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廣場的鍾聲響了10下,基因漢侵犯自然人合法權益案公開審理正式開始了。


    因為這次審理是地球人類法律史上的第一次第一例,寇正寶清格外慎重,把審理地點選在了檢察院的小會議室。


    小會議室的陳設如平常開庭並無二致,所不同的是,東麵牆上張貼了標語,上麵寫著“基因漢侵犯自然人合法權益案公開審理法庭。”


    這回審理涉及高端人物,辦案人員也抬高了級別。寇正寶清做公訴人,穿著檢察官的服裝;東方雄是審判長,桑切諾娃是書記員。兩人都穿著法官製服。沒有辯護人,基因漢說他用不著辯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東方雄不知為何,朝基因漢瞟了一眼,威嚴地宣布庭審正式開始,請公訴人提起公訴。寇正寶清威風八麵,站起身來,拿著架勢,表情刻板地陳述了基因漢侵害自然人合法權益的全部經過。福特等等反對基因人的人們,無不拍手叫好。


    接下來,東方雄詢問基因漢,對公訴人的公訴是否承認。基因漢慷慨陳詞,把昨天給寇正寶清所說的案情和盤托出,全然另外一種圖畫——他壓根就不是作奸犯科的人,恰好相反,他是受害人,冬尼莎和大島幸子侵害了他的合法權益。


    穆瑪德琳在她的辦公室,華繼業阿超阿娜在1385號豪宅,南希業洋在她們的農莊,還有鍾震瑪麗娜周通鞏南星,還有紐卡頓林士卓阿弗沃克約克遜,所有的基因人支持者,無不歡天喜地。


    東方雄要求證人出場作證。


    尖嘴貓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他說:我和憨憨蛋是福特派到月球村的。福特說,到了月球村,要找基因漢好好玩,跟基因漢比小玩意兒。基因漢是我和憨憨蛋請到18787號宿舍樓的。冬尼莎教我們和基因漢周旋,還叫我們吃她的**。


    憨憨蛋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他說:“尖嘴貓說的是實話,我們就是受福特指使,到月球村去給基因漢找岔子,出他洋相的。”接著,他把怎麽樣引誘基因漢上當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冬尼莎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她羞愧難當地說:我叫基因漢到我的宿舍,原本是一種引誘,誰指使的呢?大島幸子。接著她詳詳細細地說出了全部事實真相。最後,她痛哭流涕,指控普士泰夫授意c國科委和警視廳,對她動用間諜手段,強迫她當科技間諜,為c國竊取華氏基因人配方,害苦了基因漢,也害了她自己。她再也不能為人師表了。


    大島幸子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她痛苦地回憶起來:加賀武生授意s國科委和安全廳,以支付給妓女協會一大筆經費為誘餌,脅迫她為s國竊取華氏基因人配方。她一時糊塗,幹出了傷天害理又傷風敗俗的勾當,害苦了基因漢,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兩個毛孩子是誰弄到月球村的?福特。她包了尖嘴貓和憨憨蛋在月球村的全部費用。福特受誰指使,她不得而知。


    福特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她胡吹冒聊,企圖推脫責任。東方雄指責她不忠於法律,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要把她趕出法庭。她害怕了,方才老實交待:我接受了s國c國兩千萬讚助費,就把尖嘴貓和憨憨蛋派到月球村,專門引誘基因漢,要基因漢出洋相,破壞基因人的名聲,企圖遲滯基因人技術的運用時間。


    s國科委主任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他證明冬尼莎的證詞完全屬實,並指控加賀武生強迫他竊取華氏基因人配方。


    s國安全廳長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他證明冬尼莎的證詞屬實,並指控加賀武生授意他竊取華氏基因人配方。


    c國科委主席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他證明大島幸子和冬尼莎士比亞和證詞屬實,並承認普士泰夫總統授意他竊取華氏基因人配方。


    c國警視廳廳長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他證明大島幸子和冬尼莎的證詞屬實,並承認普士泰夫總統確實授意他千方百計地竊取華氏基因人配方。


    加賀武生站到了證人席上。宣過誓,他供認不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自己太糊塗,沒有處理好國家和國際的關係,隻想著一國之利,忘記了以整個世界為重,這是莫大的罪過。希望各國各地首腦原諒,懇請穆瑪德琳主席嚴加懲處,下次再也不敢造次了。今後,s國人民將不遺餘力地支持基因人技術的發展。


    不用說,他的這番表演是十分明智的,各國各地的人民,看著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幾乎沒有誰不表示同情,說了有情可原的話。就是穆瑪德琳,也朝著屏幕上的他,點了一下頭。她希望最後出場的普士泰夫也像加賀武生一樣,那就事半功倍了。


