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招大斜定式怕是可以稱為珍瓏了,在我執子天元後你便一路粘棋,我跳你就粘,再以黑虎擋路,不讓我尖頂,若是所料不差,往下我總共有六種出子方法,但是你卻給我留了兩條死路,剩下四條還是無用的廢棋。”


    “嗬嗬,二弟稍安勿躁,是三條死路。”待得行至這一片草地的中央,兩個比之邵老五更為年長些的老頭相對而坐,除卻他們身前的一個石頭棋盤以及坐下的石椅,整片草地便是再無一物。


    “大哥,愚弟在想破解之道。”一個長儒衫厚底鞋,腦後梳著一個長長道髻的老頭手中拿著白子,卻是遲遲不肯落下。


    “二弟,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咱們下了一輩子棋,你這性子卻是依舊太過謹慎。”反觀被稱為大哥的老者,卻是一身短打扮,腳下踩著一雙漁家穿的草鞋,怎麽看都像個鄉下老叟。


    “厄?這。。。反倒是教書先生被求學童子給難住了?”楚天問搔了搔後腦,看著眼前這一對實在像是鄉下私塾中的先生和弟子,隻不過,弟子打扮的老大偏偏讓老二不知如何下子。


    “大哥,我在努力思考如何下子。”老二聞言點了點頭,不過手依舊停在半空,對麵老大倒也不著急,兩眼直鉤兒盯著棋盤,全然不顧他們身後早已站定的眾人。


    “怎麽這裏的人都這麽奇怪?你說是吧,林鈺,林鈺?”楚天問悄悄耳語幾句不見林鈺反應。扭頭一看。卻是發現此刻的林鈺竟是歪著腦袋望向一邊。


    “這個家夥。莫非也是個好詞愛曲之人?”順著林鈺的方向望去,遠處的一塊竹林之內,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宮裝打扮的婦人,聽聲音便是剛才徐老三口中的六妹,至於她的旁邊似乎還有個觀眾。


    此刻的林鈺自然不是被那詞牌曲調所吸引,林鈺任督二脈貫通,感官早已高人一等,吸引他視線的也不是那個宮裝婦人。而是那個婦人旁邊的觀眾,一個林鈺的故人。


    “王臨淵!他不是自翰林院取了頭名之後被分配到順天城任職了嗎?我說怎麽在虞城守那裏看不到他的人影,想不到他竟然躲到這裏聽曲子!”林鈺越想越是奇怪,全然不顧一旁拿手捅他的楚天問。


    “喂!林鈺!”。。。。


    “幾位貴客登門,在下兄弟六人卻是無暇顧及,還請各位贖罪。宋兄好久不見,坐。”被稱作大哥的人姓秦,抬頭看了一眼正待開口的宋懷遠,手中突然青芒一閃,一縷氣旋憑空將石椅推到了宋懷遠的身前。


    “好家夥。凝氣化形啊!”望著緩緩滑到宋懷遠腳下的石椅,楚天問卻是絲毫沒有感到風屬元素的存在。那麽答案隻有一個,老者是將體內的真氣外放化成風的形狀,再借此推動石椅。雖說他楚天問也能做到真氣化形,但是他隻能是借此發揮出強大的破壞力,像老者這般精確的控製,他自問絕難做到。


    “多日不見,秦老大的修為更為精進了。”宋懷遠對著秦姓老者拱手相謝,彎腰坐了下來。


    “恩。”秦姓老者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專心看著棋局。


    “你無法尖頂,貼地還不是一樣,真是的。”過了片刻,邵老五為老大老二以及金劍門的數人送來茶水,宋懷遠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林鈺扭頭看著遠方,而身後依稀傳來六妹的歌聲,實在無聊的楚天問不由的有些心煩,小聲嘀咕了兩句。


    “哦?看來小兄弟也是愛棋之人,不妨過來一坐。”姬姓老者聞言一愣,原本僵在半空的手緩緩落下,掌中紅芒一閃,竟是好似幻化出一道龍爪,不等楚天問反應便是將其吸了過去。


    “啊?哦,前輩,在下,在下不過是隨口一說,我哪裏懂得什麽下棋啊。”驚慌失措的楚天問心下一片冰冷,雖說對方是突然襲擊,但是自己體內的真氣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的意識,難道是因為對方的真氣一點攻擊性都沒有,所以楚天問潛意識裏放棄了抵抗?


    “恩?”回過神兒來的林鈺眉頭一皺,可惜,心下冒出警覺之時,楚天問已然飄了過去。


    “嗬嗬,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兄弟無心插柳卻是解了我多日來的困擾啊。”姬老二笑嗬嗬的摸了摸胡子,看也不看便是將手中的白子點了下去,這一下倒是當真化腐朽為神奇,原本是死路的白子一下與下方的同伴連成一片,反倒是將黑子分割開來,眼看就要被拔了氣眼。。。。


    “哈哈,二弟終於開竅了,這一子下的好,大哥冥思苦想許久的斜定式終究還是讓你破了。”秦老大雖是輸了棋,卻是一臉的興奮,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楚天問居然看到其衣服上抖下來許多草屑,想來他們兩個老頭在這裏坐了多久啊?


