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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一揮手揚起了手中馬鞭,馬鞭呼嘯一聲,便向那小將抽了去。


    那小將正想著待會兒如何敲詐一番,冷不丁的見一陣陰風撲麵,頓時嚇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是馬鞭時,大叫了聲,想要躲避已然來不及,眼看這一馬鞭若是結結實實的落了下來,便是不死,怕也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他可還指望著守門這活兒撈一筆銀子,哪裏舍得讓自己躺在床上,那還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總算是他有些急智,眼看馬鞭襲來,哎呦了一聲,不及細想,就地一坐,不偏不奇正好躲過馬鞭的擊打。


    唯獨這動作當有些不雅,但此時的他也顧不得那麽多,眼看對方馬鞭揮過來,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從地上爬了起來,立即退開了數步,手中的長槍對著那侍衛喝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王府的人,來人啊,給我拿下!“


    “是!“


    這些王府的護衛與他一般心思,平日裏耀武揚威貫了,哪裏受到過這等膽大妄為之徒,聽那小將一聲吆喝,立即上前數十人將那小將團團圍住。


    那侍衛倒也不畏懼,麵色冷峻,喝道:“兄弟們還等什麽?“


    “是!“跟在身後的幾名侍衛,也紛紛上前,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間的樸刀。


    刀光閃耀,人群裏立即一陣騷動,那些原本還等著出城的百姓,一看這架勢,紛紛退了開來,生怕雙方惡鬥殃及池魚。


    那小將沒想到對方敢拔出樸刀,冷笑了聲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動刀子!好,好,很好啊!“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忽然一聲大喝道:”來人啊,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咱們王府護衛的厲害?“


    “是!“


    小將話音一落,數十個護衛跟著吆喝了一聲,手中的長槍刷刷刷數聲,槍頭對準了那些侍衛,銀光閃閃好不嚇人。


    “殿下,我們可以趁著亂走吧?“王振看了看前方,壓低聲音道,他早已看出這雙方正在鬥氣上,城門已經大開,這會兒若出去怕也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朱瞻基看了看城門,又看了看雙方的人馬,搖頭道:“你看城門上?“


    王振一愣,抬頭望去,隻見城門上還站在一個將軍模樣的軍官,正背對著雙手望著門前的一起,若這樣走過去,定是逃不過他的雙眼。


    “看到了吧?“朱瞻基低聲道:”我們若此時出門,必然引起懷疑,還是等等看?“


    就在兩人低聲說話之際,那些漢王護衛已經將那馬車也團團圍住,數十把長槍對準了馬車,稍有異動,勢必將馬車裏的官員刺成了刺蝟。


    “這監察禦史倒也能沉得住氣,都這份上了,還能穩坐馬車中,此人不簡單啊?“朱瞻基盯著馬車自言自語的道。


    城門外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那小將滿臉得意的道:“你們聽著,這些人若有異動,格殺勿論!“語聲滿是得意之色,他相信這樂安州裏不管是什麽官,見了這陣仗,一定會怕,到時候自己想要多少銀子,還不是隨自己開口。


    正暗自得意,忽聽得一個聲音冷冷從馬車裏傳出來:“格殺勿論,好大的口氣!“


    聲音不大,甚至有些緩慢,冷漠,但自有一股威嚴。


    “大人——?“為首那侍衛喊了聲。


    眾人將目光紛紛望向了馬車。


    “總算坐不住了?”朱瞻基看了一眼馬車低聲道。他對馬車裏的這個巡察禦史很是好奇,不知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馬車的簾布微微便掀開,跟著伸出一張臉,那張臉並沒有什麽奇怪之處,但五官還算精致,配上拿一把長須,倒也有幾分威嚴。


    那人眯著雙眼掃了人群裏一眼,忽然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朱瞻基處,麵色一變,跟著心頭一動。


    朱瞻基正想要看看馬車端坐的是哪位人物,是以目光一直沒離開馬車,此時四目一對,朱瞻基登時心頭一跳,心道:“不好,是他!”


    永樂二十二年,李浚以父喪回籍家居,大明丁憂還是有些規矩,例如合地製者,在內(在朝)由該部具題關給執照,在外(在地方)由該撫照例題谘,回籍守製。京官取具同鄉官印結,外官取具原籍地方官印甘各結。。。。。。開明呈報,俱以聞喪月日為始,不計閏二十七個月,服滿起複。”又“督撫丁憂,不得遽行送印,其任內文卷,擇司道一人代行,聽候諭旨方準離任。”李浚當時就是來禮部辦理交接手續,在禮部見過他一麵。雖是一麵之緣,但他相信,對方還是能記住自己的。


    果然那兩道目光在看到了他後,很是停頓了片刻。


    朱瞻基暗叫糟糕,卻見那目光在驚訝之後,恢複了平靜了,掃了一眼前方的城門後,竟衝著他點了一下頭。


    朱瞻基一愣,有些迷惑的看了他一眼。


    李浚不再多看,迅速的收回了目光,一拉簾布,一低頭,一躬身從馬車裏走了出來。


    那小將見他走了出來,麵色陰沉,竟對自己隨時能見他刺成刺蝟的數十把長槍視而不見,不免有些緊張,對方怎麽說還是個朝廷的官員,雖說是按照大明規矩,丁憂官員是去了職位的,可誰難以保證三年後會不會受到了重用,所以這小將看正主兒當真出來了,一時也不敢妄動。


    李浚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小將,冷聲道:“怎麽,見了本官還不見禮!”