    然而,她的良好願望落空了。


    普士泰夫站到了證人席子上。並沒有像加賀武生那樣低頭哈腰,麵帶羞愧,反而昂首闊步,擺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其山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穆瑪德琳在心中調侃譏諷這個一貫傲氣十足的紅頭發大國總統。寇正寶清審時度勢,有意讓基因漢這個初生牛犢受委屈,當被告人,而讓那麽多本應擔負法律責任的人站在證人席上,還不是為了照顧高端人物的麵子。要是讓他們站到被告席上,那該有多少人指吉梁骨,難免無地自容,貽笑大方。檢察長大人,你的好心被人家當成驢肝肺啦。


    普士泰夫,請宣誓!東方雄有意刹刹這個傲氣十足的大國總統,語調非常尖厲。


    普士泰夫遲疑一下,上前把手放到法典上,宣了誓,回轉身來,很不禮貌地說:“審判長,我抗議!前麵那些所謂指控,全是胡說八道。”


    “普士泰夫,你現在隻是一個證人。馬上站到證人席上。”東方雄聲色俱厲。


    “東方雄,你不必如此落井下石,趕下山兔子。你要把心放在天平上。”


    東方雄拍案而起,喝道:“普士泰夫,請遵守你的誓言,不得擾亂法庭。否則,我立即把你趕出法庭。”


    普士泰夫把脖子一梗,吼道:“你敢!”


    “有何不敢?”東方雄提起銅錘指著他。“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哼!你還沒有拘捕一個總統的權力。”


    “但是,我有把藐視法庭的人逐出法庭的權力。法警!”


    兩名法警應聲而至,走到普士泰夫麵前,伸出手,就要扭住他的胳膊。他驚慌地說:“且慢!我按審判長說的做還不行嘛。”


    東方雄這才坐下去,冷冷地說:“普士泰夫,請你作證。”


    普士泰夫威風掃地,變得俯首貼耳。但是,他避重就輕,隻承認授意竊取華氏基因人配方,卻拒不承認造成了事實。“說我這,說我那,想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到我的頭上,那有那麽便宜的事?拿證據來!拿不出證據,就是莫須有,誣蔑陷害。”


    東方雄說前麵幾個人的證言證詞都是證據。


    他竟大喊大叫起來:“空口無憑,不足為據。拿物證來,新世紀了,別再搞差不離那一套,人嘴兩塊皮,算啥數?拿物證來。”


    法庭拿不出物證,當時烏斯佐科夫根本不知情,哪裏會錄音錄相啊?再說囉,指控基因漢原本就是普士泰夫和加賀武生蓄意合謀的,有些物證全被他們毀掉了。普士泰夫所以這樣肆無忌憚,有恃無恐,就是仗著先下手為強,毀掉了物證。


    法庭陷入沉默。


    普士泰夫得意洋洋,連連叫道:“東方雄,審判長大人,物證,物證,快拿物證!哈哈,拿來物證,我吃不了兜著走。拿不來物證,就請你們給我一個公道!不!我要穆瑪德琳還我一個清白。”


    法庭再一次落入沉寂,死一般沉寂。


    普士泰夫再次咆哮起來:“怎麽啦,都啞巴啦!拿物證來呀!全世界人民都在刮目相看啦。沒有物證,你們給全體地球人民磕頭請罪。”


    東方雄寇正寶清桑切諾娃麵麵相覷。基因漢又氣又急,直跺腳。


    各國各地的人們,盯著電視屏幕,有的焦急異常,為東方雄他們捏著一把汗。有的卻幸災樂禍,嘲笑東方雄他們無能,活該。


    穆瑪德琳心急如焚,但束手無策。忽然想起,撥所羅彪的手機,卻怎麽也打不通。


    華家人一樣火燒火燎。阿娜和業洋想起了所羅彪,急忙給他打電話,照樣打不通。


    按照新世紀國際法通則,半個小時內拿不出物證,就要宣布無罪釋放。這怎麽行呢?這回的公開審理,原本是誌在必得的嘛。千萬不能因為物證不足就前功盡棄呀。


    普士泰夫看看手表,又看看牆上的電子表,哈哈大笑,狂妄地說:“東方雄,寇正寶清,本總統提醒你們,不能再沉默啦。再過一分鍾,隻有一分鍾了。穆瑪德琳就要還我一個公道。”


    法庭還是沉默,別無它法。


    旁波寧在他的辦公室不停地來回走動,不停地揮舞右手,不停地對自己喊:“旁波寧,你怎麽啦?黔驢技窮啦?真笨!笨到家了。莫不是你心軟了,要對你的老冤家網開一麵嗎?”


