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亭的豪門大戶公子、掌櫃的麵麵相覷,不知這柳兒打什麽主意,各自交頭接耳起來,卻無人出聲說什麽,任由柳兒就這麽走了過來。請大家看最全!


    王振看的有些迷糊,走到楊崢麵前輕輕推了推他,壓低聲音道:“這柳兒搞什麽鬼?”


    楊崢麵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手中的紙扇在手掌中輕輕地敲打了幾下,道:“還能做什麽,自然是拍賣?”


    “拍賣?”王振楞了一下,又道:“可不像啊?就這麽抱著盒子去,這些商家會出大價錢買麽?“


    楊崢道:“盒子會打開,不過不是現在,你看下去便知了,咱們這趟的銀子又不少了?”


    王振仍舊一臉的迷糊,道:“我怎麽看不出來?”


    楊崢一笑,道:“在看看你就明白了?”王振雖不以為然,但對楊崢的話他從來沒有半分的懷疑,對方說有大把的銀子,那就一定有!隻要有銀子讓自己好交差,寶物怎麽賣何必知道得那麽清楚呢?本著這個心思,他本著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將目光移到了柳兒的身上。


    不得不說,柳兒卻是一個迷人的女子,那苗條的身段,配上早上的朝陽,薄如蟬翼的銀紗隨風而舞,整個人便是翩然而來的仙子,今日來的商家大多數都豪門大戶的公子,麵對這樣的美人,沒有不動心,他們既沒有風度翩翩的氣質,又無楊大人一樣的驚世駭俗的才學,既不能唱曲,也不能吟詩作對,引不起這些佳人的側目,唯一有的便是大把的銀子,為博美人一笑,銀子多給點又有什麽關係呢,銀子沒了可以再賺,美人的笑容沒了可不會再有?這便是木亭裏所有富家公子的想法,幾個心急的公子,若不是怕人笑話,恨不得立即舉起上萬兩的牌子才好。


    柳兒步伐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緩慢而輕盈,那扭動的腰肢,在朝陽裏仿佛被人輕輕一捏,便能捏出水來一般,讓看的人,恨不得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一下才好。


    人群裏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有些騷動,剛才的寧靜不再有,也不知誰大罵了聲:“你個臭老九,你摸我屁股做什麽,要摸回去摸你家娘子去?”


    這話兒宛如一道風,迅速在人群裏傳遞開了,說話的那人幾分得意,而被罵的那人則是一臉的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群裏時不時的爆發一陣哄堂大笑,氣氛就此歡快熱鬧起來。


    這話兒沒人刻意隱藏,自是落在了柳兒的耳朵裏,她掩著小嘴噗嗤一笑,那一笑如三月的桃花,又如秋日的海棠,燦爛嬌豔,讓人不敢多看。


    眾人癡癡迷迷的看著柳兒姑娘,一手抱著寶盒,一手提著裙擺,逆著朝陽,搖擺著身段,一步一步走入了木亭裏。


    木亭裏的眾公子迎著柳兒姑娘,一雙雙眼不由都注目到她身上,看著那張燦爛如花的臉。


    柳兒似對這些笑容早已司空見慣,但見她柔柔的走到一張圓桌子旁,將手中的寶盒輕輕的放了下來,兩根手指就那麽在鎖扣上輕輕一撥弄,聽得砰的一聲,那鎖扣被打了開來,寶盒蓋子已掀開,露出裏麵的寶物來,眾人出於好奇,紛紛伸長著脖子看了過去,便見那盒子裏芯子裏,放著一塊佛珠一樣的石頭,石頭上沒有雜質,質地均勻顏色相間最好晰似老虎眼睛般有魄力,讓人忍不住多看上一樣。


    柳兒姑娘伸手將那塊佛石拿在手中,輕輕晃動了一下,那佛石便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響,宛如江南的溪水,又如秋風掃落葉,竟有些悅耳,佛石迎上了陽光,散發出迷人的光彩,柳兒揚起臂膀,那銀紗便如一顆珠子順著柳兒晶瑩剔透的臂膀滑落了下來,陽光裏那玉璧晶瑩雪白,佛石光彩奪目,雖不是畫,但一人一珠自然成畫。


    柳兒將佛石在十幾個圓桌上一一展示了一番,這才輕聲道:“這串珠子名叫虎眼石,因其像極了老虎的眼睛而得名。是世間難得的寶物,今日楊大人著我拍賣了此物,我還真舍不得,若非我是個苦命的女子,這佛珠我該買下來才是,可柳兒知道這樣的寶物又豈能是我這樣的女子佩戴呢的,所以這珠子還是賣了為好,諸位公子,掌櫃都是行家,依你們看這珠子能值多少銀子呢?”


