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12-11


    “哼!”一聲憤懣的怒喝在一座森嚴的宮殿裏穿出來,“欺人太甚!”一雙突然亮起的駭人雙瞳穿過層層夜色投向郊外的破山寺,驚起一陣鳥撲狗鳴,隨即幾個一身白衣的侍者驚慌得從各處急奔而來,但到了這間房屋前,騰身疾馳腳步,急促的呼吸,驚懼的麵容都收了起來。


    片刻,還是福德宮緊了緊衣飾,躬身立在門前“教主,可是有什麽吩咐?”


    窒息,要命的窒息!一滴滴汗珠從福德宮的額頭滑落,隨著呼吸,屋內的燭光在窗戶上一閃一閃。


    足足一炷香後,夜色漸朗,“教內在京城的一切動作暫時停止,玄九重他們在百裏之內不要妄動,百裏之外再說……”又是片刻過去,見再沒有下文,福德宮揮一揮手,一眾默默跟著退去。


    “不行!不行!還是不行!”急轉的身影,衣襟長發在黑夜裏翻飛,一團團枯草敗葉隨著劍舞起起落落。


    謔謔的劍刺破夜的清涼,“呀!”在掌與樹幹的拍打聲中,抖動的樹幹、紛飛的樹葉、略微躁動的夜風,終於在驟停的身影中安靜了下來。


    郊遊回程的路上,三人都已經失去了來時的興致,就連平時活潑愛逗的梅秀也安靜了,一路的沉默。


    回到鏢局,吳一凡徑直進了房間,在榻上一坐就是天黑,然而,內心沒有表麵表現那樣平靜,千頭萬緒的心事翻江倒海。


    自己有這麽多事情要去完成,前途危險重重,實力,要有實力,要有強大的實力來支撐完成,太弱!太弱!太弱了,在見識了一係列變化後,吳一凡從來沒有如此有這樣強烈的、想要變得更加強大的意願。


    “他果然不是普通的鏢師,和突然消失的花長老都是有故事的人,來我們鏢局隻不過是暫時落落腳,他也會突然而去麽?”對著銅鏡,一縷長長烏亮的秀發任木梳隨意的撥弄著。


    眼睛微紅,“這一兩年裏他總是若即若離,我根本就是一廂情願地瞎想麽?”


    喀吱一聲,梅秀端著一個水盆來到化妝台旁,“呀!小姐,你眼睛紅紅的,怎麽呢?是哭啦?!”


    無聲,梅若蘭皓首埋進了雙臂中,“……我和他終究不是同路人……”


    沒頭沒尾的話讓梅秀一怔,“……你是說的那呆子?”


    片刻,又一句似啼似怨的聲音幽幽而起,“我們在他心裏麵根本就不重要……”


    砰哧聲中,梅秀一下把水盆擱在凳子上,像是撓到了癢處“……什麽我們呀?”


    “我對那呆子根本沒什麽的,小姐你別瞎猜,隻是……”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我知道的……你有什麽心事還瞞得過我麽?我們……我們……”說罷已經語不成聲。


    “我去找那呆子……找他問個明白!”說著慌了神的梅秀就要奪門而出,不知道是被瞧出了心思,還是被梅若蘭的話嚇著了。


    “別去!”一手拽著就要奔出去的梅秀,“就讓他順其自然吧,別去逼他,他有他要做的事情,雖然他從沒說出來,……我們就這樣吧!”


    “夜深了,我們睡吧!”紅紅的燭光在窗紙上終於隱退。


    一夜不眠,吳一凡早早起床打坐完畢,沒來得及去吃鏢局的早餐,就來到對麵,那依然空著,裏麵卻一塵未染的屋子,每天一有空就來親自打掃,這已經成了吳一凡的習慣。


    打掃完畢,再仔細巡視了一遍,見沒有任何遺忘的角落了,便從內屋搬出一小壇酒,默默地在桌前坐下,“或許前輩以前就是這樣靜靜地坐在這裏,手端這‘相思’,透過這葉窗,任月光撒滿那寂寞的瘦長身軀,遙望著那同一輪月光下的小山穀。


