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陶之夭夭(六)


    廳裏正亂,蕭君雅和蘇珩到了之後,整個大廳便一下子靜了下來。


    隻不過這個靜沒過片刻,便被陸續趕來的簡雲鶴、沉茜幾打斷了。


    秦明修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方一進廳,老老實實的拜見了定國公和蕭夫,就轉頭去找蕭清玨去了。


    蕭君雅和蘇珩雖覺得他行事不妥,但也沒說什麽,看的出來,定國公如今正處氣頭上,這一多,又加之帝後倆場,有氣也發不得。


    定國公先前氣兒子行事不妥,後因夫一番話說的也沒氣了,現蕭君雅和蘇珩一來,見著君王皇後如此不顧形象,心裏那股氣就又上來了。


    蘇珩也知這定國公的脾氣,暗中遞了一個眼神給蕭君雅,蕭君雅明了,當即就笑意盈盈的拉了爹娘先回後院了。


    這兒待著不是事,哄爹娘這事,還是要交給貼心的女兒來辦。


    蕭夫心裏本就沒氣,如今一看這狀況,自然是跟著女兒拉著老頭子離開這個地方,把地兒騰出來給他們。畢竟,先把這老爺子哄的沒氣了才是正事,隻要他沒氣了,其餘的就好說了。


    那廂蕭君雅已把爹娘哄走,這廂秦明修蹲地上,瞧著這倆的狀況,說了一筐子話,都口幹舌燥了,家也沒回他一句。


    蕭清玨是氣糊塗了,連蘇珩來了都不曾有所緩解,更不用提去行禮了。陶瑩則是一直避著蕭清玨的目光,其餘事也沒放心上,自始至終就地上低著頭跪著。


    直到蘇珩輕咳了一聲,端了聲音,道了一句,“怎麽提前這麽多天入京?怎麽沒來宮裏覲見?”


    蕭清玨一怔,眉目間薄怒未消,仔細一看眼角還有點紅,他啞著嗓音,別開眸子,說:“想先帶著婢兒來見見爹娘。”


    陶瑩聽了,眸色一動,依舊垂頭不語。


    蕭清玨複又凝著她看,但眉目間的薄怒和悵然已經消了不少了。


    秦明修一掌拍蕭清玨肩上,皺眉歎氣,“清玨這算不算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按時間歸京這事就先不提了,就說先帶著……”他頓了頓,“弟妹來定國公府這事。”


    “爹的脾氣不了解?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早年定國公帶兵征戰的時候,最厭棄的是什麽?妄視軍規,軍中尋歡。是以,凡是跟過定國公的,就沒有軍裏找過女,就算是戰勝慶功之時,也沒敢往他們那兒送美。但是,軍裏是一回事,外麵又是一回事,想逍遙快活,去青樓勾欄,隻要不軍裏,定國公就不管。


    “就是這個理,若歸京先進宮,到時候皇表哥能不站這邊?”紀詩雲蹲□去扶陶瑩,“現倒好,一頭撞定國公的槍口上,還害得弟妹跟著擔驚受怕的。”


    “來,先起來,地上涼,有著身孕,不易久跪。”沉茜柔聲說道,和紀詩雲一左一右要扶陶瑩起來。


    蕭清玨現思緒逐漸清晰,他見陶瑩垂頭咬唇,再思及陶瑩之前那番話指不定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誤會了什麽,而且方才自己脾氣一下子就沒收住,感覺頭腦發熱似的,話說的確實過重,心頭不免極為心疼,他手有些顫,伸手握住她的手,張了張嘴,卻笨拙的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句安撫的話來。


    感覺到蕭清玨的手帶了顫意,陶瑩抬了抬眸子,就見蕭清玨張了嘴,好容易說出一句話來,嗓音低啞,“婢兒,先起來罷。”


    陶瑩眼睫顫了顫,又將眸子垂了下去,到底是讓紀詩雲和沉茜扶了起來。


    那頭白瀅已經帶了禦醫進了來,幾就先扶著陶瑩去了寢房。


    蕭清玨跪地上見陶瑩幾沒了影子,才朝蘇珩叩頭下去,沉著聲音道:“臣有罪。”


    蘇珩已經上座,簡雲鶴幾立了一旁,除了秦明修還神色有些焦急外,簡雲鶴和蘇琅倆皆是麵色平和。


    “確實有罪。”蘇珩擱下手頭茶盞,聲音毫無情緒,睨了蕭清玨一眼,“說說罷,如今事情鬧成這樣,打算怎麽解決?”


    蕭清玨怔了怔,卻是脫口道了句,“闖了大禍了。”


    這話一出,廳裏幾個麵色各異,尤屬蘇琅,都被蕭清玨氣笑了,“可不是嗎?這回禍闖大了!”