    這幾句話兒柔柔的,輕輕的,似是一個滿懷心事的少女在訴說著自己的心事,眾人不知她這一番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自言自語,因此一時無人應答。


    柳兒似早有準備,隻見她雙目一轉,那雙好看的眸子就看向了鄰座的一個年輕的公子,笑著問道:“胡公子你看人家手中這珠子可賣多少銀子?”


    那胡公子是京城胡家綢緞莊的少東家,平日裏在京城也有些名聲,隻是這人太過精明,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在青樓的名聲卻不太好,尋常女子不愛招呼他,因此他雖有些家底,卻不如其他東家過得逍遙自在,今日來說到底不過是開開眼界,順便湊湊熱鬧,讓他花冤枉銀子卻買這些在他看來並不出眾的寶物,實在是一件蠢事,但此時柳兒誰也不問,偏偏選中了他,這讓他既有些意外又有些為難,喜的是這麽多人柳兒姑娘獨獨看中了自己,那是對自己有些好感,無疑是一件大漲臉麵的事情,憂的美女想問,必有所圖,所以這價錢還不能給得太低,一番猶豫後,還是咬牙道:“我看值兩萬兩?”


    話音剛落,座上的眾人便有人冷笑,有人歎息。


    忽聽得一個爽朗的聲音道:“胡公子,你的生意做得好,這可眼光卻不地道,要我說柳兒姑娘手中的佛珠最少值四萬兩白銀?”


    此話一出,場上的歎息聲就更大了,這珠子雖好、顆顆瑩潤,若說放在永樂年以前,倒也值上三四萬兩白銀,可有了永樂六次的下西洋,西洋的寶物大量湧入大明,似這樣的佛珠也是見怪不怪了,雖說這些年,西洋之行不再出海,西洋諸國的寶物也是行情看緊,但那是阿丹國進獻的麒麟、馬哈獸,木骨都束國進獻的花福祿即斑馬、獅子,卜剌哇國進獻的千裏駱駝、駝雞、爪哇、古裏國進獻的縻裏羔獸、駝雞。似這些寶石行情並沒怎麽變?四萬兩白銀無論從那方麵看,價錢是高了些?但有人喊出這個價錢,眾人倒也覺得沒什麽不可思議的,誰讓這珠子在柳兒姑娘的手中呢,這樣的絕色美人當前,縱然知曉這珠子真埋起來不過三萬兩白銀,可沒人去計較這些,所以四萬兩已不是最高價,因東頭當鋪的少東家李公子已舉起了五萬兩的牌子。


    緊跟著,西頭胡同的古玩掌櫃眯著一雙色眯眯的醉眼,猶猶豫豫的舉起了六萬零一百兩?


    這個數字無疑是讓人驚訝的,可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麵對著柳兒姑娘這樣的美人先前的胡公子難得大方了一次,很是豪邁的舉起了七萬一百兩的牌子。


    人群裏歡呼聲一聲高過一聲,許多的百姓看得熱鬧,紛紛大喊著胡公子挺住的話兒,推波助瀾下氣氛比起先前又熱鬧了不少。


    胡公子不知是心疼,還是有些緊張,一張並不英俊的臉漲得通紅,哆嗦著身子四處張望。


    人群裏竊竊私語了一番,卻沒在人舉牌,就連看著豪邁無比的李公子也隻是輕笑了兩聲,一言不發。


    遠處,王振興奮的搓著雙手,死死的盯著人群,尤其是胡公子那塊七萬一百兩的牌子,生怕他放下去似的,衝著身旁的太監喊道:“時候到了沒了,時候到了沒?”


    身旁的太監死死地盯著那個沙漏,眼看著最後一滴沙露了出來,按照規矩台下眾人出最高的價時停留的一盞茶的功夫,自從看到了胡公子的七萬兩白銀,王振恨不得這一盞茶的功夫能片刻就到才好,好不容易聽得那太監鬆了一口氣,急切的道:“大人,大人,到了,時候到了?”


    王振大喜,道:“快,快,快給我棒槌?”


    那太監飛快的將棒槌遞給了王振,王振飛快的往場上掃了一眼,見那七萬兩的白銀還在,長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棒槌狠很在那銅鑼上敲了一下,聽得當當當一聲連著一聲的鑼鼓聲響過後,王振才重重吐了口氣,這麽一會功夫,他覺得過了一年似的,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衝著楊崢笑道:“好了,七萬兩進賬了?”


    楊崢看著王振因興奮而漲得通紅的臉,感到有些好笑,但他知道王振此人頗好麵子,因此這份嬉笑也隻是在肚中暗笑罷了。


    “讓胡公子上台交銀子,拿走寶物吧?“楊崢輕聲道。


    王振道:“這個好說?”說完竟親自去了。


    台上的胡公子麵上有些難看,剛才隻是覺得美人側目,難得有這個露臉的機會,怎麽也不能在美人麵前輸了豪氣,所以才頭腦一熱,喊出了七萬一百兩的銀子,牌子剛舉起來,就心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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