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求人醒了,轉轉脖子,搖搖頭,左看右看,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一間破舊簡陋的屋子裏,自語道:這是哪兒?我怎麽在這兒?


    屋門打開了,一個相貌醜陋,滿臉胡須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驚喜地問:你醒啦?.


    全求人撐起來,冷冷的問: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啊?你的家嗎?


    是啊!我的家!青年笑著說。啊呀,你真的醒嘞!太好啦!我們還以為你死定了哩!


    我們?全疑惑的問。還有誰?這屋子不是你一個人的?


    唉!要是我一個人的倒好嘍。那青年沮喪的說。我爹崔肥肥被克蘿蒂打死了,神昌公安局又罰沒了他的全部財產,說都是違法狩獵得到的不義之財,活該充公。老子反動兒混蛋嘍。我就什麽也沒有繼承的了,就跑出來混嘍。


    啊?全求人暗暗吃了一驚,心想,真是冤家路窄,竟然碰上了崔肥肥的兒子,他知不知道我是誰呢?是他救我的嗎?如果是的話,他救我出山的目的又是啥呢?不會是為了殺我才救我?我得防著啊!嗯,他好像並不曉得我是誰耶,不然,還不指名道姓,打罵體罰數管齊下?豈能如此客氣地對待他爹的仇家?讓我來先發製人,旁敲側擊,弄個一清二楚。


    那這屋子是誰的呢?全鎮定的問。


    一個好朋友的,他爹是我爹的老兄弟。一塊長大。一塊打獵謀生。噯,就是邵伯伯呀。唉,也被克蘿蒂殺啦!他家也罰沒了全部家產。這屋子是他爹的老情人的,原來用作放羊,靠在神昌城邊邊上,破的很咧。


    破比沒有強啊!全有意安慰他。你叫啥名字呀?


    我叫崔求富!你叫啥名字?


    全求人!也就是基因漢!全真誠的說。


    啊?不可能!崔求富大驚失色。剛剛聽說,全求人死翹翹了,掉進昌連山的大山溝裏頭,被山洪衝走咧。克蘿蒂是個笨b,暈裏八幾的。帶他到山裏頭打獵,等於是她害死了他噯。有人說,她就是想害死全求人,是她把全求人推到山洪裏頭衝走的。聽說。旁波寧大發雷霆,要治她的罪噯。哼哼!這真是報應嘍!噯!你真是全求人?我怎麽看都不像啊!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科技時報,指著上麵的基因漢的大幅照片,一邊比較,一邊嘰咕道:哪兒像?就是大坯子有些像嘍。胖瘦,高矮,還有膚色,特別是氣質,都不像麽?嘿嘿一笑,又說:你是個哈慫麽!哄我哩!噢!你莫不是想冒充基因漢。去領賞?噯,約克遜,阿吉斯,華繼業,噯,這三個大富豪懸賞,求基因漢現身,連像基因漢的人也稍帶著賞哩,好大的賞哦,錢多的嘛。要用月地飛船運嘞!你跑不了就是想當假冒偽劣!噯,嘿嘿!你就是想發橫財呀!


    全求人發現自己又犯了誠實病,連忙來掩蓋,苦笑一下,說:唉!我要是全求人就好嘍!馬上給克蘿蒂打個電話。開始問題就解決了嘛。看你愁眉不展,名字又好玩。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我的名字有啥好玩我的?崔生氣的說。你取笑我哩!連邵大哥都說我這名字,我爹給我取得非常俗氣,太直白,太膚淺了,一點含金量都沒有,所以沒勁,鬆不拉幾的,八輩子都富不了。


    也不一定啦!全求人信口說道。你看,你救了我,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有了後福,一定報答你。你不就富了嘛。


    哈哈哈哈!崔笑得淚水都溢出來了。你分明是個大叫化子,看你身上,連個錢毛都沒找到噯,還誇啥海口?


    噯――全故意喊了一聲,你這個小兄弟,怎麽門縫裏瞧人,把我看扁了呢?俗話說的好啊!暴灰也有發熱之時嘛。


    噢!那倒也是呀!崔回想著說。我和邵大哥進山采野菇,摘野果子,發現了你,噯喲,趴在一堆泥沙上,跟僵了一樣,真可憐啊。我摸摸你的鼻子,還有氣。又摸摸你的脈,也還跳著哩,給邵哥說快救你,慢撒了,恐怕就活不成了。邵哥也摸了你的脈,還翻了你的眼睛,說救就救,希望救活了的不是叫化子,而是一個大富豪的公子哥,那我們從此就發達了。噯喲喂,費了老鼻子勁,把你背回咧,喂了你水,給你擦了臉,再摸摸你身上,啥證件都沒有,也沒有一毛錢,真叫人掃興,倒黴的很麽,整了半天,救回來的根本就不是公子哥,而是個拖棍子的,還不如我們哩!你走!我們沒多餘的飯給你吃。


