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丫頭還真不好糊弄啊?你就不能笨一點麽?“楊崢暗自罵了幾聲,麵對這丫頭的咄咄逼人,他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辦?


    見他沉默不語,李嫣兒眼神黯然了幾分,道:“你,你很討厭我麽?“


    楊崢抬起頭來難得正經的盯著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番,道:“這麽漂亮可愛的人兒,哪裏會討厭,歡喜還來不及呢?”


    李嫣兒見他神色淡然正經,俏臉上頓時多了一抹笑意,道:“你既不討厭我,我也不難看,你幹嘛不願意娶我?”


    聲音不大,卻帶著淡淡的哀怨。


    楊崢最怕的就是這種哀怨,嘀咕道:“是啊,你既漂亮,我也歡喜你,為什麽我就不能娶了你呢?“


    李嫣兒眼裏的笑意更加濃了,盯著他道:“為什麽呢?”


    楊崢裝糊塗道:“是啊,為什麽呢?”


    李嫣兒見他如此模樣,咬牙哼了一聲,麵帶寒霜瞪了他一眼,罵道:“姓楊的,我恨死你了?”


    “恨死我了,我聲音聽著怎麽不想恨,倒是有幾分撒嬌的味道?楊崢一笑,斜眼看了她一眼,見她小臉漲得通紅,嘟著小嘴,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心道:”這下子算是徹底得罪了她了?“正想上去解釋解釋,可又怕解釋好了,這丫頭逼著自己娶她,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反正得罪一回也是得罪,得罪兩回也是得罪了,既如此,就得罪到底,也好斷了這丫頭的念頭!”


    打定了這注意,便不再做解釋,扭過頭假裝看著遠處的景色。


    李嫣兒氣得雙眼一紅,幾乎要落下眼淚來,看著他渾然不在乎的模樣,不知為何那顆心兒,竟疼得厲害。


    兩人就這麽站在這兒,也沒說話,偌大縣衙前院顯得極為安靜。


    就在這時,聽得一人喊道:“楊公子,楊公子——?”聲音透著急切。


    楊崢正感這裏氣氛有些尷尬,忙揮了揮手道:“不知哪位兄台呼喊在下?“


    聽得聲音,從左側的一棵大樹下,走出一個人來,竟是今日清晨在蕭家見到那位捕頭,忙迎了上去:“原來是捕頭大哥,不知找小弟可是有事?“


    那捕頭對他印象極好,忙抱拳行了一禮,道:“楊大人與李大人讓我尋你去說話?“語氣裏透著羨慕。


    楊崢正要轉身, 忽聽得李嫣兒道:“王大哥,爹爹找他去說什麽話兒?“


    那捕頭道:“這個卑職不知?要不,大小姐也一同全去?“


    李嫣兒看了楊崢一眼,本不想去,可先前被他一陣氣惱,竟賭氣道:“也好!“


    三人轉身去了縣衙後堂,後堂經過一番打掃,整理,比起平日裏寬敞了許多,落座的除了剛才那幾個公子,多是縣衙的在職官員,此時正凝聽楊士奇與李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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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崢走進來的時候,聽得兩人說什麽趙孟頫與管道升夫妻伉儷一些文人佳話,趙孟頫他倒是知曉一些,這個管道升他聽都不曾聽過,嘀咕了聲道:“管道升是誰,是趙孟頫的情人麽?“


    他的聲音不大,但李嫣兒正在他身邊,將這句話兒聽得清清楚楚,哼了聲道:“虧你,平日裏自命風流才子,竟連管道升也不知道?“


    楊崢見這丫頭肯與自己說話,心裏高興,厚著臉皮道:“怎麽,很出名麽?“


    李嫣兒心裏明明很生氣,可看到他笑眯眯的模樣,心頭的那股怒氣去了幾分,哼了聲,道:“誰與你說話了?不要臉!”


    楊崢可不管這些,依舊笑著道:“好嫣兒,剛才是我不對,不敢不理你,這裏給賠不是了,你快說說這管道升是怎麽回事?”


    李嫣兒的怒氣又消了幾分,有心想不理會他,可終究是狠不下心來,瞪了他一眼,心道:“罷了,罷了,隻要兩個人在一起,成親不成親又有什麽關係呢?”


