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夜晚也許是短暫的,但這點時間對於新聞的傳播速度來講卻是異常漫長的。新聞總喜歡那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而這次藍茵智能汽車剛好精心導演了這一切。理所當然的,藍茵自然會被洶湧的文字和語言推到人們非常樂意看到的高度。所以等到我第二天起床之後,才突然發現藍茵和智能汽車已經成了新聞的代名詞了。智能汽車的報道充斥了所有的報紙和電視,幾乎不怎麽報道汽車娛樂新聞的電視台都會插一段現場進去。不過對此我也不太驚訝。與我們付出的努力相比,這點報酬顯然還不夠多。


    今天是智能汽車的動態展示日,理所當然的,今天專門來湊智能汽車熱鬧的人比昨天整整多了三倍還不止。所有大大小小的拍攝器材就像長短不一的槍管一樣,紛紛瞄準了那儼然一副明星像的智能汽車。


    動態展示場位於日內瓦市的市北,曾是歐洲一家大型輪胎製造公司的專用測試場。雖然要駕車過去,但根據電子地圖和衛星定位係統的指引,智能汽車還是沒要任何駕駛員就從繁華的市中心一路開到了測試場。紅綠燈路口的停車,並線入彎時打的方向燈,其他的光線對它沒有構成任何的誤導等等這些細微的鏡頭全部變成了雜誌和報紙上的一幅幅特寫。其中智能汽車打著轉向燈入彎車艙內卻空空如也的鏡頭甚至上了汽車雜誌的封麵,像科幻電影裏麵的鏡頭一樣訴說著科技的進步。


    其實測試場裏的展示內容和螺湖島上的測試內容基本上沒有什麽差別,都是以分辨障礙物,突然遇到撞車拉開的帷幕。


    當豐田還在憑借自己的電磁懸架試圖追上龐帝克的賽道單圈速度的時候,藍茵智能汽車卻僅僅依靠自己並不算十分先進的懸掛和現在已經成熟的四輪差速器,在和野馬比拚著繞樁速度了。而這些測試智能汽車全是在無人駕駛的條件下完成的,這讓智能汽車的對手們尤其氣悶。因為他們在被對手緊緊咬住不放並且還具有一定優勢的時候竟然連對手的臉都看不到,應該比較壓抑吧。


    至於智能汽車的安全測試,主辦方提供的監測和全景記錄以及精密的數據采集操作係統和設備可是比螺湖島上的測試儀器要多的多。這也讓我看到了以嚴謹和專業聞名的日內瓦國際車展對汽車的態度。


    為了測試汽車的安全規避係統,他們搬來了全新的七十二通道控製的遙控設備,測試賽道周圍更是架起了多不勝數的數據采集與監控拍照設備。我甚至懷疑他們會得到比我們更詳盡的汽車性能資料,不過這倒也不是壞事。


    隻不過那兩個操作遙控器的人也和那天的我和寧潔一樣,「玩」的「不亦樂乎」。而所有觀看測試的人則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偶爾還會用充滿羨慕的目光看看那兩個家夥。


    兩輛智能汽車無論怎麽樣就是挨不上,車燈,方向盤,甚至是喇叭的提示聲,都無法掩蓋它們之間總是會拉開的距離。這場精彩的測試完美的說明了智能通用控製平台的相對控製法解決車禍問題的優勢。以至於當天晚上就有些大型的出租車公司急不可耐的把電話打到了我和李曉明的住處。我們住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大酒店裏,這可能是市中心最高的建築了,它仿佛也說明了這個城市旅遊業的興盛。


    藍茵和紅旗的代表團幾乎包下了第二十層的整個半層。這也是中國汽車參展國際車展以來隊伍最龐大的一回。隻不過這個團隊有七成以上的都是業務方麵的人。可見這個代表團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麽了。而事實也是如此,從昨天早上到現在,業務代表的電話就從來沒有停過,甚至連國內的一些企業都遠遠的打過來了電話。從合作生產到技術轉讓,從單獨控製係統的設備購買到大型銷售集團的谘詢,讓不下二十個的人忙得不亦樂乎。


