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你在他麵前就是想顯擺,一副暴發戶的嘴臉,同時也惹得他家的下人不安心工作。


    唐寧遠雖然有些玩世不恭,卻不是個二百五,他怎不知道這樣打賞會讓表兄難處理?但以他的真性情,綠竹都做出那樣的兩首詩,品出這樣的茶了,如果還打賞個三瓜兩棗的,他感覺不光是侮辱了綠竹,也侮辱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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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容韞和要往自己的房裏去,呂媽媽猶豫了一下,道:“小姐,你到廳堂裏來。”


    容韞和雖然很不想提李綦的事,但呂媽媽既然要問,也隻得跟她到廳裏坐下。


    呂媽媽把剛沏好的茶放了一杯在容韞和麵前,然後端起自己的那一杯,動作優雅地呷了一口,開口輕聲問道:“小姐,你對這李公子,怎麽看?”


    “媽媽,我隻想過好咱們自己的小日子,這些權貴公子,跟咱們往後也沒啥交集,你問他幹嘛?”容韞和看著自己麵前的那杯茶,微微蹙眉道。


    “權貴公子?”呂媽媽笑了起來,放下茶杯,“一個燕北的富商而已,算哪門子的權貴?要是放在京城,這種公子,隻有給人家作揖打拱提鞋的份。小姐,雖然咱們家現在無錢無權,但也沒必要把自己看得太輕,把這些人看得太重。”


    容韞和想起那塊鳳凰玉佩,嘴角抽了抽。呂媽媽這話,也不過是自我安慰。那位母親既然拋棄了自己,這個身份無論再高貴,也是見不得光的,連說都不能說,更不要說拿出來唬人了。憑什麽把自己看重,把別人看輕?


    “小姐,媽媽想知道,你現在還很討厭蘇公子嗎?”呂媽媽伸出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那隻青花瓷茶杯。又問。


    “討厭……以前是挺討厭的,現在好一點了。”容韞和想起傅衡走的時候的那張臭臉,嘟了嘟嘴道,“不過他的性格挺古怪的。喜怒無常,莫名其妙就生氣。”


    呂媽媽微張了嘴,睜大了眼睛問:“他常常跟你生氣?”


    “是啊,就說中午他送我們回來的時候吧……”容韞和把她讓傅衡沒空、明天不用陪她去蘭園的事說了一遍,道。“結果他馬上臉臭臭地就生氣了。”


    呂媽媽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小姐,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你隻要跟李公子在一起,或多跟他說幾句話,蘇公子就容易生氣。”


    “是啊。”容韞和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撇了撇嘴,“我跟誰說話,關他什麽事啊,他生的哪門子氣。”


    呂媽媽“噗哧”一聲笑起來。用指頭點著容韞和的額頭道:“你呀,真是個傻丫頭。你可知道,蘇公子怕是喜歡上你了,所以見你跟李公子在一起,他才會生氣。”


    容韞和嗔道:“媽媽你瞎說什麽呢!我跟他可什麽關係都沒有,你要再說這話,讓人聽了不知怎麽想咱們呢。”


    “那你覺得李公子怎麽樣?他不會無緣無故跑咱們家裏來吧?是不是對你也有想法?”


    容韞和頭痛地撫了撫額頭,站起來道:“反正你就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歡你家小姐。我說媽媽,你能不能別胡思亂想?行了,我還得去鎮上一趟。讓人送信給蘇公子,告訴他明日不用陪我去蘭園了。”


    “蘇公子接到這封信,不知會多傷心生氣呢。”她身後傳來呂媽媽幽幽的聲音。


    容韞和仰天長歎:是不是一個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就對媒婆這個職業很感興趣、對八卦事業充滿了熱情呢?


    走到福祿房門口。容韞和敲了敲門:“福祿,你寫一封信,告訴蘇公子,就說……就說我已把蘭花托人帶去蘭園了,讓他明天不用再跑一趟了。”她想想,還是別說李綦來過算了。傅衡那人。很是莫名其妙。


    “啊?哦!”福祿把房門打開,露出一張圓臉來,“小姐,剛才是不是李公子來了?”


