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離開時,太過興奮和緊張,不小心把腳下的瓦片弄出了些聲響。隻是,等司馬林披上衣服追出來,他早就遠走高飛了。司馬林沒發現段譽,但發現了被踩的瓦片,知道剛才的一切都被別人給看在眼裏,聽在耳裏。他左思右想,覺得秦朝若不偷窺聽別人的秘密,哪裏能知道那麽多秘密,因而最有嫌疑,但不怎麽可能是秦朝本人,因為本人不該這麽容易被發覺。


    “李師姐,那說書的很可能是屬於一個神秘的門派,這個門派最喜歡打探那些隱秘之事。”雖然心裏還不能肯定,或者說隻有一分的肯定,但司馬林的語氣和神色卻是十二分的肯定。


    諸夫人唉聲歎氣地道“唉!說這些有什麽用?都怪你嘴巴大。”諸夫人姓李,名茵蘭,與司馬林青梅竹馬,卻嫁給了諸保昆。她早就了解司馬林的為人,不然又怎麽會嫁給相貌奇醜無比的諸保昆。


    “我嘴巴不大,那人怎麽會被嚇走,我們依然還蒙在鼓裏,事情豈不是更壞。”司馬林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


    “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麽用,難道你還想打倒那神秘的門派不成?”李茵蘭道。


    司馬林愣了愣,臉色越來越黑,他發現自己潛意識裏真的很想打倒秦朝,但隻要還有一絲理智,就知道那並不比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容易,純屬癡心妄想。聽說那‘俏藥叉’能武功大進,都是因為得了秦朝的指點,這謠言早就滿天飛,卻一直不見‘俏藥叉’站出來反對。甚至說秦朝指點的是‘小藥叉’鍾靈,‘俏藥叉’甘寶寶是得了女兒的便宜,就連這麽難聽的謠言滿天飛,依舊不見‘俏藥叉’站出來反對。這還隻是聽說,不像那辛雙清武功大進是得到了公認,她武功大進的原因大家用屁股都能想到,肯定是拜秦朝為主的收獲。他越想越覺得秦朝厲害,像無底洞般,深不可測。他不敢再接著想,嘿嘿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語氣沉重地道:“我當然不會那麽傻,但你別忘了咱們是江湖中人,隻要在事情暴露之前,你隨便找個借口與諸師弟離了婚,不就什麽事情都解決了嗎?”越說越覺得自己聰明,那麽難辦的事情,轉眼間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你是沒了事,我呢?”李茵蘭道。


    “你,你忘了咱已經是掌門了嗎?有我罩著你,隨便在師兄弟中找個人嫁了就是。”


    李茵蘭臉如冰霜,冷冷地道:“哼!就是因為你已經是掌門,我才擔心你喜新厭舊。你不是和那早就朝思暮想的王師妹好上了嗎?別當我什麽都不知道。”


    “別提她,一提我就來氣。一直當她是個很冰清玉潔的女人,哪裏知道那隻是她眼光太高,一等我當上掌門,她就不請自來了。一上床,就……不說那個了。總之,她哪裏比得上你對小弟好,在小弟還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姐就對小弟關懷備至。”司馬林的語氣漸漸柔和。小時候的司馬林很笨,很不受人待見,隻有兩個女人對他好,一個是他的親生母親,一個是李茵蘭。當時的李茵蘭很聰明,不管學文,還是習武,資質都很高。直到十五歲那年,司馬林突然間開了竅,武功突飛猛進,一日千裏。而李茵蘭恰好相反,她十八歲那年因為一件事情的打擊,開始自暴自棄,日漸墜落,光芒暗淡。直到嫁給諸保昆之後,才漸漸好轉,武功日進,魅力日增。諸保昆除了長得太醜之外,其他方麵都很優秀,相處越久,越能感覺到他的優秀。夫妻間感情日漸深厚,李茵蘭又恐懼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諸保昆了。


    話分兩頭。


    諸保昆的思維一直圍繞著秦朝話中“青城派和蓬萊派的內部不簡單”在轉,絲毫未注意到他妻子李茵蘭和掌門司馬林之間的小動作。


    蓬萊派雄長東海,和四川青城派雖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但百餘年前兩派高手結下了怨仇,從此輾轉報複,仇殺極慘。兩派各有絕藝,互相克製,當年雙方所以結怨生仇,也就是因談論武功而起。經過數十場大爭鬥、大仇殺,到頭來蓬萊固然勝不了青城,青城也勝不了蓬萊。每鬥到慘烈處,往往是雙方好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諸保昆有兩位師父,第一位是蓬萊派的都靈子。


    都靈子年青時曾吃過青城派的大虧,處心積慮的謀求報複,在四川各地暗中窺視,找尋青城派的可乘之隙。一天在灌縣見到了諸保昆,那時他還是個孩子,但根骨極佳,實是學武的良材,於是籌劃到一策。他命人扮作江洋大盜,潛入諸家,綁住諸家主人,大肆劫掠之後,拔刀要殺了全家滅口,又欲**諸家的兩個女兒。都靈子早就等在外麵,直到千鈞一發的最危急之時,這才挺身而出,逐走一群假盜,奪還全部財物,令諸家兩個姑娘得保清白。諸家的主人自是千恩萬謝,感激涕零。都靈子動以言辭,說道:“若無上乘武藝,縱有萬貫家財,也難免為歹徒所欺,這群盜賊武功不弱,這番受了挫折,難免不卷土重來。”那諸家是當地身家極重的世家,眼見家中所聘的護院武師給盜賊三拳兩腳便即打倒在地,聽說盜賊不久再來,嚇得魂飛天外,苦苦哀求都靈子住下。都靈子假意推辭一番,才勉允所請,過不多時,便引得諸保昆拜之為師。都靈子除了刻意與青城派為仇之外,為人倒也不壞,武功也甚了得。他囑咐諸家嚴守秘密,暗中教導諸保昆練武。


    十年之後,諸保昆已成為蓬萊派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這都靈子也真耐得,他自在諸府定居之後,當即扮作啞巴,自始至終,不與誰交談一言半話,傳授諸保昆功夫之時,除了手腳比劃姿式,一切指點講授全是用筆書寫,絕不吐出半句山東鄉談。因此諸保昆雖和他朝夕相處十年之久,一句山東話也沒聽見過。待得諸保昆武功大成,都靈子寫下前因後果,要弟子自決,那假扮盜賊一節,自然隱瞞不提。在諸保昆心中,師父不但是全家的救命恩人,這十年來,更待己恩澤深厚,將全部蓬萊派的武功傾囊相授,早就感激無已,一明白師意,更無半分猶豫,立即便去投入青城派掌門司馬衛的門下。


    這司馬衛,便是司馬林的父親,諸保昆的第二位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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