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南宮大人、東方大人,此地名為望月台,一會兒便有畫舫的接引小舟前來,到時便會載著我們一同前往畫舫之中。”說話的是尹澤凱府上的一個管事,這倒不是說尹澤凱怠慢了幾人。


    隻因此地畢竟是煙花之所,就算身著便服也不可能讓他堂堂東海府尹大張旗鼓的陪同巡撫大人。大乾律例就擺在那裏,這種事情即便人人心知肚明,但既然官員們低調行事,自然也沒人會去捅破,麵兒上是一回事兒,私下自然是另一回事兒,不過規矩自然還是要去遵守的。


    “嗬嗬,好個望月台。”南宮銘對著那人點了點頭,微笑著看向湖麵之上好似星羅密布一般,大大小小的各色畫舫。想不到,這站滿了嫖客的碼頭也有這般風月的名字。


    “三位大人,這邊請。”一刻工夫後,一條條小舟向著望月台而來,管事似乎很是輕車熟路,引著林鈺幾人對著當先一隻小舟而去。


    “我們今晚去哪艘畫舫呢?”林鈺站在船首,看著船把式熟練的搖動船槳,轉頭對著管事問道。


    “林大人,青湖中心處,有艘名為聽雪小築的大船,也是我青湖最大的畫舫,裏麵的姑娘們個個貌若天仙。聽說最近來了一位紅牌,今晚剛好是第一次迎客,殷大人早已恭候多時了。”管事眼中含笑,一副萬事皆有安排的模樣。


    “如此甚好,船家,搖快一點。”不等林鈺答話,一旁的東方耀搶先出聲。


    “嗬嗬,阿耀,你這麽著急嗎?”南宮銘嘴角一彎,麵對著眼中充滿期待的東方耀打起趣來。


    “哈哈!”幾人心中會意,不由對著東方耀笑了起來。


    “嘿嘿,小銘,待會兒上了船,怕是你比我還著急哩,不信咱們打個賭?”東方耀也不理會幾人的嘲笑,衝著南宮銘擠了擠眼睛。


    “嗬嗬,阿耀,咱們今晚隻是來喝一杯殷大人請的美酒,其他的,我可不幹。”南宮銘搖了搖頭,對於那紅粉**窟,他是一點不感興趣。


    “到時見了那新到的紅牌,你可就該是另一幅模樣嘍。”東方耀說完,轉身望向了就要到達的聽雪小築,一雙眸子之中卻是微微閃亮。他東方家的情報網絡遍布整個東海府,對於那位新到的紅牌,他自然也是有所耳聞,況且那位頭牌,還是個故人。。。。


    “哈哈,才子佳人當船立,月上枝頭都遭妒。三位大人,老夫等候多時了。”就在南宮銘被東方耀說了個滿肚疑惑時,那條停在湖心之處,分外寬大的畫舫也出現在了他們身前。


    林鈺抬頭望去,隻覺此船實在過於龐大。高十丈的船身之上,居然還有著三層樓宇築於其上。待得他們行上甲板之後,林鈺發現僅僅一塊船體的前甲便是至少能放下五十個人。


    船頭之上,除卻分散而立的勁裝漢子以外,也就隻剩下幾個忙活著各種事情的船夫。顯然,今晚的聽雪小築,隻有尹澤凱的隨從和他們三人。


    “殷大人,我等來晚,讓你久候,罪過罪過。”南宮銘對著尹澤凱拱了拱手,一副充滿歉意的樣子。


    “嗬嗬,今晚是我略盡地主之誼,自然在此相侯。”尹澤凱一張老臉笑哈哈的,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位慈眉善目之人。


    “為何不見控東將軍?”林鈺眉頭一皺,這船上全是尹澤凱的人,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


    “這不是到了嗎?”殷澤凱伸手一指,一條小舟劃過漸漸起霧的湖麵向著他們而來。


    “恩?那人是誰?”東方耀凝目一望,隻見那條小舟之上,除了高大壯碩的控東將軍杜涔,還有一位看起來年紀不到而立的年輕人。剩下的便是四個親兵和一位船夫了,杜涔出行一向不喜鋪架排場,常常就是帶幾個護衛而已,當然,其自身的修為本就不低,若不是碰到了真正的苦主,還真沒誰能奈何得了他。


    “那個人想來就是雲淩慶口中的司徒家第一高手司徒夏瑞。”南宮銘逼音成線,用隻有他們兩人的聲音對著東方耀說道。


    東方家情報網絡遍及東海府,難道南宮銘就一點耳目沒有?早聽說控東將軍得了一位武林高手為左膀右臂,前幾日在羊腸胡同也得到了雲淩慶的確認,此人,是一位厲害的人物。


    “三位巡撫大人,殷大人,在下來遲,恕罪了!”待得小舟靠上了船舷,杜涔卻並不接船夫架過來的木板,腰身一沉,便是直接竄了起來,待到五丈高時,手掌一拍船梆,再次向上而去,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穩穩當當的落於幾人麵前。