    “是啊。”容韞和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這屋子隔音不好,李綦來這麽大動靜,容韞和不信福祿會不知道。他這會兒明知故問,不知腦袋裏在想些什麽東西。


    “他來幹什麽?”福祿一臉的警惕。


    容韞和斜他一眼:“關你什麽事?”


    “……那個,我隨便問問不行啊?”福祿這孩子一向老實,被容韞和這麽一盯,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了目光。


    本來福祿問問很正常,但他這躲躲閃閃的態度,讓容韞和不生疑都不行了。對付福祿,她根本都不用別的手段,隻用眼睛盯著他,一直不動,隻盯了一會兒,福祿就投降了:“小姐,你別再盯著我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是蘇公子讓我關注一下小姐,如果小姐單獨跟李公子在一起,就讓我告訴他聽。”


    “好啊,你就開始學會出賣小姐了。”容韞和一聽,氣得伸手用力去擰福祿的耳朵,“說,他給了你什麽好處?”


    “沒有,真的沒有。隻是賞花會上小姐你也看到了,李公子的手下對小姐你是什麽態度?結果李公子一句阻止的話都沒有。倒是蘇公子一直在幫你。小姐,我就覺得蘇公子比李公子好。”


    容韞和一聽又好氣又好笑。呂媽媽操心她的親事倒還罷了,卻不想這福祿小小年紀,也這麽八婆,真不知怎麽說他好。


    “誰好誰不好,都跟我沒關係,也跟你沒關係。你以後要是再幫著別人打聽我的私事,看我怎麽收拾你。”容韞和擰完一邊耳朵,再把另一隻擰了一遍,這才氣乎乎地出門去,“我自己寫,不用你寫了,小叛徒。”


    “小姐,耳朵你也擰了,別生我的氣了。”福祿追出門來。


    “哼,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容韞和回到自己的房裏,“嘭”地一聲把福祿關在門外。


    此時不過是申時,也就是下午的三四點鍾。容韞和自己磨墨寫了幾句話。用一個信封裝了。又換了一身男裝,準備到鎮上找出租騾車的人,讓他把信送去。卻不想路過劉家門口時,卻被劉嬸攔住了。


    “你要幹什麽?”容韞和一看到劉嬸就心裏不舒服。這女人太能耍無賴。容韞和對她還真有些發怵。


    劉嬸卻浮著滿臉的笑意:“那個……容姑娘,方才來的那位公子,他到底是誰啊?”


    容韞和本待不理她,不過想了想,還是淡淡道:“是李家公子。”


    她想著。這世上沒有一個地方是淨土,便是這小小鄉村,攀高踩低的人也大有人在。原來劉嬸敢那樣撒潑,也無非是因為她們孤苦伶仃。李綦既來了,這事捂是捂不住的,還不如借他的聲威震懾一下這些村民。


    果然,劉嬸一聽就愣住了,衝著容韞和訝道:“刺史公子?你們跟刺史公子也有交情?”


    鄉下人沒見識,蘇侯爺是新派下來的官,劉嬸雖然知道是大官。但具體如何,卻不清楚。可這刺史則不同。這一直都是平州城最大的地方執行官,底下各處有什麽犯人,案情嚴重的都要由刺史大人來進行審判,那些抓人的衙役可全都是刺史大人的手下。可以說,在鄉民心裏,這刺史大人的地位是極尊崇、極有威懾力的。


    “自然,要不怎麽李公子會親自登門拜訪我哥哥呢。”容韞和看劉嬸麵露畏縮之色,心裏暗笑,道。“我還要到鎮上辦事,劉嬸要沒什麽話問,那我就走了。”


    “沒事了,沒事了。”劉嬸此時就差點頭哈腰了。


    容韞和暗自搖頭。轉身往鎮上走去。到了鎮上,找到騾車車夫,給了他四十文錢,那車夫就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把信送到。容韞和也知道這人不敢把送給蘇侯爺家的信耽誤下來,倒也挺放心的回去了。


