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解揮舞著獨腳銅人,以雷霆萬鈞的沉猛姿態,厲烈無比的橫掃向劉煜,其勢快狠得無可言喻!


    席應也毫不遲疑,運功狀態下宛如鐵鑄般幹枯黝黑的手爪抖幻出一片烏雲,淩空撲擊劉煜的天靈蓋!


    白廣然有心配合,但他的傷不輕,已無法再作猛厲的攻擊,隻能在一旁怒目而視,始終盯著劉煜!


    劉煜麵無表情,本來睜著的眼睛忽然半瞌,閃射的精芒刹時聚成一線,在他垂下眼簾的同時,修長的身軀已驀然一半蹲,刀掌齊揮,當即滿空的掌影刀芒,暴辣的翻飛滾湧,足以撕裂鐵皮的狂猛勁氣彌漫了整個空間。


    劉煜的身形在出招之間,幾乎不可察覺的在原地做著快捷至極的閃晃,各式奇招頻頻湧現,狂風呼嘯著,周遭的碎石飛舞著,趁著鄧解和席應攻勢一頓之際,劉煜最為精絕暴烈的一式“排山倒海”也猛狂的施展使出!


    天地之間刹時一片朦朧,狂飆風卷,雲慘風淒,狂暴而又鋒銳的勁氣似江河泛濫,又似海湖倒流,其聲勢之浩蕩,讓人匪夷所思!


    鄧解及席應根本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但事已至此,唯為奮力一搏了。


    席應雙目凸突如鈴,他的雙腕猛力一抖,十指指甲像是狙擊步槍的子彈,瞬間暴射而出,與鄧解的獨腳銅人氣浪互相應合,直奔劉煜而去!


    此時在一旁掠陣的魔門弟子,像一群呆頭鵝。個個釘立不動,其實他們是嚇呆了,即使想出手相助,亦找不著空隙。


    劉煜染滿血跡的白色衛衣,與魔門的黑色西服飛舞,三對手腳在做著幾百人都無法同時做出的動作,在一連串緊密的如同一聲的爆響中。雙方如閃電般分開。


    鄧解獨腳銅人脫手墜地,他本人也站立不穩的坐到地下,一身黑西服支離破碎得成為條條片片。他發梢上滴著血滴著汗,他喘息著,滿臉的痛苦。刻劃出一條條不規則的紋路,隻一刹那,他那原本壯年的表相,就已“恢複”到九十來歲的老頭子應有的那種衰老體征了!


    而席應或許比鄧解還要更糟一些,他幾乎是飛跌了出去的,摔滾在數米之外,沉重得宛如一塊死肉般“轟”的滾落在地下,麵孔五官已經抽搐得走了原形,混身上下更是被鮮血完全濕透,七孔中俱有血絲溢出。膚色轉成烏紫,他仰天臥著,寂然不動。


    這位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人物,此刻靜靜的蜷曲著不動,原本梳理整齊的華發。也被汗水與血漿糾結成一團,夜風吹拂著他的衣角,衣角無力的微微飄動,這情景實在悲哀,叫人不禁有些淒然無語!


    劉煜有如一尊石塑的神像般挺立於黑沉沉的氳氤之中,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大的睜著。流露著湛然而浩壯的光輝,麵孔上,卻依然是一片近乎冷酷的淡漠之色,整個人看起來猶如高高在上俯視著一切的神祗。


    四周錯落站著的魔門弟子全被震懾住,個個呆若木雞,不知所措。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的,鄧解和席應這兩位在他們心目中有如天神般屹立的首領人物,竟在一個時間裏全都倒了下來,這種類似於信仰的崩塌,直讓他們有天旋地轉的感覺。


    鄧解的衣服肩胛處,有一條超過二十公分長的裂口,裂口之後,更有一條與裂口長度相等的創傷,鮮血汩汩滴溢,一滴滴,一滴滴墜落地下,在他四周地上都是他的血。但他還算是好的,這傷要不了他的命,不像席應,此刻已經魂遊地府了。


    就連坐在地上的白廣然,也不知道是受到刺激,還是被流散的勁力波及到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地悔恨,他兩個眼睛直愣愣的注視著劉煜,突然滿口鮮血噴濺出來。


    鄧解心頭大震,急忙奔過來,焦急的道:“白廣然,你不要緊吧!”


