有些驚詫於韋光正的動作。


    上麵還是一般無二的青石,韋大官人借著燭火看清了甬道的頂壁,見罌焰焰投來探詢的眼神。


    美人在前,自然不能說自己急於想看看頭頂是不是有吊死鬼。隻是訕笑了一聲,推說自己腳下滑了一下而已,隨即有些開玩笑地道:“焰焰,我們該不是活見鬼了吧?”


    韋光正本來是無心之語,可是罌焰焰絕美的臉上卻滿是肅穆的神色,言語之中有些不確定地道:“難道我們碰上了那個...”


    “那個是什麽?”韋光正見罌焰焰吞吞吐吐的樣子,心裏也是急不可耐,連忙催促道:“我等修道之人,連妖魔鬼怪也是不怕。焰焰你無論想到什麽,盡管說吧,就算是死了,咱好歹也當個明白鬼,糊塗鬼到閻王爺那都不收。”韋光正說到這裏,忍不住問道:“莫非我們真的見鬼了?”


    罌焰焰抿著紅唇,道:“是也不是。”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麽叫做是也不是啊!”


    “韋大哥,焰焰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們先下的處境。這麽說吧,並不是我們遇到了什麽幽冥之事,也非是這通道中有什麽鬼魅,確切來說,這整個通道本身就是一個幽靈。”


    “啥?”


    “在上古時期,曾經有一種陣法,叫做幽冥道。據說是大能之人利用九幽中的空間裂痕,用秘法做成的通道,用來通往一些寶藏和仙府。不過這通道千百年來,誰也無緣得見,所以慢慢地也就成了傳說一般。所以若是焰焰猜得不錯,我們現在應該就是在幽冥道中!”


    “幽靈道?”韋光正怔了一下,聽過幽靈樓、幽靈船,這回竟然讓自己遇上什麽幽靈道了?


    罌焰焰甜膩的聲音糾正道:“韋大哥,不是幽靈道,是幽冥道!”


    隻是這幽冥道的名字,聽著就讓人從心底發怵,怪不得這通道怎麽看著這麽陰氣森森,呆在這地方,渾身都不自在。韋光正心中發寒,語氣也是有些急切,“不管什麽幽冥幽靈了,韋大哥就問你一句,我們應該要怎麽出去呢?”韋光正說到這裏,滿是期待地道,“焰焰,你既然叫得出這鬼地方的名字,應該不會不知道如何才能從此脫身吧?”


    “這個焰焰也不是太清楚,不過似乎記得在一本古籍看過,說這幽冥道隻有一個出口,若是尋不到路徑,就要成為九幽空間裂痕中的孤魂野鬼。”


    韋光正聞言有些氣急敗壞,猛地就用用腳踹青石牆麵,腳踢在牆麵上,發出空空的聲音,似乎這石牆根本就不厚,但是無論韋光正如何用力,卻是難以在上麵踹出一個缺口來。


    不甘心的韋光正有心要用飛岩術砸開石牆,罌焰焰連忙在一旁阻止道:“韋大哥,使不得。”


    “怎麽使不得!砸了這牆,我們說不得就能脫出這鬼地方了呢!”


    “韋大哥,你怎麽還不明白。如果我們真的誤入了幽冥道,那就是說我們的身處之地其實就是在九幽裂縫之中。而這石壁就是大能者在九幽裂縫中隔出的安全空間,若是你砸碎了這牆壁。說不得我們就會被卷入九幽裂縫,那就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連魂魄也會被九幽裂縫中的混沌之力,絞地支離破碎,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入輪回,永世不得超生了!”


    “不能超生,就生一個,生一個好啊,響應國家號召嘛!”韋光正不適時宜地口胡,讓罌焰焰有些摸不著頭腦。


    韋光正其實也是苦中作樂而已,這天殺的幽冥道,砸又砸不得,往下走又不知道有沒有盡頭。一種無力感充斥著自己的全身,韋光正這才覺得當初追擊金光上人的決定有些太過貿然了,不過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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