    “秦兄,我等此番前來便是為了幾日之後的武林大會。”宋懷遠知道秦老大已然自棋局裏出來,站起身來拱手一禮。


    “嗬嗬,既然是仝掌門有求,我梅竹六友自當全力相助,來,還請移步舍下,咱們慢慢商討其中的細節。”秦老大拱手還禮,喚過邵老五和那個書童,吩咐幾句之後便是同宋懷遠一同前往遠處的一片房舍。


    “你們幾個莫要亂跑,可自行在原地休息。”宋懷遠回頭對著林鈺幾人說道。


    “哈哈,我看這個小兄弟還有那個小哥對咱們這梅竹莊頗有興趣,不若你們隨便轉轉,除了後麵的桃園你們不得進入,別處大可自便。”姬老二笑嗬嗬的衝著眾人揮了揮手,幾人聞言立即放鬆了下來。


    “哎?林鈺,你去哪兒?”待得宋懷遠和幾人走遠,林鈺頭也不回的衝著那片竹林而去,直惹得本想好好逛逛這梅竹莊的楚天問皺眉跟了上去。。。


    待得行入竹林,林鈺頓覺一股清風拂麵,宮裝婦人扭頭望了一眼遠處走來的兩人,便是轉過身依舊依依呀呀的唱著,近觀之下,宮裝婦人倒是頗為貌美,雖然上了年歲,但身段並未發福,雖趕不上紀小晶那般美豔不可方物,但也極為耐看,想來年輕之時絕對清麗可人。


    隻不過,林鈺並未向著宮裝婦人而去,行至近前時拱手一禮便是走到了竹林的另一邊,楚天問順著林鈺行走的方向一望,竹林裏除了一個有些消瘦的青年外再無一物。


    “王臨淵。”林鈺身前的故人倚在一顆粗竹之上,一身青色儒衫倒也整齊,隻不過這位看起來頗有些書卷氣的青年,此刻卻是手攀折枝,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喂!王臨淵?”林鈺走到對方眼前晃了晃手,這才讓王臨淵迷茫的雙眼中泛起一絲清明。


    “啊?原來是恩公,好久不見了。”王臨淵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林鈺,卻是並無絲毫驚訝之情,反倒是其頗為吃力的抬臂施禮,讓人覺得他好像幾天沒吃過飯一樣。


    “哀莫大於心死,這個人,看來不妙啊。”楚天問快步跟上林鈺,心下好奇竹林中人為何令林鈺有這麽大的興趣,待得行至跟前,王臨淵雙眼之中透出的失神卻是讓楚天問不由歎息一句。


    “王臨淵,我記得你被吏部派往蒙天府任職,而後便是一直沒了音信兒,這幾日我因事來此卻也沒在城守府內見到你,想不到你居然在這裏。”林鈺伸手扶起王臨淵,才不過半年未見,對方居然混的這麽一副落魄模樣。


    “臨淵歸鄉心切又深感大恩,這才沒有通知恩公便匆匆而別,還望恩公恕罪。”王臨淵十分費力的重新靠在身後的竹子上,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


    “你身體不適嗎?”林鈺倒也並未追問王臨淵為何到此,隻是觀其並不好的臉色倒是極為擔心,仿佛又看到當初他被情人父母打倒在街頭時的絕望之狀。


    “那你是怎麽了?”王臨淵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甚至微微閉上了眼睛。


    “林鈺,這是你朋友?嘖嘖,心情不太好啊。”楚天問本想調侃幾句看對方有沒有反應,卻被林鈺一眼瞪的不敢在言語。


    “兩個少年郎,你們的朋友在這裏已經呆了數日了。整日這般失魂落魄,怕是神仙難斷啊。”林鈺和楚天問隻覺一陣香風襲來,軟語輕柔的飄入耳朵,直令二人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身音來源。


    “前輩,有禮了。”林鈺和楚天問眼見宮裝婦人突然出現在二人身旁,連忙彎腰行禮,此人便是梅竹六友中最小的六妹,算算輩分,自然不能怠慢。


    “嗬嗬,不必多禮,這位小友每日來這竹林聽我唱曲卻是不發一言,開始我也有些好奇,不過同樣是一問三不知,是以才由他去了。”宮裝婦人擺了擺手,因為臉上胭脂不淺,所以楚天問也看不出這位美女到底有沒有皺紋。


    “啟稟前輩,他本名王臨淵,是在下的朋友,也是順天城守麾下的四品督造。”林鈺說完扭頭望著似乎就要睡著的王臨淵,心下一片唏噓兒,這還是當初那個金榜題名揚眉吐氣的青年嗎?


    “噢,我說前些日子城守大人怎麽突然光臨鄙莊,原來是為了他而來,不過觀城守大人的模樣,似乎已然聽之任之了。”宮裝婦人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病榻榻的王臨淵,點了點頭。(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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