    白廣然的喉頭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咯咯聲,他直愣愣的雙眼一動不動,嘴角還不斷的流著血,他用手指著劉煜,連一句話也來不及發出,就“撲通”一聲仰麵倒在地下!他的雙眼幾乎突出了目眶,映浮著死魚似的暈彩,顯然他死得極不甘心……


    鄧解冷汗涔涔而下,額上的青筋突突浮跳,像癡了一樣愕呆的看著白廣然,不言不動,他的心像被千萬雙鋼針刺痛著。這短短的一夜,他的同門手下死傷無數,這樣的打擊是聖門曆史上極少見到的,這讓雄心勃勃想要再度入世爭鋒的鄧解如何受得了?!


    鄧解在離劉煜約有十米之外,凝注著眼前這魔鬼似的敵人許久,他的麵色顯然非常疲憊而深沉,肅穆的道:“劉煜,你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修行界中終於有了一個名符其實的‘傳說’!不,你的實力比起‘傳說’來,絕對隻強不弱……”


    劉煜的麵孔上仍然沒有任何的改變,他站在原地,悠悠的道:“現在服軟不嫌太晚了嗎?”


    鄧解的雙臂軟軟的微晃著,難澀的吞了口唾沫,沙啞的笑道:“服軟?劉煜,你太小看我們聖門弟子的風骨了!你要記住,今天的這筆血債,你日後必然會以血來償還!”


    劉煜的眸子裏閃泛著一片古怪的神色,冷酷的一笑,他深沉的道;“對於你們魔門的報複,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隻是不知道最後會是誰在流血殘命……”


    鄧解極為難堪的抽搐了一下嘴唇,他粗啞的道:“誠然,要取你的命,聖門的確得付出一點代價,但是我們決不吝惜,流至最後一滴血,也非取得你的首級不可……”說著,鄧解幾乎不可察覺的在暗中做了一個手勢。於是,在周遭的魔門精銳齊齊發出一片吼叫,自四麵八方不要命的撲了過來,各類兵刃的寒光閃泛生輝。


    劉煜一雙炯炯的眸子突地殺光湧現,冷聲厲叱道:“找死!”


    血夜刀隨手揮擊,立刻就有有五名魔門弟子哀號著飛摔而去。緊跟著這五人跌震出去的身體,劉煜已似隻展翅的大鳥騰空掠起。在空中略一盤旋,即落在魔門弟子中。於是,血刀掀起巨浪。掌刃揮出鋒銳,僅僅幾個照麵間,士氣早喪的魔門弟子就被斬殺了一大片。


    正當劉煜要將現場的魔門弟子斬殺一空時。他突然聽到了一些異響,那是大批好手快速奔行的聲響,其中似乎還有不少實力不在白廣然之下先天級別人物。


    如果是平常,劉煜自然是不懼的,但此時的他卻不能保證自己還可以遊刃有餘的清除掉這即將到來的地方援軍。畢竟和鄧解他們的拚殺還是耗了劉煜很多精氣神的,即便他具備著超級再生力等金手指,但也不能任性妄為。


    當然,劉煜也沒打算就此退讓,他隻是暫避鋒芒而已,隻要靜修半個小時。他就能依靠種種金手指,恢複完全的戰鬥力,到那個時候,他還是會再來給這些敵人好看的!


    有念及此,劉煜不再殺戮。飛身躍起,身形一閃之間,就蹤跡渺然。他的這番突兀的舉動,讓一眾忙於自保逃命的魔門弟子有些驚愕,愣了一會才紛紛回神,圍聚到同樣有些不明不白的鄧解身邊。


    鄧解定了一下神。看著身旁的一眾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惱羞成怒了,竟然對著他的手下暴吼如雷,跺著腳破口大罵道:“飯桶,臭狗屎,你們這一群死人,這麽一大群人連一個也對付不了,你們都是吃幹飯啊……”


    在魔門弟子虛心受教時,一條人影飛躍而來,站在鄧解麵前,恭聲道:“稟……”


    鄧解一揮手阻止他再說下去,他已看見遠處正有百條人影如飛趕來,帶頭的人已漸漸可以看清了。鄧解蠟黃頹敗的麵孔上浮起一抹淒然帶淚的笑,他喃喃自語:“來了……人終於來了……隻是晚了……他們已經晚了一步了……”


    那百條人影奔至鄧解麵前,為首的正是石萬嗔,他緊緊地皺著眉頭,沉喝道:“這是怎麽回事……對頭呢?”