    幾都是少年相熟,這會子讓蕭清玨一句話攪得也沒了之前略為凝重的氣氛,簡雲鶴就說:“將帥提前歸京說起來算不得什麽大事,罪就於就沒有進宮見麵皇上。還有陶姑娘,雖說皇上會保陶姑娘安全,可今天這一鬧,難免會落口實,到時候於,於陶姑娘,都是不利的。”


    蘇珩隻沉靜著眉眼,一句話沒說。


    雖說定國公府的地位無撼動,但朝中仍有黨派相爭,若是這時候有抓住這個事參蕭清玨或是定國公府一本,到時候,難做的是蘇珩啊。


    蕭清玨顯然也是想到這其中利害了,不免甚為懊惱,“這……到時候皇上隻管罰一既是!別連累婢兒和爹娘他們!”他咬牙,手也攥成了拳頭。


    眾目光不由得的去看一直沉默不語的蘇珩。


    隻見蘇珩神色平平,勾唇笑了下,說道:“自是該罰。”


    他看了蕭清玨一眼,又說:“別跪著了,還是想想該怎麽和爹解釋罷,還有陶姑娘那邊,也要好好解釋罷。”


    蕭清玨苦著一張臉,也不站起來,就跪地上,滿目憂愁,“爹那裏,妹妹能應付的來。”他一頓,覺得心中甚是苦澀,“她……軍裏就是個幹脆果斷的,但就怕今兒個這事,讓她鑽了牛角尖。”


    畢竟是他錯先。


    這話一落,秦明修就說:“她懷著孩子呢,還怕她跑哪兒去?這女一旦把身子給了,又有了孩子,心裏就是認定這個了。她以往再剛烈果斷,說到底也隻是個女子,雖說扮男裝多年,但她心裏就不向往普通女兒家的生活嗎?”


    “這事確實是的錯,但弟妹也不是那種不講理,死腦筋的罷。好好給她解釋,她會懂得。”


    蕭清玨聽了後,卻笑的更苦了。


    番外:陶之夭夭(七)


    蕭清玨步子停了房門口,躊躇了許久,才伸手推開了門。


    彼時陶瑩喝下了藥,正倚床頭沉思,門外蕭清玨來了的事情卻是察覺到了。


    揮手讓侍候的丫鬟退了,蕭清玨輕著步子走了過去,陶瑩聞得聲音將眸子抬起,就見他一臉拘謹的模樣,看見她抬眼看他了,眸裏劃過一絲欣喜一絲愁慮,最後竟成了不知所措。


    陶瑩低了低眼睛,蕭清玨就說了一句:“婢兒……”


    可喚了一聲後,就沒有聲響了。


    現的蕭清玨直想抽自己兩巴掌,怎麽一到關鍵時刻他這能說會辯的嘴就一句話說不出來呢?


    “蕭夫已經與說過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陶瑩低低道出一句。


    蕭清玨一怔,她便接著說:“是行事……”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蕭清玨就打斷了她,急聲道:“不是,都是的錯!原本想著先帶來見見爹娘,卻沒有想到這裏裏外外可能會帶來的影響。”他聲音一低,又帶了啞音,“是不好,做事沒有考慮清楚,也不該對吼的,讓跟著擔驚受怕……都是的不好。”


    陶瑩聽了這話,怔了一怔,續而抬起頭來,見他麵上已經帶了紅,眸裏染上了一層懊惱,眼神閃爍著不敢看她,那模樣,又和孩子似的。


    “不怪,也有錯。”她又低了眸子,聲音柔了幾分。


    “不不不,都是錯!”蕭清玨又馬上急著說道。


    他見陶瑩又不說話了,幾乎急得抓耳撓腮,哪裏還有他平日裏的意氣風發,若讓他的一幹屬下見著,隻怕是要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隻見他一轉身子,拿起桌上一杯冒著熱氣的茶盞,幾步走到床前,蹲了下來,“婢兒……今個兒對發火了,,原諒成嗎?”他朝她舉了舉茶盞,神色可憐,又帶著小心。


    看著他笨拙的動作,陶瑩眼睛裏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伸手接過茶盞,說:“定國公那邊,打算怎麽辦?”


    蕭清玨見她接了茶盞,神色馬上雀躍了起來,狹長鳳眸彎成了月牙狀,聽及提到了自家老爹,就說:“娘說,妹妹和她已經勸的差不多了,待會兒再去趟,和他好好說說。”他喜滋滋的蹲床邊,伸手就要去摸陶瑩肚子。


    陶瑩喝了茶,說:“那也去罷。畢竟那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她抿了下唇,“就算夫和皇後勸過了定國公,若不去,也是不好的。”


    “身子不好,好好歇著便是。要去,明天時也不晚。”他輕撫著她已經有些鼓起來的小腹,看著她,“到現都心有餘悸的,廳上說的那話太決斷了,把嚇得當場都不知道怎麽辦了,就怕轉頭去做什麽傻事。”


    他坐床頭,把她摟懷裏,就聽她說:“那會子也是看定國公真是氣急了,要對上家法,認為他是顧慮身份,不喜,才會一著急,就下了那種誓。”


    “後來蕭夫與一分析,想透了之後,就後悔死了。”她靠他懷裏,聲音低悶。


    蕭清玨聞言笑了,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頭,笑說:“家法而已,還以為能把相公打壞嗎?”


    陶瑩不言語,隻低了頭埋首他懷裏,聽他聲音低沉的笑出了聲,頗帶了幾分無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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