    僵局照樣持續著——不到最後時刻決不鳴鑼收兵,官場往往這樣。


    時間無情地逝去。四十秒,三十秒,二十秒,十秒……


    旁波寧更加著急了,大罵自己是豬,跟不法分子們鬥了那麽多回合,竟然沒有先見之明,留下足夠的物證人證。啪啪啪,他開始用力拍自己的腦袋。


    八秒,七秒,六秒,五秒,四秒,三秒,二秒……東方雄寇正寶清桑切諾娃還有基因漢,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一下牆上的表,隻要那表再發出一聲“嚓”,敗局就定了。絕望就像一條毒蛇,一下鑽進他們的心中,開始咬噬他們的心肌心血,直覺異常疼痛難忍。


    全世界的支持者們也一樣心痛萬分。


    隻有反對者們彈冠相慶,他們以為東方雄,不,是聯合國再也無力回天,隻能任憑一江春水向東流去。


    “嚓——”牆上的電子表令人心驚肉跳地發出了一聲響,是那樣地清脆入耳。


    “誰笑在最後,誰就笑的最好!”普士泰夫放聲大笑。


    東方雄尷尬地拿起銅錘,緩緩地,懶懶地舉起來,有氣無力地說:“基因漢侵犯自然人合法權益案公開審理,因為物證……”


    “且慢!我有物證。”法庭裏突然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審判長,我有物證。”


    “啊哈!”東方雄像是遇到大救星,忘記了保持自身形象,興奮地大叫。“旁波寧廳長,請你出示物證。”


    普士泰夫一看旁波寧來了,始覺情況不妙,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蔫了。


    旁波寧在桑切諾娃的幫助下,把一隻光盤置入投影機,前方牆壁上立馬顯現出庫爾辛斯基、茅俏夫的形象。


    普士泰夫不甘心失敗,決意困獸猶鬥。“這算什麽物證?這兩個人我不認識。”


    “總統大人,你別著急,也別著慌。他們會忠於你的。”旁波寧調侃地說。


    庫爾辛斯基說話了,麵對著審訊人員:“是普士泰夫總統授意我們上月球,竊取阿超的配方技術資料的,沒偷著,又叫我們跟蹤王彼得。”


    茅俏夫也說話了:“普士泰夫總統當麵訓話,要我冒充烏斯佐科夫的小舅子,到999號小樓偷竊配方資料,還叫我配合庫爾辛斯基跟蹤王彼得。”


    “他們胡說八道!不能算物證。”普士泰夫理屈詞窮,隻剩下狡賴。


    東方雄朝旁波寧使了個眼色,旁波寧會意了,俏皮地說:“哦,總統大人,別急,還有更好看的。”


    說完,快速進盤,看見出現烏斯佐科夫的麵孔,便播放起來。那烏斯佐科夫抖抖地說:“我不是真的烏斯佐科夫,我是化裝冒充的,為了跟蹤王彼得,撈到基因人配方嘛。不假冒不行,是總統親自下達的任務,死命令啦!”


    審訊人員說:“把你的真名實姓說出來,把證件交出來。”


    那人掏出證件,遞給審訊人員,說:“我叫芝加伯樂夫,c國安全廳特級情報員。”


    普士泰夫無地自容,急中生智,假裝犯了眩暈病,一下倒地上,不省人事。東方雄當然看出了他的破綻,叫旁波寧收起光盤,又叫法警將普士泰夫送走,笑逐顏開地站起來,穩穩地舉起銅錘,朗聲宣布:“指控基因漢侵犯自然人合法權益案審理完畢,純屬誣告,一應誣告者,另行審理,依法處理。閉庭!”


    咚——銅錘重重地落了下去。


    寇正寶清叫瑪絲絡依送基因漢回太空紅招待所,他拽著東方雄和旁波寧一起匆匆忙忙地來到了穆瑪德琳辦公室門前,被簫簫雨點擋住了,說主席正在假寐,暫勿打攪。不意,穆瑪德琳打開門,笑容可掬地說:“勝利者是不可阻擋的,快請進!”


