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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宇沒有告訴羅金,其實他還是中了一槍,不是要害部位,但是卻也是強忍著不露出痛苦的模樣。


    或許是知道羅金能夠從海水中血跡的情況判斷出自己是否中槍,冷宇想著自己反正是將死之人,沒必要再讓羅金操心。經過這短短的相處,冷宇其實真的是很佩服羅金的,他不想給羅金增加什麽無謂的困擾。他這個人是個窮凶極惡的悍匪不錯,不過對每次做事的臨時合作者,都是相當之夠義氣。所以在跳回海裏的時候,就自己捂住了傷口,好讓血液流出的速度慢一些,從而沒讓羅金發現自己的傷勢。


    羅金和冷宇兩麵分開,沿著遊艇的兩邊側舷往船艙包抄而去。雖然遊艇本就不大,而且這會兒孫誌九成九藏在船艙裏,但是也不得不以防萬一。剛才孫誌就來了個出其不意,誰知道這家夥還會不會出什麽幺蛾子。


    “小心頭頂!”分開前,羅金壓低了聲音囑咐了冷宇一句,他是擔心孫誌會藏在艙頂之上。


    冷宇點點頭,朝前走去。待到羅金看不見他的時候,他才將身體依靠在船艙之上,將潛水服從肩膀上扒了下來,上腹赫然一個彈孔。冷宇將潛水服的上半部分纏在腰間,兩隻袖子交叉在一起狠狠的打了個死結,防止失血過快,隨後才又端起了槍快速往前跑去。


    很快,冷宇和羅金又在船頭碰麵了,見冷宇這麽奇怪的把潛水服綁在腰間,羅金皺了皺眉頭,不過什麽也沒問,低下頭就準備往船艙裏走。


    冷宇一個箭步搶在前邊,笑著對羅金說:“我來吧,給我一個跟那個狗東西麵對麵開火的機會!”


    羅金知道冷宇這句話的口不由心,他明明是知道,下去船艙裏會有比較大的危險,畢竟從外邊沒有人知道孫誌會躲在船艙的什麽部位,第一個下去的人是要冒著被子彈擊中的風險的,即便羅金身手再如何超絕,也不可能真的閃避子彈,尤其是在不清楚對方位置的時候。


    不過羅金並沒有阻止冷宇的行為,這也算是他為他這一生的罪孽做個洗清,於事無補,可是總可以讓他死的安心一些。


    走下了樓梯,不過幾步就是一扇關的緊緊的艙門,冷宇將身體緊緊的貼在艙門上,跟隨著艙門一起移動,始終將身體隱藏在艙門之後,不給裏邊的孫誌太好的視野。


    隨即冷宇猛然一拉艙門,整個艙門完全隱沒於船艙的牆壁之中,冷宇自己也是雙腿用力,空著的左手迅速撐在牆上,整個人已經依靠兩邊的牆壁懸空而起,一彎腰,頭從自己的襠間彎下,手裏的槍口也噴射出火舌。


    可是,冷宇的槍聲過於孤單,船艙裏根本沒有配合的也響起孫誌的槍聲。


    此刻,冷宇手裏的槍,就仿佛孤零零在台上舞動的指揮棒,而整個樂隊卻仿佛無視指揮棒的揮動,沒有任何人開始演奏自己手裏的樂器,整個交響樂大廳裏,一片靜默,觀眾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台上鴉雀無聲的指揮棒獨奏。


    羅金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眼前的冷宇獨舞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極大的危險感覺,就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連身體都沒有轉動,就反轉手腕,將手裏的微衝對著身後來了一個扇形的掃射。


    在槍聲的間隙之間,羅金清晰的聽到身後絕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他對著前方的冷宇說道:“快進船艙!”


    冷宇二話不說,直接撲進了船艙之中,而羅金此刻整個彈匣的子彈也全部傾瀉了出去,自己也是雙腳同時蹬地,直接前撲進了船艙。身體一沾地毯,就朝著旁邊滾去,眼明手快的抓住了一個人腦袋,手裏的微衝槍管直接被當成了匕首,惡狠狠的插進了那人的腦袋之中。


    那個家夥,大概至死都沒明白,自己究竟是被什麽樣子的武器殺死的,而就在羅金和冷宇剛才落腳的樓梯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槍眼,外頭的槍聲響成一片。


    顧不上去管冷宇的安危,羅金迅速的踹倒一張桌子,擋在自己身前,給自己重新換了一個彈匣,這才抬眼去看冷宇的情況。


    冷宇到底也是數次在警察的圍捕當中洗禮過的人,一下來就發現船艙裏有人,他拚著被直接爆頭的危險,直接撲向了其中一人,並且成功的將那人壓倒在船艙內的小吧台後方。這也讓被羅金幹掉的那個家夥沒有開槍的機會,而被冷宇壓住的人,雖然立刻扭住了冷宇的胳膊,將他的小臂扭斷,但是冷宇也憑著渾不畏死的勁頭,一口咬住了那廝的頸動脈。