    這些的一切全部通過新聞吊足了所有來觀看車展的人的胃口,所以我估計到展會麵向所有人開放的時候,那藍茵和紅旗的展台下麵圍著的,就遠不是這幾天這種場麵了。並且在這幾天裏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在熱切的尋找著紅旗總裁和藍茵總裁的消息。我和李曉明一下子似乎都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人。但直到現在這兩個人都一直沒有露麵。而紅旗的發言人放出的將於後天舉行藍茵智能汽車的發布會的消息更是為這些人又攢了一把勁。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當所有的人看到智能汽車的「幽默的談吐」,「溫柔的服務」,人性化的設置以及罕見的中國式的豪華還有它在安全性能上的誇張表現,他們隻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智能汽車的售價,智能汽車將賣到多少錢?這個問題一度還被放到主流媒體上被眾多的人火熱的討論著,看得出來他們對下一代的智能汽車的渴望還是相當強烈的。


    當然,你要想在十點以後再進去跟國際車展主體建築想望的辦公樓上二樓的新聞發布會現在的話,那估計是沒有希望了。整個發布會現場到處都是人,你會發現自己根本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但是你不會離開,因為你知道智能汽車的生產廠家正在這裏舉行智能汽車的新聞發布會,這輛可能跟世界上很多人打交道的汽車的性能,款式,以及一切你想知道的問題都會在這裏得到解答,當然,還有它賣多少錢的問題。


    紅旗在新聞發布會上發布了手裏十款全車型汽車的資料。它們全部擁有不凡的外表,不錯的做工,還有藍茵科技公司賦予它們的智能。


    李曉明微笑著,靜靜地聽著多個記者提問的關於質量保證等方麵的問題,緩聲答道:「我隻能鄭重的告訴大家,我們可以保證每一輛智能汽車的電動車窗在無其他因素的影響下可以使用正常可以達到二十萬次以上。」


    他的話驚起了一片不小的震動。隨即,又有人問道:「我們對貴公司汽車達到的智能程度十分的驚訝,請問您是怎麽做到的?」


    李曉明朝我聳了聳肩,於是所有的照相機和攝像機還有話筒全部都對準了我,這讓我一時還有點不習慣。這個並不算小的現場因為太多的人湧入而顯的小了許多,亮個不停的閃光燈更是一下下的晃著我的眼睛,我稍微靜了一下,慢慢的說:「它是怎麽做出來的呢?它是我們努力做出來的。」我的話引來下麵一陣笑聲。「其實,智能汽車的時代已經來臨了,隻不過沒有技術來支撐它而已,我,藍茵科技公司有幸做到了這一點,也可以說我是比較幸運的吧,因為我知道世界上也有不少的公司再研究著這個課題。」


    「那為什麽您做得這麽出色呢?」


    「我和李先生都是對汽車非常癡迷的人,兩個瘋狂的人合到一塊,做的事肯定也很瘋狂了。」我看看李曉明,和他一起笑了起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我們熱愛汽車。」


    「那您認為現在的市場還缺少這樣的汽車嗎?」


    「市場上缺少很多的汽車。」我笑笑。「自從福特製成了汽車生產流水線,所有的汽車基本上就一個樣子跑到現在,但我們知道有不少的人更喜歡不同的運輸工具,並且現在的汽車也不一定適合所有的地方。至於銷售方麵,我隻能透露有兩家北美和一家倫敦的出租車連鎖集團已經和我們簽署好了價值兩千萬美元的生產合同,不久之後就有基本上不會出現交通事故的汽車為這些地區服務了。」


    「基本上不會出現交通事故?您真的這麽肯定?」


    「對,如果是兩輛智能汽車的話我可以肯定的說,是根本不可能出現什麽交通事故的。」


    「那一輛基本型的智能汽車大約售價多少呢?」


    「我敢肯定它不會很便宜。」我笑了,賣了個關子。「在它正式銷售之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這一屆的國際車展,注定了是智能汽車,或者也可以說是中國汽車的舞台,在這個舞台上,它用華麗的舞步證明了中國汽車的科技水平已經趕上了國際一流汽車,隻不過在某些弱項上有所欠缺而已,而這些也是由於國內整體水平的原因導致的。但我早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讓楚儀,言江和胡峰給我重點支持那些項目了。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要引領中國,乃至世界科技發展的潮流!


