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


    【君雅有孕】


    朦朦朧朧間蕭君雅聽見外麵有的聲音響起,隨後就是蘇珩低聲說話的聲音,床帳被人撩了起來,蘇珩坐在了床沿上,麵上有雖有難掩的喜色,但也夾雜著少許的擔憂。他伸手探了探蕭君雅的額頭,眉心蹙了蹙,複又舒展開。


    蕭君雅感覺後背浸濕了一片,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朦朧間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蘇珩略帶愁思的麵容,她愣了片刻,慌一睜眼睛,就要坐起來,卻被蘇珩摟住了手腳,“小心,好好躺著。”聲音溫柔無比,宛若春夜裏的輕風。


    蘇珩自是小心無比,摟著一臉茫然的蕭君雅將她安放在了床上,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眼神柔的幾乎能掐出水來,“君雅,乖乖的。”


    那溫柔神情幾乎要讓蕭君雅打個寒顫,她心裏腹誹著,乖巧的點了點頭,模樣又讓人憐又讓人愛。


    蘇珩唇角勾笑,出去喚了王清,讓他去給蕭君雅診脈。


    聲音是從外殿傳來的,略為壓製,但難掩的語氣上的歡喜,“這便好,你們好好守著皇後,勿要出任何差錯,否則,朕絕饒不了你們!”話到最後,頗為嚴厲。


    王清幾人忙不迭的下跪表忠,打的可是十三分的精神。


    “娘娘。”春分一臉喜氣的將帳子撩開,手裏端了一碗藥汁,“娘娘,王院判說娘娘是寒氣入體,腹中小皇子無恙。”


    蕭君雅抬手揉揉額頭,“嗯”了一聲,春分又道:“娘娘,起來喝了安胎藥再睡罷。”


    青竹已將帳子撩開掛到了兩側的金鉤上,恰巧蘇珩從外殿進來,看見蕭君雅,麵上一喜,滿眼的柔情蜜意,“你們都下去吧。”他把瓷碗從春分手上拿過來,隨意打發了倆人下去。


    蕭君雅瞧那架勢,臉上依舊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依靠在軟墊上微微蹙眉看著蘇珩,那模樣,直軟到了蘇珩的心坎裏。


    他在床沿坐下,目中滿滿憐惜,聲音又輕又小,好似能融在風裏一般,“君雅,你那幾個小宮女沒告訴你嗎?”他輕笑,“君雅,我們有孩子了。”


    眸中似積蓄了千萬星辰,頃刻間絕了天地星華,這回,蘇珩是真心的,沒有摻雜半點雜意的高興,是純粹的即將為人父的高興。


    蕭君雅呆愣片刻,後神色驚喜,頻頻看向小腹,臉上盡是慈暖笑意。


    蘇珩手裏端著安胎藥,瞧著蕭君雅模樣,眼角眉梢喜意難掩,目中滿是疼惜,他一手握住蕭君雅的手,說:“君雅,你且放心,這個孩子,朕定不會讓任何人傷他。”這樣的堅定語氣,讓蕭君雅眸色越發溫柔,“臣妾定當小心,不會……再像上次那般不中用了。”說著,便微垂眼眸。


    蘇珩唇角笑意微滯,旋即拍拍她的背,笑道:“來,先把安胎藥喝了。”


    他用瓷勺舀起一勺藥汁,看的蕭君雅一怔,慌忙間搖頭道:“皇上使不得,臣妾自己來就好。”


    蘇珩卻笑,“你是朕的妻子,有何使不得。”


    他這般說,倒讓蕭君雅找不到話來反駁,隻得紅了臉,由他一勺一勺喂著喝盡了小半碗的安胎藥。


    將瓷碗擱在床邊的小案上,蘇珩極為寵溺的將蕭君雅摟在懷裏,“王清說你胎像不穩,身上又受了涼,需好好靜養才是,不可勞累傷神。後宮裏那些雜亂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朕打算交給詩雲,你看如何?”


