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霸能在修行界獨樹一幟,創下金刀門這一組織決非僥幸,他不但武功自樹一格,智慧尤超人一等,他進屋之時已將整個新房默察一遍,除了床底下能藏人外,唯有布幔之後尚能隱藏。能夠一刀斬殺他親傳子弟的人物,絕不會自賤身份的鑽進床下,那麽唯有可能的躲藏地,就是布幔之後。


    懷著強烈的自信,王元霸抖手射出一把匕首。在程婉芝的低呼聲中,又響起了一聲脆響,卻是那柄森寒的匕首穿透了布幔,釘在了磚牆之上。


    看著除了因勁氣而飄蕩之外再無異狀的布幔,王元霸不禁訝異的道:“竟然沒人?”


    程婉芝眼中閃過一道失望,嘴裏卻冷笑道:“除了窗外那個死人,還有我們兩個活人之外,你還能在這屋裏找出誰來?”


    王元霸不解的道:“明明我弟子看見有人進來,他能藏在什麽地方?”


    程婉芝不屑的道:“你那些狗屁弟子,也許看花了眼……”


    王元霸哼地一聲,霸氣的道:“不會,我的人決錯不了。”


    程婉芝冷冷地道:“我不明白,你是在指誰?”


    王元霸大笑道:“你的前男友呀!我可是清楚的,你以前是‘血刀’劉煜的女人……程婉芝,人家是有了新人忘舊人,你卻是有了新人還要舊人,難道你要我王元霸和劉煜共用一個女人嗎?”


    程婉芝自床上跳起來,怒聲道:“既然知道我和劉煜的關係。你為什麽還要娶我?”


    王元霸仰頭大笑道:“程婉芝,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娶的是你背後的勢力,藥王莊執事長老的孫女,不是你這個已經沒有了貞潔的女人!不過你放心,該給你的榮耀和尊貴不會少的,我答應過媒人。在你爺爺去世之前,我會隻守著你一個女人的,起碼上明麵上我會做到隻有你一個女人……”


    程婉芝仿佛被激起無邊的怒火。她猛然頭上的霞冠連同紅蓋頭一起揪扯了下來,露出那張美的能勾魂的臉龐,細致的白皙臉蛋。加上明媚的眸珠,還有雖然在生氣,卻有種含嗔的嬌美,登時這屋子裏彌漫著一片美好的韻致,王元霸頓時被她的美震懾住了……


    程婉芝怒聲道:“你竟然敢如此,如此……”


    雄霸北地,能腳跺中州顫的金刀門門主王元霸決沒想到程婉芝能美的令他魂魄俱散,他隻聽過她是個大美人,卻沒料到美的能使他神目搖轉,他是個不善撒謊之人。低慌地道:“天呀,我沒想到你會這麽美,嘖嘖嘖,以前我總感覺隻有冰清玉潔的名門貴女才能配得上我,可是先來看來。就算你已經婚前**了,但隻要能安生跟我過日子,我還是願意真心接受你的……”


    王元霸的話音甫自舌尖上滑落,耳際驀聞一聲不悅的冷哼,他陡然一個旋身,卻吃驚的發現。在龍鳳紅燭之前,劉煜筆挺的站立在那裏,王元霸全身一緊,戒備地道:“你是……”


    劉煜淡淡地一笑,道:“你剛才有提到過我的名字。”


    雖然有所猜測,但如今一經證實,王元霸還是不由得一驚,渾身緊繃,勁氣運行,做好隨時出手抗敵的準備。


    揮了揮手,劉煜優雅的說道:“別緊張,我們可以不打的,聊聊吧……”


    王元霸不敢放鬆警戒,沉聲道:“有什麽好聊的?你劉煜跟我王元霸可是奪妻之恨,難不成你覺得跟我聊一聊,我就會心甘情願的讓你帶走程婉芝?”


