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受驚】


    趙妃從抽屜裏取出一小袋藥包,轉身正要交到雪珊手上,卻見其麵露緊張帶著幾分拘束之色,於是就道:“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自從雪珊來了揚子宮,趙妃就隱隱察覺一向沉穩的雪珊有些浮躁,本以為是她急著要藥,可現在一看,好像並不是那麽回事。


    雪珊心頭一震,有些不自在的扯唇笑笑,上前了一步,故作謹慎小心的小聲說道:“娘娘多慮了,隻是我家主子怕被人發現什麽異常,特囑咐奴婢要萬分小心,許是奴婢神經繃的有些緊,並沒有什麽事情。”


    顏昭容一向是個謹慎心細的,雪珊這番話倒也沒說錯,趙妃微微笑著,說:“你家主子心細,你身為她的丫鬟也是學了個十足十,隻不過你記住,太謹慎拘束了,難免會惹人懷疑,你是個聰明的,知道該如何保證萬無一失。”


    雪珊恭順的福福身子,道:“奴婢謹遵娘娘教誨。”


    趙妃“嗯”了一聲,睨了雪珊一眼,說:“待會兒走時讓沫沫帶你去庫房拿點補品帶過去,省的兩手空空的回去招人閑話。”


    雪珊又是一福身,心裏同時鬆了一口氣。她攥緊手心裏的藥包,跟在趙妃後麵出了內殿,頭低的死死的。


    趙妃心情愉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大禍臨頭。


    白瀅端坐在紅木椅上,手端著一杯茶盞,聽見動靜,抬頭看去,正對上趙妃略有錯愕的眼神。


    趙妃在一瞬的錯愕過後便換做了滿臉的溫柔笑意,她笑盈盈邊走邊說:“妹妹何時來的,怎麽也沒差人通報一聲。”


    白瀅沒有理會趙妃,而是朝她身後的雪珊看去,“辦妥了?”


    雪珊連連點頭,“回娘娘,您要的東西奴婢拿來了。”她急急從趙妃身後出來,一臉的惶色。


    趙妃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再一看,白瀅一臉從容的端莊著不動,身邊還站著幾位禦醫,雪珊更是一臉的惶恐之色,更奇怪的是沫沫和卉珍居然不在。


    辦妥了?什麽辦妥了?蕙修容要什麽東西?


    趙妃心中問號連連,就見雪珊顫抖著雙手把她給她的藥包交給了白瀅,頓時眼眸睜大,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瀅招手來幾個站著的禦醫,把藥包給了他們,抬頭見趙妃一臉驚恐的模樣,徐徐站起身來,笑道:“姐姐莫要驚慌,若是姐姐是清白的,皇上與皇後必不會冤枉姐姐的。”


    “隻不過現在要委屈姐姐一下了。”白瀅轉眸一轉,朝開著的殿門方向說了一聲:“來人,將趙妃押起來。”


    從外麵進來兩個侍衛,直奔趙妃而去,趙妃還未回過神來就已經被人製住了,手被反折在了身後,登時腦子裏“嗡嗡”作響,半天回不過神來。


    白瀅瞧著趙妃一臉呆愣的模樣,朝那兩個侍衛擺擺手,吩咐道:“將趙妃帶回內殿,你們務必將她看好了,不要讓她吵鬧。”


    倆人齊齊應了是,押著趙妃便朝內殿去了。


    雪珊已經在欣和宮被嚇破了膽了,隨後又強作鎮靜走了一趟揚子宮,神經早就緊繃到了一定程度,見趙妃被押了進去,雪珊麵部表情一鬆,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嚶嚶哭道:“奴婢求蕙修容救奴婢一命,奴婢就是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娘娘大恩。”說著就叩頭下去,“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把頭磕在了地麵上,額頭上馬上見了紅。


    白瀅平日裏待宮人溫和,像雪珊這種磕頭磕的砰砰響的情況從來沒在她麵前發生過,白瀅蹙了蹙眉,看了芙兒一眼,說:“把人扶起來。”


    芙兒聞言忙彎腰去扶雪珊,白瀅瞧著她哭得一臉淚水,額上血跡往下流淌下來,心裏有了幾分不忍,於是輕了聲音,說:“你主子犯了這種欺君之罪,你們這些做丫鬟的,也是要跟著你們主子一起,不是我說能救就能救的。”


    雪珊抽泣道:“娘娘,奴婢也是被迫無奈啊,求娘娘發發善心,救奴婢一命。”說著膝一彎就要再跪下去,好在芙兒急忙製止,才免得她再次跪了下去。芙兒瞄一眼自家主子,開口說:“雪珊你就不要難為娘娘了,這種事情,關鍵看的還是皇上和皇後的態度,這回你引了趙妃出洞,算是立了功,若是今後表現的好了,說不準皇後娘娘還能饒你一命呢。”


    雪珊不言語,抽抽泣泣的哭著,腦中卻想著芙兒方才的一番話。


    芙兒見雪珊似乎聽進去了,又說到:“之後還有口供,你知道什麽就全說出來,別有隱瞞,相信以皇後的心善,說不定真能饒你一命。”


    雪珊聽後咬著唇,重重點了下頭。芙兒見狀一笑,朝自家主子看了過去,白瀅瞧著芙兒臉上有些小孩子邀功似的表情,也淡淡笑著朝她點了下頭。


    白瀅看了看後麵三個驗藥的禦醫,轉眸對芙兒說到:“你帶著雪珊下去包紮一下傷口。”


