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一諾說討厭她,說再也不喜歡她了。


    一諾看著她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甚至一諾說要去找他的爸爸了。


    說以後再也不和她在一起了,因為是她先拋棄的他……


    一諾,媽咪沒有拋棄你,真的。


    輕輕的垂下眸子,君兒掩去眸底瞬間逝去的一抹痛意,用力的按壓著眉心。


    你是媽咪的寶貝媽咪怎麽會不要你呢。


    隻是一諾,給媽咪兩年時間。


    隻要兩年……


    兩年以後,到那個時侯,媽咪一定再也不離開你……


    君兒在這裏安頓了下來,她一開始隻是帶初三。後來慢慢的也開始帶小學的課。


    反正這裏也沒什麽詳細分工,隻要幾個老師協調好就可以。


    她教他們唱歌,手把手的教他們畫畫,讓他們學會觀察身邊周圍的一切。


    在這些山裏學生娃們的眼裏,這個新來的女老師即漂亮又溫柔,而且教的東西很新奇,又有耐心,他們不會拚寫的字她會握著她們的手一筆一劃的帶著他們寫,她們默不出單詞來,新的漂亮女老師不會打她們的手心,隻是溫柔的笑著讓她們什麽時侯學會了默下來了才放過她們……


    對於孩子們來言,新來的老師是很好很好的。


    一些孩子慢慢的開始往她身邊聚,他們喊她君兒姐姐。


    時間長了,學生們會在路邊采幾朵野花放在她的門前,會在她上課的時侯偷偷的給她杯子裏添滿加了紅糠的水,紅糖,這個在她以往看來極是普通的,在山裏卻是很稀罕的,孩子們很眼饞,可卻仍舊會有人今天帶一把明天帶一把的給她添水喝……


    休息的時侯君兒會帶著這些孩子去附近的空地裏采集野草野花編各種各樣的花環。


    他們師生們人人頭上戴一個,孩子們圍著她唱她教的兒歌。


    君兒把身邊的每一個孩子都當成了一諾在疼,她的一諾不在身邊,這些孩子就是她的一諾。


    誰家沒有學費了她會幫著掂上,她托朋友從山外買來各種書籍紙筆。


    誰家裏有困難裏她也會盡力的去幫一下。


    ……


    轉眼大半年過去,君兒除了受那些孩子們的喜愛,山裏那些淳樸的成年人們也自心底接受了這個漂亮卻又待她們很好的女教師,過節的時侯會有人請君兒去她們家裏吃飯,偶爾君兒會在自家門前發現幾個雞蛋或是兩塊香噴噴的地瓜……


    甚至開始有些年輕的男子出現在君兒的麵前,什麽都不說隻是羞澀的帶著靦腆的笑著幫她去提水去把她要做的每一項力氣活給搶過來做好,這些純樸的男孩子看著君兒的眼神喜悅的滿足的,帶著歡喜的,可等到君兒回頭去看他們或是笑著道謝時,卻又害怕的一哄而散。


    那樣幹淨而羞澀的眼神,幹淨的如同一個孩子。


    不,就是外麵君兒見過的那些十幾歲的孩子怕也沒有這樣幹淨明澈的眼神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君兒瘦了,黑了,身體卻結實了,她現在可以一口氣爬上山頂,可以搬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幾十斤重的東西,可以洗冷水澡,可以沒有形象的和孩子們一起擲沙包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期間會和一諾通電話,一諾很懂事,懂事的讓她心疼。


    陸天霖雖然氣君兒可畢竟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妹妹,自是舍不得讓她這樣吃苦。


    但說了幾次君兒卻堅持不回來之後也就由著她,隻是對一諾卻更加用心了。


    君兒和容顏通電話,和北北通信。


    所有的名字裏麵就是沒有出現莫西塵這個名字。


    白天和孩子們玩鬧著,一天累下來她隻想倒在床上,拎一桶水從頭到腳灌下來,然後擦幹淨,身子丟到床上頭才沾枕那邊已經睡著了。


    君兒以為自己會做夢,她以為自己會夢到莫西塵,會夢到那些往事。


    可是事實上除了她剛來那段時間夜裏做夢夢到過幾次一諾,她再也沒做過什麽夢。


    因為她沒那個精力。


    在這裏待到了半年的時侯她收到了一封北北轉過來的信,是任西風寫來的。


    信上麵除了思念還是思念,然後就是問她在哪,接信和他聯係。


    他很想她……


    撲麵而來,滿紙上全是濃重的思念味道,可君兒卻覺得沒有一點想法。


    別說是感動了,連那麽一根頭發絲的波瀾都沒有起來。


    君兒很平靜的把信折起來,然後和北北打電話,就回了兩個字,抱歉。


    她想,以任西風的聰明一定可以知道她的心思了。


    任西風是很好,學識好人長的好有風度有能力,可是她就是沒那個感覺。


    要是她有心,早在一年前就接受了不是?


    而且,任西風和任西顧長的極像,她要是動心,早在任西顧的時侯就接受他了。


    這會哪裏還有任西風的什麽事?


    自嘲的笑了笑,是不動心,還是不是那個人?


    垂下眸子,君兒用力的捏著手機,耳邊是北北一如繼往的嘮嘮叨叨的讓她注意身體自己小心照顧好自己等話,君兒心底滿滿的全是暖意,又說著一諾是怎樣的聰明,幾次摸底小考都得了前三名,又長高了不少家裏人都很好等等,電話這端君兒幾次張嘴欲言,“北北姐,我……”


    可是話到嘴邊,她卻隻是凝成了一聲輕的不能再輕的歎息。


    掛了電話她抬頭望著天邊似墜不墜的夕陽,癡癡的望著那一抹如血的夕陽半響無語。


    心頭沉甸甸的,眼睛發澀,眸底深處一抹悵色浮現。


    她很想問,莫西塵好不好,他在哪裏。


    可是她問不出來。


    每每話滾到了舌尖可好像有人堵住了她的喉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大半年多她接過家裏所有人的電話,甚至連最小的子心都喊她姑姑,你什麽時侯回來,子心想你了,可是唯獨沒有他的隻言片語。連消息都沒有!


    心頭空蕩蕩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沒有了消失了,空落落的讓她隻想落淚。


    捏著手機的五指指節青白,君兒臉上爬滿了失落。


    莫西塵,或者,咱們的緣份真的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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