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已經夠了!”


    發出纖細怒吼聲的西斯學徒,擋在了阿斯拜恩麵前。


    “……”


    西斯武士眯起眼睛,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重。


    微妙的不協調感在淚子的心中一掠而過,隨後,她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呦,我親愛的寶貝徒弟。”


    ……


    這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嗎?!


    衝擊般的感受,像是電流一樣瞬間流遍全身。


    這個他稱為“老師”的男人,從來沒有用這種親密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雖然是師徒,可西斯武士對她的態度總是三分的親切和七分的淡然,和初春飾利,禦阪美琴,白井黑子,還有其他很多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有時……比如說,看到阿斯拜恩放學時為同住的墨埜穀暮羽拎著書包,兩人邊談論今晚的菜色邊並排走向停車場時;又比如說,每周六義工社在翌檜園活動時,看到阿斯拜恩和生天目小姐毫無隔閡的並排站在一起,errorchildren圍著他們嬉笑打鬧的時候,再比如說……


    佐天淚子的心裏便總是泛起一股說不清楚的味道。


    到底是嫉妒,還是忿然?即便是善於揣摩人心的西斯,少女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喂,給我適可而止!人家才是老師的正牌弟子啊!


    不知道有多少次,她想要這樣抱怨。


    但說不出口。


    因為她明明是知道的,在那個男人的心裏,自己的位置非常重要——每次她出事,西斯武士就會失去一貫的冷靜,像是失去幼崽的猛獸般的狂暴從他臉上有著麵具般的職業性笑容中絲絲溢出。而每次她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結果時,他也總是露出苦笑著為她善後。事後一句責備的話也不曾說過。


    作為一個老師,這已經足夠了吧?沒辦法要求更多了吧?


    但她還是想要抱怨。


    這叫什麽?


    人心不足,得隴望蜀嗎?


    無數次的,她想要把自己和阿斯拜恩的關係拉進一點,手製的便當,共同的出行。可是,那個男人卻隻當她這些特意做出的,親昵的舉動如同空氣一般。待她仍是三分的親切和七分的淡然。


    ——親愛的寶貝徒弟……?!


    西斯武士的口氣,猝然的就和他的出現一樣。少女的心中,非但沒有長久的心願忽然實現的欣喜,反而是一陣本能的栗然。


    “嗬嗬,”看到她愕然的表情,西斯武士的笑容更加溫和了:“因為,如果對你太好的話,到‘那個’時候,心靈的傷痕也會很深呢。”


    “……”


    “不明白嗎?”


    西斯武士眯起了眼睛。


    精神本體漸漸下沉,波濤在原力海洋的表麵翻湧。並不是狂濤惡浪,卻有著讓人心悸的力量。


    透明的衝擊波綻放了開來。


    “……!!”


    本能的,西斯學徒想要阻攔。


    然而,從精神深處的那根羈絆中傳來的振動,像是海潮侵入沙灘一樣,輕輕的拍擊著淚子的精神本體,瞬間使得整個腦部就好像要麻痹了一樣,所有的動作都被禁錮了起來。


    心靈的羈絆,也是破綻。


    連驚叫都來不及,劇烈的情緒波動,就隨著原力的浪潮猛然拍擊在精神上。


    那些波動是如此的清晰,以至於她毫不費力的就能深入到他們的內心中去。


    “不要對任何人——包括我,這麽信任!”


    不止一次的,被她稱為“老師”的那個男人曾經這麽說過。


    是早就預料到今天了嗎?


    然而,每一次每一次,年輕的西斯學徒都一點點也沒放在心上。


    老師怎麽會害她呢?對吧。


    那個會和自己站在一起的老師。


    “認真的感受吧,我可愛的小徒弟。”


    西斯武士的語氣親切,然而佐天淚子卻像是發冷一樣瑟縮著身體,拚命地傳出拒絕的信息。


    然而,這拒絕的意誌什麽作用也沒起到。


    眼中看到的世界就像油畫一樣失去了真實感。厚重的岩石與奔騰的地下河,也像在中學的演劇部在舞台上才用的粗糙貼紙道具一樣變的不真實。sss團的成員們,輪廓模糊了起來,變得和小孩子的蠟筆畫一樣難看。


    下一瞬間,一切都變了。


    ……


    淒厲的防空警報聲劃破夜空。瘦弱的少年奔走在街上。前麵是背著麵口袋的母親,那口袋裏糧本,還有母親和他的全部積蓄——這是全家活下去的指望。而他則拉著妹妹瘦小的手。一家三口跌跌撞撞的隨著人流奔跑。


