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如龍一心想要結好李從嘉,這住宿之地自然也是安排的極為妥當,除去一些皇家陳設之外整間屋子竟是半點也不遜色於皇家內院。進了臥房,李從嘉自是把鄭如龍所贈書畫交給了周娥皇。


    “天王送子圖,伯高公的書法,夫君,此皆是那鄭點檢所贈?如此重禮,不知他有何事相求與夫君?”周娥皇打開一看先是一喜,她平素最愛這些書畫詩詞,吳道子、張旭皆是傳世大家,千金難求一作,如今見之怎會不喜?可轉念一想,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禮物如此貴重,所求也定是不凡,丈夫新封淮王,還是要謹慎言行才是。


    “很貴重嗎?”李從嘉卻是不以為意的問道,心中此時方才落定,周娥皇才女之名絕非虛至,李從嘉院中那些書畫隻要過她目便知何人所作,功力如何,這鑒賞能力要放在後世絕對是故宮博物院高級研究員一級的,她都為之動容,看來這幾幅字畫定是價值不菲了。


    “夫君是否在考娥兒?吳工之人物,張公之草書皆為天下一絕,鄭點檢所贈一看便是真跡,怕是千金也難求!”經過七夕之會和江上作歌,周娥皇早就認定自己的夫君是個博學多才之人,論道才思敏捷還在自己之上,哪裏想得到現在的李從嘉在這方麵就是個草包。


    “嗬嗬,娥兒真是冰雪聰明,為夫素知你喜愛這些,故才收下轉增與你,其餘之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李從嘉說話時還在計算著按此時黃金的重量折合後世是個什麽價格,可是一時間度量不同,數目又大,卻難算得清楚,反正知道價值不菲就是了。


    可他這幅若有所思的摸樣落到周娥皇眼中卻成了另有深意,夫君的話雖未明言,可也算說得清楚,她自不會去刨根問底,況且這些書畫還是李從嘉為了她的喜好才收下的,心中更是歡喜,當下又在看起那拓本的蘭亭序來,這一下看得更是入神,片刻方才抬起頭來。


    “嗬嗬,娥兒精通賞鑒之道,這拓本想必也瞞不過你!”看見周娥皇的眼光,李從嘉立刻就是一陣心慌,幹脆先下手為強。


    他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被丈夫搶在頭裏,周娥皇不由橫了他一眼,頗有嬌嗔之意,這一下千嬌百媚,看得李從嘉一陣恍惚。


    “咳,夫君才高,定是讓娥兒可以一展所長,謝過夫君了。”看著李從嘉發呆的樣子,知道丈夫是沉迷於自己的容顏,周娥皇臉上笑容更甚,輕輕咳了一聲說道,還特地給李從嘉福了一福,便又續道:


    “此拓本所拓乃是澹齋先生真跡,娥兒就不在夫君麵前賣弄了,唯此處幾行楷書行以篆籀之筆,化瘦硬為豐腴雄渾,結體寬博而氣勢恢宏,骨力遒勁而氣概凜然,雖因敬先賢而未留名,可觀其字體能有如此功力者非顏魯公莫屬也。”


    “夫人果然高見,為夫細看多時也未認出乃是顏、魯公之筆,佩服、佩服!”李從嘉說著也給周娥皇座椅,這顏魯公他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是誰,唐朝除了幾個大詩人他就不認識幾個。


    “娥兒可不敢當夫君之禮,此幾物皆是彌足珍貴,當要妥善保管才是,翠縷,先放在我的箱中。”周娥皇哪裏知道這才是李從嘉的真心話,隻當他是玩笑之言,當下便叫過翠縷讓她妥善收好,收藏這些古字畫,她自然是用的是上好的樟木箱。


    “夫君,昨日夜間你讓流珠與我同房自己卻是外出,定是為了村中之事,想來軍中不便就言,如今是否可告知娥兒?娥兒並非好奇,隻是見夫君行事覺得此事不俗,希能對夫君有所相助。”流珠出去之後周娥皇方始坐在李從嘉近前低聲問道。


    “嗯,昨日村中之事的確頗為蹊蹺,也不知是何人。。。”李從嘉沉吟片刻,起身關上了房門,再回轉坐下之後方才對周娥皇詳細敘說。後世的他雖是頗有大男子主義,但並不是看不起女人,性別的差異使得男女之間考慮問題的側重點並不一致,有時女性思考起問題來往往有意外之得,自己的妻子行事穩重,處事得體,她既然問了,倒也沒有必要隱瞞,當然那些血腥的場麵他隻是一筆代過,不做描述,女兒家天性膽小,況且周娥皇哪裏見過這些?另外他對慕容碩楊以道的猜測也未曾提及,不是信不過愛妻,隻是暫時無此必要,再說這些也僅僅是他的揣測而已。


    “原來如此,聽夫君之眼,又有那張二狗之語,似乎的確不像賊人所為,娥兒長兄經常行商於此,上月還曾走過一遭,並未聽他提起有什麽賊人之事,可若非如此,又有何人能下如此狠手!江大人?夫君藏起張二狗莫非是想徹查此事,可你即可就要赴濠州,如此豈不節外生枝?不如交由楊大人便是。”雖然丈夫在關鍵處言辭含糊,可周娥皇也能聽出當時景象定是極慘,夫君是怕自己聽後會有所不適,安慰的同時也為李從嘉打算起來。


    “此事頗為複雜,這裏乃是楊大人的治下,自然由他查處,隻是這百餘村民皆是我大唐子民,我卻不能不留心,娥兒,你博覽群書,是否知道有什麽教派是看重雙目的?”李從嘉正容說道,忽又想起那村民被挖眼珠之事,說不定愛妻可知一二。


    “這娥兒卻不知了,即便要有,也多與異族相幹。”周娥皇聞言微蹙峨眉,沉吟半晌之後方才說道。


    “嗬嗬,今日不談此事了,晚間要去楊大人府上赴宴,還要好生準備一番,這楊大人還是宋兄的嶽父。”李從嘉笑道,周娥皇的話再一次說明了那賊人多半是子虛烏有,關鍵在於那江大人到底是誰,李從嘉相信如果真有此人,當與楊以道脫不了幹係。


    “夫君說的是,這就準備。”此一路行來李從嘉皆是簡裝,晚間去保信節度使府邸自然不能失禮,丈夫的儀態當然要由她這個妻子來安排,周娥皇立刻吩咐翠縷給李從嘉打水沐浴,自己則要為他挑選今晚的衣著,李從嘉既然說了宋承憲與楊小姐之事,她亦要有所準備,身為王爺,在外的一言一行可都會被人看在眼裏。


    到得晚間,楊以道派了專人來接,李從嘉便與周娥皇流珠一道驅車前往,今晚屬於私人性質的宴會,他不必穿上王袍,身上一襲蜀錦緞帶儒衫,華貴中不失沉穩,將李從嘉襯托的更是俊朗不凡,這也是周娥皇親手為她縫製,看得流珠讚不絕口。


    到了楊府,一幹人早已經在門前相迎,宋承憲與楊以道關係匪淺,因此住在了楊府,其餘還有李從嘉認識的鄭如龍和慕容碩等人,其中一人身長九尺,麵容粗豪,鼻梁高挺,頗具威風,一看便是沙場健將,楊以道在介紹時也很是看重此人。


    “王爺,此乃是下臣帳下右衝鋒使江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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