    大家都不吭聲,石萬嗔惡狠狠的掃視了眾人一眼,吼道:“你們都啞了?說話呀!”


    有一個麵色青白的魔門精銳站出來,道:“石長老,你來的太晚了,劉煜那小子跑了,藥王莊的人在之前也逃走了兩個……”


    石萬嗔雙眼一瞪,怒道:“為什麽讓他們跑了?我們提前做了那麽多布置,又有層層關卡,怎麽還會……”


    哼了一聲,鄧解坐在地上,恨恨的道:“你自己不長眼睛,不會自己看啊,當然是因為攔不住,否則怎麽可能會讓他們跑了?!”


    石萬嗔為人相當孤傲,難與人相處,再加上他在毒道上的無雙造詣極得魔門第一高手祝婠婠的看重,故而他在麵對魔門弟子時,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人不假辭色,常常不客氣的呼來喚去,毫不尊重他人,魔門弟子看在他本人的實力以及祝婠婠的麵上,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過,鄧解在魔門內的地位亦非常的崇高,連祝婠婠對他亦客氣三分,況且同門手下的傷亡早讓他憋了一肚子氣,故而才會如此不客氣的回應趾高氣揚的石萬嗔。


    石萬嗔不悅的哼了一聲,望望坐在地上的鄧解,反譏道:“鄧兄怎麽坐在地上,莫非是打的太累了,坐在地上休息呢?”


    鄧解的臉上漲成一片通紅,“呸”了一聲,壓著嗓子道:“是啊!我們以真功夫硬拚當然累了,如果做個縮頭烏龜就輕鬆了……”


    石萬嗔吐了口唾沫,怒道:“鄧解,你嘴巴再不幹淨,老夫就不跟你善罷幹休。”


    “不肯善罷甘休?”鄧解橫眉豎眼,針鋒相對的道:“我也是這種打算呢!因為你的事情,我們聖門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就算祝掌門再怎麽看重你,你也必須給出一個說法來。否則我聖門其它分支必然不肯善罷甘休的!”


    石萬嗔無語了,他也知道魔門這次的損失大了,正如鄧解說的那樣,就算祝婠婠看重他,但為了安撫魔門的其它分支,必然是要他給出一個說法,或者說是“補償”的……


    自知理虧。又自覺日後會大出血的石萬嗔不願在鄧解麵前自找沒趣,他恨得重重哼了一聲,對四周的魔門弟子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啊?不會把地麵這些死人統統埋了……”


    一眾魔門弟子都無可奈何。雖然他不是正經的領導,但畢竟身份和實力在那兒,在沒有得到直屬領導的明確命令之前。他們還真不能違抗他,當下隻好心不甘情不願,懶洋洋的走開,為死去的弟兄們準備善後事宜。


    石萬嗔被鄧解搶白了一頓,又見一眾魔門弟子的敷衍姿態,心中越想想氣,忍不住斥罵道:“都是些沒有用的東西!”說完,轉頭就走,許多魔門弟子在他背後無聲的吐唾沫,表示他們心裏的不悅。


    這些人很是迅速的抬走地上的屍體。還有幾位尚有一口氣在,他們也忙著救護,看了這麽多死相淒厲的人,心裏難免嘀咕,其中有一個長的非常肥壯的家夥慢慢的道:“媽的。這叫什麽事兒啊?!原以為這是一趟美差,誰知卻是跑了大老遠,趕來這裏送死……”


    另一個看起來更雄武的人物接口道:“就是說啊,都不知道跟對頭有什麽冤仇,死的不明不白,真是冤啊!”


    另一個個子矮小許多的人尖酸苛薄的道:“你們就別發牢騷了!死的又不是你們。你們囉嗦個什麽?!”


