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一愣,聽到“靈體修複有望”,暫時一掃心中陰霾。


    星竹溫柔笑道:“我在聖女傳承中了解到,天下五道之分,是因各道修士,宗旨不同。比如你出身的玄天宗,是中土香火最鼎盛的大道,修士的求真問道之路,以順天時,合陰陽,應四時為要,講求自然、順勢、無為,希望以此入道,這點當然你更清楚;南疆族人之修則與此有所不同。南疆族人,生性淡泊,相信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賜予的,我們周遭的一切不管好壞,都是天道安排,所以我們更注重循天道之力,借萬物之靈,複我本源。因此我族人雖然也遵循天道法則,卻不似中土正道一般在參悟天道上下功夫,而是更注重在大自然中求得力量和智慧,但其中行止,在外人看來多少有些奇異,因此也引起一些誤解。比如外人眼中的南疆蠱術、毒術和疫術均惡毒無比,其實誰又知道這三種靈術都不過是我南疆族人用於驅邪祛病的自保法子而已。再加上中土人士見南疆族人均有驅使山林野獸的能力,無不嘖嘖稱奇,古老相傳,便稱我們為“巫”了。”星竹說道這裏,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


    “而枯崖鬼道之修則是偏重符文之力,正如中土認為香火可以通諸神,達天意,鬼道之士卻相信符文之力才是正道之修,這些上古傳承的符文才是真正代表天道旨意的聖器。至於那刹海修羅一族,則相信自己是上古戰神遺族,隻修天力,性情火爆剛直,一生隻求驚世一戰。即便在戰鬥中犧牲,他們也不過認為這是以肉身祀奉蒼天的無上榮耀。”星竹娓娓道來,其中許多因由,卻是聶雲所不知道,也不曾關注的。


    星竹說罷,凝神細細端詳那漆黑發亮觸之冰冷的魔靈珠,緩緩道:“如果說這四道皆有自己信奉的天道,那麽魔道之修則顯得頗為不同。以上四道,雖然他們心裏信奉的‘天道’不同,但總歸是用不同的方式去順應它;而魔道之修,則是逆天之修,他們認為“天道不仁”,不信一步一步的順應天道就能進入超凡入聖的玄關,他們以各種力量來對抗天道,無視任何法則,因此便出現了許多悖逆常倫的法寶神通,被世人唾棄為旁門左道。”


    星竹神情激動的看著聶雲,又把目光轉向魔靈珠,繼而道:“五道各有至聖靈珠,蘊含各自最強力量,被五道視為至珍。而這魔靈珠,便蘊含了魔道逆天力量。據說三百年前陽刑天與人爭鬥,重傷之下,逃至昆侖絕頂,偶然得到了這魔靈珠。陽刑天後來能在短短的數百年間內達到問道境界,一統魔教,掀起腥風血雨,必然和這魔靈珠有莫大關聯。如果我們能找到參悟之法,便可找到修複靈體的方法。”


    星竹說罷頓了一頓,又道:“當年聶戰前輩更是集齊了天下五靈,成為無數年來第一個破出先天,達到後天境界的通天修士。隻是如今我們要找到這魔靈珠的完整參悟之法,不太可能,如能窺得一絲門徑,便有大用了。而茫無頭緒之中,要找到這一絲門徑,卻也困難。”


    聶雲聞言怔怔不語,驀地想起逐城外破道觀戰枯木老道時情形,便道:“這魔靈珠原是我從鬼道枯木道人身上獲得,我曾聽枯木說過要把這魔靈珠煉入玄丹之中,卻不知有何用處。


    “這應該是一種血飼之法……”星竹麵露遲疑道:“魔靈珠與其他四靈不同之處,就是在沒有得到完整參悟之法的時候,可以通過用精血飼養的方式,讓其認主,吸取其中部分力量,一旦停止飼養,也就不能繼續從中吸取力量。但這種方法太過危險,容易讓人迷失心智而欲罷不能,這也正是魔靈珠邪惡之處。所以,這所謂的魔靈認主,倒不如說認主魔靈了。”星竹說罷,眼中憂色彌漫。


    “無妨,我隻用它修複靈體而已。”聶雲見星竹憂慮,輕輕抱過她安慰道。


    星竹怔怔點了點頭,眼神卻還是那般陰雲密布。


    “如今,星竹,你要幫我。”聶雲道。


    “可是……萬一……”星竹遲疑道。


    “沒有萬一!我如今形同廢人,還有什麽比這更壞的結果,星竹你隻管幫我。我答應你,一旦靈體修複就停止血飼。”聶雲堅定道。


    星竹無奈,隻好點了點頭。


    世間諸多法門如血煉、血祭、血飼,皆是以生靈的魂魄,**,精血為媒,用以奪天地造化,逆轉乾坤之勢,隱隱然不合乎天道法則,卻有極大威力!


    聶雲與星竹相視盤坐當場,閉目凝神。


    星竹以元靈之力,牽引著魔靈珠懸浮在兩人之間,繼而指尖一道光芒射在聶雲眉心,取出幾滴精血,又把這幾滴精血附著在魔靈珠之上,口中念念有詞。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魔靈珠開始把那幾滴精血緩緩吸收,化入珠內。星竹此時已經香汗淋漓,見到初飼成功,知道自己所知不詳的血飼秘法果然有用。


    星竹又如法炮製,隻不過這次卻從聶雲眉心取出了更多精血,繼而又把這些精血和魔靈珠融合一團。


    星竹不敢分神,隻是一邊默念法訣,一邊眼睜睜的看著魔靈珠。隻是魔靈珠卻沒有更多變化。


    不知道多長時間裏,星竹一邊努力使魔靈珠接受這些精血,一邊心中焦急,身體雖然漸漸疲憊起來,卻仍然強自支撐。


    終於,星竹見到魔靈珠又開始把這些精血緩緩吸收,從一點一滴開始,直到點滴不剩。那原本漆黑發亮的魔靈珠也泛起了一絲血紅。


    星竹繼續以聶雲精血去飼養魔靈珠,那魔靈珠也不再拒絕,總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精血吸收幹淨。


    隨著魔靈珠血飼越久,那珠子上的血紅之色越盛。星竹看著這個半個珠子都已經紅透的魔靈珠,心中納悶道:“怎麽這魔靈珠吸收了這麽多精血還不反哺靈主。”


    星竹看著聶雲因精血流失早已神智昏迷臉色慘白,心疼不已,每一刻都想停止血飼之法。隻是想起聶雲堅定的目光,不忍讓他失望,又再心痛萬分的繼續施法,但她心裏仍不肯定這魔靈珠什麽時候開始反哺靈主,會不會反哺靈主。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那魔靈珠在精血滋養下,變得通體殷紅。驀地,無比疲憊的星竹激動的看見魔靈珠紅光閃現,出現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向聶雲眉心射去。


    那紅色的光芒從眉心進入聶雲體內,隨即消失不見。


    此後,那道紅色的光芒越來越快的湧入聶雲體內。聶雲的體內開始悄然發生變化,周身骨骼也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星竹見此情形,心中大喜,知道這魔靈珠終於開始幫靈主重塑靈體,當下更不敢分神,隻管振作精神,為聶雲護法。


    聶雲體內的變化十分緩慢,慢到讓星竹擔心他虛弱的身體能否支撐到靈體重塑完成。星竹看著麵容扭曲,痛苦萬分的聶雲,兩行眼淚自顧自的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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