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行來,李清大有收獲!因為他學會了趕車!又多了項技能啊。


    原來宋朝騾子也聽得懂馬的話,畢竟它們就是親戚,要它走就叫“駕”,要它停就喊“籲”,李清覺得自己很聰明,一學就會;當然,更主要的是騾子們也很聰明,通常它們自己知道該怎麽走,壓根就不怎麽要李清招呼。


    三伏天騎馬,想想都受罪呢,後世裏有汽車代步,還非空調不行的,李清騎了兩天馬,便不顧臉麵的跑上了馬車,初初是將馬栓在車後麵,可長時間呆在裏麵也悶,而且還熱,再說,有小蘭在車裏,李清也沒法與若英香豔起來。


    聊天也聊得沒話了,於是他幹脆和安小哥換了位置,當然,安小哥是不好坐到車裏麵去的,他便騎上李清的馬,神情也很是愉悅。


    楊家兄弟還是酷的,盡顯高手風範,這高手麽,哪有隨便亂跟人聊天的。


    劉叔護衛在李清邊上,其實是擔心李清趕車別出什麽意外的,畢竟車上坐著女眷呢;不過他發現李清學得確實快,著實的表揚了李清幾句,李清對劉叔很有知己的感覺。


    而且劉叔很會湊趣兒,先是問李清怎麽想到改造那個弩的,劉叔可試用過,確實很不錯,連王老將軍也讚不絕口,說是軍中要是早都用上這種弩,肯定要少死不少人,少吃不少虧;李清趁機便問道:“劉叔,如何王老將軍會將你二人派來助我?想我李清何德何能?王老將軍便肯垂青?”


    劉叔笑了一下,然後正色問道:“小老兒倒有一事要請教公子的,大凡人要有了些技能,一般的都不願輕易示人,至不濟也求個財討個賞的,公子在這弩上想必也花了不少心計,怎得輕易便教與了萬全司?”


    李清也笑了,說道:“這弩乃兵器,既然劉叔都覺得好,當然便是要用於軍中了,我留著又有何用的,萬全司製器具為將士所用,自是能多殺敵,少傷亡,何樂不為?”


    劉叔問道:“這邊軍殺敵傷亡的,與公子何幹。”


    這話就問得弱智了,李清後世雖然沒參過軍,這道理怎麽會不明白,歌裏都唱呢,“我不杠槍你不扛槍,誰來保衛祖國誰來保衛家。”這也要問?


    劉叔聽了這話,臉色一黯,半晌沒說話。


    李清一下不明所以了,自己想想這話怎麽會說錯呢?咱不是打小就這麽被教育的嗎?不過他不明白也沒辦法了,因為劉叔已經不探討這個問題了,又問起那夜合歡來。


    趕路到底不是遊上玩水,這大車再好,可還是木頭輪子,官道修的不錯,也是顛簸,一路上若英已顯得憔悴不少。李清可不知道怎麽弄橡膠,心疼也沒法,再說這橡膠樹現在怕還在南亞的叢林裏,就是現在有一棵放在李清眼前,李清也是認不出來。


    過了白馬鎮,因是已近洛陽,人煙開始稠密,楊家兄弟也不象之前那麽催李清趕路了,宿頭到處都有,之前過偃師鎮的時候,李清不過是在杜甫墓前多停留了會,楊二便有些不耐煩,其實李清可不是想冒酸氣。


    自知之明,一定要有,這來來往往一首詩的,可是魯班門前耍大斧;李清一來隻是想讓若英鬆乏下,二來麽,他不過想在墓前那麽靜靜的坐一下,什麽感慨也不用,隨手扯扯墓上的雜草而已。


    名垂千古也好,遺臭萬年也罷,終不過一個土饅頭。


    離洛陽不過大半日行程了,劉叔和楊家兄弟商量要不要急趕那麽會子路程,又怕趕到城下洛陽又關了城門,正說著呢,李清提議,既然已經快到洛陽,這數日趕路也是辛苦,莫如咱們也散散心,拐道去龍門鎮如何?