    蕭君雅倚在他懷裏,靜默片刻,方說道:“依皇上就是,但是臣妾到底是皇後,總不能將六宮事宜一並交給婉貴妃來打理,不如,若是小事,那就依婉貴妃;若是大事,那就讓婉貴妃來找臣妾商議一番,皇上以為如何?”


    “還是你心細。”蘇珩笑笑,俯首吻了吻她的額頭,“朕隻是怕累著你了。”


    “臣妾不累。”蕭君雅笑吟吟的抬頭,伸手勾住蘇珩脖子,仰頭吻上他的唇。


    難得蕭君雅這麽主動,蘇珩心情極好,眼裏滿是笑意,手覆在她小腹上,隔著厚厚的暖被輕柔柔的摩挲幾下,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甚至還有幾分傻笑夾雜在裏麵。


    他,當真這麽喜歡這孩子?


    “朕盼了這麽久,總是給盼來了。”


    蕭君雅倚在他懷裏不說話,手不自覺的就覆上了蘇珩擱在她小腹上的手。


    “我們的孩子,定是這個世上最幸福,最尊貴的孩子,朕會給他們想要的一切。”


    包括你的江山?不怕蕭家占了你蘇家的江山麽?


    “朕會好好保護你,沒人會傷著我們的孩子。”他一頓,聲音低了下來,像是喃喃自語,“不會再像上次一樣了,別怕。”


    蕭君雅心頭微怔,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往他懷裏靠了靠,蘇珩亦是不自覺的摟緊了她幾分。


    倆人靜靠了一會兒,蕭君雅想了一下,說:“皇上,南婉儀那邊可有眉目了?”


    蘇珩蹙眉,“都說了,這些後宮瑣事交代詩雲去辦,你安心養胎便是。”


    “皇上,出了這樣的事,臣妾心裏也不好受,若是沒個交代,臣妾這心,靜不下來,談何安心養胎?”蕭君雅抬起如秋水般的美目,盈盈望著蘇珩,眸裏有鬱色微微閃過。


    蘇珩輕歎一聲,握了握她的手,“也罷,那便告訴你罷。多半是人為,故意趁著底下人不在的時候出來裝神弄鬼。”


    “你且放心罷,這事,就交給詩雲。你現在是雙身子,這些事情,就別操心了,安安心心的養胎,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才是。”他握著她的手,極為憐惜的俯首下來吻了吻她的臉頰。


    “臣妾是心疼,都五個多月了,說沒就沒了。”她歎氣,望著蘇珩說:“皇上,這些日子宮裏不太平,臣妾擔心陳嬪,可否……讓陳嬪搬到臣妾這兒來?”


    蘇珩皺眉,“她有自己的地方,好好待著就是,你把她接這兒來做什麽?再說,你現在的身子需少勞神多休息,出不得一點岔子,哪裏有時間分心去關心陳嬪?”


    這話說的竟是一副毫不在意陳嬪的模樣,“皇上,禦醫說了,陳嬪這胎,十有八|九是個男胎。”


    “朕記得以前江太妃懷著十妹的時候,動靜大不說,禦醫還說十有八|九是個男胎,結果呢,不還是個公主?”他搖頭一笑,“禦醫,大半盡是撿些好話說就是了。”


    “王清這人,朕信得過,又有薛建和章黎,朕自是放心。萬事不用你操心,把身子養好才是正策,如今這天兒愈發的冷了,朕不準你隨意出宮走動,還有,陳嬪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朕瞧著她和趙妃關係不錯,她這胎,交由趙妃來看顧。”


    蕭君雅不置可否,整個身子都倚在了蘇珩懷裏,蘇珩把手暖熱了,小心翼翼的探進被窩裏,覆在她小腹上,動作輕柔的撫摸著,“陳嬪這胎,甭管男女,又能越過嫡皇子的尊貴去?”