    三人進了門,在一張沙發上坐定,寇正寶清就要匯報案情。穆瑪德琳微笑著說:“我已耳聞目睹,不必重複。就說說下步工作打算好了。”看著旁波寧,又風趣地說:“我的大英雄,你的獨拳真厲害,把那個高傲的家夥打暈啦。”


    東方雄和寇正寶清相繼說了許多感激和佩服的話,旁波寧謙遜一番,就開始討論下一步工作。


    下步工作其實就是繼續審理,把大島幸子、冬尼莎侵害基因漢合法權益的事實全部查清核準,依法處理。穆瑪德琳說一定要更加慎重,如果殺一儆百的效果很明顯,就可以考慮寬鬆處理,畢竟兩位總統不是出於謀取個人私利。旁波寧也說這樣做有利於國際間大合作,過於嚴厲的話,各國各地首腦心存戒備,自然多有抵觸,協調合作就多有摩擦阻力,對聯合國威望也沒好處。東方雄、寇正寶清讚同冷處理,畢竟基因人時代剛剛開頭,寬鬆的環境有利於基因人發展,到恰當時候,給全世界人民一個合理合法的交代就行了。穆瑪德琳又提出查查瑪甘捷琳為何要告狀。旁波寧說這件事就由他來辦理。


    “好吧!你們各行其是,各盡所能。”穆瑪德琳輕快地說。“我呢,密切注視各國各地首腦的反應,希冀我們的良苦用心不會付諸東流。”


    東方雄說:“主席,這個不必擔心,我估計,加賀武生和普士泰夫都會主動辭職。”


    寇正寶清說:“我也這麽認為。他的顏麵丟盡,不能穩坐釣魚台囉。”


    旁波寧說:“自然人誰都好麵子,總統也不例外。普士泰夫和加賀武生如果不主動辭職,豈不是厚顏無恥之徒了?不過,我隱隱約約覺得,他們的辭呈有可能不被接受。”


    “這個可能性很大呀。”穆瑪德琳說。“人民不答應嘛。靜觀待變好了。祝你們科學。”


    三個靠法律吃飯的人走了。穆瑪德琳正要下班,電話又響起來,趕忙去接。接了一個接另一個,一口氣接了八十多個電話。接完電話,又去處理網上信息,一條條看啦,一直看了一個多小時,才舒口氣,伸伸胳膊,踢踢腿,站起身來,隨口吟詠道——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星鬥移。基因漢不可欺。政治強國際喜。


    穆瑪德琳現在真是滿心歡喜。因為她的希望變成了現實。她的政治謀略再一次顯示出威力和效果。剛才的電話和信息,全是各國各地首腦打發來的,幾乎眾口一詞,稱讚公開審理基因漢的案件深得民心民意,符合全世界人民的利益和願望。紐卡頓言語非常響亮:真正體現了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林士卓語帶幽默: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明朝看誰還敢亂吵?阿弗沃克激情滿懷:這下好啦,第二個基因人可以健康成長啦。特蒙多德用調侃的口氣說:當別人倒下之後,你不一定也要倒下。但是,安穩覺最好睡個夠。


    睡安穩覺,全體地球人民都要睡安穩覺,阿琳也不例外。穆瑪德琳自言自語,收拾好辦公桌,攏攏頭發,回到宿舍,吃些水果,又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看看床頭的表,剛好十二點,倒頭便睡。


    盡管十二點已過,旁波寧還沒有睡。他在和各國各地的警察部門的頭兒們通話聯絡,談的事情就一件——跟蹤王彼得的錄音錄相資料應當慎重處理,請求他予以銷毀。當然被他一口回絕。又請求他永遠封存,成為曆史迷案,也被他嚴詞拒絕。再要他守口如瓶,才聽到他比較客氣的答複,可以考慮。這句話顯然帶著官腔,屬於外交辭令之類,但他不得不如此說。他們是為國家,而我是為國際。一句話,各為其主。我得體諒他們,也得保衛自己。世界畢竟沒有大同。聯合國要協調八方,必須有八百種八千種業務本領和政治藝術。還得有八千種心機心眼。不為別的,隻為和諧與和平。


    二百三十八個國家和地區,都想隻爭朝夕,聯絡一直持續到淩晨五點半,真是熬苦。然而,心中因為節節勝利而倍感愜意,不想睡了,他索性脫去製服,從牆上摘下長劍,到客廳揮舞起來。


    行雲流水,高山仰止,風馳電掣,雄鷹展翅,寒光閃閃……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收起劍,洗過澡,抓起一塊麵包,邊吃邊向辦公區走去。


    走進辦公室,他丟下麵包,抓起電話撥通了e國警察廳廳長邱爾提花的宿舍,問他工作情況如何。邱爾提花不好意思地告訴他,昨天傍晚接到指示,隨即派人秘密查訪,瑪甘捷琳在她母親家生活,除過每個星期六到教堂做禮拜以外,哪兒也沒去,任何可疑跡象都沒發現。她的嫌疑可以排除。