    龍門鎮位於洛陽南邊三十來裏地,龍門山與香山東西對峙,伊水於山間北流,遠望猶如一天然門闕,所以這地方以前叫著“伊闕”,據說隋煬帝想把都城從長安遷到洛陽的時候,登邙山以察地形。當南望伊闕,見這邊地勢雄偉,便歎道:“豈非龍門乎?”皇帝老兒親口一開,於是便正式改名叫龍門了。


    不過李清還知道民間傳說的“鯉魚跳龍門”,就是來源於這裏了,相傳那時候龍門山與香山渾然一體,並未給鑿開,伊水給擋住了,鯉魚遊不過去,於是有的便跳,這一跳過去,**隨風,居然化身為龍;當然絕大多數還是跳不過去的,所以黃河鯉魚頭上都有個黑斑,據說就是當年跳龍門給摔的。


    這故事早已經流傳,連李白都專門為這件事寫了一道詩:“黃河三尺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不過李清來龍門可不是為了吃這沒變成龍的鯉魚。


    李清對宗教沒什麽興趣,他認為宗教無論怎麽說,本質都是愚昧的,不過,宗教裏確實還是有很多好東西,比如,他想看的這個龍門石窟。


    許是本朝重道而不重佛,龍門這已見不到唐朝盛極時的僧侶萬數,摩肩接踵。伊水兩岸蜿蜒二裏多地的大小石窟,氣勢非凡,連本對上這來有些不大樂意的楊家兄弟也是肅然,李清也沒和他們解釋為什麽要上這來。


    何用說?這世界真正的好東西,無須多費口舌去渲染的,你隻要看見,必定會被吸引,被震撼,就如同楊家兄弟的腳步,都是變的小心翼翼,沒有平時那種昂首闊步的氣勢了。


    李清帶著若英直接去了奉先寺,他沒象若英那樣一到便虔誠的拜下去,不過也沒阻止若英,其實李清心裏這腿早就彎了下去,他要拜的不是佛,而是奉先寺的這尊盧舍那雕像。


    或許一個民族,真到了俾睨天下的,才會顯得這般從容恬淡,自信而又隨和,惟我獨尊的氣勢用笑容來展現;唐朝遠沒有宋朝這麽富有,文化這麽璀璨,但一個王朝,即便文治到了頂端,也需要有武功,這樣它的臣民才會有那麽一種自發的豪邁感,這樣,中國人才永遠的記住了漢唐,似乎宋朝總缺了那麽點東西,讓人遺憾。


    這盧舍那似乎就代表了盛極的唐朝,空前絕後,舍我其誰。


    李清靜靜的坐在台階上,並沒有向若英多說什麽,他沒告訴若英這是他最喜愛的雕像,沒告訴她當年李清第一次看見這尊佛像的時候,居然心裏是想哭;有很多東西都需要自己去感覺的,多說無益。


    夕陽下的盧舍那比李清後世裏看到的,更具神采,一是並沒象後世裏那麽殘缺,二來雕像身上的金身還大致完好,餘暉下更是金碧輝煌,光彩照人。


    盧舍那兩旁,是弟子迦葉,年邁而嚴謹持重,阿難年幼而睿敏虔誠;菩薩文殊、普賢都是頭戴寶冠,身佩瓔珞的,特別是薄衣貼體,衣裙飄舉,大有唐代畫家吳道子“吳帶當風”的架勢。


    兩邊的護法天王身著甲胄,手托寶塔,與其他佛像一起,象拱衛帝王一樣的侍立在盧舍那兩旁,李清覺得這哪是佛寺,分明就是唐朝的廟堂,盧舍那據說就是按武則天的摸樣雕刻的,如果真是這樣,也不負唐高宗為她神魂顛倒了。


    劉叔想是來過這裏的,見李清並不不拜佛,笑嘻嘻的指著護法天王道:“公子既不禮佛,然到得此處,亦需盡些禮數的,莫若去抱抱那佛腳,也不虛此行。”


    果然,李清近前一看,這天王腳脖處,烏黑油亮,想是人摸得多了,李清搖頭笑笑,佛都雲求人不如求己,抱人家大腿,又頂得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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