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峭壁,森森古鬆,好嫋煙雲之下,柳岩身形急劇下降,刺耳的風鳴、破空聲,在此刻震得柳岩耳膜嗡嗡作響。


    呼嘯的寒風如凜冽的刀子,剮的柳岩臉龐作疼,還好,老乞丐讓自己傷養好後才開始練巧羅煙步,否則,以自己柔弱的身子早就被風給撕裂成渣了。


    柳岩的身子直墜雲端,如鯽魚越海一般,衝進下方霧氣。


    濃濃的霧氣撲麵而來,瞬間便把柳岩衣服打濕了,緊緊地附在身上,一股涼意從四麵八方傳來,柳岩忍不住縮了縮身子,抱成一團,如黑球一般,在霧海中下墜。


    不知多久,柳岩看著眼前濃濃白霧,忍不住伸手把玩,倒不是柳岩有如此閑情逸致,而是柳岩也不知道自己從懸崖下跳下離現在有多長時間了,這懸崖很深,是真深的看不到底,要不是耳邊呼嘯的空氣撕裂聲,柳岩還以為自己在踏空遊行。


    柳岩依舊頭朝下的墜落,實屬無聊,柳岩開始調節身軀,一點一點地試著讓自己的腳朝下,周圍沒有什麽依仗,柳岩隻好雙手憑空向外拔去,看起來像遊泳一樣,悠閑之極。


    驀地,柳岩雙腳向後蹬去,雙手前伸,可以感覺到周圍霧氣帶來的若有若無的依靠,柳岩身形急劇扭動,一陣翻轉後,柳岩就這麽定在了虛空中,雙腳朝下,如仙人一般,傲視大地,顯得格外超然世俗。


    驚歎於身邊繚繞的霧氣,伸手抓去,入手處很涼,掌開,一滴淨透的水珠安靜地躺在手心處,如珍珠般光潔,在日輝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柳岩童心未泯的在這霧海中嬉戲,突然,隻感覺身子一沉,趔趄下,眼前一花,縈繞在周身的白芒散去,柳岩直接躍出了霧海,自己如沐浴一般,渾身濕漉漉的。


    向下看去,一條大河猶如明蛇,盤在下方,此刻,柳岩墜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又過許久,自己在離河水不到百丈時,柳岩感到了焦急,急劇掙紮,因為按照自己的這個軌道,自己將落在河旁的土石岩沙中,這可比落在水中要疼多了,難道這就是考驗?柳岩心中暗想。


    驀地,一抹笑在柳岩臉上掛起,這是熱血的笑,在挫折麵前挑戰者自信的笑,滿是豪邁之意。在霧海中,柳岩已經些許悟到了什麽,閉上眼睛,細細感受周圍的每一事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柳岩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灰粒,臉上掛起了喜色。突然,一點點紅色熒光出現在柳岩緊閉的眼中,很是溫暖,好奇之下,柳岩像先前在霧海中把玩白色露水一樣,伸手觸向那紅色點光,剛一接觸,紅光倏地鑽進柳岩手指內,柳岩舒服的打個激靈,渾身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柳岩不知道是什麽,不過,既然可以觸碰,那就――


    柳岩在這一刻睜開了眼,臉上露出一股淡然的笑,接下,腳踏虛空,雖然還在急劇下墜,依據四周空間中的萬物,柳岩的左腳居然在虛空中移動了,很是細微,但仍不可思議,隻聽“噗通”一聲,柳岩一頭栽進了河水中,水花四蕩,直墜水下七八米處,柳岩身子才開始上浮,一個濕漉漉腦袋從水中探出,隨即,仰天大嘯:“好疼呀。”


    …………


    三天後,柳岩饑腸轆轆的再次來到山頂,柳岩此刻百感交集,第一個感受就是這山可真高呀,簡直是直衝九霄,到最後一段路程,柳岩幾乎是爬著上去。


    老乞丐早已在山頂等待著柳岩,見到柳岩來到了山頂,老乞丐臉上露出一股滿意的笑,笑嗬嗬地對柳岩說道:“不錯呀,柳小子,這麽快就爬上了山頂。”


    “是挺快的。”柳岩倒也沒有奉承之意,雖然不知道這山有多高,但自己三天以來隻吃野果,不敢稍停歇,才爬到了山頂,柳岩以為自己已經很快了。


    老乞丐再次凝起雙眸看著柳岩,突然臉上笑意更濃地說道,“不錯,很有潛力”。


    老乞丐滿是誇讚之語,柳岩心中美滋滋地但故作不理之色,這次跳崖實在是很危險呀!


    “柳小子累了吧,去歇歇,好好地睡一覺。”老乞丐親切地說道。


    柳岩聽到後,高興地點點頭,原以為老乞丐還有別的方法折磨自己,沒想到,居然會對自己這麽好,心中很是感動,便疾步向屋內走去。


    腳步剛移,身後又傳來了老乞丐的話語聲:“好好歇息,明天咱們接著跳。”


    柳岩頓時停下剛抬起的腳步,停在空中,還來不及落地,柳岩直接暈倒。


    翌日,清輝撒向大地,柳岩和老乞丐再次來到懸崖邊,稍作停歇,回頭望了一眼老乞丐,柳岩一箭步躍向懸崖,接下便消失在白蒙蒙的霧海中,一聲音響徹雲霄:


    “老乞丐,我恨你。”


    三年後,湛藍的天空中,一道黑影從中急劇墜下,下方,是陡峭的岩石,眼看就要墜下,黑影在空中一轉,下墜的速度不禁慢了幾分,接下,黑影腳下一彈,紅光一閃,一道無形的空氣漣漪向四邊擴散,充滿熾熱之意,紅光直衝地麵,濺起塵土飛揚,同時,黑影在這彈力的作用下,原本下墜的身體在此刻徐徐上升,接下,飄然緩至地麵。


    一汪清眸在此刻也展現在大家麵前,正是苦學三年的柳岩,少年臉頰掛起一抹笑。


    “三年了”,柳岩暗暗說道,三年間柳岩脫去了幾分稚氣,變得更加讓人迷惑,也變得更加成熟了。


    柳岩目光冷冷地看著這座山峰,臉上一笑,便向高山秘徑狂奔而去,速度很快,隻能見到一道黑影倏地從眼前閃過,接下便消失在了視野中。


    …………


    山頂之上,一老者負手而立,臉上滿是鄭重之色。


    柳岩來到了山頂,不過三個小時而已,這讓柳岩很是欣喜,所以一臉喜色,剛及山頂,便見老乞丐滿臉鄭重,沒有了平時的和藹,這讓柳岩心中暗感不好,是自己的偷懶讓老乞丐生氣了嗎?柳岩此時心中思索著,連話也不說了,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


    老乞丐看到柳岩來到後,很是祥和地看著柳岩,眼神中閃爍著別樣的感情,許久,淡淡的說道:


    “技已學成,那就下山吧”。


    柳岩沒說話,他就那麽傻傻地站在原地,但眼角閃出的晶瑩卻讓柳岩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告辭”柳岩拱手相告,接下,便要轉身,但略一停頓,柳岩倒跪在地上,很用力地磕了三個響頭,才離去,柳岩擦幹眼角的淚花,同時深深地告訴自己,此情已斷,或許自己以後都不會再次流淚,柳岩明澈的眼神中滿是堅毅。


    山頂老者,佇立依舊,透過高升的日霞,一點晶瑩在老者眼角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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