    真的可以排除嗎?他狠狠地搖搖頭。


    邱爾提花沒有欺騙旁波寧,他的工作是踏實的,一點沒有怠慢,也沒有絲毫偷工減料,更沒有因為保護本國公民的私心而敷衍了事。但是,他的結論大錯特錯,旁波寧搖頭沒有錯。


    瑪甘捷琳的確呆在母親家中,哪兒也沒去。但是,她並不是無所事事。


    那天,她看到公開審理基因漢的新聞報道,頓時手舞足蹈,連連叫好。一會,像瘋了似地跑進她的房間,掏出手機打電話,說了好一陣子,跑出來,穿上白色風衣,瘋瘋顛顛地跑出去了。


    她來到了教堂,見教堂的大門關著,轉身走進門旁的一家福音書店,與兩個身穿黑色道袍的人碰了麵。


    這兩個穿黑色道袍的人,一個是地罕,化名為重見天日,臉部經過精心整修,完全沒有了原來模樣,而是一副清瘦高傲的樣子。另一個是胡裏奧德娃,化名為再得富麗,臉部也精心整修過,掩去了原來那種淫蕩風騷的樣子,換上了靦腆驕羞的樣子。


    “兩位,你們的指示我落實了,該給我兌現許諾了吧。”她靠近他倆,邊翻書邊壓低聲音說。


    “這兒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地罕故作緊張地說。“你找個地方,隱蔽一些,咱們仔細聊。”


    她二話沒說,扭頭就走,兩個緊緊尾隨。


    七繞八拐,一連過了好幾道街,來到了一條陰暗肮髒滿是衣衫襤褸之人的街道中,瑪甘捷琳一轉身,一低頭,鑽進了一家炒麵館,就在大廳要了一個桌子,坐下等著。


    地罕和胡裏奧德娃左顧右盼之後,鑽了進來。


    剛坐下地罕就問:“這是啥地方,安全嗎?”


    “絕妙場所。”瑪甘捷琳不容置疑地說。“叫化子集中的地方,人稱乞丐街,當官的,政府的人,有錢有勢的人,誰都不願來這,可安全哩!參謀長,你有啥盡管說。”


    胡裏奧德娃抱怨說:“你真會選啦,這麽好的地方,叫人心曠神怡呀。”


    瑪甘捷琳惱了:“噯喲,我欠考慮了。我們高貴的‘地母’要去五星級大酒店,對對對,皇家大院最高檔,我帶你們去那兒吧。”朝瑪甘捷琳伸出手來,接著說:“付錢吧,情報部長大人。不能老掏我的腰包。我可是靠老爸老媽混飯吃的主。”


    胡裏奧德娃呼地站起來,喝道:“雞婆,你敢跟我這樣跟我說話,反了天了。別忘了,你是靠我的施舍才活到今天的。”


    瑪甘捷琳毫不示弱,“騰”地一下,跳起來,罵道:“胡裏奧德娃,你狐假虎威的日子已經結束了,老娘我不用對你卑躬屈膝了。你給老娘聽清楚,今非昔比,現在我是你的施主,沒有我,你隻能活活餓死,耍什麽威風?你給老娘放明白點!”


    胡裏奧德娃氣得兩眼直翻,就要大發作,地罕教訓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喋喋不休好不好?咱們不是老同學嘛,講點同窗之誼,都消消氣吧。別忘了,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條藤上三個苦瓜,應該同病相憐才好嘛。”


    兩人這才冷靜下來,相互說了對不起,接著談事情。瑪甘捷琳叫地罕兌現許諾,先說他們怎麽能逃出了大冰穀。地罕就坡騎驢,要她答應一個條件。她問是何條件,他叫她先答應了再說。她犯了急,就答應了。他狡賴地笑笑說:請你再籌一筆錢。


    “這不行!剛給了一筆錢,才幾天,又來要,還沒完沒了啦。”她氣的兩眼冒火。


    “噯喲,三萬b元,我和胡裏奧德娃買買衣服,化化裝,吃飯,租房,三下五除二,就完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胡裏奧德娃幫腔:“阿琳,我們現在落難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能辦到的。你有能力幫我們度過難關。”


    “度過難關,難啦。”瑪甘捷琳負氣地說。


    胡裏奧德娃同地罕對視一眼,陰森森地說:“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度不了難關,阿琳啦,恐怕我們都得下地獄。”


    她的話中暗藏殺機,瑪甘捷琳當然聽的出來。如果她拒絕籌款,就會大禍臨頭,不是性命之憂,就是家人遭殃。這兩個狗男女可是和獨磨俄及沒有兩樣,都是大魔頭。她讓步了,不,是屈服了:“好吧,再來一次,就一次。再給你們三萬。以後你們自己也多想辦法,別老吃我的。”


