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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柳兒壓著性子退到門口,蹦跳著出了門,快步追上已走出一段距離的綠竹,一把抱住她:“綠竹,太好了,沒事了。我看到唐公子吃了那道菜,看樣子似乎還很喜歡。”


    “噓。”綠竹趕緊拍拍她的背,“出去再說。”


    柳兒吐了吐舌頭,跟著離開了那個院子。


    “真吃了?你怎麽知道唐公子很喜歡?”一出了院門,孫月霞忍不住問道。綠竹這功夫,似乎也太神奇了些,神奇得讓人不敢置信。


    “自然是真的。”柳兒給她翻了個白眼,“怎麽知道?察言觀色,你懂不懂?一看唐公子吃了,然後微微點頭,臉上還露出點笑容,就知道他喜歡了。”


    綠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行走的腳步絲毫不見停滯。


    “綠竹,你是怎麽做到的?”孫月霞顧不得計較柳兒話裏的嘲諷,緊追幾步,好奇地問。


    綠竹正要說話,後麵卻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三人回頭一看,卻是甘鷺。她看著這三人,臉上帶著些微的疑惑,道:“二位公子請你們進去。”


    三人陡然變色。


    “綠竹。”柳兒煞白著臉,望著綠竹,仿佛這個時候綠竹能當護身符,得護她不受懲罰似的。


    “不是說,沒問題嗎?”孫月霞緊咬著唇。話語裏沒有一絲嘲諷的意味,有的隻是擔心和害怕。東窗事發,綠竹和柳兒如果想把她推出去頂缸,她半點辦法也沒有。綠竹有多狡詐陰險,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誣陷的事,隻要她想,沒有做不到的。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甘鷺看出氣氛不對,蹙眉問道。


    “回來再跟你解釋!”綠竹對甘鷺笑笑,又拉了一下柳兒,“走吧,怕什麽?!或許不是咱們想象的那樣呢?而且。不管什麽事都得麵對,害怕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再擔心再害怕,公子召喚都不能不去,柳兒一咬牙。跟上了綠竹。但終究沒有綠竹那麽灑脫,問甘鷺:“怎麽讓你出來叫我們?你出來的時候,公子臉色怎麽樣?”


    甘鷺有些擔憂地看看綠竹:“我沒見著公子。剛給唐公子的小廝煎藥出來,正遇上烈威跟俞教習往屋子裏走,見了我。便讓我來叫你們。烈威和俞教習的臉色都很正常,沒看出有什麽異常。”


    得不到一點暗示,柳兒懷著惴惴的心情,跟綠竹進了院子。孫月霞也一臉的忐忑,跟在了後麵。


    到了屋子門口,四人自然不能就這麽闖進去、甘鷺既然臨時充當了丫頭,進去稟報了一聲,出來道:“公子有請。”然後向柳兒眨了一下眼,悄聲道,“沒不高興。”


    柳兒稍稍放了一點心。跟在綠竹身後進了屋子。發現不光是俞教習,便是下了課的馬教習也在此。他跟俞教習手裏都拿了筷子,筷子所伸的方向,正是綠竹所做的雪菜黑魚片。


    柳兒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沒問題,為什麽大家都會來嚐那道菜?


    轉頭看看傅衡的臉色,果然如甘鷺所說,並沒有不高興、雖然柳兒跟公子接觸的不多,但她還是知道,公子臉上的表情向來是淡淡的,心裏高興不高興。從臉上根本看不出來。


    嗚,看來要被打屁股了,還連累了綠竹。柳兒低著頭站在綠竹後麵心情差到了極點。


    倒是站在最前麵的綠竹,一臉的鎮定。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看得從後麵進來卻跟她站到了一排的孫月霞佩服不已——光是這份膽識,自己拍馬也追不上。也不知哥哥遇上這樣的事,是否能跟她表現一樣出色。


    俞教習把一片魚片放進嘴裏,嚼了兩嚼。眼睛猛地一亮,驚訝地朝綠竹她們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嘴巴。將那片魚咽下去,又夾了一片放嘴裏,細細地品嚐。