    那小將一看他這模樣,剛才的氣焰頓時短了三分,聞言咬了咬牙道“卑職秦飛見過大人!”


    “還不給大人見禮!“秦飛扭頭冷聲喝道。


    眾小將頓時一愣,忙拱手行禮,一時聲響如雷。


    李浚麵無表情的冷哼了聲道:“莫非你連本官也不放在眼裏?“


    秦飛剛才還有些氣焰,當真看到了李浚冷峻的麵孔,心裏也有些打鼓,對方畢竟是朝廷命官,猶豫了片刻,道:“不敢!“


    李浚道:“不敢,那不讓開!”


    秦飛平日裏也見了不少官員,對方一聽是漢王府這塊金字招牌,無不是陪著笑臉,像今日被人當街呼喝還是頭一遭,頓時有了些怒氣,朗聲道:“請恕小人不能這麽做?“小人奉千戶大人之命,在此勘查過往行人,未經盤查,一概不得出城!”


    “這樣說來,本官你也要查的?”李浚冷哼了聲道。


    “當然——?”秦飛一咬牙道。


    李浚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他一連說了兩句很好後,忽冷笑了聲,道:“你可聽過一句話?”


    秦飛道:“末將不曾聽過,還請大人明示?”


    李浚道:“狗仗人勢,狐假虎威,本官不怕告訴你,今日本官便是從王府出來的,漢王對本官都是客客氣氣的,你區區一個小將竟對本官如此無禮,我倒是想要問問,這樂安州裏是漢王說的算,還是你這小小的將士說的算?”


    秦飛本對他有幾分畏懼,此時又聽他是從漢王府裏出來的,越發擔心了起來,低聲道:“自是王爺說了算!“


    李浚將對方臉上的神色看在眼裏,心裏一聲冷笑,道:“既如此,漢王讓本官出城,你為何還要阻攔?”


    如此厲聲喝問,秦飛的氣焰立即被壓製了下來,遲疑道:“這,末將做不得主!“


    “那你找個能做主的人來?“李浚大聲喝道。


    秦飛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抱拳道:“末將這就去!“說著轉身便進了城門內,衝向了城樓。


    城樓上,那人掃了一眼李浚,轉過身去下了樓。


    就這檔口,李浚飛快的對著身旁的侍衛嘀咕了兩句,便走開了,這會兒圍著看熱鬧的人不少,李浚今日沒穿官袍,在人群裏並不顯眼,隻見他繞過人群裏,在一顆大樹旁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注意自己,這才整理了衣衫,走到了朱瞻基的麵前,躬身行了禮道:“卑職李浚見過殿下?“


    朱瞻基沒料到他當真認出了自己,有些驚愕,但眼下也不能裝作不認識,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孤今日有要緊事來此,你不必行禮了?“


    李浚應了聲,剛剛還彎下腰的身子,重新樹了起來,隻是對著朱瞻基拱了拱手,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振,猶豫著道:“殿下可是要出城?“


    朱瞻基點了點頭道:“不錯!“


    李浚道:“這城門是漢王為了殿下所設,依我看殿下此時出門多有不便?“


    朱瞻基道:“孤正為此擔心?“


    李浚想了想道:“殿下若信得過微臣,大可坐微臣馬車一同出城?”


    朱瞻基道:“你如今的身份,怕也免不了要盤查一番?”


    李浚道:“未必會查!”


    朱瞻基眉頭一挑,沉聲道:“你是漢王的人?”


    李浚搖了搖頭道:“漢王多次派人宴請微臣,但微臣並沒有答應?”


    “為何不答應?”朱瞻基看了他一眼道。


    李浚麵色沉靜,低聲道:“殿下可還記得曹岑當年與惠帝的那番對話?”


    朱瞻基微微一愕,他自小熟讀詩書,西漢曹岑與漢惠帝的一番話,自然是知曉。


    漢惠帝二年,蕭何死了,曹參聽說了這個消息,告訴舍人:“趕快治辦行裝,我將要進入國都當相國。”待了沒有幾天,使臣果然召曹參回去。曹參當初地位卑微時,跟蕭何友好,等到做了將軍、相國,兩人有了隔閡。到蕭何將死的時候,所推薦的賢相隻有曹參。


    ^^^^^^^^^^^^^^^^^^^^^^^^^^^^^^^^^^^^^^^^^^^^^^第二更了,星期一就這麽多了,請諸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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