    芙兒應了,帶著雪珊先下去了。


    那頭三個禦醫也已經驗出了藥物成分,確定此藥丸服下之後會讓人出現有孕之人才有的脈象,此藥要兩天服用一次才能保證脈象的連續,若是停了藥,脈象便會恢複如初。


    白瀅挑挑眉,頷了下首,就看向身邊的太監王海,說:“進去告訴那倆人一聲,押了趙妃去欣和宮。”


    王海應了聲,抬腳往內殿去了。


    此時欣和宮內,德妃眉目沉靜的坐在正殿的椅子上,聽著裏麵傳來的喧嘩聲,就猶如沒有聽見一般安然沉靜。


    顏昭容見事情敗露,已有些語無倫次,她慘白著臉色,嘴唇蠕動,淚眼朦朧的哭道:“是臣妾一時鬼迷心竅……上了趙妃的當,臣妾是被迫的皇上,臣妾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饒了臣妾一命,臣妾再也不敢了……”


    蘇珩低眸睥睨著她,眸子裏有層層疊疊的厭惡怒氣,他冷哼一聲,低喝道:“以後!你以為你還有以後嗎!”


    顏昭容嚇得渾身一哆嗦,手腳並用的爬到皇上麵前,抬臉看向皇上,手抓著他的衣擺,戰戰栗栗,哭哭啼啼的說道:“皇上,臣妾真的知錯了,求皇上原諒臣妾這次……臣妾保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說這話的時候顏昭容哭的梨花帶雨,猶如暴雨中被雨水打濕的嬌花,弱不禁風,惹人憐愛,讓人心生憐惜。


    可蘇珩看的滿目厭棄,他一腳踢開顏昭容,怒喝道:“滾開!”


    顏昭容被他一腳踢開,額頭撞到桌子的角上,血立馬就冒了出來,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顏昭容額頭生疼,在看見血滴落在了地上後,更是恐慌的戰栗不已,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她感覺有一股冷冽的寒氣盤旋在她身邊,讓她恐慌,讓她畏懼。


    蘇珩怒不可遏,十分厭惡了看了下被顏昭容抓過的地方,眼裏有一層厭惡之色漫上來。蕭君雅靜靜站立在一旁,心想蘇珩這衣服怕是要廢了。


    蘇珩閉眼深吸了口氣,再次睜眼時隻剩了滿滿的冷冽。


    假孕,虧她們一個個的都能想得出來!


    蕭君雅眼裏有譏誚之色一掠即逝,暗想若是趙妃和顏昭容知曉連可欣也曾假孕過,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出這麽個法子來。這不是在戳蘇珩的痛楚嘛?!逼他想起來連可欣那人。


    如果說蘇珩還有什麽事情不能真正的釋懷,那怕隻有連可欣假孕害蕭君雅小產這事了,就算現在連可欣不在了,蘇珩也不會讓這事隨著她的死消散,畢竟,這事是他一輩子的痛!是他永遠對不起蕭君雅的地方!


    蕭君雅自然不知蘇珩那冷冽的氣勢之下是如何翻江倒海的思緒輾轉的,隻知道蘇珩必是想起來他不願意想的事情了,於是幾步上前,在他身邊輕聲道:“皇上不如先回去,這裏交由臣妾便好。”


    蘇珩薄唇緊抿,冷冷的剜了顏昭容一眼,“嗯”了一聲,就要轉身走人。


    哪料顏昭容不知哪來的勇氣跪在地上朝著帝後倆人看去,大喊道:“皇上!臣妾知道自己罪該萬死,臣妾甘願受死,懇請皇上饒了我顏氏一族!”語畢,便直挺挺的磕頭下去,“砰”的一聲響,磕的十分結實。


    沒希望了,再掙紮求饒隻會讓皇上更加厭棄她,而她犯下此等欺君之罪,整個顏氏一族都要因她受到牽連。因為她小小的貪心,導致顏氏被株連九族,她的罪過就是下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蘇珩沒有理會她,冷冽的剜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內殿。


    顏昭容咬唇,淚水模糊了她眼前的視線,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皇上消失在了視線裏,又淒淒的看了皇後一眼,眼神猛地一凜,像下了什麽決心似的倏地站起身來,朝牆壁衝了過去。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誰人都沒反應過來,蕭君雅大驚,“啊”的一聲驚叫。顏昭容的額頭已經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隨著那一聲沉悶的聲響,殷紅的血從她額上汩汩流出,接著身子也軟軟的滑了下來。


    “求娘娘……保我顏氏一族……”


    正殿裏德妃方方行禮恭送皇上出了殿門,就被裏麵傳來的叫聲驚的心頭一震,剛要轉身衝進內殿,哪料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蘇珩將將出了正殿的門,就聽見裏麵蕭君雅的驚叫傳了出來,當下便步如疾風的重新返回了內殿,臉上表情已由不耐轉變成了焦急。


    顏昭容癱軟著身子靠在牆邊,額上血流不止,眼睛已經閉上了。


    孫得忠暼見殿裏情景,出現了一瞬間的愣神,但是極快的就往顏昭容那邊走了過去,蹲下身子,伸手去探她鼻息,最後一聲歎息,搖了搖頭。


    待到他起身要告訴皇上顏昭容已經去了的消息時,才發現皇上一顆心思都懸在了有些失神的皇後娘娘身上。


    蕭君雅覺得腦中混沌,就這麽呆呆的看著顏昭容,直到蘇珩衝進來在她身邊握住她手臂連喚了她幾聲名字時,她才稍稍回神,轉頭看見蘇珩,卻是一頭歪在了他懷裏,不省人事了。


    頓時,整個殿裏才算是大亂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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