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寧三妹開始煮飯,米飯煮好了,盛好了遞給古葉舟,古葉舟看見碗裏還有一塊臭豆腐,很是驚奇,便問:“這臭豆腐哪裏來的?”


    寧三妹有幾分得意地朝外麵努努嘴,說:“住在對麵的,是跑江湖耍把式的兩兄妹,這臭豆腐是他們給的。——你出去借錢的時候,我去串門去了,我們院子裏除了房東一家人之外,還住著三家,一家就是那跑江湖的兄妹兩,還有一家是個老鈴醫,就一個人,走大街小巷賣藥丸。另外一家,有五口人,婆娘給人家漿洗衣服,縫縫補補啥的。他男人是商鋪的夥計。後麵這兩家也不怎麽搭理我,隻有那家跑江湖的兄妹,很是熱心,聽我說了我們被山賊洗劫,什麽東西都沒有帶下來,全部被燒光了,他們也很同情,主動的給了我兩小塊臭豆腐下飯。”


    古葉舟微笑道:“你還真是不錯,這麽會兒工夫就已經把鄰居都結識了。還得到了臭豆腐,真厲害!”


    “那是我們遇到好人了,別的兩家看情況過得比那跑江湖的兄妹要好一些,可是,沒給我一點好臉色,好象我是去找他們要飯的似的。真是氣人,以後再也不要理睬他們了。”


    古葉舟點點頭道:“咱們剛剛搬來,他們不了解怎們的情況,有戒心也是正常的。那跑江湖的兄妹,見多識廣,自然容易結交些,等一會我去拜訪拜訪他們,感謝一下人家的仗義幫忙。”


    “他們已經出去擺攤去了,可能要天黑才能回來。”


    “人家都這樣勤勞,我也不能偷懶,趕緊的吃完飯,我也去擺攤去,不然,咱們坐吃山空,以後的日子可沒有辦法過了。”


    古葉舟匆匆的就著臭豆腐吃完了一碗飯,寧三妹也吃完了,提著水桶要出去。古葉舟問:“這裏有水嗎?”


    “有!縣城邊有南嘉河,雖然已經幹涸的快斷流了,但是,城裏的水井大大多數還有水,比咱們村子要好一些。房東家後院有一口水井,隻是因為幹旱,水很少,所以規定了,每家每天隻能打一桶水。節約著用,已經夠咱們煮飯洗碗洗臉的了。”


    古葉舟很是高興,這不洗澡來勉強能過得去,但是每天不洗臉,整個人都是懵的。


    寧三妹道:“我去打水回來,洗碗之後,我跟你一起去。”


    寧三妹的動作非常的麻利,很快就把碗洗好了。關上房門鎖上,便跟著古葉舟來到了書畫鋪那裏,跟汪掌櫃討了一尺白布,重新寫了針灸治病的招牌,依舊用竹竿挑著,又借了桌椅,接著擺攤,兩人一起吆喝。


    可是,這一天不是趕場的日子,而城裏人多少都有一些錢財,生病了都是去城裏的藥鋪醫館看病,幾乎沒有找路邊的攤子看病的,隻有趕場天,鄉下人進城趕場,沒有什麽錢,為了節約,才會找路邊攤的遊醫看病。所以,他們這半天的生意非常的清淡,等到傍晚收攤子,總共才有兩個病人來紮針灸。收了四文錢。


    古葉舟苦笑搖頭,兩人沒有辦法,收攤回去。


    路過肉市,古葉舟看著攤位上擺著的每斤四百文的豬肉,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買。今天這收入,連房錢都不夠,


    回到住處,寧三妹做飯,古葉舟要幫著劈柴火。卻被寧三妹推開了,讓他自己一邊休息去。古葉舟無奈,坐在那裏,望著寧三妹忙碌。


    米飯做好了,隻是中午的兩塊臭豆腐已經吃掉了,再沒有下飯菜,兩人隻好就這樣吃白飯。


    剛剛吃完,寧三妹正準備把鼎罐裏的鍋巴鏟出來,這時,聽到院子裏有人說笑著進來。寧三妹一聽,喜道:“是那跑江湖的兄妹回來了。趕緊的出來招呼:“大哥大姐!我們先生回來了。過來坐坐唄。”


    院子的人答應了:“放了東西就過來!”


    古葉舟忙起身迎了出去,在門口,看見對方屋子裏走出一男一女,男的矮個子,但是很健壯。女的反倒比男子高一個頭,淡淡的劍眉挑向眉梢,雙眸含笑,連帶那鵝蛋臉也滿是笑意。身穿淺藍色的窄袖緊身短打,腰間紮一根黃色絲帶,把原本就被貼身的衣褲勾勒出的翹臀豐胸玲瓏曲線更顯得凸凹有致,一看就是個很惹火的女子。行走間步伐矯健,是個練家子。


    寧三妹忙介紹古葉舟道:“這是我們先生,是我們村唯一的秀才。”


    古葉舟抱拳拱手,道:“兩位好!”


