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三妹習慣早起,所以最先醒來,便發現自己竟然鑽進了古葉舟的被子,蜷縮在他的懷裏,而他的手,卻是放在自己纖細的腰肢上的,不由大羞,趕緊的將古葉舟的手臂放下,細細索索地坐起來,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快,怦怦的,又羞又窘,還是禁不住轉頭望了古葉舟一眼,古葉舟還在熟睡,這才放心。便起了身,開始燒水做飯。


    其實,在寧三妹搬動古葉舟放在她身上的手臂的時候,古葉舟就已經醒了,隻是他立即發現了自己動作的曖昧,感受到了她嬌軀的火熱,從眼睛縫隙處又看見了寧三妹那宜喜宜嗔嬌媚可人的臉,索性裝著睡著了。直到寧三妹聲生火做飯了,這才掙開了眼睛,迷糊地看著寧三妹:“你起來了?哎,睡得真舒服,就是稻草紮人的很,比不上床舒服。”


    寧三妹紅撲撲的俏臉嫣然一笑:“那是!你再躺一會兒唄,天還早。”


    “不躺了,起來洗臉,就該去擺攤去了。我們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心裏著急啊。”


    寧三妹已經熱好了水,當下,用木盆盛了,給古葉舟。依舊是隻有剛剛能覆蓋住木盆底部的一點點水。也沒有洗臉毛巾,隻能這樣了。


    洗過臉,寧三妹依舊用他剩下的水自己洗了臉,然後,盛了兩土碗的鍋巴泡熱水,一人一碗。古葉舟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早餐,沒辦法,隻能將就。


    吃完飯,古葉舟道:“我走了,你出去也要小心,別輕易相信別人!”


    寧三妹點點頭,心裏暖暖的,先生以前隻知道讀書,從來沒有這樣關懷過自己,現在,她感受到了被人疼愛的幸福。


    雖然古葉舟下定了決心要掙錢,而擺攤吆喝也非常的賣力,也有不少人圍著看熱鬧,可是,因為這天不是趕場的日子,整整一天,竟然隻有一個病人找他針灸治牙痛,賺了兩文錢。


    古葉舟沮喪地回到了住處,寧三妹已經回來了,看見古葉舟垂頭喪氣的樣子,知道他生意不好。便笑嘻嘻從懷裏掏出五文錢,遞給古葉舟:“喏!這是我今天幫人縫補衣服賺到的。給你!”


    寧三妹這一天竟然賺到了五文錢,而自己呢?一個大男人,吆喝了一天,口幹舌燥的,隻賺了兩文錢,古葉舟更是沮喪,勉強笑了笑,道:“你的錢你自己收著!”


    “什麽我的你的?我們兩的!呐,你拿著!”說罷,把手裏的銅錢往古葉舟手裏塞。


    “還是你來管錢吧!”古葉舟沒有接,把自己的兩文錢也遞給了她。


    “我管?”


    “嗯!男主外女住內嘛。”


    這話是說夫妻的,古葉舟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寧三妹卻已經被這話整得是麵紅心跳,差點沒把銅錢掉在地上。趕緊的攥緊了,羞答答點點頭。


    古葉舟在板凳上坐下,寧三妹趕緊過來給他倒了一碗熱水。古葉舟沒有碰,隻是坐在那裏發呆。


    寧三妹輕輕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寬慰他道:“先生別著急,等到趕場天就好了。”


    古葉舟搖頭:“平常的生意這麽差,趕場天最多也不過能賺到二十來文,這樣下來,一個月賺的錢不會超過一百五十文。咱們的房租都要九十文!還有六十文,我們一個月的生活怎麽辦?現在市場上,一鬥米(十二斤)就要五百文,怎麽有錢買?我們的半袋米要是吃完了,我們怎麽辦?吃什麽?”


    寧三妹勉強笑了笑:“實在不行,咱們上山挖野菜、葛根吃,總不會餓死的。”


    “我要讓我們過上好日子!而不是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你也別太著急了,慢慢來。”


    古葉舟不說話了,寧三妹也不知道怎麽勸解他,想了想,輕聲道:“我有一個想法,也不知道對不對,說出來先生您可別生氣!”


