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光正修成了火靈氣旋,可以說是神清氣爽,誌滿意得。從石床起來之後,餘光一閃,卻是發現背後立著一個圓咕隆咚的玩意,上麵長滿了黑色的毛發,中間還有一點猩紅色的海棠朱唇,兩隻月光般明亮的秋水瞳砸吧個不停。


    “鬼啊!”韋光正忽得卻是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兩腿用力一蹬,將這不知所謂的玩意,狠狠踢飛了出去,並且借著這一蹬之力,縮身到了石床的最裏麵。


    “韋...韋哥!”


    還未等得韋光正心悸之感消失,那神憎鬼厭的聲音又是幽幽地傳了過來。


    韋光正心頭火氣,沒好氣地道:“你個不成器的小妖,膽子卻是越發肥了不是,不聲不響地蹲在這裏,正所謂人嚇人,嚇死人,何況你這般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真真不知存的是什麽居心!”


    馬蚤先是遭了韋光正的奪命連環腳,又是被劈頭蓋臉的一頓好罵,聲音也是哽咽起來:“韋哥,就算你不顧著幾分小蚤琉璃般脆弱的心,但是我這蒲柳一般的身子,也是經不起你的霸王之力啊,你看你一腳,差點都要小蚤斷根了呢!”


    韋光正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啥!什麽叫斷更!頭可斷血可流,這更是這麽好斷的嘛!我來問你,自我走了之後,這花名冊,你一日幾更了啊!”


    “韋哥,小蚤兢兢業業,從來不敢有半分懈怠,雖然因為要照看那史寇龍,所以沒有日日三更,但是早晚也是巡山一遍,將這山裏的大事小情,全都記得妥妥帖帖,明明白白的啊!”


    “嘿!還會討價還價了你!”韋光正拿起這花名冊,隨便瞟了幾眼,冷笑連連道,“還說沒有偷奸耍滑!為何這花名冊上每次更新,都是寥寥幾筆,我來問你,這山上異獸靈草都是沒有增減嗎?”


    “是啊!”馬蚤膝行在地上,跪伏著爬了歸來,“韋哥,小蚤敢對天起誓,所有山上的異獸靈草,都是記在了上麵,若是缺了一條半點,小蚤願意任憑韋哥處置!”


    嘶——韋光正吸了一口冷氣,這馬蚤說完怎麽越來越堵心了,方才那句什麽蒲柳之姿、霸王之力,也就罷了,現在還提什麽任憑處置。


    就你這德行,除了磕磣人,還能拿來做什麽,你還想讓我對你做什麽?真是不知所謂!


    韋光正當然不是無端發這頓脾氣,原因簡單得很,當日在地陵裏山神令牌功德暴漲了這許多,定是山裏來了什麽了不得的神獸異草,可是馬蚤這廝倒好,跟個局外人似的,竟然一問三不知。還且還和史寇龍攀上了不清不楚的關係,真的是絕倒眾生啊。


    人就得有自知之明,不人不妖的人妖,更是要三省吾身。長得如此這般,也就罷了,偏偏現在還辦事不利,那還指望自己有什麽好臉色嘛!


    韋光正冷笑連連,將自己的質疑不留情麵地甩了出來,馬蚤一聽也是傻了眼,不過秋水瞳裏隨即射出委屈之色,大呼冤枉地道:“韋哥,小蚤真是比那天篷元帥還冤那!山上功德暴漲之事,非是因為什麽神獸異草,還是因為後山裏的那塊碑文啊!”


    “碑文?”韋光正怔了一下,“什麽碑文?這碑文和功德暴漲又有什麽關係,快快從實道來,若有半句欺瞞,定是輕饒你不得!”


    “事情的來龍去脈,小蚤也不是太清楚,隻是知道韋哥離山後不久,山上便無端端來了一大群人。這些人錦衣官帽,都是朝廷命官,上山之後就四處東找西看,隨後全都聚在了後山那塊碑文麵前,一個個興奮歡喜地好似見了金子一般。之後一些日子,便又是燒香,又是祭拜的,忙活了好一陣子。”


    “完了!這就完了!”韋光正聽著也是有些古怪,又是問道,“你就沒有偷眼去那瞄上一眼?”


    “何用韋哥吩咐,當夜小蚤便去了那石碑之前,那碑文早就被風化得破損不堪,其間似乎還有人以外力將其損毀過一次,上麵的字跡模模糊糊。”馬蚤說到這裏,賣了一個關子道,“韋哥,你道這碑文是個什麽究竟?”


    “什麽來頭?莫非是哪個朝廷命官的祖宗墳墓不成?”


    “非也非也。上麵非是銘文人名,而是一首詩!不過小蚤對這詩文也是不甚了了,也不知道這功德暴漲一事,是否和這官文祭碑一事有關。”


    “一首詩?什麽人的詩值得這許多當官的到這山溝溝裏來?”韋光正也是被引出了興趣,當下也不遲疑拖遝,便喚馬蚤前頭帶路,去那碑文處一觀究竟。


    *******


    “虜地寒膠折,邊城夜柝聞。兵符關帝闕,天策動將軍。塞靜胡笳徹,沙明楚練分。風旗翻翼影,霜劍轉龍文。白羽搖如月,青山斷若雲。”


    這碑文實在是損毀地厲害,韋光正也是前猜後湊,當才將這詩文順當地讀了出來,隨即卻是納悶自語道,“這詩文看著不錯,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筆?”