    而今前輩是否已經回到了他日夜想念的地方?誒!而我的母親、父親、爺爺、還有……想罷,一陣心煩意亂。


    一飲而進,凝視著酒杯,突然心中一動,急忙放下酒杯,從懷裏掏出了花無殤臨別時留給他的《拈花經》和《陣法綱要》放在桌上。


    略略思量一番,“陣法短時間裏難有收獲,況且高深的陣法需要不同的材料”,想罷收起《陣法綱要》放回懷裏。


    翻開《拈花經》扉頁,隻見一頁泛黃的紙卷上幾行飄灑的大夏國文字躍然在紙上,明顯和其他寫著細小柔然國文的紙張不一致:一凡,這部《拈花經》你可以先研習前麵的基礎功法,拈花功是一種木屬性的輔助功法,應該合你的體質,後麵配合基礎功法的招式,我建議你看看就可以了,重點研習下部。你已經有了自己的領悟,招式在精而不在多,現今基礎功法對你習來應該毫不費力,基礎功法習到三層你就可以研習《拈花經》下部殘卷上第一個術,“草木傳情”,這個術之所以說它是術,而不是武功招式,是因為它已經完全脫離了武學的範疇,必須對“道”有一定的感悟,你慢慢會知道草木會有情感,他們會彼此傳達他們接觸的周邊情形,有恐懼、厭惡、高興等等,當你能分析他們釋放出的氣味時,“草木傳情”就算略有小成,能讓你早先一步發現你四周情況,功法對應著你的感應,隻要你身處在花草樹木之間。我現在能感應百裏之內的情況,而修到極致,千裏之內,潛在的威脅將無處可遁。


    “原來從一開始‘太一教’的追殺,前輩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他怎麽還要讓他們發現……”一絲迷茫呈現在臉上。


    “是對生早已經沒有了眷戀……”


    “不是……”


    “是為了什麽!?”


    “是因為我自私而固執的留在京城,為了吸引注意!”一股懊悔的情緒從心底升起,晶瑩的淚水再難以抑製。


    “師傅,……你……我……”喃喃的自責聲在小屋裏斷斷續續。


    當夜色再次降臨之時,吳一凡已經把上部前麵的“基礎功法‘和“草木傳情”修習的要訣默記在心,在一番痛責後,吳一凡漸漸恢複了清明,花無殤以冒著生命爭取來的時間,他隻能努力,以免辜負了師傅的期望。


    從打坐中醒來,基礎功法已經達到了兩層,真是神奇,這拈花功居然和體內丹田的青龍之氣沒有一點衝突,完全相融,一分為二,又二合為一,原來的擔心煙消雲散,收拾完一番,長身而起,在夜空中宛如一隻蒼鷹在院牆上一閃而逝。


    又是在同樣的樹林裏,吳一凡悠然的步伐和身姿在樹林裏翩翩起舞。是的,在舞蹈,美麗的舞蹈中,吳一凡一顆心從開始的急促跳動到漸漸平穩,不知道過了幾時,舞蹈中的那顆心竟然了無生息,仿佛停止了跳動,好一會微微的夜風中,樹葉搖舞下那顆心也微微跳動了一下,好似整個人和樹林已經融入了一體。


    舞動中,飄舞的樹枝也似乎再也耐不住誘惑,人、樹林一起進入了隻有他們的晚會。


    一曲舞罷,吳一凡靜靜的在樹下,一隻手掌抵在樹幹上,緊閉著雙眼,拈花功基礎功法在筋脈中一遍一遍地運行著,一絲絲甜甜的空氣從他的呼吸中,皮膚中傳入心扉,一襲微微的波動從樹幹傳入吳一凡的大腦,方圓十裏之地的一隻隻爬動的螞蟻;樹葉上抖動翅膀的飛蟲;一隻田鼠謹慎的在草叢中穿來穿去……


    “這就是‘草木傳情之術’,果然比平時耳聰目明了許多。這等於多了無窮雙眼睛,難怪是第一保命功法,從這第一個術就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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