    “說罷。我怎麽會生氣呢。”


    “您是讀書人,到底沒有正兒八經學過醫術,加上你又太年輕了,不容易讓別人相信你。要不,你還是找個私塾教書?不過,人家請私塾我聽說都是有人保薦才行,陌生人是不會請家裏去教書的。要不然,擺個字攤給人寫信抄書?隨帶著給人看病,多一種生意多一條門路嘛。你說好不?隻是有些委屈了你。”


    古葉舟心中微微一動,對啊,自己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便點點頭:“我都這樣子了,還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你這主意好!虧得你提醒我,好,明天就這麽辦。”


    這一夜,古葉舟很注意了不讓自己太靠近寧三妹,也提醒自己不要抱她,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第二天早上醒來,又發現寧三妹依舊蜷縮在了自己的懷裏。古葉舟隻好裝著睡著了,等寧三妹醒來之後,又羞又窘離開自己懷抱起床燒水做飯了,他才裝著大夢初醒的樣子。


    洗臉吃過早飯,古葉舟來到書畫店,跟汪掌櫃的商量,給他賒了一些紙張還有筆墨,要給人寫信抄書賺錢。汪掌櫃很熱心,連聲說這個好主意,也不要他賒,送了他一疊寫信的宣紙。還借給他筆墨。於是,古葉舟把自己的招牌加了一行字:“代書家信、抄書”。


    古葉舟問了汪掌櫃這替人寫信收多少錢,汪掌櫃的告訴他,一般是按照頁碼給錢,一頁紙一文錢。抄書就另當別論,雙方商議價格。不過比寫信的價碼要便宜一些一般是三頁紙一文錢。


    古葉舟明白了,開始一邊吆喝治病,一邊吆喝給人寫信代書。可是忙活了一天隻有兩個人找他寫信,而且都隻有一頁紙,總共賺了兩文錢。而給人治病隻賺了三文錢,本來是兩個病人來針灸,其中有一個針灸完了之後,非說效果不好,隻肯給一文錢。


    古葉舟拿著五文錢,沮喪地回到住處。今天寧三妹的縫補生意也不好,隻賺到了兩文錢。看見古葉舟精神不好,寧三妹又寬慰她說:“別擔心,明天就是趕場的日子,應該能賺到很多錢的。”


    古葉舟已經不報多少希望,連續的失望已經他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這一晚,古葉舟半夜就醒了,寧三妹依舊蜷縮在他的懷裏睡得正香。古葉舟望著黑洞洞的房頂,思緒萬千,腦袋裏盤算著該怎麽賺錢,至少能賺到夠吃喝的錢啊。現在這樣子,連吃飯困難。


    就這樣,一整夜他都沒有入睡,一直睜著眼睛琢磨著這事。直到天亮,發現寧三妹要醒來了,這才閉上眼睛裝睡。


    吃早飯,兩人分開,寧三妹依舊去縫補和漿洗衣服。古葉舟則早早的來到了書畫鋪門口擺攤。依舊是吆喝治病和代書。今天是趕場的日子,可是,來得人卻沒有往常的多,一直到中午的,也不見多少鄉親來趕場。很是奇怪,正好有一個進城趕場的鄉親找他針灸止痛,他就隨口道:“今天似乎沒有多少人來趕場啊,怎麽回事呢?”


    那鄉親道:“往後還要人少的,今天還算多的了。”


    “為什麽?”


    “先生你不知道嗎?前幾天,我們這遭了蝗災,幾乎所有的稻田都成了光杆杆,沒有糧食,以後這日子可怎麽過?所以,這些天大家都上山去打蕨菜,挖葛根,挖薺菜,準備著度荒年了,所以才沒有多少人來趕場,有點錢還不拿來準備荒年,進城又買什麽呢?也就不來了。”


    古葉舟聽得心裏沉甸甸的,道:“山上的蕨菜、葛根這些,隻怕也經不起這麽挖吧?”


    “那是當然,明年大家都顆粒無收,全靠吃野菜,現在都搶著多挖一些,做成蕨粑、菜粑,留著以後沒得東西挖的時候吃。所以才這麽多人上山挖啊。”說到這裏,那老鄉長歎一聲,“這樣挖下去,隻怕用不了幾個月,山上能吃的都要被挖光的。”


    “聽說咱們這裏鬧土匪,不要緊吧?”


    “怎麽不要緊?”老鄉瞪眼道:“土匪可不是鬧著玩的,比蝗蟲厲害多了,蝗蟲隻吃莊稼,土匪可是要吃人的!唉,這樣的日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直到下午午,古葉舟賺到的錢還不夠十文,隻有以前的一小半,他更是心焦。卻也沒辦法,隻能寄希望於後麵的日子會好一些。


    日子雖然苦,但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


    莫槐香來找過古葉舟一次,告訴他莫裏正已經被衙門以殺人罪正式收監了,正在審理之中,不過董縣令已經傳話給莫家,說讓他們不用太擔心,畢竟莫裏正是被強賊所迫殺人。又擒殺了五個山賊,也可以抵一些罪過,所以應該不會處死的。家裏人這才稍稍放心。


    莫槐香來去匆忙,旁邊寧三妹又影子似的跟著,兩人見麵都沒機會溫存片刻。


    那些山賊也沒有來找古葉舟的麻煩,也不知道是不是誇下海口撐場麵的原因,還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不來找他,反正他過的太平,隻是賺錢不多,連糊口都困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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