    “韋哥,當日小蚤倒是聽到一句,說是什麽初唐四姐,叫什麽駱冰的?”


    駱冰?一代豔後駱冰?韋光正的思想不自主地回到了曾經在元&元廝混的日子,隨即卻是省起這駱冰乃是清代人物,而且是個杜撰的,自己好歹也是穿越到了西遊記,那是正正經經的四大名著,怎麽會和那豔&文淫&詞扯上關係?


    還有那個‘初唐四姐’是個什麽玩意兒,說起初唐四姐,那是婠婠、師妃暄、石青璿還有祝玉妍,什麽時候來了一個駱冰了。


    韋光正方自思忖不得,腦中反複翻滾著‘初唐四姐’和‘駱冰’這兩個名字,忽得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喵了個咪的,好你個不學無術的馬蚤,什麽初唐四姐,那是初唐四傑駱賓王好不好。


    “駱賓王?”馬蚤表示對韋光正說過的名字毫無印象。


    韋光正不得不以自己大二的水平,給這中二之人腦補一番,“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淫爪撥白波。這詩你總聽過吧?”


    “呃?”馬蚤怔了一下,小意地道,“應該是紅爪撥清波吧?”


    韋光正老臉一紅,暗道自己嘴上越來越沒有把門,幸好這還是在馬蚤麵前,若是換了罌焰焰,又要以為自己在輕薄於她了。


    “咳!咳!”韋光正頓了一下,連忙扯開話題道,“白波也好,清波也罷。反正這詩就是出自駱賓王之手就對了。記得有次度娘說過,這駱賓王似乎還做過一陣子邊塞詩人,莫非這詩文就是當日留下的不成?”


    “嘿!若真是如此,這石碑可是了不得,算得上是一件文物嘛!”韋光正圍著碑文轉了一圈,本是有些笑顏的臉上,又是蹙起了眉頭,“這碑文怎麽損毀成這般模樣,除了風化失修之外,似乎還被特意塗抹損毀過。這...這真是太沒有文物保護意識了!”


    馬蚤聽韋光正這麽一說,忽得拍了一記額頭道:“韋哥,被你這麽一說,小蚤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十幾年前山上來了一幫官人,說是有個反賊在山裏題了反詩,好像當日裏砸得就是這塊碑文。”


    “哦?竟有此等事情?”韋光正略一沉吟,狠狠拍了一記大腿,馬蚤痛苦地嘶叫一聲,隨即隻聽韋光正恍然大悟地道,“這就對了!度娘曾經說過,那駱賓王在武後登基之後,寫過什麽討武檄文。算算時日,正好對上。”


    “原來如此!怪不得了!這碑文被損毀成這般模樣!”馬蚤捂著大腿隨著韋光正的身後,想了一下又是不解道,“可是為何現在這些官吏又要祭拜一個反賊呢?莫不是他們也要謀反不成?”


    “糊塗!”韋光正瞪了一眼馬蚤,“這朝廷雖然是天庭的一角,但這人間事卻也倏忽不得。前些年裏,武後被逼退位,現在可又是李姓坐天下的日子,這反賊不就一朝平反,成了威武不屈的忠臣了嗎!”


    韋光正說到這裏,總算理清了這前因後果,這碑文看樣子不僅是一筆珍貴的文化遺址,更是刻著周武替唐的曆史遺址,怪不得這些官員深入這窮山僻壤呢,原來是為了這麽一遭。


    馬蚤聽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麵上也是露出喜色,“若是以後這碑文的名聲傳揚了出去,那我們平頂山之名豈不是遠播天下。哈哈,韋哥,到了那時候,我們平頂山說不定也能擠入名山之列呢!”


    “什麽?你說什麽!名山?這是怎麽回事!”


    “韋哥,你怎麽連這個也是忘了,隻要山之名氣遠播天下,便能晉級名山,而且該山山神也能水漲船高,成為名山山神呢!”


    “還有這般好事!”韋光正眼珠子也綠了起來,若是高大全之言不虛,這名山山神的位置可是現成的啊。


    馬蚤卻是不知韋光正心思,隻是看著那碑文,道:“可惜了!”


    “可惜什麽?”


    “這碑文已然是自己模糊,再過些時日,隻怕是連字跡也是看不清晰,到時候我們這山的名氣還沒傳揚出去,這碑文卻是沒了。這豈非太過可惜嗎?”


    韋光正看了一下損毀不堪的碑文,暗道這回馬蚤倒是說了一句實話,可是如何方能保存這碑文呢?存是存不下來了,唯獨隻有翻新一途,可若是隨便找個二把刀之人,隻怕反而損了其中味道,要是能找一個書法大家,重新謄寫就好了!


    韋光正一念及此,忽得心中興奮起來,書法大家,自己不就認識一個現成的。嘿嘿,這回就算是損了二兩肉出去,也要把這字給求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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