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永和刀巴立即去到了前院辦公室,他在暗道裏用報話機與楊乾坤通上了話。楊乾坤匯報:出發時帶出35人,到達時65人。因為沿途又招收了30名青年入伍。他一會兒安排好人員後,就馬上就趕過來具體匯報。陳佳永又電命拉孟,讓他趕快去殺兩頭豬,買幾隻羊,迎接遠到而來的新戰友們的到來;每個戰士的被褥用品等,都要一應準備齊了,還要讓他們洗上一個熱水澡。拉孟在回電中答:“早己準備好了,請大隊長放心。”


    陳佳永對刀巴說:“你再去偏院裏安排一下,我讓楊隊長晚上帶10名戰士過來,把你的“老鼠”弟兄們替換一些下來,另有任用。再就是命偏院的員工食堂置辦1桌上好的酒菜,今晚就在你家的小院裏為楊、蘇二位隊長接風;同時,大家也還要在一起議一些事兒,一定要注意保密!。”刀巴接令,高興不已,迅即安排去了。


    一會兒又接到蘇明揚從辛甘密營來電:“所帶部隊己經在密營安置完畢,他奉命攜武器彈藥一批、貨物10馱,帶領戰士10名,於中午2時出發,前來八莫報道。”陳佳永接電後,高興萬分:可把這些弟兄們盼來了!他又命拉孟趕快派人到辛甘道上,前去迎接5中隊蘇隊長一行前來,並安置到騾馬店。


    陳佳永正要去到後院,陳管事又找到辦公室來了。他稟報道:“進貨的客人們都已經安置好了,隻是他們個個都催貨催得很緊,他真還不好打發。”陳佳永對他道:“能打發一家算一家,明天一早,就用50公斤白粉和德欽黨人交易,並要提出;每公斤交易再另加砂金5兩,否則免談。再去對那萊別山的鴉片販子告知:我們可以收下他們的鴉片,但隻能用銀元或者用貨物交易,不能換“白粉”給他們,因為他們八成都是要將“白粉”販賣到雲南內地去的;對那仰光會社,就去回複:因崗川身受重傷而影響了生產,暫時缺貨,請他們耐心等待。”


    陳管事聽了“橫路”所長的吩咐後,神色一凜:這位所長和原來的所長作為大不一樣:崗川老所長一直是將大量的白粉銷到了就近的中國滇地一帶;而新所長一心想的是如何將這些“白粉”銷到中國以外去。少了大量白粉去毒害中國人,這恰好也正合了陳管事的心思。於是他就忙不迭地安排去了。


    陳佳永抽空回到了後院,他對花子說了已經將崗川君安排到了診療所去醫治,並且讓山口北惠一道去侍候的事兒。花子聽了,想了一下,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那山口北惠就喜歡他那樣的。”於是她再也沒有說什麽。陳佳永又說了他晚上要去宴會客人,就不能在家吃晚飯了。請她晚上自便。花子對他道:“夫君,生意這麽忙,你是該出去應酬的。隻是你酒量不大,一定要少喝酒才是。我備下夜宵,等著你回來。”陳佳永點了點頭又道:“我己經安排好了,給3個院子裏都裝上電燈,還有路燈。一會兒有裝電線和電話線的人要來,裝我的暗室的時候,你就說:隻能讓一個叫李老栓的人來鋪線,記住了嗎?”花子高興地說:“夫君,我記住了,我早就盼望著這診療所裏有電燈電話了呀。我當時對這裏的煤油燈很不習慣,就多次對崗川說買台發電機,咱們裝上電燈吧。可崗川卻說:院裏裝上了電燈打眼,會遭人妒忌的。就老沒有裝。可你真行,馬上就安排裝電燈了!”


    陳佳永心想:這狗日的崗川,早已經給他的暗道裏都裝上了電燈,並購置了大批槍彈,而他愣是在他的辦公桌上還擺放著一盞煤油燈裝著樣子。若不是他染上了煙毒,若不是他和刀巴的到來……這崗川極有可能就是能夠和龜田比肩的一架狠角色的。


    偏院裏的繡兒,這時也興奮不已。當她的夫君告訴她今晚要有貴客到來的時候,她就問咋辦呀?夫君說:大隊長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們隻管接待就是。於是繡兒就將她那小院子掃了又掃,將桌椅板橙抹了又抹。她心裏喜孜孜地,真不知說啥才好。


    繡兒的姓名叫舒婉繡,才19歲,老家在雲南保山。她父親是個秀才,母親也是一大家閨秀。父親在一個鎮子裏教書,家裏也薄有田產,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的。但是她家的一個遠房族爺卻看上了她家的一塊田地,要作為死後的墓葬之穴,幾經商量後,她爸卻堅決不答應。於是不久,她家就發生了一係列慘禍:她的父親被土匪殺死在教書散學後回家的路上;不久,她的母親也因為堅決不從族爺強行指派給她的改嫁人家,而自縊身亡。而14歲的她,就被族爺尋了個理由,遠遠地賣到了這緬國八莫的迎春樓裏。


