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和老師張小娟趕到病房的時候,發現的確如護士所說的那樣,楊雪梅正坐在床上,捶胸頓足,撕心裂肺地哭著,看那樣子,的確讓人心疼。


    老師張小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急忙走上前去關心地詢問著楊雪梅到底怎麽了。


    但楊雪梅並不說話,卻哭的更加厲害。


    這樣子的情緒,今天又如何能做化療,劉川和張小娟都非常清楚,今天是楊雪梅要做第四周期的化療,護士已經在辦公室配置化療藥物,但楊雪梅情緒這麽差,化療又如何能進行下去。


    人在傷心的時候,連抵抗力也會處於極度低下的狀態。


    而眾所周知,化療藥物對人體的免疫力,也是起到抑製作用的。


    可以說,這個時候,做化療,風險是很大的,而且楊雪梅又不願對人訴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師張小娟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病房裏又走進一個婦人,頭發有些斑白,也是一臉的不悅。


    張小娟顯然認識這個婦人,然後將其拉到病房外麵,問她:“你女兒楊雪梅究竟怎麽了?今天情緒波動這麽大,這樣子是沒辦法做化療的。”


    這不說則已,一說,也老婦人也觸景傷情,蒼老的臉上老淚縱橫。


    張小娟見狀,更加急了,心裏尋思著,得,今天這真是見鬼了。


    過了半晌,那老婦人才支支吾吾地對張小娟說到:“那混賬太不是東西了,賭博輸光了雪梅的救命錢,張醫生,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劉川在一旁聽的是一頭霧水。


    不過張小娟很快便明白了……


    回到辦公室,護士又跑過來問張小娟:“今天的化療藥物還上不上?”


    “先等等再說吧。”說到這,張小娟又對劉川說:“劉川,今天你要多去8床看看,我怕楊雪梅想不開,別做出什麽傻事出來。”


    在腫瘤科,醫務工作者時常是緊繃著神經,因為全院上下,就屬這裏的自殺率最高。


    在國內,安樂死是不被法律所允許的,一些晚期腫瘤的病人,生活質量奇差,往往是痛不欲生,人在某種極端的條件下,都會想著終結生命,早死早超生。


    所以,這裏的醫務人員時常會遇到一些有自殺傾向的病人。


    老師張小娟就碰到過這樣的情形,那還是五年之前,那時張小娟剛從事工作沒多久,在夜班查房的時候,就發現一個病房的門被反鎖了,張小娟喊了兩聲,沒人回應,再一想,這情況不對,於是趕緊喊來一個力氣大的男護士。


    用盡渾身力氣,將門撞開。


    出現在眼前的一幕,直把所有的醫務工作者都嚇懵了。


    隻見一個鐵架上麵,係著一條白帶,而上麵,正吊著一個人,當時那人因為難受,還在劇烈掙紮,因為窒息,麵部的表情都扭曲了,眼珠子都向上翻,看起來,就像一個慘死的人一樣。


    但說來也奇怪,張小娟竟一點都不害怕。


    做醫生,必須要有一顆女漢子的心,不然驚悚的事情碰的多了,多少都會有點難以適應。


    後來,張小娟和男護士一起將那病人抱了下來,好在及時發現,除了頸部有點勒痕之外,其他髒器並沒有受傷,搶救了一會,病人便醒過來了……


    不過事後想想,還是心有餘悸。


    今天楊雪梅出現這樣的先兆,出於職業敏感,張小娟自然警惕。


    從老師那裏,劉川漸漸知道了楊雪梅為什麽那麽傷心了,原來她的丈夫不是個東西,自從楊雪梅生病後,整個人大變樣,不但染上了毒癮,還和一群狐朋狗友每天賭博。


    而張小娟母親辛苦湊來的化療費用,就被這畜生卷走了。


    這再多的錢,到一個混蛋身上,便等於是肉包子打狗,不用想,是注定一去不返了。


    所以楊雪梅如何不撕心裂肺,自己不但要遭受肉體上的折磨,還要忍受家庭的暴力,一個女人的絕望,又怎是別人能夠理解的。


    身為女人,張小娟也為楊雪梅感到惋惜,其實楊雪梅是個長相挺漂亮的女人,若不是得了這種病,她應該能過著很好的生活,但命運,往往這樣無情。


    一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往往會出現在醫院這種看似能解決病痛的地方。


    不得不說,有點諷刺的味道。


    劉川一直是善良的,聽著老師張小娟的講述,他一方麵同情楊雪梅的遭遇,一方麵又對那個沾滿了惡習的男人恨之入骨。


    劉川不是超人,不是蝙蝠俠,但同樣擁有著正義,是的,也許法律治不了這個混蛋,也許道德拿這個混蛋沒有辦法,但劉川,決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通過楊雪梅的病曆,劉川了解到她的丈夫叫孫倒鬥,這個男人雖然留了一個手機號碼,但是撥打過去,卻顯示的是已關機的提示,想想,卷了楊雪梅救命的錢,也得有上萬塊,解決一下毒癮和賭癮還是夠的,為了不讓楊雪梅找到,自然是關機。


    通過電話沒辦法,劉川隻能通過住址了。


    中午下班後,劉川按照那病曆上登記的地址,來到楊雪梅的家,那是離醫院不遠的一個舊小區,裏麵比較陳舊,充滿了曆史的滄桑感,一部分樓房的牆麵,因為年久失修,連牆漆都一塊塊的脫落了,遠遠地望去,像是一條得了牛皮癬的狗。


    小區裏完全沒有任何指示的標誌,劉川沒辦法,隻能找一個人詢問孫倒鬥家在哪。


    提起孫倒鬥,小區裏的人都像是撞到了瘟神一樣,一個個趕緊搖頭擺手,當做不知道,或是直接走開,劉川不由地皺起眉頭,心裏罵了一句,媽類個巴子,看來這孫倒鬥的確不是個東西,要不大家也不會這樣,劉川並沒有灰心,依舊碰著運氣。


    最後在一個掃地的環衛工人那,劉川終於得知了孫倒鬥住哪。


    隻是在離開的時候,環衛工人提醒劉川:“小夥子,看你像個正經人,千萬別跟那不正經人混到一起,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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