    其實,與其說是在奔跑,倒不如說是被人流推著走。饑餓使得他和妹妹都瘦骨嶙峋。妹妹甚至有夜盲症,隻能靠著他這個哥哥來引導方向。


    在人群的上方,探照燈光撕裂了夜空,掃視來去,不遠處還能看到稀疏的高射炮火,如火鏈一般升上天空。然而無論是探照燈還是高射炮,都有一股惶惶然的氣氛。


    ——他們來了。


    不知何時,同遠山回聲般的嗡鳴聲已經到了驚人的程度,如同夏日烏雲間滾滾的雷鳴。


    人群驚惶了起來,瞬間爆發出了十倍的力量。


    不知道被誰一推,母親踉蹌了一下就消失了。他急的大喊。然而,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他連自己的喊聲都聽不見。


    人群推著兄妹兩個前進。兩人先是被擠的“浮”了起來,但奇跡般的沒有跌倒。


    但這也是極限了。兩隻瘦弱的手被那巨大的力量擠開。妹妹細弱的哭喊聲一瞬間就淹沒在人群裏,聽不到了。


    “——!”


    悠長而淒厲的聲音越來越近。當它充滿耳鼓時,瘦弱的少年抬起頭來。


    黑黝黝的沉重鐵塊盈滿視野。


    然後,視野被迸裂開的純白色占滿。仿佛切入靈魂般的疼痛如狂風般席卷全身,然後又瞬間消失了。


    最後,就是一種解脫感。


    終於,不用一天十四個小時在工場幹活了——況且每周還有一天的勞動是無償的。


    終於,不用一天隻有二百克大米的配給了。


    終於……


    隻是不知道,妹妹和母親怎麽樣了呢。


    如果能好好的練習柔道就好了呢。那樣的話,想必自己也不會在人群的力量前輕易屈服吧。


    不過……


    即使想要練習,這具饑餓而虛弱的身體也支撐不住吧。


    要是自由自在的吃最喜愛的肉烏冬就好了。


    ……


    深夜。


    戴著眼鏡的中學生徘徊在學校門口。


    並不算矮,但卻顯得相當瘦弱的全身都有青腫。那是即使乖乖奉上錢包。也隻是吼叫著“怎麽隻有這麽一點啊”的同學的傑作。


    在教學樓與圍牆之間,陽光照不到的狹小空隙中,即便他努力蜷縮起身體,也隻是激起對方施虐心,讓拳腳更加密集的落在身上而已。


    老師——?!


    那個臉色發紅,如同不倒翁般的禿頭,隻會高唱“團結友愛的班集體”而已。恐怕在他僵硬的意識裏,根本就不存在“欺負”這回事吧?


    戴著眼鏡的少年歎了口氣。


    如果當初選擇了運動係社團的話,有強壯的身體的話,應該有相當的不同吧?


    想到這裏,他不禁對一味的關心學習成績的小職員的父親產生了怨恨。


    父親隻會一味的強調學習和大學兩件事情而已。卻對兒子日益晦暗的臉色視而不見。


    戴著眼鏡的少年看看手裏的登山繩,再看看寂靜的校園門口。


    那裏有一棵大櫻花樹。據說是這座學校建立的時候就有的。


    如果在這裏上吊的話,想必施虐的家夥,視而不見的老師,失格的父親,還有對他被欺負卻紛紛把視線轉過去的同學,都會被無孔不入的記者追襲吧。


    他的嘴角上翹,露出了報複的快意笑容。


    在日本,這個無比注重社會身份的國家,大概沒有比這更讓人難受的了。


    他看向手中。


    登山繩大概有小指粗,很結實的樣子。想必從樹杈跳下的話一下子就能拉斷頸椎,根本不必受太多的苦。


    但是,那樣一來,想必死相會很難堪。母親見到,一定會很傷心的。


    他想起了母親,每天都盡力張羅晚飯,總是用擔心的目光看著他,詢問時卻總是被父親粗暴打斷的母親。


    他的拳頭握緊,用力之大,讓登山繩吱嘎作響。


    最終,他頹然放開了手。任由登山繩落在地上。


    再忍受一下吧……再忍受一年。就算是為了母親。真的如同那個混蛋的男人所說,考上名牌大學的話,說不定未來還有希望。


    他轉過身,穿過馬路往回走。


    就在那一瞬間。


    迎麵而來的燈光,照的他睜不開眼睛。


    鈍重的撞擊聲中,身體輕飄飄的浮起來。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倒是不疼……但是,好冷啊。


    ……


    倒在自己臥室地板的少年,目光無法相信的在自己正在流血的肩膀和對麵站著的人之間來來去去。


    ——你?!