    與國外媒體上的稱呼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我和李曉明被稱為「英雄」。中國所有的汽車製造商全部發來了賀信,無數愛好汽車的人在網上「歌頌」著我們,並且再一次發起了支持國貨的運動,聲勢非常浩大。


    回到國內以後,紅旗立刻又投巨資擴建了二十條生產線。畢竟兩千萬美圓的生產合同也不輕鬆。而我,也要盡力配合好紅旗的生產,因為這筆合同裏麵可是有我百分之六十利潤的。我還立刻花了近五千萬收購了哈爾濱的一座中等規模的機械製造廠,並對它的生產設備進行了擴充和完善。因為藍茵畢竟是一個科技製造企業,真正拿得出來的東西是很能說明實力的。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將來可以獨立安裝的智能控製係統將由藍茵獨自製造和銷售。藍茵早都需要一個有良好環境的機械加工公司的支持,所以這次我一看到這家公司正處於哈爾濱高新技術工業園區,生產線還不錯,幹脆就直接收購了,還更省事一點。同時,楚儀也已經派人去了北京,對那個已經改名為藍茵精密電子製造公司的生產線進行了大規模的加強和改造,以適應銷量遞增的智能汽車的需求。


    春節馬上就要到了,走到哪裏都能感受到喜慶的節日氣氛。想想以前的春節,一個人窩在寢室裏想象著自己假如有一天可以得到溫暖和溫情,在那個時候簡直是一種奢侈的想法。在認識羅清以後,雖然我得到了溫情,可真正讓我感受到家庭般的溫暖的還是玉秀。我很慶幸自己能認識玉秀,但我一點也不後悔認識了羅清,因為她在我的心裏已經深深烙下了印。


    走在南京路上,我似乎還在有意無意地尋找著以前留在這裏的點滴回憶。一棵小樹下,麵帶裂痕的青磚讓我想起了以前和羅清在這裏買小金魚的情形。而小金魚早已經死了,我和玉秀買的玫瑰花苗卻還在她的窗下吐露著芳香。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似乎還留著我們的身影,它們就像日升日落一樣,如此頑強的活在我的記憶裏。告訴我過去是如此的難以忘記。


    春去冬來。這條路沒有變,那棵小樹也沒有變,賣金魚的還在賣著金魚,賣花苗的也還在賣著花苗。不同的是,我們變了,所以這一切也變了。


    我走過任何一個報刊亭,看見上麵擺放的汽車雜誌的封麵上都是智能汽車。南京路兩旁高樓上的巨大掛牆電視上的也是智能汽車。報紙,評論,博客,門戶網站。到處都是它的身影。我就這樣呆呆地站在一副貼在牆上的四門旅行版的智能汽車的海報前看著它。或許在如潮水般流過的路人眼裏,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車迷吧。當我這麽想的時候,忍不住笑了。


    我要隻是個普通的車迷,或者說是個普通人,那讓我迷惘的事會少一點也說不定。普通?我現在不普通嗎?我看看自己,仍然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看看太陽。今天的太陽一點也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或許我應該感謝楚儀,是她挑起了藍茵大多的事務,我才可以在這裏「偷懶」。不知道在楚儀的眼裏,我是什麽樣的呢?


    楚儀總是把自己的心事埋藏得很深,隻有在少數不經意間會流露出那麽一點。我不知道她為什麽總是那麽賣力的工作,她的報表總是做的最準確和最雅致的。跟別人的計劃書和報表放在一起看的話,簡直都快成藝術品了。難道她的責任心總是這麽強烈?或許吧。不過也是因為她的能幹,在她處理著公司一大堆忙死人的定單的時候我才有閑心一個人上南京路逛逛,然後去玉秀那裏吃餃子。


    當我下車看見那棟親切的小樓時,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我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那棟房子裏麵透出了溫暖了,這種溫暖是我如此熱切渴望過的,當它包圍著我的時候我甚至會下意識的猜測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當門被推開,溫暖的光線會立刻將我淹沒。我知道,這是真實的。當我這麽想的時候,我甚至有落淚的衝動。在餐桌上和親人一起溫暖的吃飯,這是一個孤兒多熱切的夢想啊!


