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白玉蓮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用那種連她自己也在懷疑的口氣問道:“又玄怎麽會……怎麽會使那樣邪門的功夫?”說罷用手緊緊的扶住桌子,象黃忠漢望去,輕道:“教主,你,你這是騙我的對不對?”


    黃忠漢本也是修道中人,很容易就能分辨這吳玠所說的話是否屬實,搖了搖頭算是表示自己沒有欺騙白玉蓮,接著說道:“我以前的事你也知道,是不是騙你的,你應該能自己也有個分辨。若又玄他不是一心為國,擊殺金狗,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還能坐視不理?但就算如此,那些金狗妖人恐怕也不會放過他,哎,又玄他也是凶多吉少啊。


    對白玉蓮來說,他寧願楊又玄隻是一介平庸的武夫,這樣還能長久的陪在自己身邊,但是如今知道,楊又玄根本就不是一個常人,將來恐怕是無緣再見了。此刻卻也沒將黃忠漢的話聽進去,隻道是沒人親眼見到楊又玄死在戰場之上,隨即有欣喜起來,不自覺的抓住黃忠漢的手,道:“教主,這麽說又玄他真的沒死?”


    黃忠漢緊緊是閉上雙眼,輕享著這一點點的溫存。雖說自楊又玄失蹤以後,因為教主的身份和白玉蓮會的那種詭異的功法,也得到了白玉蓮的身子,但是卻得不到她的心。近年來因為爭吵頻繁,也才不得不暫時的放開了她。到如今,一個個親信的屬下漸漸的私下培植自己的勢力不說,連這白玉蓮竟然也有膽子造反,才讓他感覺到了不得人心是什麽滋味。


    黃忠漢順勢捧過白玉蓮的雙手,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他現在身才何處也是沒人知曉的了。玉蓮,這麽多年來,你竟然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麽?我還是一點也比不上又玄?”


    白玉蓮聽得這話,立時將手抽回,冷冷的看著黃忠漢,道:“好了,教主還望注意身份,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話說了這麽多,言歸正轉,教主你想如何處置我都行。”


    黃忠漢臉上神色一緊,頗為尷尬,歎了一口氣,起身負手而立,度步道:“現今教中能說上話的,卻不是我了。不要看我在人前一幅耀武揚威的樣子,其實我現在的處境他們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也就是你常年在外才不知道罷了。當然我說不為難你們,放你們離開,倒也不是難事。”


    白玉蓮微感詫異,暗道這黃忠漢的性子竟然變了這麽多,也不知道到底經曆了些什麽。“教主這話怎麽講?就我所知,最少武功堂乾楚原對教主,還算得上是忠心的了吧?有他坐鎮,那些堂主舵主的還能怎樣興風作浪?”


    黃忠漢輕哼了一聲,道:“他乾楚原最忠心的人恐怕是你白玉蓮而不是我這麽個徒有其名的教主吧?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瞞你們的了,咱們便來開誠布公的做一筆交易,你看如何?”


    白玉蓮楞了一楞,心頭不禁激動起來,看如今的情況,竟是比之前好上了許多。道:“如今教主到還能利用上我們這些人麽?教主且說來聽聽。”


    黃忠漢摸了一巴下巴上已經有些變白的胡須道:“如今想要謀奪教主之位的人,不止你一個。我坐這教主之位也太久了,是時候該退位讓閑了,所以,我也想做個順水人情,你覺得怎麽樣?”


    白玉蓮用怪異的目光看了黃忠漢一眼,實在想不通這個一手建立五毒教的黃忠漢會將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事業拱手讓人,道:“那少主怎麽辦?教主不是一直花很大的心思要把教主之位傳給少主的麽?怎麽會突然……?”


    黃忠漢大手一擺,道:“若是再有個十年,光複這孩子說不定還算是個人才,現在他才十二歲,如今這情況我是撐不了多久了。”


    白玉蓮點了點頭,也是讚同黃忠漢的說法,畢竟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還不足以繼承大業,道:“那教主準備怎麽辦?”


    黃忠漢見白玉蓮興趣也提上來了,將頭湊到白玉蓮眼前低聲說道:“今日我當著他們的麵,跟那楊小子比了一場,賭輸了就放你們走,這也是他們都知道的,量他們也沒膽子在這裏就跟我翻臉。如今這教中那些個堂主,一個都靠不住。就照你們先前的意思,將我‘刺殺’,然後由楚原帶領武功堂弟子,將那些一幹堂主滅掉,這樣教主之位不就還是你們的囊中之物麽?”


    白玉蓮不置可否,也不管這黃忠漢的消息從哪得來,道:“教主既然這樣有把握,為什麽不直接叫楚原殺了那些堂主,這樣不是一舉兩得?”


