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陣哈哈大笑,神情好不得意。


    “討厭……?“那女子罵了聲道:”可不是麽,若是這京城的官兒,都能想著我們勾欄女子的好,就好了,最可氣的是那些官兒,伺候的是我們勾欄女子,嘴裏卻念叨著江南女子的好,什麽“不是愛風塵,似被前身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是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南鄉子馮延巳微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鸞鏡鴛衾兩斷腸。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繡chuang。薄幸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


    什麽“幸因今日,得睹嬌娥。眉如初月,目引橫波。素胸未消殘雪,透輕羅。朱含碎玉,雲髻婆姿。


    兩眼如刀,渾身似玉,風流第一佳人。及時衣著,梳頭京樣,素質豔麗青春。善別官商,能調絲竹,歌令尖新。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兒麽,京城的臭男人,可沒有一個似大人這般感恩的!”


    那男人哈哈一陣大笑,道:“要說你們這些勾欄的女子,論容貌、論身段,論身法可比那些江南女子好多了,唯一差的麽……?”


    “討厭……?”那女子嬌嗔了聲,似是躲開了那男人的手掌道:“是什麽啊?”


    那男人道:“江南女子自有江南女子的好,論起修養上,你們勾欄女子還真比不上,比起平康、北裏、章台、行院等詞更為風雅。作為上等勾欄,那些女子吟詩誦詞、彈琴唱曲,不少歌女文思敏捷,應賓客要求能立就新詞,比起我們這些飽讀詩書的臭男人還要好,別的不說,那李師師你知道了吧?”


    那女子嗯了聲道:“就是那個將皇帝和大臣都迷得神魂顛倒,丟了江山的那個女子唄!“


    “怎麽吃醋了?”那男人哈哈一笑,伸手在那女子的裙擺下敲了一記道。


    “討厭……?”那女子一聲嬉笑,道:“可不是麽,都是女子,差別有那麽大麽?”這語氣透著一股酸味。


    那男子哈哈一陣大笑,道:“本質上是有區別的,但要怎麽看,你看人家李師師,出落得花容月貌,皮膚白皙,被經營ji院為業的李蘊收養,教她琴棋書畫、歌舞侍人。一時間李師師成為汴京名ji,是文人雅士、公子王孫競相爭奪的對象,在仕子官宦中頗有聲名,她與宋徽宗的故事也傳為佳話,連宋徽宗也聞其名而想一親芳澤。這樣的女子無論是身價,還是聲名都大,這男人都是賤骨頭,若是這樣的女子,越想去嚐一嚐,可嚐過了,未必就你們好……?”


    這話兒聲音不大,卻說得實在,楊崢、楊士奇二人紛紛點了點頭,心道:“看樣子倒是個歡暢老手了,不然也說不出這樣一番話兒來?”


    那女子哼了聲道:“什麽花容月貌,真有那麽好看麽,我可不信?說不定都是那幫臭文人吹噓的?“


    那男子道:“是不是吹噓我不知道了,我也沒見過,不過作為天下第一勾欄,想來相貌也差不了,你看宣和二年宋徽宗又去找李師師。為了來往方便,趙佶在張迪的建議下修了條“潛道”直通李家。有一次宮內宴會,嬪妃雲集,韋妃悄悄地問趙佶:“是個什麽樣的李家姑娘,令陛下如此喜歡!”趙佶說:“沒什麽,隻要你們穿上一般的衣服,同師師雜在一起,她和你們會迥然不同,那一種幽姿逸韻,完全在容色之外。”這一點北宋名相晏殊的公子晏幾道有詞作證。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


    又作《一叢花》詞贈李師師:“年來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嫋涼口。簪髻亂拋,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


    佳期誰料久參差。愁緒暗縈絲。相應妙舞清歌夜,又還對、秋色嗟谘。惟有畫樓,當時明月,兩處照相思。”可見,李師師並不隻是容貌美,更重要的是有一種氣質美。這一點對男人可是絕對的殺傷力,你們好是好少了些韻味,就好比是包子與大米飯了,包子可以狼吞虎咽,那大白米飯可要細細品味,才能知道其中的香味……?“