    那邊的馬教習卻放下了筷子,看著俞教習點頭道:“老俞,你這道黑魚片做得不錯,比我要強。”眼裏卻滿是不甘。


    兩人做了一輩子夥伴,卻又做了一輩子競爭對手,對方做的這道菜,得到公子的讚賞。特意把他叫來品嚐,這讓他心裏有些不服氣——不就是比自己做的好一嗎?自己的拿手好菜,可不是做魚。


    “俞師傅,嚐好了嗎?怎麽樣?”傅衡開口道。


    俞教習慢慢地將魚片咽下,揖首道:“稟公子,這道魚,不是屬下做的。”公子明察秋毫,什麽都逃不掉他的眼睛。自己要是撒謊,本來並不糟糕的事,就會變得糟糕起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的好。


    再說,這個事,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或許也不是什麽壞事。


    “什麽?”馬教習一楞,拿起筷子再夾了一片魚進嘴裏。


    嚼了幾下,他也顧不得禮不禮貌,轉頭看著俞教習追問:“不是你做的,難道是鄭管事?”這話一說完他就搖了頭,“不對,鄭管事所做的魚,連我都不如。這魚,絕不是他做的。”放下筷子又問。“是誰做的?咱們山莊,何時又出了一個大廚?莫不是李維柱那小子?”


    俞教習瞄了他一眼,卻緊閉著嘴。麵對著傅衡,絲毫沒有要說話的跡象。


    “綠竹,這件事,你有什麽話要說的嗎?”傅衡看向綠竹。


    這菜既不是俞師傅所做,也不是馬師傅所做,表哥又這樣問這位小姑娘,意思很是明白。唐遠寧饒有興致地抬起頭來,看向綠竹。見這小姑娘站在那裏,清澈的大眼睛如一汪靜謐幽深的湖水,沉靜自若,不見一絲驚惶。想起早上那一場比試,這位小姑娘神機妙算,巧妙安排,以弱勝強地贏了那場比賽,他眼裏的興趣就更濃了。


    “這道菜,是綠竹所做。”綠竹躬身答道。


    “這,這……”馬教習用筷子指著綠竹。瞪大了眼睛,完全忘了身邊還有公子在場,“你怎麽會做菜?你怎麽可能做出這樣一道菜?”


    “剛才上菜的時候,綠竹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俞教習做好的雪菜黑魚片弄撒了。想著公子的貴客在此,就算綠竹前來認罪,終是誤了事,讓貴客沒能吃好。罪不可恕。為了將功補過,看到還有食材,綠竹便鬥膽照著俞教習做菜的方法,做了這麽一道菜。在上菜之前,綠竹嚐過一口。感覺並不難吃,才敢呈上來的。”綠竹的聲音,還是那麽從容鎮靜。但略帶的那麽一絲內疚和不安,讓人感覺她十分的真誠。


    站在她身後一直低著頭的柳兒聽得這話,身體猛地一震,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馬教習追問道:“你是說,這道菜你隻看著老俞做了一遍,就能做出這樣的水平來?”


    綠竹避實就虛:“綠竹以前在家時,家裏的廚活都是綠竹一個人做的。”


    馬教習看著綠竹。還是不可置信,轉過臉問俞教習:“老俞你說句話,是不是這樣?”


    俞教習感慨道:“我做菜的時候,曾把片魚和做魚的技巧細細地跟綠竹說了一遍,因為要趕時間,並沒有讓她上手。但從頭到尾,我做魚她都在一旁仔細看看。那條黑魚比較大,我隻用了一小半,原料盡是有的。所以這道菜,我倒是相信是這孩子做的。這孩子天資聰穎。看了一遍就能做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這天下有公子這樣的天才,自然也有綠竹這樣的聰明人存在。”


    話裏不著痕跡地拍了傅衡一個馬屁。


    “真是你做的?”馬教習盯著綠竹問。


    綠竹看著眼前的地麵,恭敬地答道:“魚是綠竹做的。如果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還請兩位教習指教。”又對傅衡躬身道,“綠竹之過也請公子責罰。”


    看她這話說的,真有水平。孫月霞在一旁暗自佩服。


    剛才一進來,馬教習明明就說了,這魚做的比他強。馬教習與俞教習不睦。誰也不服氣誰,她們也是知道的。他既說比他強,那綠竹做的這道魚,自然要比馬教習強。而綠竹開始也說了,做這道魚的目的,是將功補過。


    現在這魚的味道既這麽好,把馬教習都比下去了,公子自然不能再懲罰她——要是懲罰了她,便表示她的功不足以彌補她的過。做出超過馬教習水平的魚,都還不叫功。你讓馬教習的臉往哪裏放?這豈不是明著打馬教習的臉嗎?


