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渾身顫抖,似很害怕,一雙漆黑的眼眸子滿是祈求,也許是這份哀榮感動了在場的看客,忽見人堆裏走出一個白衣漢子來,那漢子中等身材,白衣勝雪,身後背著一把長劍,顯得十分出塵。


    “兄台過分了。”那漢子皺著眉頭道。


    張浩嘿嘿一笑,道:“過分那也是咱自己的事,兄台想要英雄救美,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你的一把劍隻怕抵擋不住城外的三十萬大軍吧?”


    此話一出,眾人為止動容,那白衣漢子目光閃了閃,盯著張浩道:“兄台是曹欽軍中的將士?”


    張浩道:“不錯,在下便是曹將軍麾下的百戶,祖上三代都是軍戶。”


    眾人哦了聲,心說:“難怪敢這麽猖狂。”


    本朝的軍隊來源為世襲的軍戶,由每戶派一人為正丁至衛所當兵,軍人在衛所中輪流戊守以及屯田,屯田所得以供給軍隊及將官等所需。其目標在養兵而不耗國家財力,但明宣宗以後漸無法維持,軍人生活水平及社會地位日漸低下,逃兵也逐漸增加,軍備因此逐漸廢馳。雖是如此,世襲的軍戶依舊很吃香,張浩祖上三代都是軍戶,顯而易見在軍中還是有點實力,看他張狂的樣子,便可見一般了。


    江湖人雖多數武功高強,但畢竟是人少力量薄弱,惹幾個貪官汙吏,豪門巨賈來個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可軍隊就不一樣了,幾萬,十幾萬的人馬,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張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那白衣漢子毫無畏懼之感。


    白衣漢子麵上神色變了變化,顯得有些猶豫,以他的武功大可殺了張浩全身而退,可對方是軍中人就不那麽好辦了,幾十萬大軍非他所能及的,江湖人也有江湖的無奈。


    他衝著那女子歎了聲,想說什麽,卻是一言不發。


    那小娘子見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大俠,本指望脫離魔爪,哪知對方竟沒這份勇氣,不由得心如死灰。


    張浩十分得意,衝著懷裏的小娘子笑著說道:“你別覺得虧了,在下模樣是醜了些,可好歹也是軍人不是,若你肯乖乖的做我的女人,往後也用不著在江湖拋頭露麵了,這江湖是好,可終究不是女兒家的江湖,尤其是你這樣漂亮的女子,武功再好,那也是要嫁人的不是,嫁江湖人還不如嫁給咱們軍中的大老爺們,至少咱們有個保障不是,日後等曹將軍打下了江山,坐了那龍椅,來個論功行賞,咱怎麽著也能做一個總兵當當,咱再給你弄個表上上,做個誥命夫人要風光有多風光,總好過你在江湖雲裏來雨你去,埋沒了這一身好皮肉,若是幸運將來生下一兒半女的,這好日子還能少得了你的……


    那小娘子氣得臉色蒼白,偏偏又掙脫不得,氣得破口大罵:“你想得美,我就是死也不嫁給你。”


    “這麽好看的美人,我怎麽舍得讓你死呢,今日你落在了我手裏,那是你的造化,不怕你不從,我也不怕告訴你,就咱們當兵的沒日沒夜的操練,一年半載身旁每個娘們那也是常有的事,偶爾興趣來了,可不管你是西施還是東施,燈拉了一個樣,你既不嫁給我,那隻有把你送給他們了,我那幫兄弟可不懂的憐香惜玉,嘿嘿……?”


    “你殺了我吧?”小娘子流著眼淚道。


    身為江湖人與軍中的齷齪事,她並非一無所知,從小他就聽人說過黃巢,他率領全軍圍陳州近一年,數百(一說三千)巨碓,同時開工,成為供應軍糧的人肉作坊,流水作業,日夜不輟。將活生生的大批鄉民、俘虜,無論男女,不分老幼,悉數納入巨舂,頃刻磨成肉糜,並稱之為‘搗磨寨’。陳州四周的老百姓被吃光了,就縱兵四掠,自河南、許、汝、唐、鄧、孟、鄭、汴、曹、徐、兗等數十州,鹹被其毒。被其毒害的女子更是不計其數,落入他們的手裏當真是生不如死。


    “殺你,那也等爺享受完了才成,要不然就太可惜了”。張浩笑吟吟的道,那語氣完全將小娘子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看在你要死的份兒上,張某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所期待的大英雄楊崢其實想造反?”此話當真是石破天驚之語。


    “你胡說?”小娘子揣著粗氣道。


    張浩哈哈大笑道:“我可沒胡說,不信你等著瞧,待會兒他的大軍可就來了,他的狼子野心也就公布於世了。”


    這話說得聲音不小,四周雖然吵鬧非凡,但一幹看客仍舊將這幾句話聽得一清二楚,各自麵上露出幾分驚訝之色,方才站出來的那個白衣劍客,此時又忍不住問道:“你說這話可有憑證?”


    張浩揚天哈哈一陣大笑,笑聲震得桌上茶杯碗筷嘩嘩嘩作響,倒也有幾分氣勢。


    幾個膽小的江湖俠客看了一眼桌上抖動的碗筷,倒也露出幾分敬佩之色,這張浩為人雖粗俗不堪,但這份膽量以及自身的氣勢倒是不輸給他們,甚至比起他們還要多幾分霸氣。


    張浩笑罷,目光忽的一閃,盯著那白衣劍客,道:“老子就是憑證。”


    “這小子看著還有幾分人樣,這才喝了口茶湯的功夫,怎麽就滿嘴噴糞了,莫不是禽獸變的。”高航皺了皺眉道,語氣裏帶著怒色,若不是今日楊崢出來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萬萬不可動手暴露了身份,這才仍有這廝在這兒飛揚跋扈,否則以他的手段,這廝不知死上了多少回了。


    楊崢麵上掛著笑,那笑容如早春的暖風,吹在人的臉上說不出的舒服,低頭喝了一口茶湯,道:“他不說咱們還不知曹欽那廝打什麽主意呢?這一說反而是暴露了,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了。”


    高航似有些受不了楊崢這淡淡的笑容,忍不住冷聲了聲,罵道:“我說這兒沒人認識你,也沒什麽熟人,你用不著天天掛著你的招牌吧,不怕你笑話,女人吃你那一套,我可吃不消,再這麽衝著我笑,這酒我可吃不下,待會兒要上一盤上等的燕窩魚翅補補,你可別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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