    賞花會的事算是圓滿地過去了;福臨樓沒有要味精的消息來;空間尋找花木的事也不急於一時。所以容韞和看了看天色,覺得第二天應該是個好天氣。便決定把山腳下的房子翻修一下。回家的路上,她順道拐進了馮王氏家,準備找馮王氏問一問,修繕房屋應該怎麽做。


    馮王氏一聽挺熱情,本想帶容韞和到鎮上聯係泥瓦匠和買材料,但家裏照料著小嬰兒,著實脫不開身,便把鎮上泥瓦匠住在哪兒,買什麽材料,什麽價位都詳細地告訴了容韞和。


    這些事當天就得安排下來,所以容韞和就讓福祿又回了鎮上,打聽著問到了泥瓦匠家,正要敲門,卻聽到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這不是阿祿公子嗎?今日倒是巧了,在這兒遇上你。”


    福祿回頭一看,卻是薛掌櫃站在不遠處,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從。


    “阿祿公子,你這是準備建新房子呢?”薛掌櫃走過來,看了看泥瓦匠的家門,笑道拱手道。


    福祿笑著回了個禮,道:“家裏的屋子一到下雨天就漏雨,所以趁天晴想把屋子修繕修繕。”


    “原來如此。”薛掌櫃笑道,“我那酒樓後麵正在建幾間房子,就是這位師傅包的活兒,我這會兒正想跟他商議此事呢。這樣吧,阿祿公子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明日我派人帶著材料到你家去,幫你把屋子修好。阿祿公子千萬不要跟我推脫。我要買味精還得麻煩阿祿公子呢。”


    “還是不麻煩你們了,我請人就好。”福祿哪裏肯承他的情。


    “實話說吧,這位泥匠瓦,是個老師傅,姓何,帶著一幫徒弟活兒做得很是漂亮。這鎮上誰家房子有問題都喜歡找他。但這一段時間,他幫我們建房,肯定沒空接你的活兒。這房子修繕可是大事,別人做的活兒你還不放心。本來我把他們讓給你一天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如此一來,別人等久的就會有話說了,倒叫何師傅為難。所以明兒我讓他們去你那兒一趟,也不怕壞了規矩。舉手之勞的事,阿祿公子實在不必跟老夫客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


    福祿一聽這話,倒是為難起來。如果他不承情再等下去,這春天雨水多,趕明兒又下起雨來,要修房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待要請別人,還真如薛掌櫃所說,做的事要是不地道,那還不如不修呢。


    他猶豫了一下,道:“那就多謝薛掌櫃了。不知材料錢和工錢是多少,你看我是不是進去找何師傅問一問。”


    “不用了,些須小錢,阿祿公子何必跟我客氣?如果公子實在要計較,到我下次再買味精時,從那裏扣除就是了。”


    “那行吧。”看薛掌櫃說得幹脆,福祿也不磨嘰了,把家裏的地址告訴他,他便離開了。


    到了第二天,薛掌櫃竟然親自帶了何師傅他們到了青山村,來幫福祿修房子。福祿早已和蔡百瑞、譚英遠一起在山腳的宅院處等著了,見薛掌櫃來,自然客氣了一番。薛掌櫃吩咐何師傅好好做事,這才離去。何師傅等人撿瓦修繕,容家人跟著遞茶送水忙碌了一天,終於把修繕屋子的大事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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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是端個茶、送個水,再說幾句奉承話那麽簡單。而是真真正正的做詩,做的還是那樣妙不可言的好詩;品的也是這等不同凡響的茶,說出來的道道,甚至比他這個在場出題的人還要精準細致。


    綠竹做出這樣的成績,一共隻打賞八十兩,那都算是把她看輕了。要不是顧及著表兄,他一定要把身上佩戴的價值幾千兩的玉佩送給她,以表示自己的看重之情。


    所以,聽得傅衡這樣說,他就不高興了,道:“是我讓她做詩的,是我讓她品茶的;打賞的話,也是我說的。就算不是我說的,那你憑良心說,做出那樣的好詩,品出這樣的好茶,是不是應該重賞?八十兩銀子,算多嗎?不多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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