    不意,地罕竟獅子大開口,堅持要三十萬e元。瑪甘捷琳爭執了半天,最後還是答應了。因為,她瞅著了兩個魔頭眼睛裏的血氣。兩個魔頭這才笑逐顏開,大吹在擂地向她講了逃出大冰穀的經過。


    那天,穆瑪德琳率領平狂大軍打垮狂犬軍,獨磨俄及為爭奪氧氣,命令地罕槍殺嘍羅們。地罕自思大勢已去,陽奉陰違,一麵吩咐槍殺嘍羅,一麵卻找到胡裏奧德娃,商量趁混亂之機逃走。


    “逃不出去呀?”胡裏奧德娃急得滿臉通紅,“炮聲轟隆,吸氧彈遍地開花,大魔頭殺人不眨眼……”


    地罕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就是死腦筋,被大魔嚇傻啦,還地母呢,一點膽識都沒有。我知道,你肯定還要說,沒有飛碟,逃不走啊?傻子!呆瓜!有我在,咱們哪裏都能去。跟我走!”


    “就這樣走?”她疑惑地說。“原裝原貌,就算逃出去,還不是落入法網,得化化裝才行啦。”


    “這個我智多毛當然早所慮了,你跟我走,一切聽我安排就是。”


    兩人慌忙來到地罕窟,地罕用力掀開地鋪,下麵露出一個洞。“親愛的,大魔頭有暗道,我也有暗洞。”他得意地笑著,跳下洞,取上來一個藍色包袱,接著說:“親愛的,有這個我們還不能比翼雙飛?”


    她拿起那包袱一看,明白地罕早就心懷二意,平時多了心眼,悄悄做了手腳,為自己準備了後路,情不自禁地大叫一聲:“神仙助我!”抱住他的頭,狠狠地熱吻,直到他疼痛起來,推開她,緊張地說:“事不宜遲,趕緊逃命,晚了就來不及了。”


    她溫順地挽住他的胳膊,他抱著飛碟,悄悄走出窟來,趁著混亂之機,借著彌漫的灰塵和霧氣,展開飛碟,跳上去,急速上升,升到穀岸,超低空飛行,飛到了蝴蝶灣,降落在一片密林中,休息一會之後,取出一些罐頭和水果,吃了一飽,便相互化裝。胡裏奧德娃原本就是化裝高手,與地罕早有一腿,現在又對他心存感激,有意別出心裁,一個變成清瘦高傲的教師模樣,一個化為驕羞靦腆的家庭主婦。


    “阿琳,不瞞你說,我們當時真是孤注一擲,沒想到竟然大功告成。”胡裏奧德娃心有餘悸地說。


    “看你說的,多沒勁。”地罕生氣地說。“什麽孤注一擲?是穩操勝券。大魔頭奄奄一息,自顧不暇,哪裏會發現我們逃之夭夭。穆瑪德琳專心致誌,盯著大冰穀,做夢也想不到我們能從密集的吸氧彈中退避三舍。我敢跟你們打賭,全世界沒有一個人想到我們能死裏逃生。”


    “我恭喜你們了。”瑪甘捷琳陰陽怪氣地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什麽福?豆腐!”胡裏奧德娃懊喪地說。“自打逃出來,就沒過上一天安神日子,躲躲閃閃,藏藏匿匿,總總覺得身後有便衣跟著,好像那下水道裏頭都有警察埋伏著,隨時都會逮捕我們,真難熬。”


    “噯,親愛的,別太悲觀嘛。”地罕故作輕鬆地說。“躲藏和躲藏可不一樣啊。在這兒可比在大冰穀舒服多了,有吃有喝,到處都是熱乎乎的,就是在這乞丐街,也能放開眼界,快快活活地說話,大冰穀那有這樣的自由自在嗎?”


    “噯喲喂,我的參謀長,你樂不思蜀呀!”胡裏奧德娃嗆他,“該不是要追求徹底自由了吧?”


