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光正解決了纏人的井中怪,正待潛遊出去,忽得卻是發現井底淤泥之中,似有什麽東西閃亮了一下。


    怎麽回事?莫非此獠還是未死?韋光正心中一慌,隨即卻是發現那道幽藍色的寒光並不移動。韋光正本不想多事,但是想起馬蚤曾經言到,這些妖怪之中往往有什麽妖丹,能在其死後已然不滅,莫非這晶蘭色之物就是?[bsp;韋光正一念及此,大著膽子潛遊過去,終於看清了那晶藍色之物的形貌,原來竟是一麵巴掌大小的鏡子。


    韋光正將鏡子拾起握在手中,發覺此物觸感猶如金屬一般,生出絲絲滲入骨髓的冰寒之意,而且這鏡子不似現下時節的那些銅鏡,卻有幾分像是自己前世的水銀鏡,明亮透徹,映照之物毫發畢現。


    韋光正將鏡子反轉過來,背後卻是鐫刻了一些文字,不似東土大唐之物,莫非此鏡是來自西域不成?


    韋光正試著將體內靈氣輸入到鏡子之中,小鏡頓時發出氤氳之氣,竟然也是靈氣四散開來,而且這種靈氣和自己體內的木火兩係靈氣不同,綿長而幽寒,倒是有些像平頂山天池中靈水的感覺。


    靈水?韋光正心中驀地一動,隨即卻是心花怒放起來,喵了個咪的,這東西該不是一件水係的靈器吧?


    為了修煉五靈氣旋,自己已然練成了木火兩種氣旋,尚缺土金水三種靈器,雖然下一步便是應五行相生之理,該在脾髒處的竅穴生成土係靈氣,隨後才是肺髒竅穴的金靈氣旋,最後則是這腎髒竅穴的水靈氣旋。


    但若此物真的是一件水係靈器,自己遲早也是大有用處。韋光正喜滋滋地將小鏡子收入乾坤袋中,隨即又是在井底搜尋了一遍,確定無有什麽寶貝遺漏之後,才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玉瓶,舀盛了一瓶這落胎泉水。


    諸般事情一了,韋光正便不再遲疑,直往那井口而去。


    *******


    嘩啦!一聲劇烈的破水之聲,帶起無數水珠浪花。下一刻,韋大官人這一身腱子肉終於重見了天日。


    “你...你你!”暗算韋光正的道人,駐守在井邊不遠,卻是被此異變,嚇得不知所措起來,隻是顫聲道,“你...是人是鬼?”


    “子曰,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莫非你這廝做多了虧心事,否則光天化日之下,管你道爺是人是鬼?”韋光正眼言罷,眼珠子一瞪,更是嚇得這廝不知東西。


    “仙長老爺!我冤枉啊!”這道人直直地跪伏了下去,竟然大聲哭號起來。


    韋光正見得對方這番做派,一來有些無趣,因為按著自己心思,該當再大戰三百回合才是,哪裏料到這道人一下子就認了慫。二來卻是多少有些訝異,聽其喊冤之語,情真意切,倒真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一般,莫非其中還有什麽曲直不成?


    韋光正心裏如是想,嘴上確實不會饒人,隻是哼哼冷笑道:“莫在你道爺麵前耍弄這些個花活,乖乖過來先受了我的三百大拳,若是你還有命在,道爺再來為你伸冤便是。”


    “仙長老爺,小道為虎作倀實在是不該,莫說是三百大拳,即便是仙長叫來一百壯漢,每人打我三百大拳,小道也是沒有半句言語。隻是還望仙長老爺先聽了小道的冤屈,待得小道說完之後,再作分處也是不遲啊!”


    “哦?”韋光正眉毛一揚,他本就沒什麽力氣心思整治這廝,之前言語恫嚇,也是為了多知道一些其中的內情而已,如今見其願意將真相抖摟出來,自然是省了這番力氣,當下便騎驢下坡順勢道,“好好好!道爺寬善為懷,你倒是先將這其中曲折說來看看,若是有半分欺瞞謊言,道爺雖然心軟,但這拳頭卻是不軟!”


    道人一聽韋光正言語,先是又磕了幾個響頭,指天認地地發了一個毒誓,隨即便斷斷續續地道:“小道法號玉鼎真人...”