    好在繡兒自幼家傳讀書,棋琴書畫也都會一些,且又天生麗質,那媽咪也就沒太為難她,不是讓她經常去接客。有一次,她在出去為一家富戶的老太爺過生日唱堂會後回來時,途中遇到了打劫的匪人,卻是一個臉上有一斜道刀疤的大哥救了她。那大哥於是就經常來會她。大哥的功夫好,每次來去都是飛簷走壁的,院裏的媽咪和姐妹們從不知曉。那大哥已有25歲了,雖然麵帶凶像,但是一接觸到了他,卻才知他心如綿針,對人體貼入微,且又剛直不阿,對人一片真心。繡兒就和他好了起來。大哥說他也是個苦人兒,從小吃著百家飯長大。後來若不是師傅養活了他,又學了一些本事,他也不知道如何活下去。後來師傅去世了,他也就浪跡天涯了。


    刀巴大哥心硬如鐵,可偏偏就聽她的,在她麵前,大哥就像是一隻百依百溫順的老綿羊,讓她又感受到了父親加兄長似的溫暖。前不久她聽說大哥被人追殺,死在了老別山上,她哭了幾天幾夜。可這幾日,大哥又神奇般地回來了,而且精氣神都好了許多。她真是喜從天降。大哥在她?邊說:他碰上了一個好家主,他真真地要好好幹一場。他們的好日子有望了。繡兒萬分高興,她日盼夜盼,可可地她真的就盼來了這一天。這就是她的小院,這就是她和大哥的新家!她看著小院裏的一切,心裏像灌滿了密糖。


    繡兒正在想著如何接待貴客時,貴客就己經進門了。


    傍黑時分,院門開處,隻見夫君領了一粗壯的漢子進來,大聲道:“繡兒,快上茶!”繡兒趕忙出去上茶。隻見進得院門的那漢子嗬嗬一笑:“兄弟,你好福氣,娶了個好俊俏的弟媳婦呀,你這窩兒也安得不錯。哥哥我這幾天一直在路上趕著,也沒啥好東西捎帶的。”他說著就從懷裏裏掏出了10個大洋遞了過來說:“這是哥哥的一點小意思,就讓弟妹去買幾身好衣裳吧。”刀巴道:“楊大哥,那怎麽行!”那粗壯漢子道:“咱們也不是有薪餉了麽,哥哥我一天有吃有穿的,正拿這幾十個大洋沒花銷處呢,拿著!”他就是芒昭密營中隊隊長楊乾坤。他們還沒有寒喧完呢,5中隊長蘇明揚又到來了。他為刀巴嫂子送上了一段蜀錦。繡兒再見了這位蘇隊長,麵如冠玉,一派俊雅之氣,不由心中暗暗稱讚!丈夫真是交了一些好朋友。緊接著拉孟、李老栓等人都一一到齊了刀巴這小院子裏。眾人說著親熱話兒,等待著那主角陳大隊長的到來。


    此時,大隊長陳佳永卻忙得不是一般。他這個“老板”最終還是和賣家買家們見了麵。在辦公室裏,他分批和來人談著生意:已和仰光山本會社派來的人談好:3天以後再發貨;又和德欽黨人談好了:每公斤海洛因再加4兩砂金,第一批成交50公斤,明日一早發貨;他又對那些來賣鴉片的販子們說:“我們對鴉片的收購最好用銀元成交,用日用百貨交換也行,那都是一些貨真價實的廉價商品。你們若非要換“白粉”,就隻有再等幾天了。”一部分鴉片販子答應了不換白粉,用銀元和貨物交易也行,並約好明日一早看貨。陳佳永又向陳管事交待了一些事項後,才急匆匆向偏院這邊趕過來,此時天已黑盡,但一路上他卻看見了一盞盞明亮的電燈照亮了幾個院子,心中不由大為寬慰:“這李老栓他們還真行!”


    在刀巴的小院子裏,陳佳永和一群新老戰友相見,自然免不了好一陣子的親熱。蘇明楊在李先的幹訓班裏突擊培訓了1個多月,顯得更加成熟了;而楊乾坤還是那樣“匪氣”十足,若在他的鼻子下麵再安上一撮仁丹胡,就是一典型的倭人模樣了。在小院一角圍著的?棚裏,吊著兩盞明亮的電燈。李老栓道:“今天突擊安裝了3個院內主要的照明電線和電話線路,特別是在3個院子的院門、通道、花園、空曠地和圍牆等緊要處,都裝上了電燈,通夜照明。約莫有近30盞燈照亮著各處,為夜間值勤的人員減輕了不少壓力。明日就進行室內電線和電話線的鋪設。”


    陳佳永入座後,先和大家滿碰了一杯酒,就招呼眾人埋頭大吃起來。繡兒則不停地為他們上著熱菜熱湯。先前,偏院的廚子們早已抬了兩大筐飯菜過來,隻是有一些湯菜需要她再熱一下就行了。酒是刀巴從街上買來的一大壇上好的滇南封缸老窯白酒,直喝得楊乾坤和李老栓等幾個“老酒罐”連連稱讚:好酒好酒!真是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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