    地罕“嘻嘻”一笑:“看你說的,盡是氣話。當叫化子我才不幹呢。不流芳百世,也要遺臭萬年。”唉——重重地歎口氣,接著說:“上了賊船沒法下來嘍。”


    這一說,三個人未免感傷起來。胡裏奧德娃竟然淚流滿麵。瑪甘捷琳也眼淚汪汪。地罕也不勸她們,自顧一個勁地長籲短歎。


    這樣憋了一會,地罕振作起來,說肚子餓了,要瑪甘捷琳請客。瑪甘捷琳便要了三碗炒麵。剛要吃,幾個叫化子一擁而上,先朝三個碗裏吐了口痰,接著端上就跑了。胡裏奧德娃要追,地罕說算了,叫化子比他們可憐,就算是行善積德罷了。瑪甘捷琳咬著嘴唇,又要了三碗炒麵,放在桌子上,不吃,等叫化子再來搶。可是,胡裏奧德娃滿麵怒氣,緊握雙拳,算是震住了乞丐們。三人這才安心吃了麵條,抬屁股走人。


    剛走到門口,地罕望著了櫃台上的煙酒,頓時垂涎三尺,雙手抓住櫃台,說:“好煙,好酒!我要抽煙喝酒!”


    瑪甘捷琳不理他,大步跨出門外,被他追上,硬是拽了回去,非叫她買酒不成。她執拗不過,勉強同意,掏出一張百元大票,買了一瓶一星級白燒,要了幾個素菜,三個人就喝起來。


    沒喝幾口,過來一個中等身材滿臉陰氣模樣很像黃鼠狼的男人,往空位上一坐,大言不慚地說:“三缺一,正好啊。我來了,陰陽平衡,酒更有味啦。”說完,就像是自己請客似的,抓過酒瓶,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接著給三位倒滿了,叫道:“三位,見笑了。來,認識認識。”一仰脖子,一飲而盡,接著說:“我叫史海仁。請問三位尊姓大名。”


    三個人都不由地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地問:“史海仁,小人改良協會會長!不是死了嗎?”


    史海仁頓時眉飛色舞:“死而複活,死而複活!哈哈哈!”


    三個人又不約而同地問:“怎麽可能?”


    緊接著,瑪甘捷琳大惑不解地問:“你難道保留了基因血漿?華宇美智超可從來沒有給誰采留過基因樣本啊?”


    史海仁像突然吃著了老鼠屎一樣,猛地吐出了嘴裏的菜,罵道:“姓華的,別提他。我對他恨之入骨,才不找他辦事呢。”神秘地一笑,故弄玄虛地說:“我有神仙相助也。”


    地罕和胡裏奧德娃不由相視一笑。地罕輕聲問:“你從哪兒來,不是南極吧?”


    “南極?你幹脆說大冰穀好了。那個鬼地方,鬼才去呢。告訴你們吧,我從麻星汀來。”


    胡裏奧德娃試探著問:“你那天沒被霸宇宙摔死嗎?”


    “霸宇宙?他算老幾,怎麽能摔死我?他不能!誰都不能把我怎麽樣啊。我有神仙朋友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史海仁得意洋洋,大言不慚。


    三個都叫他說個明白。他猛喝一口酒,夾一塊肥肉塞進嘴裏,邊咀嚼,邊說出了他死而複活的事情。


    那天晚上,霸宇宙把史海仁猛地摔到地上,以為必死無疑。沒料想他摔在了一堆泥沙上,並沒有化成肉餅,隻是摔得太重,昏了過去。一連昏睡了三天三夜。


    本來,麻星汀市植物園是個很吸引人的地方。平常總有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開車或是徒步前來參觀園中那些千奇百怪的植物,品賞姹紫嫣紅的百花香味。但是,東方雄與霸宇宙遭遇之後,外星人與地球人鏖戰,馬克用電子導彈轟擊也無濟於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全世界。麻星汀的居民們更是以訛傳訛,把霸宇宙說的比神仙還厲害十分,簡直是無所不能,吹口氣就能叫成千上萬的人死於非命。就這樣,自己把自己嚇住了,誰也不敢再踏上去植物園的道路。史海仁也就平平靜靜地躺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早晨,史海仁還在昏睡之中,躺在那堆泥沙之上,等待死神召喚。一陣狂風吹來,灰沙再次鑽入他的鼻孔耳孔和頭發裏脖子裏,灰色西服上的灰塵更厚了。


    風沙過去了,又刮過一陣人來風。狂八千從天而降,落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穿著藍色衣服,探頭探腦地在地上尋找著什麽。


    找著找著,他找到了史海仁身邊。“啊喲,這兒,有個——地球,人。”他甕聲甕氣地說。“死了,沒有?”伸手摸摸鼻子,又摸摸肚子,“嘿嘿”一笑,又說:“沒——死,我來,救他。”站起身,挪開一步,喊一聲:藍雲團!一團小巧的藍雲團在他麵前跳動起來,慢慢地挪到了史海仁身上,晃動,晃動,最後在鼻子和嘴上停下,持續了五分鍾。他喊一聲“好啦!”史海仁就坐了起來,糊裏糊塗地問:“我在哪兒?”