    “啥?欲頂真人?”韋光正差點絕倒,這廝莫非是‘日暮裏’用多了,否則怎麽會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玉鼎真人見韋光正臉色古怪,自是不可能知道其心中所想,自以為是地道:“仙長老爺恕罪,小道法力微薄,在仙長麵前如何號得真人,老爺喚我玉鼎子便是了。”


    韋光正忍著笑意,揮了揮手,示意無須糾纏這些小節,隻管將正題道來就是。


    玉鼎真人見狀繼續道:“小道玉鼎子,本是隨在如意真仙身旁的一個道童,自從真仙占下了這落胎泉後,小道便迎來送往,做些接客應酬之事。本來靠著求水的花紅禮金,我們師徒在此過得也頗為逍遙,哪裏知道六十年前,來了一個毛臉的雷公...”


    “你說得是孫大聖?”


    “正是正是!”


    韋光正冷笑一聲道:“嘚!好個無禮的小道,孫大聖何等樣人,連道爺我見了,也要在肱二頭肌上寫個‘服’字,你是什麽玩意,竟敢置喙起孫大聖的樣貌來!”


    “小的一時口快,知罪知罪了,還望仙長老爺莫罰小的才好。”


    “好了好了,如意真仙和孫大聖的衝突,道爺早就已經知曉,我隻問你這孫大聖離開之後,這解陽山上出了何事?”


    “好叫神仙老爺知曉,如意真仙在孫大聖麵前吃了虧,鬱鬱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方才脾氣好些,哪知道過了不到一年,就來了一群和尚,自稱是西方雷音寺而來,說是真仙的妹夫平天大聖牛魔王衝撞了取經的僧人,現在已然皈依了佛祖,這落胎泉的產業也是要被收去抵罪。”


    韋光正聞言心思一轉,牛魔王被抓去西天一事,自己自然知曉,卻不知後來這秋後算賬,還算到了如意真仙頭上,當下接口道:“想這落胎泉水乃是你等的命根老底,如意神仙定是不肯咯?”


    “仙長老爺料事如神,說得一絲不差!真仙在大聖處吃了虧,心裏正自憋屈,見幾個不知名的和尚也敢來搶占山上的產業,三言兩語下,便動起了手。那幾個和尚修為似乎及不上真仙,奈何真仙前番折了兵器,又是雙拳難敵四手,最終卻是被這幾個和尚打得現了原形,剝皮抽經不說,連內膽也是被奪了去。”


    嘶——韋光正聽得心頭發涼,早就聽聞這佛教之中狠人最多,果然不是虛言,前次裏自己得罪了那紀嫦兮,應該不會招來什麽禍事吧?


    玉鼎真人不知韋光正所想,繼續道:“小道本來自忖難逃一死,誰知道卻是放了我一馬,還叫我繼續在這落胎泉收些花紅禮金,不過每逢月初十五,都會有和尚,將這些所獲之物,盡數收繳上去。”


    韋光正聞言稍一思忖,便明白了這些僧人的心思,隨即又是道,“那麽之後又是出了什麽變故不是?”


    “仙長老爺說得不錯。又是過了十餘年之後,有一次那些僧人收完花紅之後,便說這落胎泉水卻是有新人接管,隻叫我在旁配合便是。小道自然是唯唯諾諾,不敢多問什麽,隻是點頭應是。果然不出旬月,山上又是來了一群人,卻是西梁女國的甲兵官差,說是這泉水至此收歸國有,今後但凡取水之人,隻需一兩銀錢便可。因為小道熟悉這山上事務,便繼續讓做些灑掃的活計,倒是也沒將我攆趕了出去。”


    嗯!韋光正心中默默點頭,這般說辭倒是和自己所救道人之言相向吻合,隨即又是問道:“聽說那西梁女國嫁給了一陳姓之人,可是也在此時啊?”


    玉鼎真人點了點頭:“正是如此,當日裏舉國皆慶,連小道這裏也是送了一些酒食。”


    “那你可有見過那陳姓男子麵容?”


    “國主成親之後,深入簡出,說是要修什麽仙道,小道也是不得擅自離開這解陽山,所以倒是不曾得見。”玉鼎真人說到這裏,眼睛一眨道,“仙長老爺如此問,莫非和那陳姓男子有舊?”


    “嗯?”韋光正冷哼一聲,玉鼎真人頓時縮了一下身子,卻是不敢再問,隻是繼續道,“又是過了三十六年。也就是十三年前,忽得這西梁女國,不,此時早就改稱西梁國了。這西梁國中卻是起了一條謠言,說是這解陽山上有鬼魅出沒,凡人進去半日不得寸進,那些西梁國的甲兵也是撤了去,雖然沒有言及鬼怪之事,但也禁止國中之人再上這山來。”


    “那這山上可是真的有什麽鬼魅,怎的我上山之時未曾得見。”


    玉鼎真人壓低幾分聲音道:“仙長老爺,這其中自然有蹊蹺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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