    微微一笑,劉煜看了“程婉芝”一眼,輕聲道:“原本我是準備過來帶走婉芝的,不過在看到‘她’之後,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程婉芝”的嬌軀微微一顫,雙目含淚,一臉委屈的看著劉煜。而王元霸也是一頭霧水,莫名所以的問道:“以閣下的身份,當不至於信口雌黃?不過在下還是沒聽明白,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劉煜沒有不理會王元霸,隻轉目朝程婉芝冷冷地道:“你雖然學婉芝維妙維肖,不止是形似,就連神韻也頗得了幾分,但是很可惜,我和婉芝之間的牽絆太深,而且每周都會視頻會麵,所以很容易的就發現了你和她之間的些微差別。更何況,你們之間的體術修為全然不同,你大概不知道,婉芝她修習的是西方的鬥氣,在氣機的感應上絕不類同於我們中國的內功。如果這樣我還會認錯人,那麽真實愧對了和她的日夜恩愛!姑娘,說吧,你到底是誰?”


    沒有再作任何的狡辯,那女人嫣然一笑道:“劉煜,你不該走出來,那樣咱們都好說話,現在不同了,你揭穿了我的身份,你就別想活了,我們為了你,的確盡了心機,為了模仿程婉芝我化了三個月的時間,學她說話,學她動作,學她走路,連白芍都說像極了,並且保證這個扮像一定能把你騙到金刀門,最後你果然上當了……”


    “白芍”二字讓劉煜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但隨即他就長笑一聲,道:“有程婉芝三個字的地方我都會去,你應該看的出來,我愛她,為了她,哪怕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那女子冷冷地道:“沒機會了,因為你今天走不出金刀門……”


    雖然那女人冒名頂替讓王元霸丟了麵子,但他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戰意濃濃的目光隻落在了劉煜的身上。要知道,在劉煜突然崛起於修行界之前,“金刀無敵”王元霸可是世所公認“第一青年刀客”。


    可是,僅僅幾個月的時間,這個稱號就落在了劉煜的頭上。而且還沒有多少修行者為之質疑,畢竟藥王莊和慈航靜齋這兩個超然勢力實在是太有影響力了。對於他們的說辭,幾乎沒有人會去懷疑的!


    隻不過,別人不質疑,不代表王元霸這個當事人就能心平氣和的接受。他老早就想要挑戰劉煜,以向天下修行者證明,藥王莊和慈航靜齋都錯了,劉煜這個新近崛起的修行界新秀。並沒有資格取代他的地位!


    所以,王元霸這會兒對那個女人視而不見,反而雙目寒光畢露的看著劉煜。嘿嘿地笑道:“姓劉的,如果你能走出金刀門大門一步,我王元霸這輩子就甭在修行界中混世麵了。”


    一縷刀光已自他的手上顫閃出來。這位金刀門的門主的確武功很高,一柄金色大樸刀在他手上,玩的真熟練,僅是一個照麵,刀刃已如虹光一瞥般的向劉煜射來。


    劉煜的動作也不慢,在王元霸的金刀斜斬的刹那,血夜刀勁疾的揮了過去,硬將王元霸攻來的刀勢給擋了回去。


    王元霸那一刀雖然隻是試探性的一擊,但卻威力極大,想不到劉煜輕易的擋了回來。他麵上殺機陡湧,厲聲道:“姓劉的,好功夫。”


    僅這句話的功夫,冷厲的金刀已連著變了九式,而劉煜也換了三招。這兩大絕頂刀客似乎都沒料到對方有這麽高的實力,出刀時俱都凝重異常,而那女子仿佛胸有成竹似的,斜坐在床沿上,明眸中閃爍著詭異的幽光。


    就在這時,七個披紅掛彩的金刀門弟子在副門主霸刀嶽山的率領下。將這新房團團圍住,嶽山在金刀門中負責處理日常瑣事雜務,名頭和實力雖不如王元霸,但在金刀門中的人望猶在王元霸之上,他大步進屋,冷漠的在那裏一站,向那女人恭身一禮。


    王元霸精神一振,道:“嶽兄弟,拿下他……”


    哪知平常對王元霸百依百順,恭敬的像條忠狗的嶽山,現在卻根本沒有理會王元霸,雖然恭畏依舊,但對象卻已經從王元霸變成了優雅的坐在床邊的冒名女子。


    那女子低聲道:“全布置好了麽?”


    嶽山應聲道:“啟稟旦梅姑娘,全照你的吩咐,金刀門兄弟已在屋外候命,隻要旦梅姑娘一聲令下,咱們兄弟俱為姑娘使喚!”