    “嗬嗬,將軍大人老當益壯,這般修為,我等拍馬不及。”林鈺三人連忙對著杜涔行禮,南宮銘更是不忘拍上幾句馬屁。


    不過,讓他更驚異的,還是杜涔身後那位悄無聲息卻緊跟而來的司徒夏瑞。觀其絲毫沒有氣喘的模樣,想來,此人的修為也低不到哪裏去,不過感受著其氣度以及表情,還有身周若有若無的氣場,此人是哪一係的修煉者卻還真不好說。即便是有著龐大情報網絡的東方耀,對於這位司徒家的第一高手也知之甚少。


    “既然人已到齊,咱們先行進入吧。”殷澤凱哈哈一笑,當先引著眾人向著畫舫的樓台之中走去。


    “殷大人,今晚就我等幾人?”林鈺走在殷澤凱的身後,出聲問道。


    “嗬嗬,自然不是,除卻畫舫的主人以外,一會兒還有一位大人物要來。”殷澤凱也不說破,繼續低頭走路。


    “大人物?”林鈺心裏嘀咕,腳下卻是緊跟著他行入了二樓。


    待得上了二樓,眼前一改一層那般擁擠的摸樣,一個頗為寬大的大廳躍於眼底,一道絲綢做的屏風後麵,一位女子在輕撫古箏,聲聲空靈之音傳來,著實讓眾人耳中一清。


    不過,此時卻有一人停下了腳步愣愣的望著那透明屏風後麵的佳人,他的一雙星目完全凝住,甚至連後麵的東方耀故意推他,都毫無所覺。


    “看吧,我就說你要丟了魂吧。”東方耀攤了攤手,知道南宮銘又要陷入癔症了。


    “恩?居然是她,怎麽她會來到這裏?”林鈺在瞧得彈琴之人後也是微微一愣,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異樣,此人,他雖未共事,但也很是熟悉,這人,就是讓南宮銘一見傾心無法自拔的柳絮巷最紅的頭牌,謝天香!


    作為畫舫的中間層麵,這個大廳實在寬敞的過分。除卻當中五丈見方的空地隻有謝天香一人撫琴以外,兩旁還分別站著十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想來應該是伴舞女侍。


    大廳兩旁靠窗的地方擺著十張寬大的八仙桌,暗紅色的沉香古木告訴眾人,即便是這裏的桌椅也不是凡品。


    謝天香的後麵是一張巨大的屏風,屏風之上一隻色彩豔麗的孔雀立於枝頭之上,底下的各色鳥類不下百隻,即便是林鈺這種不懂丹青之人,看了如此栩栩如生的畫作也是心中暗讚。


    “百鳥朝鳳圖?嗬嗬,此間主人當真好大的手筆,難道是告訴我們,這青湖之上就你聽雪小築上的姑娘是鳳凰嗎?可惜,凡鳥終究是凡鳥,即便是季銘禮的真跡,也不能襯托出你們這裏的媚俗。”東方耀盯著中央屏風看了看,心中卻是並不為其感冒。


    季銘禮乃當代丹青大家,更是南宮銘文舉科考的評判官之一。若是論及才學,怕是比起內閣大學士王安也不逞多讓。隻不過,此人似乎天生一副散漫的性子,對於朝廷的加官進爵他是一點也沒興趣,反而更願意寄情於山水之間,沉醉於炊煙之中。


    “哈哈,今日各位大人光臨,真令寒舍蓬蓽生輝啊,快請入座。”就在眾人站定之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自屏風之後行出,旁邊還跟著一位一身白衣的年輕公子。


    這個老者身材並不高大,甚至因為歲月的風霜而略顯佝僂,不過觀其走路四平八穩的樣子,以及兩邊太陽穴上的微微鼓起,便是讓林鈺猜到此人的修為必是不弱。


    不過,最讓林鈺心生疑惑的,並不是這位有著爽朗笑聲的老者,而是旁邊那位皮膚白皙的不似常人的公子,雖然隻是匆匆一瞥,林鈺心中卻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人,為何這般眼熟?林鈺眉頭微皺,對於跟自己有過相識的人,他自會有種朦朧的輪廓感,眼前這位論起樣貌比南宮銘還要俊俏幾分的公子,怎麽看都讓林鈺有些熟悉的感覺。


    公子哥隨著老者對眾人抱拳,當看到林鈺之時也是一愣,一雙眼眸甚至不由自主的睜大了些。


    若是此刻東兒在此,怕是會歡喜的撲上前去,因為這位公子哥不是別人,正是當年一路護送花翎宗等人安全回家的雪劍門天之驕女,冰如卿!。。。。


    “嗬嗬,來來來,我為各位一一引薦,這位便是我聽雪小築的少東家,冰儒少爺。”老者在向公子哥介紹完幾位權臣之後,對著眾人說道。


    “各位大人光臨寒舍,真令此間蓬蓽生輝,今晚的一切開銷都記在我頭上,還望各位能盡興而歸。”公子哥對著眾人一抱拳,略顯悠揚的口音一聽便不是本地之人。


    “這位大人,若是心有疑惑還請不必懷疑,我就是那位故人。”待得公子哥跟幾人一一見禮之後,湊到林鈺旁邊悄聲說道。


    “你。。。”


    “噓,噤聲,今晚隻談風月,莫論往日。”女扮男裝的冰如卿似乎一改往日的冰冷摸樣,也不等林鈺開口便是轉身坐到了主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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