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以虞淵心性,如果對樊禾下手,那在場的所有銀月帝國修行者,都可能難以幸免。


    虞淵不以帝國子民自居,她還是當自己,乃銀月帝國臣民。


    她還是暗月城的城主,受女皇陛下的器重。


    在帝國,已遭受諸多厄難之際,虞淵再不顧一切地胡來,帝國怎能承受?


    “虞淵!你狗膽!”


    樊禾突然淩空,腳下神奇地,鋪展出一本本金黃書籍。


    每一本金色書籍,都流轉著燦燦寶光,似有眾多碎小的金色文字,要從書裏鑽出來。


    樊禾身影一動,仿佛化作了一個巨大書櫃,她那具身軀前方,排列著的一本本金色書籍,都如盾牌般。


    陰神境修為,運轉靈力氣血,掌控著器物,她盡全力防備。


    這說明,那一道道朝著她而來的劍意,令她多麽的恐懼。


    池底的虞淵,神色錯愕,嘴角泛起怪異的弧度。


    他也沒有預料到,單單隻是心念的變化,就能引發劍意的奇動。


    他對那位人首龍身的大漢,沒了惡念和殺心,劍意就主動離開。


    待到他,覺得樊禾礙眼,看著就膈應別扭,劍意就會隨著他心境的變化,要將其清理。


    蘇向天、李元龜和轅蓮瑤,已經堅信那些劍意,和他存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似乎再怎麽遮掩,都改變不了這幾人的想法。


    對樊家,因樊離的原因,他原本就沒好感。


    樊禾的針對,也讓他煩躁不已,眼看著劍意的針對,他本來想影響一二,又聽到樊禾的一聲“狗膽”。


    他索性不聞不問,任由劍意胡來。


    “嗤嗤!嗤嗤嗤!”


    一連五道劍意,皆從池壁的劍痕,飛逝而出。


    五道劍意,燦若晶流瀑布,逆天而上。


    晶流深處,又有更多纖細如發的劍芒,暗含劍道真諦,天地間的至理。


    眯著眼的虞淵,隱隱能瞧見,五位衣決飄飄的大劍仙,叱吒在茫茫星河深處,手握酒壺,揮劍斬斷璀璨星河,驚的外域幽暗深處,聚湧的天魔如蝙蝠惶恐逃離。


    五道劍意,似一脈相


    承,源於劍宗逝去的古老劍仙。


    劍意所藏的,那種狂傲、灑脫和自信,從每一縷芒光釋放而出。


    一本本金燦燦的書籍,突然被撕裂,張張燦然的紙葉,像是變成金汁鐵水澆築鳥雀,翩然四散。


    樊禾驚叫著,不斷變幻著法決。


    燦燦古書,化作厚厚的盾牌,擋在她胸口。


    有一聲聲,儒生朗讀的清越悠遠聲,從那些古書傳來。


    似學富五車的君子大儒,教導稚童,為不識大字的農夫走卒,傳授規則德道,令帝王將相,學習愛民和治國。


    千萬金色文字,從那些古書飛出,耀的這方天地,都沐浴在燦燦金光中。


    隱約間,可見一位大儒,身穿金衣,似從神話時代活脫脫出來,捧著書籍,郎朗讀書。


    五道劍意,似幻化而成的五位劍仙,手持著斬碎星河的古劍,朝著他,連續劈了數次。


    大儒四分五裂,又再次凝聚。


    漫天的金色古文,蚊蠅般,密密麻麻地占滿空間。


    五位劍仙,似留有餘力,沒有真正下殺手。


    大儒的身影,終崩散消逝,而樊禾在化繁為簡,在一切光影消失之後,孤零零站在空中。


    她兩手之間,隻捧著一本金色古書。


    那本書,乃樊家某位先祖,踏入天源大陸,仙逝之前,托人送回來的。


    此書,可謂是樊家至寶,被一代代地往下傳承。


    傳言,這本金色古書,便是樊家那位先祖編撰而出,在天源大陸的很多宗門流傳,那位仙逝的樊家先祖,也深受天源大陸的修行者器重。


    “噗!”


    一口鮮血,從樊禾口中噴出,灑落在那本金色古書。


    金色古書,將所有鮮血吸納,光芒更盛。


    “樊禾!”


    老將軍李元龜,神情驟變,猛地瞪著她,說道:“你樊家的傳家之寶,已幫你擋下一劫,你休要胡來!”


    蘇向天皺著眉頭,說道:“那五道劍意,應該感知出,你樊家金色古書的氣息,都留手了。”


    兩人都看出,從池壁劍意飛出的劍意,在那位金衣大儒現身之後,銳氣驟降。


    似,給那樊家先祖薄麵


    ,沒有再對樊禾下殺手。


    樊禾依仗著那本金色古書,隻損耗了一些靈力和氣血,身上並沒有嚴重的傷勢,更加沒有靈魂受損。


    可……


    可樊禾似乎不明白,她之所以沒有受傷,隻是因為樊家至寶的原因。


    吐出一口鮮血,施展族內流傳的秘法,要真正激活調用傳家寶,全部威能的她,覺得一切都是虞淵的錯。


    樊離的死亡,她也歸咎在虞淵身上。


    “虞淵先下的手!”


    她陰冷的眼眸,在蘇向天、李元龜身上,冷冰冰看了一眼,“以我來看,這位暗月城的小子,早些年渾渾噩噩,恐怕是被異魂大妖奪舍了。在天地生變之際,他才真正醒來。醒來的,就是禁地的異魂妖靈!”


    這句話,實在是太過於惡毒。


    拿虞淵十幾年的渾渾噩噩做文章,將他和禁地的異魂聯係起來,和安山,和那人首龍身的大漢,視為同類。


    此事若是坐實了,虞淵,虞家,甚至身為城主的轅蓮瑤,都難以擺脫幹係。


    “下手的,不是我,別賴我頭上。”


    虞淵在池底,聳了聳肩,神態從容淡定,“明明是池壁的劍痕,對你生出惡意,於我何幹?”


    在沒有撕破臉前,能撇清就撇清,在場的銀月帝國修行者,如今展露明顯敵意的,也就樊禾一位。


    若樊禾死了,其餘人都沉默,都認可他……


    虞淵心中衡量著,摸著下巴,看了一眼那位人首龍身的大漢。


    剛剛囂張狂笑的,不再被劍芒製衡的大漢,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似在頃刻間,就有了默契。


    “真是莫名其妙。”虞淵嘀咕一句,“安山前輩還在,那位也擺脫束縛了,為什麽偏偏針對我?”


    他仰著頭,對蘇向天,對李元龜說,“你們想殺人,自己不會動手,指喚我作甚?”


    “恕小子我境界低微,實力弱小,真幫不上什麽忙啊。”


    他點頭哈腰,示意蘇向天、李元龜,盡管對那人首龍身的大漢,對安山動手。


    心中,則滿是冷然。


    “就憑你們,還未必就能勝的了那兩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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