    果然,公子開口了:“你能看一遍就能做出這樣美味的魚來,也算是專心用功了。功過相抵,這懲罰,也就不必了。”


    這話一出,柳兒熱淚盈眶。


    她最怕眾被打屁股了。雖說行刑的都是女管事和婆子,觀刑的都是女孩子,但這臉算是丟盡了。而綠竹獨自把過錯全攬到她的身上,如果她被杖責,讓自己情何以堪?那比自己被打還要難受!現在,綠竹把一切都解決了。這怎不叫她感動與欣喜交集?


    “謝公子。”綠竹行了個禮。


    唐寧遠看她從進來,到解說事情的經過。再到這個時候的宣判結果,她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沉靜如水,不由嘖嘖稱奇。


    傅衡那妖孽小小年紀便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氣度,那是因為他從小就早慧,又有著跟別人不一樣的經曆,自幼就去了軍營,年少時就開始謀劃一切,謀劃人事。可這綠竹不過十二、三歲,剛從深山裏出來,什麽都不懂,卻能有這樣的氣度,實在是讓人驚歎。


    更何況,看一遍就能做出別的廚子線幾年、十幾年功夫才能做出的菜,這又是怎樣聰明的腦袋和何等靈巧的身手才能做得到的?


    想到這裏,他看了傅衡一眼,笑嘻嘻地把腰上所垂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綠竹:“你是你家公子的屬下,獎啊罰啊什麽的,自然得受你家公子定下的規矩的束縛。不過本公子不在此列。那盤魚味道甚好,難為你小小年紀,看一遍就能做得出來。本公子便賞你一塊玉佩,拿著吧。”


    綠竹躹了一躬,卻不接那塊玉佩,道:“綠竹做錯事在先,就算把魚做得再好。也彌補不了之前所犯的過錯。公子沒有責罰,是公子本性寬厚,綠竹豈敢居功,要唐公子的獎賞?”


    如果這位唐公子賞些金銀銅錢之類的。沒準她就笑納了。要贖身的人,清高不起啊。可是,這位小爺賞的貼身的玉佩,還當著她主子的麵,這調戲的意味,就比較濃了。當然,他調戲的倒不一定是她,而是他那臉色忽然黑下來的表哥。


    “嗯?”唐寧遠顯然沒有想到綠竹會拒絕他的賞賜,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他好歹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外貌並不比他那表哥差,穿著打扮更比他那樸素的表哥勝了一籌,雖然年紀尚小,卻也有不少的女人投懷送抱。現在,送一塊玉佩,竟然送不出去,被斷然拒絕了!沒麵子啊沒麵子!


    看到綠竹毫不猶豫地拒絕,傅衡的心情莫名地大好。瞪了唐寧遠一眼,低聲喝道:“寧遠,別胡鬧。”


    “我覺得這丫頭做的菜好,就賞她。怎麽就胡鬧了?”唐寧遠嘟囔著,還是把玉佩收了起來。目光卻在綠竹和傅衡兩人間滴溜溜地轉。


    傅衡懶得理他,對綠竹道:“行了,你們退下吧。”


    綠竹跟柳兒等人施了一禮,退了出去。馬教習和俞教習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她,自然也跟著出來。


    一出了院子,馬教習就瞅著俞教習道:“老俞,剛才在公子麵前給你留麵子,現在我可要實話實說啊,綠竹做的這道菜,可是比你強。”


    這話一出,綠竹心裏一緊,擔心地抬起眼來,看著俞教習。


    雖然她知道這事被發現,傅衡和俞教習因為惜才,不會對她怎麽樣,所以她剛才才那麽鎮定。但從本意來說,她是不願意讓他們發現她這種“才”的,畢竟她是作了弊。再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太過出挑,並不是什麽好事。所以她當時隻想著盡可能地把味道做得跟俞教習一樣,好能將這事掩蓋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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