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發了幾句牢騷,沒想到還是有人我的……我會繼續努力,多謝各位了。以後作品的基調不會變,何況我自忖也不是那塊寫yy的材料……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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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膏粉果然解決了問題。砂眼雖然還有,但已經不足以影響質量,而溫度控製方麵,一群工匠經過多次失敗和摸索,也從中找到了經驗。兩月之後,鐵模鑄炮終於投入運營,四十名工匠負責一個模具,一天可以出炮三門到五門不等,比起以前那種蝸牛效率,簡直就是天上地下。有了鐵模可用,桓震便立即著手改良火槍。槍管的問題很快獲得解決,槍模隻不過是炮模的微縮化而已,隻要有了鑄模,大批生產很是簡單。膛線卻十分費難,他隻知道膛線就是螺旋線,卻不知道如何在槍管上加上膛線,更不知道怎樣的膛線才是最好的。


    嚐試了許多次之後,終於還是島上一個曾經做過壺匠的士兵,想出了一種長柄鉤刀,實際就是在鐵棒上嵌裝一小片具有一定傾斜度的刀刃,將槍管固定,用鉤刀伸進去反複拉動數十次至一百次不等,就能弄出一條膛線了。隻是鉤刀刀刃要求的硬度甚高,要花費不少時間力氣才能鍛造出一柄。經過反複比較,最後確定四條右旋膛線能夠達到的射擊距離最遠,有一百五十步左右。在一百步上射擊皮甲,已經可以射穿兩層。如果將來改良彈丸,大概還可以提高穿透力。


    另一方麵,他向朝廷要求加派工匠,也有了回複,等到秋後就會有五百人來到島上。李經緯在遵化經營鐵礦,也十分順利,覺華島這邊每天都要大量的鐵,基本全是從他那裏低價購進的。照著桓震的吩咐,遵化鐵礦的所有工人,都是山西和陝西招募的饑民,可是一個礦能有多大能力?陝西饑荒不止,叛亂早晚還要爆發。其間崇禎兩次下令賑災,但地方官得了賑銀,往往轉手塞入自己腰包,秦晉之地民不聊生依然如故。


    袁崇煥那邊,自他在廣東接到了回任的詔書以後,並沒立刻返回遼東,而是在家鄉又耽擱了一段時間。到了四月,崇禎皇帝實在等的不耐,於是再次下旨升他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相當於抗清總司令了。這一回袁崇煥才離粵赴京,七月,到達北京,崇禎在左安門平台召見,袁崇煥提出三大原則:“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守為正著,戰為奇著,和為旁”以及“法在漸不在驟,在實不在虛”,向崇禎許下了五年平遼的諾言,皇帝很是滿意,對他大加賞賜,言聽計從,信任之專,恩遇之隆,實是罕見。


    這段時間以來,寧遠缺餉很是嚴重,士兵已經四個月不曾見過餉銀的麵了。桓震明知七月底就要爆發兵變,可是卻悶聲不響,存心要崇禎陷入無錢可用的境地,然後才好設法說服他從海上取利。每日隻是埋頭造炮,造得的大炮除供應本島防禦之外,就用船隻運送上岸,分發到寧遠錦州等地。這段日子,過得倒也安寧,然而每每想到陝西局勢日複一日地惡化,心裏就如同火燒,萬一當真重複了昨天的故事,那可怎麽是好?他並非沒有法子挽救局麵,但軍國大權在皇帝的手裏,他說不,又有誰能反抗?


    寧遠既然缺餉,覺華島也不能置身事外。近來士卒已經開始浮動,陳兆蘭與諸葛佐努力彈壓,哪裏有半分成效,工匠們也是人心思錢,甚不安定。桓震沒有辦法,不得不想方設法地籌措銀子。正在捉襟見肘之際,忽然收到京中傳來的一份邸報,說是鄭芝龍歸順朝廷,官海防遊擊,桓震聽得這個消息,不由得喜出望外,他以往對鄭芝龍的認知僅限於他是個著名海盜,是鄭成功的父親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接受了明廷招安的。這麽一來,他心中又有了一個主意,隻是一時間卻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去替他辦這件事情。


    數日來一直不住盤算,就連吃飯走路,也總是呆呆思索,好在他是島上級別最高的官員,隻有人家躲他,沒有他躲人家之理,就算出著神撞到別人,也沒人說他不是。這天吃過了早飯,又照往常一樣先去炮場,再去槍坊巡視,不料剛到龍宮寺門前,便見一隊士兵,押著一個囚犯,從寺門經過。桓震心中好奇,攔住詢問,卻原來是捉住了一個倭寇的探子。


    他深以為奇,不是說萬曆之役以後倭寇已經氣數盡喪,怎麽這時候卻又捉住了探子?而且在他直覺之中,倭寇一直都是為禍東南,現下怎地又到了北方來?而且還是軍事重地覺華島,難道倭寇同建虜竟然已經勾結起來了麽?


