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笑平日裏對戰法頗有研究,聞言細細想了了想,朗聲道:“戰法訓練要教會部隊運用以近待遠,以逸待勞,以飽待饑;陣法與戰術訓練要教會部隊懂得怎樣由圓陣變方陣,由跪姿變立姿,由前進變停止,由向左轉向右,由向前轉向後,由分散變收攏,由集結變疏開。各種戰法、陣法和戰術變化都進行認真訓練之後,才可以給部隊配發兵器。這就是為將帥者的職責。”


    楊崢點了點頭道:“金將軍果然對戰法頗有研究,說得極好!“


    張翼不屑的哼了聲,顯得不以為然。


    楊崢繼續問道:“那麽集合紀成全軍部隊,要使士卒嫻熟戰鬥技能,其訓練方法應該怎樣?”


    這金一笑平日裏研究兵法,陣型破在行,說道訓練將士還真不如張翼,聽楊崢這麽一問,竟打不上來。


    楊崢扭頭複問張翼道:“張將軍以為該如何訓練呢?”


    張翼對此頗有心得,得意的看了一眼金一笑道:“凡是統率三軍,必須用金鼓來指揮。這是為了使全軍的行動整齊劃一。將帥必須首先明確告訴官兵應該怎樣操練,並且要反複申明講解清楚,然後再訓練他們操作兵器,熟悉戰鬥動作,以及根據各種旗幟指揮信號的變化而行動的方法。所以,訓練軍隊時,要先進行單兵教練,單兵教練完成後,再十人合練;十人學習戰法,教練完成後,再百人合練;百人學習戰法,教練完成後,再千人合練;千人學習戰法,教練完成後,再萬人合練;萬人學習戰法,教練完成後,再全軍合練;全軍教練作戰的方法,教練完成後,再進行百萬大軍的合練。這樣,就能組成強大的軍隊,立威無敵於天下。”


    “說得好!”楊崢點了點頭道:“可張將軍就沒想過,你若是將你訓練法子與金將軍的陣型結合,那該如何?”


    兩人一愣,隨即眉頭一皺,再彼此想了一下,似乎有些領悟。


    “末將明白了!“金一笑躬身抱拳道。


    “我也明白了?“張翼麵色凝重的抱拳應了聲。


    楊崢道:“陣型有陣型的好處,廝殺也有廝殺的好處,可一支軍隊不懂得行軍布陣,光靠一身蠻力大帳,或許能贏得一時,可贏不了一世,嶽王爺創建的嶽家軍之所以讓金兀術發出 “撼山易,撼嶽家軍難”之語就是因為嶽家軍不僅嚴格訓練將士廝殺,還習練行軍布陣,才能打出一次又一次的勝仗!“


    金一笑、張翼細細一想,可不是這個道理麽。


    楊崢又道:“反過來說也是一樣,行軍布陣固然是好,可那些將士缺少訓練,沒了上戰場的廝殺本領,到頭來上了戰場也是要吃大虧的?“


    這一番話說得兩人點頭不止,就是跟在三人身後的高航也暗暗點頭:“這個楊將軍年紀輕輕,想不到除了訓練將士有一手之外,連勸說人也這麽有能耐,難怪尚書幹讓他做參將了!哎,人比人不服不行啊?“


    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杭州古城,剛才在外麵看得不真切,此時近距離看,楊崢才發現,整座城牆的牆麵用青磚包砌,厚重堅實,東西南北四麵均開設城門。城門上建有城樓、箭樓、閘樓、巍峨淩空,氣勢宏偉。城樓與箭樓之間有甕城。城四角各有一座角樓,兩門大炮就放在朱門的炮台上,對著城門外,黑黝黝的炮筒看上去很是嚇人。


    楊崢在後世倒是在看過大沽炮台上的火炮,算不上第一次見,所以神色還是有些淡定。


    火炮的四周不時有兵士往來巡視,倒也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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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崢暗暗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過去,張翼、金一笑、高航急忙跟了過去。


    小月對這些大炮實在沒什麽興趣,有心不想去看,可眾人都去,自己一人不去,顯得太不過明顯,自己雖傳了一身男衣服,終究是女扮男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怕人家看出來正好勉強跟了過去。


    楊崢見這兩門大炮與自己在大沽炮台上看得火炮差不多,看了幾眼便也沒什麽好奇,心裏不由得暗自好笑自己少見多怪。


    看了一陣,楊崢問道:“軍中可有將士會用?”


    金一笑、張翼相識一望,麵露出尷尬之色,沉默不語。


    楊崢見兩人不說話,扭過頭來在兩人臉上掃了一眼,見兩人神色古怪,楞了一下失聲道:“你們該不會是不會用吧?“


    金一笑紅著臉道:“回稟將軍,軍中的將士都不曾碰過火器,所以沒人會用——?“


    “我日啊,沒人會用,那擺在這裏做什麽,嚇唬人麽?“


    張翼咳咳了兩聲,道:“卑職聽說這玩意很是厲害,敵人最怕的就是這個,所以卑職的確有這個打算!”