    名為“旦梅”的姑娘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安排,她沒想到事情進行的這麽順利,沒費什麽力氣就已掌握了這裏大半的優勢,於是,她淡淡一笑道:“很好,現在我要這兩個人通通死。”


    王元霸一震,道:“嶽山,這是怎麽回事?”


    嶽山嘿嘿地笑道:“王元霸,金刀門是你一手所創,勢力遍布中州,我們早已看上金刀門的實力,所以命旦梅姑娘嫁給你,旦梅姑娘冒程婉芝之名,連劉煜也騙來這裏,今天,如果你倆甘為我們所用,咱們就是同門,否則,二位隻怕活不過明天了。”


    眯了眯眼睛,劉煜清冷的問道:“可以讓我當一個明白鬼嗎?”


    嫵媚的看了劉煜一眼,旦梅吃吃一笑,道:“看在你一片真心的份兒上,我就滿足你的要求……放心吧,你的程婉芝還好好的在藥王莊內呢,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被嫁給了王元霸!你也許已經看出來了,我們在藥王莊和金刀門都有人,而這門婚事,實際上就是金刀門副門主嶽山和藥王莊以為執事議定的!你沒有注意嗎,今天這裏的賀客全是金刀門的成員,藥王莊除了送親的‘自己人’以外,可沒有一個成員前來參加!如果真的是金刀門和藥王莊結親,以藥王莊的聲望,以及王元霸本人的關係網,怎麽可能隻有這麽一丁點兒的賀客?我們也是為了怕驚動藥王莊,才會這麽低調行事的……”


    “原來是這樣!嶽山,你先前那個怕劉煜以及劉氏家族的報複,所以才要低調成婚的說辭,完全是在糊弄我?嘿嘿,好,好,真是好啊……”王元霸怒極而笑,道:“這位旦梅姑娘,既然你滿足了劉煜,那麽也不能厚此薄彼,也滿足一下我吧,告訴我,你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組合?”


    旦梅冷冷地看了王元霸一眼,許是覺得他沒有劉煜那麽俊美,故而沒有說話。旁邊的嶽山念在相交一場,小心翼翼的以目光請示旦梅。見上司沒有反對,於是出麵“滿足”王元霸道:“我們是聖門眾人,隸屬於陰葵派!”


    王元霸神色大變,失聲驚呼道:“什麽?魔門陰葵派竟然看上了我金刀門的基業?”


    近幾年,隱世許久的魔門再度在修行界中興風作浪,不時會有他們的惡行傳出,王元霸在北地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故舊良多,得到的消息也比一般的修行者詳盡。雖然他早就對魔門的出世懷有戒心,但怎麽也沒想到。自家金刀門居然會成了魔門鯨吞的目標。


    旦梅嬌俏的道:“不錯,我們是聖門的人,王元霸。我們倆已拜過堂,行過禮,如果你願意加入陰葵派,我還是你老婆,金刀門永遠歸你領導,不過要聽我們聖門的指揮……”


    王元霸一呆,悻悻的道:“你們真行,不費吹灰之力就毀了我多年建立的金刀門……”說著,他又惡狠狠的瞪了嶽山一眼,又道:“你們陰葵派的手段也真是高明。竟然在無聲無息之間就策反了我最為倚重的手下……”


    嶽山大笑一聲道:“不是策反,是各為其主,我一直就是聖門的一份子……”


    王元霸真是大吃一驚,失聲大叫道:“什麽?難道說十年前你加入金刀門就已經存著要奪取我基業的心思了?”


    劉煜淡淡地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這裏不過是十年而已!你可知道。京城潘家堂那裏也有魔門的臥底,人家最長的都超過二十年了……”


    旦梅聞言目光一寒,瞪眼道:“姓劉的,你還有臉說!潘家堂那邊要不是你橫插一手,我們早就拿下那邊,再開一處財源了!哼。今天正好為屈死在你手中的同門報仇,從今以後,你‘血刀’的傳說就要永遠滅絕於修行界了……”


    不屑的撇撇嘴,劉煜冷冷地道:“你試試看……”


    嶽山朝前一踏步,吼道:“大膽,居然敢對我們旦梅姑娘這麽無禮……”


    劉煜瞧也不瞧嶽山一眼,道:“王元霸,殺了嶽山,金刀門是否還歸你指揮?”