    第二個開口的那位,氣呼呼的又道:“你這話真是莫名其妙,如果死的是我們,我還能囉嗦才叫怪了……”


    站在他們附近有一個年紀較大,說話也有份量些,嗬斥了一聲,罵道:“他奶奶的,你們有完沒完?吵什麽?!前麵的弟兄躺下了一大片,還有等我們施救的,你們不趕緊動手,光動嘴皮子,有個屁用!”


    這人可能是個小頭目,果然,大家不敢再出聲,默默的工作著……


    那一邊有一個刀疤臉,低聲的對他身邊的兄弟道:“你說,如果那姓劉的殺神再來的話,我們這邊能夠抵禦嗎?”


    他旁邊的瘦高個兒回答道:“應該能吧……戰局最後極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刀疤臉讚同道:“說的有理!幾位大佬都是久負盛名的大高手,即便姓劉的近段時間凶名遠播,但我相信,他在斬殺我聖門幾位前輩時,必然也會付出代價,否則他也不會逃逸了!”


    瘦高個兒伸了個懶腰,困困的道:“的確如此!他要是不逃的話,豈不是自絕生路,要知道我們聖門可還有好幾位高手在這裏呢……”


    魔門弟子七手八腳的收拾著,很快的,這裏漸漸的恢複了平靜。誰也沒有發現,在此附近,有一個人隱伏於此,那正是劉煜。


    劉煜一直隱身在一顆樹上,靜靜的等待著自身的“金手指”去愈合傷口、彌補損耗的精氣神。石萬嗔及鄧解爭吵的聲音他全聽見,而那些魔門弟子的話他也沒有遺落,那些魔門剩餘的高手,也算是引起了他的一些興趣。


    天漸漸亮,清晨的空氣冷冽而新鮮,有一層薄薄的曉霧浮沉在遠近。四周終於靜了下來,沒有說話的聲音,沒有腳步的聲音,甚至連早起鳥兒的鳴叫,和蟲兒的唧吱聲也聽不見了,或許全都被淩晨時分的殺戮驚嚇跑了,抑或是依舊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懵住了它們。


    狀態全滿的劉煜輕輕俯躍下來,向石萬嗔和那些魔門弟子消失的方向移動。雖然他現在的戰鬥力位於巔峰,但是,他仍然非常謹慎的移動腳步,通過和鄧解、席應等人的拚殺,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像席應、鄧解那等經驗豐富有配合默契的先天巔峰級別人物,一對一,他可以毫無損傷的將其擒殺,一對二,他就需要頗費一番精力,一對三,他必然會受傷。若是想要一對四,除非是舍身拚命,願意付出半殘的代價,否則他暫時隻有逃避一條路可走。


    劉煜不知道魔門在毒穀這裏還有多少高手,雖然以他的看法,這裏向席應、鄧解那樣名列“魔門八大高手”的先天巔峰高手應該最多隻有一二位,可若是再多幾位像尤鳥倦那樣的先天高階人物,一樣會對他造成威脅的!


    劉煜潛伏到庭院的後麵,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閃身往一棵樹後隱住行跡,凝眸往前探視,有兩名黑西服的魔門精銳持著一式的砍刀,在路上巡視。


    這二個人不十分在意,在附近巡逡了幾次,看得出他們的表情在疲憊中還透著幾分不耐煩,他們隻是在應付公事,做個樣兒。這個時候,誰也會以為大戰已經過去了,生還者就是勝利者,有誰會相信此時竟然還有人在暗處活動,企圖殺一個回馬槍呢?


    要對付這兩個人太容易了,別說是戰鬥鼎盛的劉煜,就算是休養之前的劉煜,對付他們也不成問題。


    其中一個魔門精銳掂了掂手上的砍刀,“呸”了一聲,罵道:“死的死,活的都去休息了,他媽的個屁,就咱倆個倒楣,還要巡視警戒……”


    另一個也晃晃砍刀,恨恨的道:“誰說不是,他奶奶的,為什麽那些玩毒的家夥不出來巡視,他們才是這裏的主人啊……”說到這裏,他發現了如幽靈般飄然現身的劉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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