    “君雅,這是朕的嫡子。”他感喟一歎,“你不知道,朕得知那會兒,整個人有多歡喜。”第一個孩子不幸失了,唯今這個孩子,失而複得。


    蕭君雅赧顏,倚在他懷裏無聲笑了笑,不說話。


    倆人正說著話,春分的聲音從外殿傳來,說是太後遣了明慧過來。


    蕭君雅微怔,“都這麽晚了,您怎麽還向母後說了。”


    蘇珩笑,“這是好事,母後得知必然高興,豈能耽誤。”


    蕭君雅眨眨眼,那頭春分已經領著人進來了,打頭的是明慧滿臉喜慶笑意,福身行禮後,說:“太後得知娘娘有孕,極為歡喜,特意遣了奴婢來恭賀一番。”她指了指後麵內監宮女,又說:“這是太後撥下來給娘娘保胎的。”


    瞧見他們每人手裏托著的東西,蕭君雅溫婉笑笑,“勞母後費心了。”


    “太後一直盼著娘娘傳出好消息來,這不,聽聞娘娘有喜,忙遣奴婢過來了。”明慧笑容喜慶,說的話又讓蘇珩舒心。


    兩三句話下去,明慧便離開了,青竹領著一眾內監宮女下去安排。


    皇後有喜,乃前朝後宮第一等的喜事,定國公府少不了又要被人踏平了門檻去恭賀。後宮裏頭,因南婉儀小產帶來的陰鬱之氣,也被這事徹底的衝淡了。


    自南婉儀失子,整個人便消沉了下去,神誌不清不說,更是每天哭哭啼啼的說要見皇上。奈何蘇珩一顆心都擱在蕭君雅那兒了,那有時間搭理她。


    有句話說的好,若想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南婉儀一貫清高驕傲,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她後半生的籌碼。她想方設法的避開孫得忠,不去喝避子湯,千辛萬苦的得來的這個孩子,說沒就沒了,任誰,都受不了這個打擊。五月多的胎兒,都已經成型了,活生生從身體裏分離,身子虧損了不說,以後更是極難有孕。


    這算是斷了南婉儀此後在後宮裏的路了,趕巧的這時候蕭君雅有孕,蘇珩別說是踏足一步欣和宮了,連問都不曾問過一句。


    南婉儀的氣焰,算是徹底滅了下去,任她以後怎麽撲騰,怕都無法在這宮裏有什麽立足之地了。


    蕭君雅一有身孕,管是連可欣也好,陳嬪也罷,都似乎及不上蘇珩對蕭君雅的隆寵。


    這樣的隆寵,來的太快,頗有幾分讓蕭君雅招架不住。


    太後亦是,恨不得日日都差人往鳳棲宮送東西,有一次明慧還笑著說,“太後整天想的都是娘娘腹中小皇子,千叮囑萬囑咐的讓幾位大人不可怠慢,這補品,也是生怕娘娘不夠用,差點都忘了陳嬪那兒。”


    蘇珩的隆寵、偏愛,無不讓蕭君雅成了宮裏的眾矢之的。諸妃裏又有幾人是真心實意上門來恭賀她的,就怕連陳嬪心裏多少也是有些吃味的。


    “娘娘當真好福氣,懷了龍胎不說,皇上更是恨不得將娘娘寵在手心裏。”紀詩雲似笑非笑的盯著蕭君雅看,招手喚來香菱,接過她遞過折的整齊的紙張,“今兒個我是來給娘娘送那結果的,巧了,那香裏確是參了麝香。”紀詩雲一邊說一邊把紙張推過去。


    “容修儀的心思,顯而易見了。”紀詩雲聲調平平,端起手頭茶盞輕呷。


    蕭君雅拿起來看了一眼,問道:“南婉儀的事情怎麽樣了?”


    “娘娘放心便是,據我手裏掌握的證據,隻能是容修儀。”她一頓,複笑道:“可巧了,容修儀給南婉儀送過一盒和娘娘一模一樣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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