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晨小風醒來推開窗戶,突然發覺窗外的世界變了個樣,成了一片銀白。


    “呀,下雪了!”手指碰到窗欞上的雪花,冰涼的感覺但並不刺骨,而是軟綿綿的像是溫順家貓的絨毛。


    南方的雪不似北方,溫柔的就像是羞澀的小姑娘,路上行人走多了就沒了蹤跡,隻是在樹枝上、牆沿上、屋頂上留下銀白的一層點綴。小孩子總是喜歡下雪的,就算是小風也一樣,原本熟悉的街景在白色精靈的親昵下成了另一番樣貌。


    天上的雪還沒停,紛紛揚揚的輕柔地飄著,落在身上還沒感覺到涼意就化開了。泥土的地熱讓雪一落地麵就成了露水,但草叢上還是堆積了一片。踏著小棉靴踩在雪地裏,感覺就像絨布地毯上,留下一串小腳印――雖然以小風的輕功完全能做到踏雪無痕,隻是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突然,在小風的感知之中出現了一個人。樂陽鎮人來人往,有人路過再常見不過,但那個人不同,就像是鶴立雞群的感覺,不但是小風,就是普通人也能夠察覺到異樣,長街之上竟無言地讓開了路。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青色的國字臉讓人印象深刻,更讓人注目的是他磅礴的氣勢,身下騎著一匹神駿的黑馬。與黑馬落後了半個馬身的另一匹駿馬上騎著的是一個身穿僧袍的和尚,小風發覺自己認識對方。更恰當地說是與和尚交過手。


    釋武尊?他怎麽會在這裏?這麽說另一個男子難道就是……


    心裏的猜測讓小風下意識的壓下自己的修為,常人無法窺測,也絕不會想到一個十歲的女孩能有武功,但若是同為先天宗師境界就不同了,當時她就是被無名一眼看破了先天的修為,這男子雖然遠遠比不上無名,但確實也是先天境界。


    但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天下會、無雙城,一南一北霸武林,這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天下梟雄,怎會屈尊來這個小鎮?不過看到旁邊的釋武尊,小風心裏稍稍有點了悟,當時自己為了救蕭峰一掌驚退了對方,莫不是專程來找自己的?


    這麽想來小風越發謹慎,向後退幾步,想要將身體隱藏在身旁的樹叢後,但讓她鬱悶的是那兩匹馬竟然直直向她的方向走來,最終停在她麵前。


    “小丫頭,可知這樂陽鎮的丐幫在何處?”


    問話的是釋武尊,小風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躲,不然反而惹人懷疑。但是對方既然問到丐幫,難道是想找蕭峰麻煩?這可糟糕了。


    見小風猶猶豫豫的樣子兩人也沒懷疑,畢竟尋常的十歲小女孩見陌生人總是害怕的,若是侃侃而談才奇怪。釋武尊從懷裏掏了掏,拿出了一錠銀子,“丫頭,叔叔不是惡人,這銀子拿去買新衣裳穿,告訴叔叔這鎮上的小乞丐平時都在哪聚?”


    這釋武尊平時跟隨獨孤一方,錦衣玉食出手也大方,要知道尋常百姓可用不了銀子,多是銅板,這一錠銀子足有五兩,別說買一件衣裳,就是過冬的棉衣買幾十件也足夠。


    隻是釋武尊鬱悶的發現小丫頭畏畏縮縮並不上前,半晌才脆生生地開口:“老師說不能拿陌生人東西。”


    這讓釋武尊拿著銀子往外遞的手伸出也不是,縮回也不是。仔細看看這小丫頭倒也長得眉清目秀,幾年後定能出落個亭亭玉立,那神采不似尋常人家。穿著也頗為精致,遠看隻是一件普通的白裙,近處打量麵料極為講究,而且那一句‘老師’讓人在意,這個時代普通人可請不起西席,更別說為了一個女兒家。少說也是書香門第、官宦之後。


    獨孤一方座下的黑馬發出一聲嘶鳴,踏步離去。見此釋武尊也不再理會小風,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的離去讓小風鬆了口氣,獨孤一方畢竟是一方霸主,那氣勢確實非凡。僅僅是一瞥,那眼神就讓人覺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幸好《先天功》玄妙。


    卦拾貳?否,此卦卦象上乾下坤,天地不交,是六十四卦之中的凶卦,不但沒有任何提升屬性效果,反而全麵壓製,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個卦象毫無意義。


    氣息閉塞,在江湖上本就有這一類神通,謂之‘龜息功’,能夠收斂氣息,所以就算近在咫尺,獨孤一方也沒有發覺麵前的小姑娘竟然是先天高手。而這一心法運用到極致,更能夠暫時停止呼吸、心跳進入假死,快速恢複傷害。


    當年王重陽便是以此假死騙過歐陽鋒。


    除了斂息,這‘否卦’的蓄氣能力更強,以假死狀態蓄氣半個時辰,並以卦拾壹?泰激發,正所謂‘否極泰來’,可讓內力瞬間提升十餘倍,當年那一掌讓歐陽鋒惶恐的以為王重陽已經習得了九陰真經,狼狽敗走。十餘倍的內力提升是將先天初期的境界堂而皇之地拉到先天後期頂峰,說句形象的,就是喬峰翻身做主一掌擊敗少林掃地僧。


    但代價也是巨大,‘否極泰來’這一式需要一瞬間強製扣除90%的生命值,本就垂危的王重陽正是因此一命嗚呼。


    見兩人確實已經遠去,小風這才轉身要去找蕭峰,隻是她突然發現身後站著一人。


    “師傅!”