    “去去,什麽包子大白米飯,你們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吃幹抹淨了永遠都是別人的女子好?“那女子有些氣惱下了逐客令。


    那男子看樣子是常客,倒也不惱,嗬嗬一笑,壓低聲音道:“吃不到白米飯,吃點包子也不錯,反正都是吃了,吃幹抹淨了都一樣……”說到了這兒,才壓低聲音道:“明日你可要好好準備,爺還來!”說完這句,這才一臉得意的走了出來。


    楊崢自聽那人是個官兒,心頭有些好奇,便伸長脖子往裏麵看了一眼,恰好碰上那官兒走了出來,四人目光一碰,楊崢立即認出了此人竟是都察院的人。


    “怪不得擔負大明風氣的言官都朝廷打擊勾欄一事一言不發了,感情這些科道的官兒都是這裏的常客啊?”


    那官兒似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楊崢二人,微微楞了一下,但也隻是楞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常態,拱手道:“兩位楊大人也是來吃酒的?”


    楊崢畢竟是第一次來,說是覺得有些不妥,可說不是,自己明明已經進來了,那是睜著雙眼說瞎話了,幹脆含糊的聲,算是應答了。


    那官兒一臉理解的神色,衝著二人拱了拱手便轉身去了。


    楊崢有些擔心的看了那官兒的身影,道:“他們可是言官啊,怎麽來這種地方,再說了他看見了我們會不會上個奏折參奏我們一本啊?”受到前世的書籍的影響,對明朝的言官他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惡感,擔心的問。


    楊士奇嗬嗬一笑道:“你沒看到他們也進來麽,剛才的那番話而你也聽見了,若不是經常來,能說出這番透徹的話兒嗎,言官也是人,而且是個男人,不用擔心了!“


    楊崢暗自鬆了一口氣,心道:“說得也是,言官不過是一群不開竅的老男人而已,又不是餓狼猛虎,我怕什麽!再說了,老子是應邀來喝酒的,又不是來喝花酒的!”


    兩人各自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繞過兩條長廊,一座亭台,才聽得那小廝道:“兩位楊大人,國公就在裏麵等二位了!”說完拱手做了一輯,躬身退到了一旁。


    楊崢抬頭一看,是一座獨門獨戶的廂房,門上一塊巨大的匾額,匾額上“憶江南“三個金色大字,筆法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左右立柱上掛著一對楹聯,上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話。下聯:世間多癡男癡女,癡心癡夢,況複多癡情癡意,是幾輩癡人。”一股書卷之氣,立即油然而生。


    楊崢伸手推開了木門,隨著木門打開,聽著動靜,端坐在裏麵的英國公張輔立即迎了上來,衝著兩人一抱拳,道:“閣老大人,掌院大人了,你們可算來了……?”


    楊崢忙還了一禮,這才看到對麵還坐著幾個人,竟是胡瀅、楊榮、楊溥等人。


    三人這時也拱了拱手,重新落了座位。


    廂房極大,屏風、瓷器、畫卷,燈罩一一布置,氣度那油然而生,左側的牆上掛著白居易的《憶江南》,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複相逢。


    如畫的風景久已熟悉。太陽從江麵升起時江邊的鮮花比火紅,春天到來時碧綠的江水象湛藍的藍草。怎能叫人不懷念江南,江南的回憶,最能喚起追思的是像天堂一樣的杭州:遊玩靈隱寺尋找皎潔月亮中的桂子,登上郡亭,枕臥其上,欣賞那起落的錢塘江大潮。什麽時候能夠再次去遊玩?


    江南的回憶,再來就是回憶吳宮,喝一喝吳宮的美酒春竹葉,看一看吳宮的歌女雙雙起舞像朵朵迷人的芙蓉。清晨夜晚總要再次相逢。細細品讀之下,頗有幾分身臨江南之感。


    眾人按照官兒大小落了座位,楊崢官兒最小,坐在末位,英國公是主人翁,坐了首位,其次是楊士奇、楊榮、楊溥胡瀅,以及後來的黃淮,眾人都是文人出身,張輔雖是武將,文學素養卻是極高,剛落下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這時黃淮道:“老夫自今日去便退了,明日便返回溫州老家,過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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