    愈想愈不對勁,索性也不去巡查了,直接跟在那隊士兵後麵,到了都司衙門去。所謂都司衙門,也隻不過是幾間普通房屋而已,陳兆蘭與諸葛佐平日便在這裏辦公,桓震倒是甚少來訪。兩人見他來到,自然要見禮一番。桓震也不羅嗦,直接請求參與審問那個倭寇探子,兩人卻答應得甚是爽快。


    很快那探子給帶了上來,跪在地下。桓震叫他抬頭,細看他容貌,確是皮膚粗糙,年齡說三十也行,說四十亦可,像個時常出海的模樣。然而他本是從島上水軍之中捉來,水軍日日出海,那又有甚麽出奇?


    隻聽陳兆蘭一拍桌子,喝道:“兀那倭匪,還不快快供招,幾時混入我軍水師,究竟意欲何為?”那人俯首道:“標下並非倭寇,請大人明察。”陳兆蘭冷笑道:“同隊之人已經將你出首,你還有甚麽可說?”那人低頭不語,陳兆蘭更怒,就要喚旗牌來軍法從事。桓震連忙止住,叫那人抬起頭來,看他眼神,卻無絲毫躲閃,顯見其心不虛。瞧準了冷不防大喝一聲:“ぶしどう!”,這是日文中的“武士道”,如果這人真是日本人,或者在日本呆過,必然不會無動於衷,可是瞧他的樣子,似乎完全沒聽到自己說些甚麽一般。


    他心中更疑,和聲問道:“你是誰部下的士兵?叫甚麽名字?”那人恭恭敬敬地答道:“小人是左營水軍,名叫吳用。今日一早還沒起身,便給同帳之中幾個夥伴捆綁了押來,連小人至今也不知為何。”桓震隻覺這人過於鎮定,似乎其中有些蹊蹺,眼珠一轉,笑道:“我瞧你不像倭匪。”忽然一拍腦門,大聲道:“啊!本官明白了,定是你與同隊的士兵中間生了怨恨,他們有意誣栽你的,是不是?”


    那人卻搖頭道:“小人並不曾與他們結怨。”倘若他打蛇隨棍上,順著桓震之話胡謅一番,桓震必定會要陳兆蘭對他詳加審問;可是他居然一口否認,卻教桓震不能不有兩分意外。


    轉念之間,已經明白,這人應當不是一個倭匪。可是一個尋常士兵,遇到這種事情,怎麽能如此鎮靜?此人的來曆,倒是值得考究一番。可是瞧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撬開這等人的口,大約不是甚麽簡單事情。他方才與吳用對話之時,已經十分留心他的口音,雖不能準確斷定籍貫何處,但不是北方人那是無疑的了。


    他一麵在那裏盤算,陳兆蘭已經不耐煩再問,喝令親兵將他押下去,候下次有船回岸,解送寧遠給總督王之臣審問。桓震心中隱隱覺得不妥,可是畢竟陳兆蘭才是島上守將,自己雖然品秩高過了他,卻也不好多加幹預。


    好容易到了夜間,桓震獨個兒悄悄摸到島上關押罪卒的所在,守軍便不認得他,也認得他的官服,當下放了行。不費甚麽力氣,便找到了吳用,看來那時候倭寇已經不是大患,對他的關押很是鬆懈,連重枷也不曾上,隻是用了手腳鐐銬。


    桓震站在他麵前,衝他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倭人。”吳用“嗯”了一聲,並不答話。桓震續道:“然而我也知道你不是個尋常水軍。”兩眼笑眯眯地盯著他,道:“你是願意告訴我,讓我幫你脫罪,還是將你當作倭寇,送回岸上去斬首示眾?”吳用似有動容,然而隻是片刻間事,旋即又閉上了眼睛,一語不發。


    桓震哈哈一笑,道:“此刻你心中定是想,‘死則死耳,有甚麽大不了?’是也不是?”吳用睜開眼來,瞧了他一眼,仍不答話。桓震續道:“汝本非倭,而坐倭死,可憐啊可憐,可歎啊可歎!”吳用麵上肌肉微微跳動,輕歎一聲,別過頭去。


    桓震知道他心中不能毫無動搖,忽然又道:“私はあなたに逃げるように手伝う!”卻是說“我助你逃走”。他一早已經斷定,此人雖然不見得是倭寇,卻必定與日本人關係密切:尋常人聽得自己大吼那一句意義不明的話,至少也要麵露疑色,就如陳兆蘭一般,可是他臉上神情卻沒絲毫變化,這是其一;有辯解的機會而不辯解,這是其二;不願以倭寇之名而死,這是其三。有了這三點,桓震才決意再試他一試。【——在下我的日語是半吊子,不知道有沒有搞錯語法……靠啊,日文的語法真tm不是人學的,難死了。】


    這一詐果然見效,吳用雖然刻意掩飾,仍是忍不住轉過頭來,瞧了他一眼,目光中全是驚訝之色,一閃即逝。


    桓震大笑,道:“你何必再騙我?你聽得懂倭語,是不是?”吳用額頭見汗,過得半晌,終於點了點頭。桓震大喜,笑道:“這就對了。老實對本官講,你是何人?為甚麽要在水軍中潛伏?”吳用歎了口氣,道:“小人哪裏是潛伏?隻是借以避禍,苟延殘喘罷了。”桓震給他勾起了興趣,豎起耳朵聽他講完了整個故事,不由得暗自開心,自己正愁找不到人去勾搭鄭芝龍,這不是老天給他送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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