    我是不該連累你們。全求人喘著氣說。可我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傷口也特疼,需要醫治呀。要不然,我就死定了。唉!你們不該救我啊,還不如讓我死在大山溝的好啊。既然救了我,那就得幫人幫到底嘛。


    幫到底?我也想啊。可是,我們也是窮光蛋,拿啥幫麽?現在呀,醫藥費高得不得了噯。光是基因檢測,就得千把塊,而且,人人都得做,說啥,要看看是不是基因漢。鬼老信哩!還不是趁機掏老百姓的腰包,攫取財富麽?噯,我看你疼的厲害,額頭上老沁汗珠珠,給你出個主意,你自己快去找醫生看!要是走不動,我送你去!崔真誠的說。我真怕你撐不住,一會兒就完皮子咧。


    全求人還沒來得及答應,一個大高個青年破門而入,右眼上戴著一個狐狸皮毛眼罩,左眼充滿血絲。獨眼龍!全求人在心裏嘲笑他。你他娘的,真令人厭惡。


    崔呼的一聲站起來,給獨眼龍讓座,恭敬的說:邵大哥,你回來啦!咋相,找到醫生沒?


    哪有那麽容易喲?邵粗聲大氣的說。開口就是錢啦。我日***,竟然要三千塊出診費,也不知是不肯到郊區來,故意為難我,還是真的有這麽個高門坎子?


    沒請到好哇!崔高興的說。他醒啦!用不著醫生來啦。我問過他了,他不是全求人,也不是基因漢,叫他走算皮子了,省得白吃白喝我們的。


    哼!沒那麽便宜,也沒那麽容易?邵陰沉的說。你太幼稚了,不會問,還是我來!


    邵就來和全說話,拐彎抹角,旁敲側擊地把全盤問了一番,想弄清他的來龍去脈。


    全求人何等聰明,豈能被他牽著了鼻子?隨機應變,編了一套謊話敷衍了事――


    我不是全求人!我叫夢求富。沒爹沒娘,無依無靠,就在外麵流浪乞討為生。聽說神昌基因人再造中心倒閉了,我想裏麵肯定有好東西,比如說,好吃好穿好玩的,肯定不老少,就從乾京跑來了,想鑽進去偷出好東西來。沒想到啊,偷雞不著反蝕一把米,被馬大卡抓住了,關了我十幾天禁閉噯。原來呀,中心裏頭還是有警察看守哩。


    在禁閉室吃了十幾天好吃的,我就出來啦,聽說基因漢離家出走是穿越昌連山,再走沙漠跑掉的,我好奇的很,耍二杆子,也鑽進昌連山去了。


    這下子壞啦,盡在山裏頭繞圈子嘞,出不去啦,最後還遇到了老虎,險些吃掉我噯。幸虧我拚命掙紮,硬是把手從虎口裏頭拽出來了,這不,手皮全喂了虎啦,疼暈了。醒過來,發現自己掉到了一個山坡下麵,手上沾了泥水,索性用泥巴糊住了,繼續探路,怎麽也探不出來,卻又遇上了山洪,山崩。唉!後頭我就不曉得的啦!幸虧遇到你們兩個好心人,大救星,不然,我一定死了好長時間了。


    說到傷心處,全求人不由淚水漣漣。


    崔連忙拿餐巾紙給他拭淚,邵卻不許,說這點淚算什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應當是喜極而泣。快說,怎麽感謝我們呢?


    全說,我記在心裏,記一輩子,一有機會,就報答二位,有什麽報答什麽。


    邵狡黠地一笑,說:記在心裏?多抽象啊!記一百年,一千年,也沒個屁用。也巧了,你叫夢求富,我兄弟叫崔求富,我叫邵求富,既然都想求富,那就合夥幹嘍!我想好啦,這樣做!


    他繪聲繪色的說了他的想法,不許全和崔反駁,喝叫兩人配合,馬上行動。


    全躺到了用兩根長棍綁起來的簡易擔架上,邵和崔抬著他,來到了神昌市第一人民醫院,請求收治。


    門診大夫頭也不抬,問他們要證件,三個都說沒帶,那大夫臉一擺,連叫去去!啥年代了,還沒證件,看啥病?連基因漢都不行,你們還敢來湊熱鬧。


    他們隻能繼續尋找,一連找到幾個醫院,都一個結局,以沒有證件和沒有錢拒之門外。


    最後,他們來到一家開張不久的基因人疾病醫治中心,接收了,說是可以先治傷後付款。


    經過簡單的醫護處理之後,全求人被安排進了一個擠滿了人的大病房,醫生叮囑邵崔二人,好好看守著,別亂跑,否則,出了事醫院可一概不負責,一切後果自負。


    這下子可把三個人都製住了,都得在此住著,哪兒有那麽多錢支付呢?


    邵和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溜之大吉,卻被全求人事先發覺,好一頓時責怪和譏諷,說的兩人汗顏不過,向他保證再不走了,給不起錢,醫藥費嘛,把不起欠的起,要錢就是沒有,要命,有三條,拿誰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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