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早已料到了這一點,狡猾的一笑,衝著皇帝一抱拳道:“皇上,微臣雖說是聽信了書本,才動了切磋的心思,可時刻沒忘記咱們是禮儀之邦啊,切磋也算是做到了點到為止,這一點滿朝文武百官可看得清楚,再說了,也先公子不是一點傷都沒有吧,這些小事若太師斤斤計較,那就是太師的不對了,非微臣之過呢?”


    也先聽著一番信口雌黃的話,哪裏還忍得住,頓時氣血攻心,衝著楊崢惡狠狠的說了一個“你”字,迎麵噴出一口鮮血就此暈了過去。


    “哎,就這心理素質,還當什麽瓦刺第一勇士,看來這勇士是個人都能當的?”楊崢一臉失望的神情。


    眾人哪裏忍得住,這家夥明明把人打了,還偏偏弄出這麽多的歪理來,偏生還找不出理由來反駁,這啞巴虧算是白吃了。皇帝也暗笑不止,心道:“這楊崢還真給咱大明長臉啊,一口一個蒙古第一勇士,那也先若是醒過來,隻怕這輩子對”勇士“二字引以為恥了?”


    “大明皇帝,此人好生狡猾,你切勿聽信了他?微臣鬥膽,其大明皇帝為老臣犬子秉承公道!”脫歡抬頭看了一眼皇帝,眼神裏泛著幾分怒色。


    “不可,萬萬不可?”脫歡話頭未落,楊士奇便急急走了出來,衝著皇帝一抱拳道:“今日楊大人因仰慕蒙古第一勇士的稱號,才與也先比試的,雖說這有些不符合規矩,可對方也沒反對,且雙方做到了點到即止,也沒鬧出人命來,也先公子不幸暈倒,那是心理素質不過硬,可怪不得楊大人,若皇帝因此事懲戒楊大人,難免寒了我大明官員的心啊,還請皇帝三思?”


    “皇上,首輔大人言之有理,切磋嘛難免有些碰撞,既沒傷亡,說到底都是一件小事,太師先前在也先公子咄咄逼人之事不加於阻擾,那就是默認了這場切磋,此時結果已出,證實了蒙古第一勇士,不過是浪得虛名的名頭而已,太師卻在這個時候抓著不放,微臣有理由相信,太師這是仗著客人身份,故意為之,陛下若為此事懲罰楊大人,隻怕天下將士難以信服啊,還請陛下三思?”


    “皇上,微臣有話說”。胡瀅這時也走了出來,抱了抱拳道。


    皇帝抬了抬頭道:“胡愛卿不必多禮,有什麽話隻管說來便是!”


    胡瀅頷了頷首道:“孔子(見孔丘)說,殷因於夏禮,而有所損益,周因於殷禮,而有所損益。由此可知夏、殷時代已有禮。孔子又說,他能講述夏禮和殷禮,但由於文獻不足,他雖能言之,卻不能“征之”。也就是說禮是隨著時代的變化而改變的,不能當作絕對不變的僵化的內容而一味複古,聖人地話自是沒錯,太子父子是客不假,咱們以禮相待,那是應該的,可也不是盲目循著古禮不成,咱大明自洪武爺登基後,禮多是與時俱進,所以這勇士與勇士之間的切磋,並不損我大明禮儀之邦的美名,既沒有違背禮儀,皇帝就不能因此而懲戒楊大人,不免傳出來難免引人笑話?太師以古禮來責問,看來是許久不曾誦我大明禮儀了,微臣提議皇上該將給太師一些聖人典籍,好讓瓦刺明白我大明禮儀從何而來,禮儀為何而變?”


    楊崢睜大著一雙眼睛,仿佛不認識胡瀅一般,這老頭平日裏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卻不想關鍵時刻竟這麽有本事,怪不得能在禮部尚書幾十年而不倒,這都一把年紀了,朝廷還怕他官兒不夠大,愣是給了他一個戶部兼任,可見此人的確有幾把刷子?


    胡瀅說完看了一眼楊崢,那神情分明再說:“小子,你別怕,我罩著你?”


    楊崢頗有幾分江湖幫派做小弟的感覺,衝著對方抱了抱拳,態度甚是恭敬。


    有了這三位位高權重的袒護,其他官兒那不知這知這吹的是什麽風,況且皇帝老人家雖說懲罰,卻遲遲沒了旨意,這態度早已說明了一切,所以無論是看明白的,還是看不明的官兒,紛紛上前為楊崢說好話。


    皇帝根本就沒懲罰的意思,心理下甚至還有幾分得意,不是蒙古第一勇士麽,還不是一樣被打,看你們日後還好意思提什麽蒙古第一勇士不,但高興歸高興,但這事兒也不能弄得太過僵持,瓦刺雖說礙於大明的實力,此時不敢輕舉妄動,但誰也不知這父子打的是什麽算盤,在還沒說服朝臣出兵之前,雙方麵子上或多或少要過得去,所以皇帝一番沉吟後,便對楊崢道:“諸位愛卿所言,雖有道理,但太子父子以禮拜見朕,可謂是講了一個禮字,我大明乃天朝上國,禮儀之邦,如何對客人不以禮相待呢,這豈不是違背了聖人的教會,楊愛卿切磋雖無過錯,但也先公子因此而暈了過去,白白丟了蒙古第一勇士之名,楊愛卿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獲罪,若不做些懲罰,怕是說不過去吧?”