    王元霸長歎一聲道:“金刀門弟子在名義上全是我的徒弟,這幾年嶽山雖然在處理庶務時拓展了相當的人脈,但我相信,隻要宰了嶽山,他們就依舊會歸附於我……”


    劉煜大笑道:“那好辦,我這就宰了他……”“他”字還在空氣裏回蕩,血夜刀就已挾著一片血光,迅快的旋斬出去。


    嶽山有旦梅仗膽,一個勁兒的跟王元霸“鬥眼”,哪想到劉煜會強自出頭,在猝不及防下,那一刀毫無阻礙的嵌入他的左肩,他痛的大叫一聲,厲聲道:“姓劉的,你居然偷襲?好卑鄙……”


    七八道人影隨著嶽山的厲吼麵撲過來,劉煜在長笑聲中,血夜刀信手揮斬,連著三刀,三個漢子已被開膛破肚而死,鮮血已染遍了滿地。


    旦梅怒叱一聲,出手加入戰圈。休看旦梅隻是個女流,武功還真不凡,恐怕都比得上潘家堂那邊的蘇三娘了,她七道掌影合擊一拍,居然硬將劉煜給逼退了三步。


    嶽山忍著那鑽心的斷臂之痛,揮刀撲上,道:“姓劉的,我要宰了你…”


    不過,他們都低估了劉煜的實力,麵對著六、七個人的攻擊,劉煜那張臉冷的令人寒悸,在盈眉的殺氣中,血夜刀如溜過空際的疾電,先逼退了旦梅,連著兩刀斬出,隨著血色冷光散落的是點點鮮血。


    又躺下了兩個漢子的戰果絲毫沒有讓劉煜停下躍起的身子,人在半空中,他已猛然的向嶽山當頭落下,血夜刀自空中斜砍而落。


    旦梅大叫道:“嶽山,快退……”


    可惜嶽山沒有那麽迅捷的身手,在神情劇變,揮刀迎上的瞬間,劉煜的刀已斜削而落,嶽山慘叫一聲,一個龐大的身子已被活活劈成兩半,腸肚往外直流,血水噴在旦梅嬌俏而失色的臉上,灑在坐觀虎鬥的王元霸頭上……


    不及抹去頭上的零零散散,王元霸就顫聲道:“好厲害的刀法。”他也是個玩刀的大行家,自然對這種狠厲詭異的刀法更加心驚膽寒。


    旦梅憤憤的拍出三掌,怒道:“劉煜,我聖門跟你不共戴天……”


    劉煜冷冷地道:“你也配跟我說這句話?”


    空中閃過一溜冷豔,血夜刀僅是在空中那麽一閃,旦梅已抱著臉疾躍而退,鮮血已從她指縫間流出來,頓時滿臉鮮血,她那左半邊臉,已被劃了一道血口。


    旦梅慘叫道:“我的臉……”


    哪個女人不愛美,雖然旦梅的這張臉是易容整出來的,但也是很讓她滿意的。原本她還打算以後就頂著這樣一副皮相了,卻不想被劉煜完全的破壞了,這可是連修補的機會都沒有了!這讓她如何不難過?!


    旦梅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著劉煜半晌沒有說話。劉煜倒沒有任何憐惜的感觸,他根本不會容許一個和自家心愛的女人有著相同麵容的女子出現!


    就在劉煜準備揮刀辣手摧花時,旦梅竟然很突兀的對著旁觀的王元霸叫道:“我們已經拜了堂,我已經是你老婆了!作為老公的你,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毀你老婆的容?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啊?!”


    王元霸冷冷地道:“我老婆叫蕭婉芝,可不是你這個虛偽的女人……”


    劉煜和旦梅同時怒哼一聲,後者更是怨毒的道:“你會後悔的,我已經觸發了警訊裝置,我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就算想要投誠,我也不會要你了……”


    如同要佐證她的言辭一般,外麵人影晃動,數十個金刀門弟子向這屋子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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