    發自內心的驚慌叫喊,並沒有在殺手臉上激起一絲一毫的漣漪。皮膚比起標準的塔什蒙貢人黝黑的多的臉上,謙恭已經一掃而空,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血從他握著的刀刃上滴下來。


    驚惶之下,他喊出了隻有私底下才有的稱呼。


    ——舅舅?!


    父親去世之後,相對於冷淡的,會在各種方麵苛求自己,要求自己做一個不負塔什蒙貢貴族完美繼承人的母親,這個有著一半米瑪塔爾血統,作為母親陪嫁的奴隸而來的舅舅才是最親近的。


    他最喜歡舅舅跳起hip-hop的樣子。那種兼具力與美的動作帶來的刺激,是僵屍一樣的塔什蒙貢貴族傳統舞蹈無法比擬的。


    然而,就是眼前的這個人襲擊了自己。


    臉頰上傳來了重重一擊。


    少年被打的腦袋向一邊偏轉,嘴裏傳來了血腥味。由於過於驚愕的緣故,他甚至感覺不到多少疼痛。


    等他轉回目光,皮膚黝黑的男人嘴角彎起了諷刺的弧度。扭曲的笑容。


    少年戰栗了起來。那是自從出生起就在身邊的他臉上,從來沒看到過的。


    “卑賤的雜種。”


    他的頭發被抓起來,然後臉部連續的撞擊地麵,冰涼的感覺從傷口刺入皮膚。


    “你怎麽敢,稱呼一個雜種為高貴的塔什蒙貢貴婦人的弟弟?”


    “……”


    少年死死盯著對方,眼神先是一片茫然,然後,他被對方話語中的某個單詞挑起了怒火。


    怒火迅速燒穿理智,燒的他連說話的能力都仿佛失去了一樣,喉嚨裏發出獵奴犬般的低沉威嚇聲。


    不過,皮膚黝黑的男人一點也不在乎這點憤怒。他甚至高傲的仰起頭。


    “真不知道大小姐……夫人是怎麽想的,居然把一個母親,竟然也是和我的母親一樣卑賤的奴隸的雜種,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


    什麽……


    怒火瞬間消失不見。


    那個總是對自己冷淡以對的……不是自己的母親嗎?


    那一瞬間,少年仿佛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夫人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純正的,貴族的,受唯一真神保佑的孩子。”


    “……不可能!”


    他失聲驚叫,同時怒意上湧。


    那個他自打記事起就叫做母親的女人,雖然冷淡,但品行端正讓人尊重。無論如何都難以置信,她居然會做出……


    “在薩沙的光輝之下,沒有什麽不可能。”


    男人黝黑的臉龐上閃動著瘋狂。


    少年啞口無言。


    因為身具一半米瑪塔爾人的血統,這個男人受到了艾瑪人和米瑪塔爾人的雙重歧視。最終,卻扭曲般的把純正血統看的很重。


    “所以——”


    男人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你去死吧。”


    ……


    少女醒來的時候,手和腳都被綁起來。用的還是自己身上的特攻服撕碎後的布條。


    出現在眼前的男人——或者說是少年,有著最底層的混混常有的染發莫西幹頭,戴著耳環,穿著鑲有鐵刺的皮衣。


    雖然看起來威風凜凜,可額頭上殘留著淤青,眼角的黑腫讓他看起來相當狼狽。


    那是少女在昨天看到他在遊戲中心向中學生勒索錢財時,給他留下的痕跡。


    今天她被打昏抓到這裏,看來是這家夥,還有他身邊的兩個差不多打扮的家夥的報複了。


    男人的身上泛著酒氣。


    惡心!


    當他接近過來,並觸摸她的時候,少女就像被蜈蚣爬過一樣。渾身顫抖。


    看到她的樣子,那兩個幫手肆意的哄笑起來。


    “混賬!”


    感到在“朋友”麵前麵子受損,混混因為酒精而變得通紅的眼睛,射出了暴戾的氣息。


    “哦哦!”


