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掛電話找到姚莉,說自己是唐中和,用了女醫生的藥,效果不錯,特地打電話表示感謝。姚莉反應很平淡,問唐中和是不是還想拿幾天藥?唐中和說:“是的。”


    “最好不要。”姚莉說,“你不如去聽聽音樂,音樂能舒解心理緊張。”


    唐中和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心理緊張?”


    姚莉說:“你沒有,你隻是喉嚨有點疼。”


    那天中午下班前,通訊員給唐中和送來一個小紙袋,說是醫療室姚醫生托過來的。唐中和不禁暗暗驚奇。他把紙袋放進抽屜,沒有帶回宿舍。第二天上午,他在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竟是姚莉主動打來的。姚莉問他:“你昨晚沒吃藥吧?”唐中和說是的他沒吃藥。姚莉問:“你聽音樂了?”唐中和說是的他聽了會。姚莉說:“看起來你是個好病人,你相信醫生。不過昨晚你到底還是沒睡著,是吧?”唐中和承認昨晚他幾乎徹夜不眠。姚莉很冷靜,說唐市長你挺麻煩的,實在不行你就吃點藥吧。


    她在電話裏給唐中和介紹了一種“眼球運動法”,她讓唐中和眼看著一種節拍器,或者一支擺動的棍子,左右移動眼球,同時想著精神上的困擾,這樣可能會有效果。她說這是國外一個資料裏披露的,唐中和可以試一試。女醫生自稱研究過類似病例,她清楚唐中和患有相當嚴重的失眠症,時間很長了。她知道這種病人有時挺痛苦的。


    唐中和本能地進行抵擋,說自己就是工作緊張,休息受點影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女醫生竟在電話那頭當場嘲諷,說:“當然,唐市長就是喉嚨有點疼。”


    這女醫生確實讓唐中和印象深刻,同時感覺有些怪怪的。


    他悄悄留意了一下。唐中和知道機關醫療室不是一個獨立醫療單位,它是市醫院在機關大院裏設的一個點,方便機關幹部處理頭痛腦熱一類小毛病。有一天,市醫院的院長找唐中和匯報該院建設新門診大樓的事宜,唐中和隨口問起姚莉,說“這位醫生怎麽樣?還行吧?”院長搞不清唐中和的意思,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一時顯得支支吾吾。他說:“這人原來嘛,是搞婦科的。後來就這樣。她丈夫是搞內科的。”


    唐中和沒有再問下去。他意識到當過婦科大夫現在有時研究一下心理學的女醫生姚莉可能有些複雜,弄得她的頂頭上司醫院院長提到她要支吾一番,還得把她丈夫拉出來遮擋。唐中和總是十分警覺。


    有一天開市長辦公會,專題研究本市舊城改造問題,蘇世光提出要專設一個舊城改造辦公室,讓市建設局的呂全副局長擔任改造辦主任。蘇老兄的這個提名立刻勾起唐中和的警覺。建設局的副局長呂全才四十出頭,長得短小精悍,頗能辦事,唐中和對他卻有些看法。這人跟蘇世光的關係比較特殊,唐中和初到本市時碰上的那起涉及蘇世光小舅子的操縱招標案裏,負責整個招標事務的就是這位呂全。唐中和覺得需要防一手,他考慮再三,采用迂回戰術,以分管領導的角度,對蘇世光的動議給予有力支持,同時提出他準備讓呂全承擔籌劃新區建設的重任,這人抽不出身,他會考慮另找個人來負責舊城改造。那天會中休息時,蘇世光跟唐中和半真半假開玩笑,說唐中和棉裏藏針,“偶爾露崢嶸”。唐中和對蘇世光指的什麽當然心知肚明,但是他一味裝傻,王顧左右言他。唐中和提起自己到機關醫療室取藥,一位女醫生張大嘴巴要他“啊”,像幼兒園女教師教小孩學拚音一樣。蘇世光大笑,舉起右手食指道:“還好她就教你‘啊’,沒教你這個。”那時身邊便有人哧哧發笑。


    唐中和不覺大笑,說你們這不是糟蹋人嘛。唐中和知道這是一個通用黃段子,把它略加剪裁並具體化,栽給姚莉,讓她閃亮登場,說明該醫生確實讓人印象過於深刻。


    後來唐中和又聽到了一些故事,發覺讓姚莉舉起一支戴安全套的手指不光挺有幽默感,它還挺有意思。姚莉這樣的女人除了適合充當性想象的對象,還適合各種色彩豐富的流言蜚語,她實在漂亮了點。當然這個人身上也頗有可供人們進行加工的傳奇性題材。這個人是外省人,大學畢業後才來到本市,年紀尚輕,已經嫁過兩個丈夫,兩個都是醫生,其中還有一個是死人。據說這位女醫生的頭一個丈夫是個內科大夫,該男大夫追了四五年時間,好不容易把她追到手,兩人選了個春節到男方的老家完婚,婚禮非常隆重。也許因為過於興奮,也可能是因為過於勞累,新郎在新婚之夜赤條條猝死在新娘身上。新娘極其不幸地成為寡婦的同時,也被人們視為具有非凡克夫能耐的傳奇尤物。五、六年後,才終於有一個勇敢的大夫不惜蒙受生命危險,跟這位女醫生結婚,這位大夫很巧,也是搞內科的。女醫生的第二次婚禮比較低調,不事張揚,第二位內科大夫的運氣也比較好,沒有像他的前任一樣猝死在婚床上。但是很快地好像也不太行了,據說婚後沒多久這位當丈夫的就總躲在醫生值班室不回家,可能是怕老婆往他手指上套安全套。半年多後這一對夫妻就開始分居,形同路人。(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秘書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楊少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楊少衡並收藏秘書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