    輕輕歎了聲,臉上便恢複了往日的神采,道:“這管夫人幼習書畫,篤信佛法。曾手書《金剛經》數十卷,贈名山寺。嫁元代吳興書畫名家趙孟頫為妻,封吳興郡夫人,世稱管夫人,元延祐四年冊封魏國夫人。管夫人所寫行楷與趙孟頫頗相似,所書《璿璣圖詩》筆法工絕。精於詩。尤擅畫墨竹梅蘭。晴竹新篁,為其首創,端是個十分有才華的女子?“


    “是夠厲害的?“


    李嫣兒狹長的眸子忽然抬起來,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幽幽的道:“再有才華的女子,也有美人遲暮的那一天,管夫人嫁給趙孟頫後,開始相夫教子,夫妻恩愛,可終究,“玉貌一衰難再好”,而這個時候,身為丈夫的趙孟頫早已將當初的誓言忘得一幹二淨,堅持納妾,麵對丈夫的強硬,管夫人一不哭二不惱,隻是以一種高雅通達而積極嚴肅的個態度,給丈夫留下了一首《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qin,念一聲),死同一個槨(guo,念三聲)。”


    “這位管夫人倒也是個有心思的女子!“楊崢由衷的讚揚了聲。


    李嫣兒仿佛沒聽見一般,嘴裏默默叨念著《我儂詞》。


    楊崢搖了搖頭心道:“女兒家就是愛傷感,一首詩詞而已,竟也能發呆!“


    “哼,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從來是喜新厭舊?” 忽聽得李嫣兒轉過身來,對著他凶巴巴的道。


    楊崢一臉愕然道:“這丫頭,是人家我趙孟頫喜新厭舊,可不是天下男人,你怎麽連我也帶著罵了?”


    不說還好,一聽這話兒,李嫣兒更氣惱,瞪了他一眼道:“ 你,你,你比他更可惡,我恨死你了?”


    “怎麽又恨上了?”楊崢一陣愕然。


    “楊兄弟,你來了,快些過來,快些過來?”正在驚愕的楊崢,忽聽得楊士奇大聲叫道。


    人群裏少不了一陣羨慕,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陡然被這麽多目光看著,他渾然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走了過去,一抱拳道:“楊大哥叫我可有事麽?”當著眾人的麵,既不行跪拜之禮,語氣中沒有半分的恭維,不免引起不少人議論。


    楊士奇知曉他性子,倒也不在意嗬嗬一笑,道:“事情麽,倒也有一件小事要請楊兄弟幫忙?”


    一聽有求自己,楊崢麵色之間多了幾分神氣,禮部尚書又如何,兵部尚書又如何,皇帝身邊的紅人又如何,還不是有求於我。


    楊士奇身邊錦衣衛見他神色之間沒有半分的靜怡,眉頭微微皺了皺,楊士奇如今是禮部侍郎、華蓋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可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朝大員,不要說他一個鄉野小人,便是當今皇帝,太子對楊士奇說話莫不是客客氣氣的, 偏這鄉野之人竟如此無禮。


    正要發作,忽見楊士奇對他擺了擺手,嗬嗬一笑道:“不瞞楊兄弟,今日老夫前來杭州縣衙,除了向李大人了解一些彌勒教屬實之外,最主要的便是找你?”


    楊崢楞了一笑,道:“找我,找我做什麽?”


    “當然是好事了!”說著微微一笑,道:“楊兄弟可還記得太子殿下?”


    楊崢實在摸不清楚楊士奇來所為何事,但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太子殿下雖是未來的皇帝,高高在上,但說到底還是和自己一樣是個人,所以聽楊士奇說起朱瞻基,並沒有太過驚訝,點了點頭道:“記得是記得,不過不太熟?”


    楊士奇見他神色淡然,暗暗點了點頭:“單是這份鎮定,就足以不凡!賽哈智眼光倒是不錯?”


    “你不記得太子,太子可是很掛念你,今日特意讓老夫給你帶個話?“ 楊士奇笑眯眯的道。


    “什麽話?“楊崢仍舊一臉的平靜,這倒不是他裝,實在他沒覺得那太子有什麽特別之處,論武功不及自己,論相貌不及自己英俊瀟灑,實在沒什麽好驚訝的。


    楊士奇並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對左側抱拳微微歐晃了兩下,朗聲說道:“ 當今太子求賢若渴,對楊兄弟的才學十分讚賞,十分盼望楊兄弟能為朝廷效勞!”


    此話一出,後堂裏,無論是府衙的官職,還是那些公子,無不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被當今太子看重,意味著什麽誰都看得出來。


    人人看向楊崢的光芒多了幾分火熱。


    李卓黏著長須點了點頭心道:“嫣兒的眼光不錯!“


    李嫣兒一雙大眼睛看了看李卓,又看了看楊崢,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一張俏臉竟紅了幾分。


    楊崢皺了皺眉頭道:“楊大哥,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是彭家的下人吧?“


    此話一出,人群裏一陣哄堂大笑,王姓公子笑道:“這人是不是傻了,被太子看中了,還在乎什麽彭家的下人,真不知太子為何看中了這等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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