    當他拿出注射器時,同伴們借著酒精的熱度,紛紛狂吼。


    “看你上癮之後怎麽求我!”


    混混盯著她的眼睛,然後把針頭直接刺入了她的肘彎。


    好痛!


    她驟然慘叫。


    血液仿佛瞬間變成灼熱的岩漿,向著全身散播開去。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身體猛然扭動,綁住手腳的特攻服發出不堪重負的破裂聲。


    嚇了一跳的混混們過來壓著她的手腳。不過,就算三個大男人一起,也險些壓製不住她。


    “對對,就是這樣,有感覺了吧。”


    起先,混混們還這樣起哄。但後來,隨著她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他們也感到不對了。


    “老大,她好像不太對勁啊。”


    其中一個遲疑著說。


    何止不對。


    因為酒精的緣故,混混一時大意,給她注入的藥物是沒用麵粉,白灰摻假的上等品,按計量來算,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致死量。


    等混混們放開手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圓睜雙眼的屍體。


    混混們麵麵相覷,逃離了原處。


    ……


    一個接著一個,sss團的成員們失去了眼中的身材,晦暗渾濁的眼睛就像是腐爛了一樣。


    “噫!”


    佐天淚子發出小小的哀鳴。


    她不想看。


    但即使不想看,鮮血淋漓的傷口自己也顯現在眼前。


    就算不是自己親曆,各種各樣的幻影和痛苦紛至遝來。從靈魂深處發出哀嚎和怒吼,就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刺入精神。西斯學徒急促的呼吸著,全身都在劇烈的痙攣。


    阿斯拜恩的目光中帶著笑意。


    並不是職業性的笑容,而是如同黑暗中反光的刀刃一般銳利的笑。


    恐懼吧,憤怒吧,更多的恐懼吧,更多的憤怒吧……


    在sss團成員被從靈魂深處源源不斷的壓榨出來的強烈感情翻湧著。而西斯學徒,就像一塊海綿,源源不斷的吸收著這些。她的力量在增長,原力的黑暗麵在愉快的鳴動。


    若是換了別人,比如西斯武士自己,或者他那一隻腳已經踏入君王領域的master,恐怕會在這如潮水般湧來的,發自靈魂深處的哀嚎,哭泣和怒吼前被撞的粉碎。被弄的精神崩潰,當場瘋掉大概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然而,年幼的西斯學徒卻來者不拒的吸收著,一如她在得到力量的種子的levelupper(幻想禦手)事件時,在幻想網絡中傾聽兩萬兩千名無能力者狂亂的怒吼哀鳴一樣。


    不僅如此,她還有餘力做別的事。


    【老師。】


    他的心顫抖了一下。


    精神壁壘上出現了一瞬間的裂隙。西斯學徒的記憶,間不容發的鑽了進來。


    ——哪有老師拋棄學生這種混賬事啊?!


    ——去吧,去尋找你自己的真實。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發誓,一定要把你拉進原力海洋黑暗的深處,永世受苦。


    ——這個三明治很好吃。謝謝。


    擋在似乎無可匹敵的,半機械的泰瑞絲緹娜-木原-萊福來恩與她和朋友們中間,可靠的背影。


    因為為不相幹的人做手術,布滿可怕的玫瑰紅色蕁麻疹的手臂。


    ……


    如此種種。


    【這一切都是幻影……都是在騙我嗎?】


    她所認識的老師,不會揭人瘡疤。


    他會和自己站在一起,為了那些errorchildren,向學園都市力量強大的木原家族開戰。


    他也會為了那些隻能用來當成level6鋪路石的“廢物”,跟學園都市高層做利益交換。


    甚至,在自己還是一個用盡辦法也無法開發出能力的level0的時候,老師也總是很溫柔的。


    即便那是個幻影,她也寧願永遠隻注視著那個幻影。


    “沒錯哦……”阿斯拜恩呼出一口空洞的氣息。“這一切都是幻影。”


    【我不相信!……我們,我們不是師徒嗎?】


    “那麽……”


    之前觀看別人記憶的感覺再次傳來。


    ……


    暗紅色的應急燈光照亮了狹小的空間。


    這裏……是老師的記憶?


