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幕兩難


    柯文放下手,像是想通了一般。


    馬赫爾在喬卡都在一邊看著他,有些難受,不管怎麽說柯文還是他們的同伴。對於少年來說,這樣得分離顯得有些殘忍,他們都想過了,如果柯文不能離開,他們就留下來。


    大不了大家都出不去好了。


    馬赫爾心中甚至陰暗地想到,說不定布蘭多也會留下來,那個年輕人兩難的選擇他看在眼裏。他想有這麽個大人物――布蘭多在他心中已經完全夠得上大人物的標準了――在這裏陪自己,那麽他們這些人留在這裏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呢?


    但柯文卻一言不發,這個瘦弱的少年沉默了一會,仿佛下定什麽決心似的。


    他站了起來,又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卡牌,然後遠遠地丟了出去。“先生,接住!”柯文看著布蘭多,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布蘭多回過頭,驚訝地看著這邊。


    “你瘋了?”馬赫爾看到柯文的舉動,完全呆住了。


    但瘦弱的少年臉上卻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來――一個在他那種身份的人身上不可能看到的,充滿了野心與向往的微笑,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一個小小的礦工少年――而是一方之主。


    布蘭多不解地看著對方。


    柯文微微一笑,站起來挺直了背:“先生,在成為學徒的日子裏,我學會了一件事情。我知道在大人物眼中,像我們這樣的人的一生是微不足道的……”


    他搖搖頭:“不過我想,即使是我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也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或許我已經做不到,但至少在剛才,我發現自己也有機會改變像是你這樣得大人物的命運。”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窒,忍不住想到這小子莫非是瘋了?


    但柯文並沒有瘋,而是咳嗽起來,好不容易才在身後那個少女的幫助下緩和過來之後,他繼續說下去:“我不知道這張卡片能給你帶來什麽,不過如果它給你帶來好運,讓你可以從這裏脫身,那麽大人將來你的傳奇中,就有我的一部分――不是嗎?”


    布蘭多呆住了,這是什麽理論?


    他第一次重新打量這個少年,心中充滿的了驚訝,他不知道應當怎麽評價對方這種想法,既充滿了賭徒的瘋狂,但卻又讓人感到一絲敬佩。


    灑脫的欽佩。


    不過對方憑什麽這麽看好自己,布蘭多有些不解,他不禁問道:“這張卡牌的確對我來說很有意義,可我即使拿到它,也一樣不能改變失敗的命運,我這麽說――你後悔了嗎?”


    布蘭多看著那個方向,開誠布公地說出了自己現在的窘境。


    聽到這句話尤塔和茜也愣了,她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等等,小子你……”庫蘭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但柯文卻不驚訝,少年一笑:“是,可大人隻要拿起那張卡片,至少就接受了我的好意,不是嗎?”他又說道:“何況大人的這句話,正好證實了我的想法,至於結果如何,我並不在意。”


    “柯文……”喬卡與馬赫爾都呆住了,他們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的這個同伴一樣。但不知為何,這些少年此刻心中對於自己的這位同伴既有些疏離而陌生的擔憂,然而又隱隱對對方產生了一絲高高在上的仰望。


    布蘭多在此前的挑戰當中已經給他們造成了一個不可戰勝的印象,然而這一刻的柯文卻好像在氣勢上與對方平起平坐了。


    這讓他們無法想象。


    布蘭多聽了對方的回答,沉默了下來。他認為有這樣想法的人,要麽是瘋子,要麽一定是真正的大牛。可他看這個叫做柯文的少年,既不像是瘋子,也不像是什麽大牛。


    不過等等――


    “你叫什麽名字?”布蘭多忽然問道。


    “柯文?克瓦納,我的姓是我的導師賜給我的――”少年答道。


    克瓦納領主,果然是這小子,布蘭多恍然大悟!曆史上的克瓦納的少年時代的確是成長於托尼格爾的鄉下,可沒想到是在這片礦山之中。


    布蘭多立刻想到在過去遊戲當中,對方一定是通過這條任務線,最後一步步走上了權力的巔峰。不過改變對方命運的究竟是什麽?僅僅是那些寒鐵礦?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不過曆史上的克瓦納領主作為取代讓德內爾伯爵,成為讓德內爾一方之王,從平民到公爵的經曆幾乎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在這個傳奇當中可沒有任何記載表明他在沙夫倫德礦山當中就死過一次了。


    那麽是不是整件事還有轉機呢?


    還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改變了曆史?


    布蘭多握在大地之劍劍柄上的手微微晃了一下,第一次對於未來的走向產生了不確定。不過一旁的羅曼聽著布蘭多與那個少年之間的對話,又看他疑惑,縱使是再大咧咧也察覺出不對來。


    她有些擔憂地皺起小眉頭:“布蘭多,我該怎麽辦?”


    “放棄挑戰,羅曼。”布蘭多回過神,對她答道。無論未來的走向如何,至少現在,他必須麵對自己的選擇。


    “放棄?”