    鬆開牙齒的時候,他的牙齒之間,還帶著對方的一塊肉,而準備伏擊他的那個家夥,則已經將身體裏至少一半的血液,全都從頸動脈處噴濺了出來。


    顧不上被扭骨折的左臂,冷宇站起身來,呸的一聲吐掉了嘴裏的那塊肉,滿臉是血的他,衝著羅金猙獰的一笑,露出同樣被染得鮮紅的兩排牙齒。


    “中計了……看來孫誌跟破軍達成了一致,破軍派了人來。”羅金這時候,已經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藏在水下的那三個人多半已經浮屍海上,他們一定也不知道孫誌其實早已悄悄做好了準備,而這條遊艇,根本就不是孫誌打算借來跑路的,完全就是在等待著羅金的追蹤。這樣的布局,隻有破軍……或者更確切的說,隻有吳先生能做得出來。他算準了羅金一定能查到孫誌的跑路路線,也能想辦法上船,是以早早的安排了人手等待著羅金。


    隻是,羅金不太明白,那麽短的時間,破軍和吳先生究竟是如何安排這些人上船的,羅金自問即便是自己也做不到這一點。


    冷宇看了看自己已經廢掉的左手,咬著牙對羅金說道:“羅先生,不管如何,我都要謝謝你。我衝出去,你跟在我身後,看看能不能獨自逃生。那幫人一定不惜炸了這條船,我們在這裏呆的越久,就越危險。”


    這個道理羅金比他明白的多,但是,在這種時刻,羅金怎麽可能讓冷宇去送死。如果真的可以用冷宇的死換來自己衝出去,羅金不會有太多的猶豫,可是冷宇隻要一出現,立刻就會被打成篩子,連一秒鍾都爭取不到。羅金不是神仙,他可沒本事在一秒鍾之內從這裏衝出去。


    抓起自己身邊的那具屍體,羅金直接就將那人扔了出去,外頭的槍聲頓時密集起來,打在那人的屍體之上撲撲作響,羅金也就趁著那些人的火力全都集中在他們自己人的身體上的時候,一個側撲,衝到艙門邊,一腳將艙門踢得滑動著關了起來。


    幾乎就在艙門剛剛被關上的一瞬間,羅金就聽到外頭傳來金屬砸在門上的聲音,他毫不猶豫,用超過人類極限的彈跳力,仿佛從空中滑翔而過一般,躍身冷宇所站立的那個小吧台的後方。同時一把拉住冷宇,將其拉的跟自己同時蹲了下來。


    而他們剛蹲下,外頭就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震得整個船體都搖晃了起來。


    “手雷!他們究竟是怎麽上船的!這麽多人,帶著這麽多家夥,那三個白癡竟然沒發現麽?”冷宇焦躁的罵到。


    羅金環顧四周,立刻招呼冷宇道:“後邊應該有退路。”說罷,起身就往後跑。


    這時候,艙門已經被炸開,幸好艙門處的頂棚禁不起這樣的爆炸,早就坍塌了下來,否則,羅金這麽跑過去,一定會成為活靶子。


    冷宇沒有猶豫,直接跟在羅金身後,兩人一起衝進了船艙裏的臥室,然後又把門給關上了。


    外頭再度傳來一聲手雷爆炸的聲音,羅金卻沒有心思去管那個,而是看著周圍的環境,希望可以看到窗戶之類的東西,哪怕那扇窗戶是沉在水下的。


    “媽|的,這幫家夥是打算把這遊艇炸沉麽?他們自己可也在船上。”冷宇又罵了一句,無獨有偶,外頭也有人破口大罵,具體罵的什麽聽不太清楚,可是大致能分辨出,也是有人在痛斥剛才扔下第二枚手雷的人。


    “該死!竟然沒有出路!”羅金這時候已經把臥室裏包括衣櫃在內的所有東西都掀翻了,可是依舊沒能看到任何窗戶。


    見到羅金在把一個衣櫃往門口處推,冷宇明白過來,外頭的人顯然已經下到船艙了,接下來就會對著門後不斷的掃射。就算有門板擋著,他們看不到羅金和冷宇,也不敢再用手雷炸門,可是這麽連續的掃射,那扇門很快就會被子彈給拆了。而現在,羅金和冷宇必須多爭取一點兒時間。


    冷宇當下再不猶豫,兩步跨到床邊,用僅剩的右手,想要將床側翻過來。當發現床頭跟船艙牆壁連在一起的時候,他立刻拿起槍對著那幾個螺絲開了幾槍,然後順利的將床翻了起來。


    半蹲下來,冷宇試著將床推向門口,但是,他同時看到床下竟然有一個通往遊艇底部的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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