    “拿大炮唬人,你還真敢想啊?“楊崢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心道。


    沒人用大炮,那就少了一把利器,若說不知道這玩意的厲害也就罷了,可知道了,再有大炮不用,擺在這裏,日後被人知道,還不被人笑死!“


    楊崢覺得自己丟不起這個人,所以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目光隻顧盯著那兩門大炮。


    金一笑、張翼也覺得太過丟人見楊崢臉色不好看,哪敢說話,在一旁小心的陪著。


    楊崢看了一陣,發現這火炮的構造比起後世簡單的多,與他在後世大沽炮差不多,更準確的說和明朝後期的紅夷大炮有著驚人的相似。


    看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楊崢忽然心頭一動,“在後世他因為對火器感興趣沒少看這方麵的書,而看得最多的大沽炮台上的火炮,就是這明朝後期的火器也看了不少,還親自去福建看過火炮,並在一些專人的介紹下,也知道一些運用的技巧,如今這兩門大炮放在這裏棄而不用,實在可惜?”


    “看來有必要試一試啊?”楊崢眯著雙眼看了起來,這兩門火炮從口徑上來看,應該是明朝自製大口徑火銃,這些火銃在原理上與這些紅夷大炮是完全相同的,都是前裝滑膛火門點火式的,但是具體做出來就大有區別了。明朝前期火銃多以銅為原料,內膛呈喇叭型,炮管顯得單薄,以其口徑而言炮管顯得太短,其外型基本上與現存最早的元代“碗口銃”相同。這種火銃與紅夷大炮相比火藥填裝量少,火藥氣體密封不好,因此射程近,此外容易過熱,射速也慢,以銅為材質雖然不易炸膛,但是費用教高(銅是鑄造貨幣的金屬),而且銅太軟,每次射擊都會造成炮膛擴張,射擊精度和射程下降非常快,作為武器而言壽命太短,唯一的優點是重量輕。在動輒重數千斤的紅夷大炮麵前,明朝前期的火銃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看了一陣摸索了一陣,發現兩門大炮內膛呈喇叭型,炮管顯得單薄,以其口徑而言炮管顯得太短,與在後世看到的大沽炮台上的火炮的炮管長,管壁很厚,炮口到炮尾逐漸加粗的模樣有些不一樣,但整個火藥燃燒時膛壓由高到底的原理倒還是差不多,摸清楚了這一點,楊崢膽子也大了起來。


    金一笑、張翼一直在一旁看著楊崢,見他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眉頭舒展,更多的時候嘴角泛起了笑意,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敢多言。


    倒是一旁的小月瞥了他幾眼,心道:“這壞人眉開眼笑的,不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莫不是想打炮吧?“


    她猜得不錯,楊大人的確想打炮,而且是很想。


    楊崢摸索了一陣,基本上摸清楚了這兩門打炮的原理,這兩門大炮都是在炮身的重心處兩側設有圓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為軸可以調節射角,配合火藥用量改變射程;設有準星和照門,依照拋物線來計算彈道,精度很高,隻要將火藥填裝量控製,火藥氣體密封好,在點燃火引就足以發射出去!“


    “金將軍軍中可有火藥?”楊崢大聲喝道。


    金一笑已經猜到了楊崢的用意,顯得有些猶豫道“將軍,你是軍中參將,這打炮的事情,怕不用你親自來吧?”


    楊崢嘿嘿笑道:“別的不行,這大炮還真需我親自來不可?”


    經過剛才一番話兒,張翼對這個新來的參將極為看重,一聽楊崢要親自打炮,忙搖頭道:“不行,不行,大人乃是朝廷派來的參將,又是尚書大人極為看重的人,我看這大炮管徑極為薄弱,極容易出問題,況且炮火無眼的,要是大人有個什麽閃失,我等豈不是朝廷的罪人?”


    注解:紅夷大炮是明代後期傳入中國的,也稱為紅衣大炮。紅夷者紅毛荷蘭也,因此大部分人認為紅夷大炮是從荷蘭進口的,其實當時明朝將所有從西方進口的前裝滑膛加農炮都稱為紅夷大炮,明朝官員往往在這些巨炮上蓋以紅布,所以訛為“紅衣”。具考證,當時明朝進口的紅夷大炮隻有少量是從荷蘭東印度公司進口,後來因台灣問題與荷蘭人交惡,大多數是與澳門的葡萄牙人交易得來的,明朝當時的需求量巨大,葡萄牙人還做中間商將英國的艦載加農炮賣給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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