    但正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這個聲音雖然有些老氣橫秋,但卻中氣十足,這是矮人特有的大嗓門――奧德姆終於從對這符文矮人先賢建造聖所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聽到的一個句話,就是布蘭多讓他們放棄挑戰。


    這簡直是不可容忍,是對於矮人尊嚴的一種褻瀆,沒有任何矮人會在挑戰麵前退縮,那是一種懦夫的行為。


    何況他還是一個高貴的符文矮人,白銀之裔的後代。更不要說這個地方,是承載者他先祖靈魂的殿堂,無數祖先的靈魂都在此刻縈繞在這座聖所上空,注視著下麵發生的一切。


    他怎麽可能退縮?


    奧德姆立刻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他說:“縱使我是個老頭子,可是也絕對不會在這裏退縮!何況這裏是我們符文矮人的地盤――沒禮貌的小子!”


    這句沒禮貌的小子真是說到了一旁庫蘭的心裏,他覺得這輩子沒聽過比這更貼切的形容詞,以至於他看這個頑固的老矮人都順眼了一些。


    在他看來,托布斯家的這小子的確是沒禮貌極了。


    “奧德姆,你怎麽在這裏?”不過他還是先開口問道。


    老矮人向布蘭多喋喋不休的抱怨才剛剛開始,但就已經胎死腹中,他看到庫蘭,吃了一驚。這位黃金級的警備隊長他可是認得的,不過他看到對方渾身是傷的樣子,忍不住大大地驚訝:“庫蘭隊長,你怎麽這樣了?”


    “因為你們符文矮人的地盤還真是一個好地方,”老人沒眉毛一揚,沒好氣地答道:“話又說回來,你怎麽變成符文矮人的,你不是金矮人嗎?”


    “金矮人隻是我的一個故鄉而已,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符文矮人。”聽到有人懷疑自己的血統,老矮人不幹了。


    “好吧,姑且認為你是白銀的子民,那麽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奧德姆一愣,這才發現那個老警備隊長一臉微笑――當然,在他看來就成了奸笑――老矮人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套,他結結巴巴地砸吧砸吧嘴想要編造一個理由出來,他總不能說傳說這裏有一個巨大的寶藏,作為符文矮人唯一的血脈,他有權來繼承這一切吧?


    其他人先不說,讓德內爾伯爵估計首先就會讓他這個符文矮人唯一的血脈變得名不副實――至少是從活蹦亂跳的狀態變成死的狀態。


    不過正當他進退兩難的時候,他卻看到了布蘭多手中的大地之劍。


    這位老矮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z……z’ore……”他脫口而出,但隨即意識到不對,忙用克魯茲語大叫一聲:“大地之王……這把劍怎麽會在這裏?”


    “你也認識?”


    被晾在一邊好半天的布蘭多看了對方一眼,有些訝異地問,作為白銀的遺產,能認識這東西的人可不多。


    雖然奧德姆自稱是符文矮人的最後血脈,可這些所謂的最後血脈他見得多了,有些早已忘了關於自己民族文明的傳承,除了生理上的特征之外,與白銀之民事實上沒有太多的關聯。


    這些人被稱之為遺民,沃恩德大陸上遍地都是。


    話又說回來,現在沃恩德大地之上數量眾多的黑鐵的子民,那一個又不是上古時期黃金種族的後裔呢?可是黃金與白銀的時代早已過去,經曆過黑暗的年代之後,現在的沃恩德,早已與神話之中描述的不同――


    “當然,先生。”老矮人看著布蘭多,他第一次微微低頭,態度不由得放尊重了一些,這讓一旁的庫蘭很是膩味――心想這老家夥怎麽見風使舵比奧金斯那膽小鬼都快――可在此之前,對方的頑固他可是親身領教過的。


    老劍士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了布蘭多的劍上,看來原因隻能從這上麵找了,不過這把劍雖然是把好劍,可它就有那麽重要?


    布蘭多在同時也意識到這一點。


    “它對你很重要?”年輕人比了比手中的劍,不過話是這麽說,布蘭多可不打算把這東西讓給對方。且不說一會在挑戰中這把劍能大大地提升他的實力,再說自己千辛萬苦完成挑戰不就是為了這把大地之劍麽?


    “與其說重要,不如說與一個傳說有關,”奧德姆心中有些失望,他是為寶藏而來,但如果這把劍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他的那個寶藏一定泡湯了。


    符文矮人的寶庫有很多,但與大地之劍有關的卻隻有一個。老矮人心中想起那個傳說,忍不住多看了布蘭多一眼。


    他不是真正的符文矮人,隻是符文矮人血脈遺落到大地之上的一支而已,他沒有真正的白銀之民那種卓絕的天賦,甚至連祖先傳說中可以與布加的工匠巫師媲美的建築技術也都沒有學會半點。


    不過他並沒有欺騙庫蘭,他的確算是這個文明的繼承者――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從他出生開始,他腦子裏就留下了一些神秘的信息――這些信息無疑是通過血脈代代相傳的,所以奧德姆才會知道沙夫倫德的礦山之下有著先祖的寶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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