    無名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同樣望著之前兩人離開的方向,“無雙城城主?”


    “您認識嗎?”


    “隻是聽說過罷了。無雙城劍法無雙,其內功也頗為玄妙,練到極致麵如紫霞,我觀這男子麵色蒼青,距離大成也隻有半步之遙,所以料定必是獨孤一方。”獨孤一方論修為和小風同為先天境界初期,相比無名還是差了整整幾個檔次,以無名的本事當然一眼能夠看透,“風兒,江湖之事莫要牽扯太多為好。”


    無名這後半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小風並不能十分的肯定,蕭峰,還有丐幫,這些事情她雖然瞞著無名,但小風知道這位武林神話未必對此一無所知,說不定他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多,隻是未曾言明。


    “師傅,我也不喜歡武林中的恩怨仇殺,但是有些事情隻要認為是對的,我想就應該去做,有人因此而受到幫助,有人因此而得救,習武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無名默然片刻,走到小風身前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即使是師尊,他也很少有這麽親近的動作,“風兒,你的江湖如此簡單真讓人羨慕,若是為師的江湖也如此幹淨,那該多好?隻是雙手染血,就再也走不上回頭路了。”


    言罷無名背著雙手一步步回了中華閣,藏青色的衣袍隨風飄然,棉布鞋踩在雪地上踏著一個個腳印,竟是讓人覺得滄桑。


    鳳溪村外土地廟,落魄的廟宇,這裏本就不是香火鼎盛的地方,到不怪鄉人不信神靈。說到求神拜佛,多是豐衣足食者求富貴長存,或是天災**以求神靈眷顧,如鳳溪村介於兩者之間的平凡,反而與神靈無甚需求,久而久之雖談不上香火斷絕,也隻有年俗節日期間百姓偶爾來圖個心安。


    隻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常常聚了一些乞丐。


    這幾日有心人發現原本落魄的土地廟竟然多了些修葺,缺洞的屋頂補足了,漏風的窗戶也重新糊了紙,地麵更是打掃起來,或是以為鎮上的員外來修廟,打聽了才知道修廟的竟然是一群乞丐,修葺好的土地廟更是成了乞丐們的安身之所,自名為丐幫――


    聽說過斧頭幫,聽說過神拳門,隻是不知道這丐幫又是什麽,一群乞丐三兩成群結夥起來竟也是幫派?這簡直是玩笑!


    但是否是玩笑還需從長計議,因為周圍的江湖人漸漸發現,這丐幫中人一個個竟然都有習武的痕跡,特別是乞丐頭頭,那自稱丐幫幫主的小娃,一手掌法奇妙非常,竟是連周圍一些名門正派的掌門人也忌憚不過。


    前些日子又傳出那丐幫幫主蕭峰一人直闖南疆的毒門,將那‘醉仙人’、‘毒娘子’兩位早有盛名的長老挑落馬下,這南疆毒門可不是尋常門派,南方武林中誰不忌憚三分。‘醉仙人’、‘毒娘子’更是成名武林許久的人物,竟然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輩斬落,甚至從南疆毒門全身而退,一時間這丐幫的名號也在江湖上響亮起來。


    隻是這日,土地廟前來了兩人兩馬,沒有多大的陣仗,卻帶來陣陣肅殺的寒風。


    “此處可是丐幫?讓你們幫主出來回話!”說話的是一個膘肥滾圓的和尚,不等他說第二遍,廟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個少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丐幫幫主蕭峰在此!你們可都是無雙城之人?”雖然與釋武尊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不過那中年男子還是初見,蕭峰開口問道。


    “好一個蕭峰,小小年紀也是不凡,隻是得罪我無雙城,留你不得。”


    說話的是中年男子,雖然未通姓名,但他給蕭峰的壓力更甚釋武尊。


    “你又是何人?”


    “無雙城主,獨孤一方!”一句話八個字,當第一個字開口時獨孤一方還在百米開外,說到最後一個字竟已飄到了身前。是的,飄,他的身法雖然極快,卻給人慢悠的錯覺,顯然是一門頂級的輕功。


    不過蕭峰並未退避,因為獨孤一方這個名字讓他一瞬間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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