    黃忠漢神色略有一絲尷尬,大手一擺,道:“如今包括這所房間在內,沒有一處是一個安靜之所。”


    白玉蓮聽罷眉頭一皺,警覺的四處張望。卻聽黃忠漢接著說道:“不用看了,這裏沒人。他們還不知道我也是一個修道之人。若是我出手,要他們死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這麽多年來,我貪圖富貴,怠於修行,道行倒退了不少。直到今日,與楊小子一戰,又才明白,這道無止境啊。”


    白玉蓮玉唇微啟,又未有說出個什麽來。隻是細細的聽著黃忠漢的話,思考其中的破綻,畢竟還未有完全弄清楚他的本意。


    “本來剛知道你們打算行刺之時,我想直接將你三人處死,後來發覺楊小子卻也是修行之人,不同的隻是門戶而已。雖然他有意掩飾,但我仍能看得出來。這小子前途無可限量啊~!所以,還得要你們出手。若是不然,我一走了之,將這教內事務全部假手他人也不是不可,隻是怕違背了當初我創立五毒教的本意了。”黃忠漢說完,朝白玉蓮處望去,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


    “那不知道教主的條件是什麽?”白玉蓮用略帶激動的口吻問道。


    黃忠漢聽罷,定了定神,笑道:“這個條件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那就是你們要替我照顧光複。將來若是你們對這教主之位沒了興趣,再將光複立為教主。這是其一,這其二嘛,五毒教是一支為民出力,框扶宋氏的力量,你可明白?”


    當晚夜間,白玉蓮獨坐窗前,遠遠的望著天邊暗光浮動的墨雲,心頭久久的不能平靜。得知楊又玄的消息,一個原本蒼老的心,此刻又再次鮮活的跳動起來。“哎,不知道又玄他此刻在想念著誰?”正在思索間,隻聽隔壁房間傳來一聲歎息,卻是楊淩風。


    白玉蓮隔窗笑問:“淩風,你還沒有睡下麽?是否在想著清兒?”


    楊淩風楞了一楞,卻沒有直接回答,說道:“二娘你也未有睡下麽?”


    白玉蓮淡淡一笑,轉身出門,走進楊淩風的寢室,道:“對了,我正有些話想問問你,你也沒睡,不如陪二娘聊聊好了。”


    楊淩風見白玉蓮進來,連忙收拾椅凳,招呼白玉蓮來坐下。


    白玉蓮坐定,用手支著下巴愜意的趴在桌邊,道:“淩風,你可知道你父親,會吹笛子麽?”說罷卻又借著微弱的燭光,仔細的看著楊淩風的臉龐,楊又玄影子很清晰的便印在他的臉上。


    楊淩風搖了搖頭,神色黯然的說道:“說來也是我不孝,沒有陪在爹爹身旁,並不知道他是否會吹奏笛子。怎麽二娘想起來問這個?”


    白玉蓮點了點頭,暗到這楊淩風也該不太清楚,心頭仿佛也不願意知道這個答案,因為她也著實害怕,害怕楊又玄再也不能會到她的身邊。


    楊淩風見白玉蓮臉上神色奇怪,又仔細的思索一番,忽又將隨身的包袱打開,取出一管笛子,遞到白玉蓮的麵前,道:“二娘你看。”


    白玉蓮見楊淩風突然取出一管奇怪的笛子,心頭一震,料想這笛子必有一番來頭,接了過來仔細查看。撫摩上去,觸手冰冷,似乎又不是金鐵之器,再細細看去,質地細膩,輕飄不止。


    楊淩風見白玉蓮接了過去,開口介紹道:“這笛子是在我家舊居發現的,那時爹爹已經不知去向。我見這笛子模樣倒還可愛,又不知是什麽材料所造,便帶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否是我爹爹舊物。”


    白玉蓮搖了搖頭,道:“除到材料上麵看不出來,其他的地方倒也是中規中舉,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正說著,白玉蓮忽道:“哎,淩風,你看,這笛子內部好象有字?”


    楊淩風精神大振,連忙湊了過來,借著火光,看了個清楚,道:“似乎是‘九音’二字?卻是好生奇怪,難道這笛子有什麽特別之處?‘九音’二字是代表何意?”


    白玉蓮看著楊淩風一副專注的樣子,卻也幫不上什麽忙,歎了口氣道:“算了,先不去管他吧。”


    楊淩風點了點頭,將這九音笛放回了原來的包袱中。不經意間問道:“對了,二娘,清兒她在外麵安全麽?”


    白玉蓮聽到這話,不禁莞爾,道:“她當然安全,隻是可能有些耐不住性子。畢竟她一個大姑娘家,人生地不熟,也沒什麽新鮮事物。若是你擔心她,等過兩天事了,就把她接過來好了。”


    楊淩風點了點頭,道:“等過兩天,要辦些什麽事情?教主不是答應放我們走了麽?”


    白玉蓮道:“不錯,教主不但答應放我們走,而且還答應讓你來做教主之位。一來可以將教中的事務從新整頓一下,二來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換掉一批心生二心的人。教主他恐怕就是因為這些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下不去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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