    皇帝這一番話說的眾人好笑,這擺明是袒護,若是真怪罪,大可不必說什麽蒙古第一勇士,什麽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獲罪,這其中幸災樂禍的味道,隻要不是傻子,沒有聽不出來的道理,所以這一次,滿朝文武百官都沒人上前,默默的聽著皇帝說這一番堂而皇之的話語。


    就是楊崢這位當事人,也是暗自忍著笑容,不辨一詞。


    皇帝似很滿意群臣這種配合的態度,對眾人頷了頷首,最後目光落在了楊崢的身上,道:“楊愛卿朕因你在朝堂之上,毆打也先公子,有損國體,朕著戶部對你罰俸半年,你可有話說?”


    眾人心頭聽得暗笑:“什麽罰俸半年,糊弄鬼的,待也先父子一走,給不給還不是你皇帝一句話兒的事情?“所以群臣誰也把這事兒當真,就是掌櫃天下官員俸祿的胡大人也沒這麽想過。


    楊大人搖了搖頭道:“皇上,微臣有話要說,微臣今日動手確實有些過錯,可要說錯,太師父子也有錯?”


    脫歡一直礙於這裏是大明的底盤,忍著怒氣不說話,好不容易等大明皇帝做出了些懲罰,也是不疼不癢的形式而已,心頭正感到不岔,卻見楊崢大言不慚的將這錯推到他父子的頭上,再也忍不住,怒道:“胡說,我父子以禮相待大明,何錯之有?”


    楊崢道:“以禮相待自是沒錯,錯的是令公子,來就來了,非要弄個什麽瓦刺第一勇士的虛名來,楊某在我大明人稱誠實可靠小郎君,你聽聽,是不是比令郎低調多了,大家都是年輕人,令郎打著瓦刺第一勇士的名頭來我大明覲見我大明皇帝,這不是擺明了欺負我大明沒人麽,楊某看不過去才有了較量一番的意思,哪知道令郎的瓦刺第一勇士根本就是吹出來的,不堪一擊,若不是令郎頂著這個名頭來,我也不至於如此,這錯也就不會有了,所以這事兒我錯在不該誤信了瓦刺的第一二字,而令郎卻公然打著這個名頭來大明,這擺明了是誤導我,說令郎一個誤導之錯,這罪名沒錯吧?”


    眾人聽得好笑,楊士奇心道:“這個楊小弟一張嘴,還真是得理不饒人?”


    皇帝麵對微笑,這小子還真夠狠的,把人家打成了這樣,還給人家弄了個什麽誤導之罪,這下也先公子還不被氣死。


    脫歡麵上極不好看,這瓦刺第一勇士,可不是吹出來的,那是正兒八經的打出來的,也先自小武藝高強,卻素質兵法,領兵作戰敵人望風而逃,才有了蒙古第一勇士的稱號,卻不想頭一次來大明,就吃了暗虧,偏偏還被人拿住了話頭,自己還反駁不得,心頭既氣卻又說不得。


    皇帝早已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淡淡一笑,將目光看向脫歡和顏悅色的問:“太師,你看這事兒該如何是好?”


    脫歡本想說楊崢毆打他人,罪行惡劣,要治重罪,可看群臣的態度,又想起這裏是對方的底盤,人頓時冷靜了下來,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年父王便是吃虧這上麵,才被大明皇帝大敗於忽蘭忽失溫,今日這事兒看著是一件小事,可對方的態度卻是故意為之,難免會借這個由頭對瓦刺不利,如今蒙古尚未統一,還不是雙方開戰的時候,不可將這事兒弄得太過難看,今日這口惡氣不能忍也隻能忍了,再說了恥辱也不是一件壞事,知恥近乎勇,一個人隻有懂得羞恥,才能自省自勉,奮發圖強。有羞恥心的人,才能勇敢地麵對自己的錯誤,咱蒙古先祖,哪一位不是知恥惜榮的人傑,便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也有妻子被奪的恥辱,不說咱們蒙古人,這些漢人的偉大人物也是如此,孔子“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到孟子“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莊子“視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到屈原“閉心自慎,終不失過也”;司馬遷“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到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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