    狂八千在他麵前蹲下,得意地說:“你在,荒——郊野外。”


    史海仁看見了他的麵孔,驚叫道:“你是誰?臉色這麽難看,吊死鬼啊!”


    “不用,怕,我是——狂八千。!”


    “藍星人?侵略者,殺無赦!”驚鞏之中,史海仁說出了文森特編寫的三字經。


    “你恨——霸宇宙,是——他要,摔死你。”


    “我就是恨霸宇宙,恨藍星人。你是藍星人,我就恨你,你滾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嘿嘿,你——不能——恨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史海仁下意識地摸摸胸口,疑惑地說:“你救了我?何以為證?”


    “你的——體內,有——我的,氣——流。”


    “何以見得?明明是我自己的氣流,真氣,支撐著我,頂住了霸宇宙那個狗日的猛摔。”


    “你,不信?好,我收——回,氣流,看你——還能——撐,撐住?”


    狂八千收了氣流。史海仁頓覺天旋地轉,急忙叫道:“別,別,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恨你,我隻恨霸宇宙。”


    狂八千嘿嘿笑著,繼續給他輸送氣流,直到他完全清醒,才收了手。他感激涕淋,表示願意為他做牛做馬,肝腦塗地,又問為何要救他,又是怎麽知道他在這兒的。


    狂八千說:霸宇宙回到大冰穀,大吹大擂,同地球人打了一場硬仗。地球人動用導彈他都頂住了,還把一個地球人摔成了肉餅。地球人真如螞蟻昆蟲一般,彈彈手指,嗬口氣,放個大屁什麽的,就能叫他們灰飛煙滅。我知道,他這樣說,是指桑罵槐,責怪我辦事不力,心中不服氣,叫他別自吹自擺,他就叫我眼見為實。我就來啦,找到了導彈碎片,又找到你。我發現你還有一口氣。但是這口氣會在昏迷中完全斷絕。“就是,說——你的,氣——不夠了,再——過兩天,就——會,在——昏迷中——死了。我——把你,救活,不讓,你死,好——嘲笑,霸宇宙,沒皮——沒臉,吹牛——胡弄人。誰——叫他,老——罵我是——笨蛋的。”


    “這就是奇跡。”史海仁眉飛色舞。“怎麽樣?你們聽的入迷了吧。”


    “原來這樣,真是奇跡。”地罕恭維道。“你還和狂八千聯係嗎?”


    “聯係。他不讓我老是找他,叫我有急事的時候,爬在地上學三聲狗叫。”史海仁不滿地說。“他媽的,這狗叫還真不好學。我不學。”喝了一大口酒,接著說:“他叫我就和叫化子呆在一起,這樣安全。開始,我不願意。後來,我慢慢覺得,當叫化子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噯,三位,你們看樣子,不是叫化子。”


    “差不多啦!”胡裏奧德娃沮喪地說。“叫化子好啊,無憂無慮,無牽無掛,安樂的很哩。”


    地罕舉起酒杯吆喝道:“來,讓我們為當叫化子幹一杯!”


    四個人都喝了。地罕又說幹脆一醉方休。於是,瑪甘捷琳又要來一瓶酒。四個人放量猛飲。史海仁不勝酒力,一會就喝醉了,倒在地上,打起豬嚎似的呼嚕。


    地罕厭惡地踢他兩腳,“呸——”將一口濃痰吐到他的臉上,再用腳抹抹,不屑地說:“小人,還想糊弄爺兒們?”


    胡裏奧德娃笑道:“我倒覺得他好玩哩。冒充史海仁混吃混喝,還編出狂八千是他神仙朋友的故事,跟大魔頭差不離了。”


    瑪甘捷琳的眼光飄忽不定,一會看看兩個魔頭,一會看看史海仁,沒吱聲。


    地罕再踢史海仁一腳,招招手,兩個女人便湊到他的耳根下,他壓低聲音說:“我們就當叫化子了,真他媽的安全。這叫臥薪嚐膽。瑪甘捷琳,你繼續做你的孝順女兒,抽時間來這碰頭。公開審理是一出戲,穆瑪德琳的政治戲,要清君側,別管它了,弄不好,會陷進去。”


    瑪甘捷琳說:“這樣最好。我還去華繼業那兒,在他的中心打工。世界頭號大富豪的幹女兒,可是誰都不敢欺負哩。”


    胡裏奧德娃擺出上司架子,用命令的口氣說:“就這樣辦,我們一起臥薪嚐膽,東山再起。大王一定去了藍星球,霸宇宙非常喜歡他。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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