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氣得麵色通紅,胸口起伏不定,再看小家夥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哪裏忍得住,揚起手中的雞毛撣子當頭就是一下,小家夥冷不防之下,被打了這麽一下,先是一愣,待痛處遍布全身,登時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你這是何必呢?”楊崢本在門外看著有趣,沒著急進來,卻不想這一遲疑,竟釀成了母女兵戎相見,女兒還見了彩,心頭既有些後悔,又是心疼,忙走了進去。


    大小姐一雞毛撣子打下去,也是心痛不已,可麵色上拉不下來,眼看楊崢走了進來,立即將手中的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扔,瞪了他一眼道:“子不教,父之墮,再不管管,就也刁蠻小姐了!”說完拂袖而去。


    楊崢看著大小姐走遠,伸手在小家夥頭上揉了一陣,眼看這一雞毛撣子看似下手極重,實則力道掌握得極好,小家夥如其說是被打哭的,不如說是被自家娘親模樣給嚇哭的,經楊崢這一陣輕柔,頓時好了許多,仰著淚汪汪的小臉道:“爹爹,我沒說錯,娘親為何那麽生氣?”


    楊崢哈哈大笑道:“錯與對可不是這麽簡單的,就拿今日先生指責你這件事來說,他教書教了一輩子,自己所學的,所要傳給你學生的也許就是這個意思,你另辟心經,無疑是讓老師下不來台了,老師不怒才怪呢,其實他未必是說你的意思錯了?而是你的的方式,懂麽?”


    小家夥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楊崢耐著性子道:“就拿媽媽剛才的舉動來說,她打你固然是她錯了,可你取笑她,又那這詩這事兒氣惱她,她在氣惱的情況下打了你,你說說看誰對誰錯?“


    小家夥仰著頭道:“娘親有錯,我也有錯?我不該氣她?”


    楊崢摸著她的頭道:“這就對了,世間的事情沒有誰一定是正確的,誰一定是錯的,所謂的對與錯,其實都是世人按照一定的準則下來做出的判斷,今日先生對於詩詞的解釋,你可以說他是錯了,可你反過來看一看想一想,你同樣從中學到了另外一種學問,這樣看先生未必就是錯了,再反過來說,你從爹爹這裏學到的詩詞大意,固然是正確的,可你固執己見,那麽就此失去了先生教會的另一種解說,這樣看來爹爹是對了,可對於你學學問來說,未必就是對了?“


    小家夥似懂非懂,但眼裏的神采表明這一番話是聽進去了。楊崢大為高興,拉著小家夥的小手又說了一陣,直到小家夥徹底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這才往大小姐閨房走去。


    閨房裏,大小姐拿著算盤劈裏啪啦的打個不停,這幾年大小姐雖將生意都交給了段譽,但每月的賬目還是有自己親自過目一番,所以楊崢來大小姐閨房看到最多,聽得最多的也就是打算盤的聲響,對這種既不好聽,也不高雅的聲音,起先是排斥,到後來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覺得這聲音也並非那麽不堪入耳了,大小姐似是剛剛沐浴過,隻穿一件尋常江南長袍,因悶熱的緣故,衣袖半挽,露出兩截雪藕似的皓白玉腕,手腕的十個指頭正來回跳動,燈光下的那張臉蛋未施粉黛,卻依舊美豔無比。


    聽得動靜,大小姐頭也不抬輕飄飄的丟出了一句:“水都打好了,先把腳丫子給洗了?”


    楊崢聽得苦笑了聲,往日都是大小姐洗,今日被小家夥氣了一陣,竟連著洗腳的待遇也改為自己親自來了,看來這口怒氣是算在自己的身上了。


    應了聲,楊崢倒也沒推辭,褪去了鞋襪,將雙腳放入臉盆之中,便將整個身子躺在了床榻上,這幾日為了商業稅的事情,讓他茶飯不思,算上這幾日商人的辱罵,整個人幾乎就沒徹底輕鬆過,這一天的簽押房坐下來,人差不多快散了架子,剛躺下便不想在起來。


    大小姐劈裏啪啦一陣,聽不到動靜,便扭頭看了一眼,眼裏湧出一絲疼愛,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走了過來,隨手從書桌上拿起一塊幹燥的絲巾,彎下腰之將一雙玉手伸入水盆之中,拿起楊崢一隻腳丫子便開始擦起來,邊擦邊抱怨道:“人家也是官兒,你也是官兒,你看看人家那官兒做的各自飲宴歡會,以至於市樓酒館,都大設帷帳提供宴飲遊樂的方便,那似你這般累得如牛一般。


    楊崢嘻嘻笑笑道:“你家相公若當真日日飲宴歡會,隻怕你又要說,少年無端愛風流,老來賦閑萬事休了,依我看這樣挺好,百日辦公,晚上陪家人,日子倒也逍遙自在?”