    那兩人也抱拳拱手:“先生好!”


    古葉舟把兩人讓進屋子,各自坐在長條凳子上。矮個子男子道:“我們兄妹姓曾,我叫曾飛鬆,妹妹叫曾飛霞。跑江湖賣藝的。敢問先生高興大名?”


    “在下古葉舟。先前三妹說,你們慷慨贈送了我們兩塊臭豆腐,很是感激,謝謝!”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聽說你們村子遭了山賊搶掠燒殺,很是淒慘,我們很難過。你們初來乍到的,很多東西都沒置辦齊整,所以能幫襯一點就幫襯一點,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嘛。”


    “曾兄說的沒錯。”


    曾飛鬆打量了一下古葉舟:“你們讀書人用功勞神,你睡眠應該不會太好吧?”


    古葉舟笑了笑:“怎麽,曾兄還會看病?”


    “談不上,知道一點皮毛,我家家傳的。我賣藝的時候,也夾雜著賣一點丸藥,——人吃五穀雜糧,難保沒有個不舒坦的時候。我家祖傳的藥方,其中就有專門補虛的虎骨安神丸!”說到這裏,從懷裏很熟練裏摸出一個丸藥,在手心裏滴溜亂轉,接著說:“這安神丸可是家傳,我是不會拿去賣錢的!我要是賣了錢我是孫子,也就是為了圖個傳名,讓他們都說聲我的好,傳了名,都來看我耍把式賣藝,我不就有錢賺了嗎?就是圖這個,不然誰拿這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賣錢啊?那不是打我的臉嗎?”


    這曾飛鬆說話一套一套的,滔滔不絕,古葉舟壓根就插不上嘴,隻是在一旁幹笑點頭。


    曾飛鬆接著說:“今天咱們是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都住在一個院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鄰居,你又是個讀書人,我是最敬讀書人了,看著你勞累傷神,不能安睡,我心裏起急,比我親哥哥這樣還要掛心,所以啊,我就冒昧地拿出來給您,您一定下收下,我不要你一文錢,我要是要了你的錢,那不是要了我親哥的錢嗎?一家人哪能作那樣的事?所以,你踏踏實實的把心擱在肚子裏,吃我的藥,不花你一文錢,保管你吃得香,睡得著!一覺睡到大天亮!”說罷,將藥丸塞進了古葉舟的手心。


    古葉舟拿著那藥丸,不知道他平白送自己藥丸做什麽,微笑著望著他。


    一旁的妹妹曾飛霞也幫著說:“我們這虎骨安神丸,可是用正宗的吊眉猛虎的骨頭作的,是我哥哥親自打的老虎,一頓拳腳,打得那老虎腦袋都破了!真的,我哥哥的拳頭力量大得很!”


    曾飛鬆趕緊晃動著自己的棒槌一般的拳頭,接著說:“每年我都要打這麽三五隻老虎,要不然,沒有虎骨配藥不說,我這手還癢癢得很。不打那麽幾隻老虎,我全身都不得勁。嘿嘿”


    古葉舟淡淡一笑:“曾兄當真是豪傑!”


    “不敢當!其實打老虎還是很驚險的,可是,為了配我的虎骨安神丸,隻能是冒著生命危險啊。要不然,虎骨誰賣給你?有錢都沒有地方買去,這配了虎骨的藥丸,你拿到街上去賣,沒有一百文下不來!虎骨啊!真正的虎骨!一百文算什麽?前些日子,一個出家的和尚,要花五百文,買我的虎骨安神丸,我都沒有賣!——貨賣於識家!對吧?那出家的和尚,吃了睡睡了吃,他用得著這藥丸嗎?我這丸藥配得可不容易,怎麽能這麽就賣人呢?那真正需要這藥丸的,哪買去?這出家人光知道我的藥丸好,不知道它有什麽功效,有什麽好處,他買回去當擺設?所以我不賣給他!——我沒有說謊吧?妹妹!”


    曾飛鬆轉頭瞧他的妹妹,曾飛霞點點頭,笑得就像一朵盛開的山茶花,接力棒似的接著說道:“我哥沒撒謊!這真是一丸好藥,特別是對你們讀書人,有了我們這虎骨安神丸,你就等著金榜題名,中狀元光宗耀祖吧!真的!等到你高中的哪一天,可別忘了我們兄妹就是。別忘了我們配這個丸藥的危險就是。我們這藥丸裏麵可都是寶貝,除了虎骨,我這藥丸還有丹參、遠誌、石菖蒲、硫黃、黨參、麥冬、五味子、夜交藤、龍齒等等等等,這些藥我是花了錢的,錢也不過,這一丸藥總共就花了三十文。你說怎麽這麽貴?那是,裏麵有參啊!——但凡有參那都是很貴的,對吧?哥哥”


    曾飛鬆趕緊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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