    「老公!」


    「小浩,來!過來坐。」匡陸笑嗬嗬的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典雅的三層水晶吊燈下麵,一桌豐盛的晚餐。匡陸,雲綰,還有玉秀。


    「小浩,幹的不錯!來,爺爺敬你一杯。」匡陸舉起了酒杯。我趕緊站了起來,忙不迭地說,「爺爺,我可受不起啊。」


    匡陸把我拽回到椅子上,語重心長的說:「你絕對受得起。小浩啊,你這次給咱們都爭了臉,這杯酒,你一定要喝的。」


    聽了他的話,我也幹脆的說:「爺爺既然這麽說,那我就幹了。」


    「小浩,我知道你自己也很努力,也辛苦了。做出一番事業是不容易。來,綰姨也敬你一杯。」雲綰微笑著舉起了酒杯。如果說女人在什麽時候最美的話,那雲綰就是在喝酒的時候最能攝人心扉。女人是柔媚的,隻不過太多的女人不知道怎麽去表現這種美。酒,越陳越香,女人隻有會品酒,才會像雲綰一樣動人。


    她帶著三分醉意,任由那幾縷不放蕩不羈的長發垂在她肩膀那如雪般的肌膚上。手臂似乎已經失去了力量,但卻酥軟到恰倒好處。那杯酒就舉在我的麵前,帶著一抹她的體香。


    黑色的貂皮披肩,在她的風韻中訴說著她的尊嚴和不可褻瀆。


    她的眼睛似乎也隱隱的帶有醉意。在眨眼間她的眼角已經滿含了溫情。她的眼光是能看穿一切的,我甚至不敢和她對視。


    我一口幹了這杯酒,把那些感慨也喝進了肚子。或許它們會和酒一起發酵吧。但我現在卻也想不了那麽多了。


    「老公,來,吃個餃子。」玉秀一臉殷勤的幫我夾了個看起來似乎包餃子的手法還不到家的胖嘟嘟的餃子。朝雲綰吐了吐舌頭。看看雲綰那微笑的臉,我笑了笑。這餃子顯然是玉秀特地為我包的,想到這裏,要不是匡陸和雲綰都還在座,我真恨不得一把把玉秀擁到懷裏了。


    「嗯……」我咬了一口,咂咂嘴故意說道,「味道不錯!肯定是綰姨包的吧?」


    「哈哈……」匡陸和雲綰看看原本一臉緊張的玉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讓我渾身都變得暖和起來了。


    「老公!你是故意的!」


    「你這丫頭!成天老公長,老公短的叫,是不是怕嫁不出去啦?我們也很想早點把你這個麻煩丫頭嫁出去呢。」


    「綰姨,你又欺負我!」


    「叫小浩幫你呀,嗬嗬……」


    「老公……」


    「我在吃餃子呢,哎,你拿我筷子幹什麽……」


    「你這丫頭,別鬧了!」雲綰看了看我,「玉秀他爸爸本來也是要過來的,臨時又有事了。他說等你的智能汽車上市的話,家裏和公司的車就全換成你們造的了,嗬嗬。說是要親自坐坐他女婿造的汽車呢。」


    「嗬嗬,我一定盡力。」我也笑了,匡龍還真夠大手筆的。


    「小浩,我也是啊。」匡陸也笑了。「知道你們在搞汽車,我就沒買新的了。想不到都一把老骨頭了,還能坐坐中國人造的世界上最先進的汽車,還是我孫女婿造的。嗬嗬……」


    「爺爺,公司有三輛限輛版的車,我想……」


    「嗬嗬,小浩,你有這個心就行了。我一個老頭子哪能和你們那些辛苦的年輕人搶汽車呢?」


    「老公,你以後可要當我和爺爺的專用司機哦。」玉秀說著給匡陸夾了一個餃子。


    「你這不知羞的丫頭,小浩別說還沒成為你老公,就算成了,也不能讓他那麽縱容你,會寵壞你的。」匡陸笑道。


    「爺爺……」玉秀放下筷子就開始對匡陸施展開了撒嬌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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