    淚子本能的想起了這個問題。然而下一瞬間,她就被身體的感受嚇壞了。


    寒冷。雖然睜大了眼睛,但腦子像是已經被凍僵了一樣,什麽都想不起來。


    幹渴。呼入的空氣再也得不到粘膜的細潤,每吸一口氣,鼻腔和喉嚨都像是被刀刮了一樣難受,絲絲的鐵鏽味從上顎深處滲出來。


    饑餓。胃液燒灼著胃壁,像是要在上麵灼出一個洞一樣的隱隱作痛。


    以及,恐懼。


    這是漂流的第幾天了?第十二天,還是第十三天?


    記不清楚了。


    原本以為是個很簡單的任務。某個大集團的某位高級職員的女兒和男人私奔,結果被男人賣到無人地帶的娛樂設施。盡管性格比他大大咧咧的master要謹慎很多,但阿斯拜恩一點也不認為這有多少難度。


    一切的一切,都在看到那個泛著得意微笑的男人時顛覆了。


    那是佐爾。世界……不,宇宙有名的惡質犯。比起他來,古斯塔斯的海盜們簡直和遵紀守法的模範公民沒有太多的不同。


    盡管最後還是逃了出來。但想也知道,佐爾的手下必然嚴密監控的星門。他們乘坐的也不是原本計劃中海軍提供的,必要時候能強行突破的攔截艦,而是俗稱“吹口氣就會死”的救生艙。


    ——我……要死在這裏了嗎?


    某種思維像是閃電一樣,竄過了淚子的精神。


    不。


    視野開始微微移動。


    ——我不要死。


    另外的黑影映入了視野。


    那是個女性。


    黑色的長發像是烏鴉的羽毛一樣,呈現出純正的黑色,在無重力的環境下飄舞著,露出潔白的額頭,以及上麵一道暗紅色的疤痕。


    線條柔和的麵孔上是精致的五官。再向下,則是線條優美的脖頸和身體。她的眼睛閉著,身體全然放鬆,穿著一件輕飄飄的,一望即知其華貴的絲質衣服。她那睡美人般的氣質,使得這狹小簡陋的救生艙也發生了某種變化一般。


    若是把這幅景象拍下來的話,想必太空膠囊公寓的銷售者會出大價錢買來當廣告吧。


    ——我還有願望要完成。


    身體動了起來。手指上傳來了光滑的布料,以及布料下更光滑的肌膚的觸感。


    淚子睜大了眼睛——即便在這裏,她並沒有身體,當然更不用說眼睛。


    柔和圓潤的下頜,線條優美的脖頸在視野中變得越來越大。


    下一瞬間,血腥味在嘴裏爆炸開來。


    ……


    “呃!”


    佐天淚子捂住了嘴巴,強忍著胃部翻湧的不適感,用難以述說的目光看著她稱為“老師”的那個男人。


    “明白了?”


    阿斯拜恩眯起的眼睛裏,帶著某種笑意。


    銳利的像是黑暗中反射光芒的刀鋒一樣的笑意。


    “西斯的師徒之間,說白了就是這種關係呢。”


    “……不……”


    西斯學徒發出無助的呻吟。


    那個她總是注視著的幻影,就在她的眼前碎裂了。


    臉頰上有什麽熱熱的東西流過……淚水從眼角溢出,順著線條柔和的小臉淌下,最終摔落在冰冷堅硬一如現實的岩石上,就像她的夢一樣,粉碎了。


    “那麽……”


    西斯學徒茫然的看著她曾經稱為“老師”的男人慢慢走近,眼睛裏帶著刀鋒一樣的笑意。


    “!”


    槍聲。


    子彈拖著火線,擦過了阿斯拜恩的臉頰,擦出了一條血線,將納米紋身閃耀的藍綠色微光變成了血紅色。


    盡管險些被打爛腦袋,西斯武士的表情卻一點動搖都沒有。他轉過頭,麵對著站在那裏的女性。


    黑亮如烏鴉羽毛般的長發編成辮子垂在身後,線條柔和的臉上是精致的五官。溫潤的黑色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桃紅色的嘴唇抿緊,嘴角翹起,露出如黑夜中閃耀的刀鋒般銳利的笑容。


    “由理……姐?”


    佐天淚子呐呐開口。


    盡管五官並沒有太多變化,身高也沒什麽太多的增長,隻是由短發變成了長發,然而比起高中時代的由理,這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隻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戰栗感。


    ………………………………


    ps1:本想一口氣寫完。但顯然不可能了。在本節中,我構思了鬆下五段,高鬆和尚子的死亡。tk那個時候並沒死,不過由於他的記憶到此截止,所以他和由理一樣,認為自己死在那個時候。


    ps2:請大家積極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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