    大小姐哼了聲道:“你到逍遙自在了,你看看那丫頭再不管教,日後如何得了?”


    楊崢笑道:“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小孩子都有好奇的時候,你得順著來,別動不動就拿出雞毛撣子,怪嚇人的?”


    大小姐真在擦腳,聞言狠很瞪了他一眼,將一雙腳丫子放在床榻上,略帶埋怨的道:“是了,是了,我是母老虎了?”


    楊崢看著大小姐略帶埋怨的口吻,心頭好笑,伸手拉過大小姐的小手笑嘻嘻的道:“天下有這麽好看的母老虎麽?“


    大小姐麵上一熱,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會說?”說完伸手便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揉捏起來。


    楊崢頓時舒服的哼了聲,不多時迷迷糊糊起來。


    大小姐道:“我看你這幾日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什麽煩心的事啊,要不你說說?”


    “嗯……”楊崢本來迷迷糊糊,聽大小姐這麽問便含糊了聲,剛應了聲,心頭跟著一動,心道:“我怎麽沒想起來,要說論對商業的了解,三個自己也不如大小姐,說不定她就有什麽好法子也說不定呢?”


    這麽一想,頓時困意全消,轉過身道:“你還不說我真有事想要與你說說你?你經驗豐富,從商多年,法子一定比我多,你幫我想想有什麽法子,既讓小商小販能不被稅收所摧垮,又能給朝廷收取稅收,充盈國庫?”


    大小姐聞言思索了一會兒,忽的一笑道:“這有何來,自古商業想要壯大,莫不是積少成多,從賣出商品,賺取銀子,從中獲取利益,再到壯大,這一步一步看著容易,實則要集聚莫大的力量?”


    楊崢此時全無睡意,心裏有一個聲音似在告訴他,他一直思索而不得的結果,就在大小姐的口中,心頭那個激動就不言而喻了,霍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大小姐的小手,道:“大小姐。”


    大小姐冷不丁之下一雙小手被握緊,一雙漆黑的眸子頓時一臉,燈光下那張吹彈可怕的臉蛋仿佛要沁出水來,好不迷人。


    一聲叫喚,讓大小姐的心髒怦怦地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白了他一眼,紅著臉道:“幹嘛?”


    楊崢嘻嘻一笑道:“人家要你……要你快些說嘛?”


    大小姐從鼻腔裏哼了聲,將雙手抽了回來,道:“相公既想讓小商人不為賦稅所迫,又不能放棄賦稅,唯有讓小商壯大,隻有他們擁有了一定的實力,三十取一的稅收並不高,足夠他們應付?”


    “壯大……?”楊崢似有所悟,忽的一把驚喜的衝著抓過大小姐的小手道:“就是壯大?”


    大小姐不明所以,可看楊崢一臉的歡喜,也顯得十分歡喜,道:“壯大什麽?“


    楊崢嘿嘿一笑,眼光忽的落在了大小姐臉上,伸出舌頭在幹裂的嘴唇上添了兩下,道:“大小姐你說說,咱麽該壯大什麽?”


    大小姐紅著臉道:“人家,人家哪裏知道?”


    “你知道的?”楊崢嬉笑道,拉著小手的力道便大了些。


    大小姐一張臉越發羞紅,想要推開湧入懷中的壓迫感,忽覺得眼前一暗,跟著一個強大的身軀,便如猛虎下山一般撲了過來,強大的力道,讓大小姐輕輕哼了一聲,便不再掙紮,不多時便是巴山夜雨漲秋池了。


    蘇州的玄妙觀在宋代名天慶觀,故街名天慶觀前。因觀內遍栽桃樹,花時燦若雲錦,所以又名碎錦街。到元代天慶觀改名玄妙觀,街名隨即改為玄妙觀前,後又演化為觀前街,因是玄妙觀古刹的緣故,前來求神拜佛的香客絡繹不絕,遂演變成為古城中心一處熱鬧的集市,有小吃、日用雜品、文具玩具、對聯字畫、花鳥魚蟲的攤店以及醫卜星相、江湖雜耍等等,五花八門,不一而足,規模不大,卻也熱鬧,但極少引人注意,直到永樂年後,鄭和下西洋的刺激,來往的香客,商客便多了起來,這座廟宇的四周難以滿足各大遊客百姓的需要,便沿著玄妙觀幾條主要通航河道向外呈放射狀延伸,最遠處距離城門(閶門)已經超過十華裏。從“商賈輻揍,百貨齊聚,上自北京,下至兩廣,遠及重洋,貿易之盛甲於天下。”儼然是蘇州商業最繁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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