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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團長,六連一排報告,他們麵臨敵兩個連的輪番進攻,全排損失大部,剩下能夠戰鬥的人不到二十人,一班長受傷,二班損失大半,三班打得隻剩下七人,現在反而是全排的主力!我擔……擔心……恐怕一排守不住陣地了!”


    “不,相信他們,他們一定能守住陣地,敵人二個營都沒打垮文風,兩個連一定也不能奈何他們,通知師團炮兵部隊,集中所有大威力火炮,全力支持一排!”


    “是……”


    “團長,文風報告!”


    “說!”


    “一……一排遭到越軍炮兵急襲,整個二班掩體倒垮,不知生死,敵趁機又發動了第四波攻擊……”


    “這是一排麵臨的第幾次越軍的攻擊了!”


    “我……我記不清了,好像敵人的進攻就沒有停過,好像已經連續攻擊達十三四次了……”


    “你認為一排還能守住陣地嗎?”


    “我……我不……不知道……”


    “報告團長,文風報告,一排打退了越軍的攻擊,一排能戰鬥的同誌已經不到十人,他要我們幫謝謝炮兵部隊的兄弟,沒有他們的幫助,他說守不住陣地……”


    “他守住陣地了,是嗎?可是……可是他們已經不到十人了?”


    “是……十個人!”


    “報告,文風說一排已經到了最後時刻,全排的傷員全部都動了一起來,還能戰鬥的一共是十九人,現在全部已經據守頂峰,決心與敵進行最後的較量!”


    “傷……傷員都上了嗎?能給一排留點種子嗎?”


    “團……團長,無名高地離我們太遠,無法安……安置傷員……”


    “江海鵬呢,現在六連一排已經守在無名高地上達二個半小時了,為什麽他們還沒有衝上無名高地?!為什麽!!!”


    “六連一小時前報告,他們撞上了345師支援外波河岸的一個營,戰鬥不中六連不敢糾纏,急忙沒入林中繞道增援,現……現在應該還在路上!”


    “在路上!在路上!他們已經說了多少次了,如果不能及時支援無名高地,我要江海鵬為高地上那些勇士的犧牲負全責,他媽的……”


    “團……團長,要不要做下預防,一營調動是否可以可以慢一些,萬一一排守不住陣地,那麽316a師直插進來,咱們無法應對……”


    “報告,文風報告!”


    “文風,什麽情況,能守住陣地嗎?戰士們還能支持得住嗎?還能堅持多久……”


    這是xx團的團指揮所,自從六連一排上了無名高地後,團指揮所內就一直是燈火通明,團指裏的一部電台已經專門調出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監聽無名高地傳來的任何動向,無名高地上戰鬥殘酷在電台裏從沒停歇過的槍炮聲就是最好證明。


    一個才五十二人的團隊,能抗住316a師可能是一個整師的狂轟亂炸堅持到現在,此時不但驚動了高曉東,也驚動了師指軍指,甚至聽說西線司令部的副司令員也下了指示,全力支持六連一排。


    但讓高曉東感覺到無比慚愧的是,作為一個團長,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手下最英勇的戰士孤身戰鬥在最前線,以一在頂百,甚至麵對成千倍的敵人卻無法給他們任何的幫助,六連江海鵬帶領的支援部隊竟然還一頭和345師支援外波河岸的部隊碰上,造成不能及時到位支援,弄得高曉東直接就開口罵了娘。


    但此時再次聽到文風的聲音,高曉東已經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他不像劉建那樣對文風的戰鬥力不那麽有信心,從唯一也是第一次見到文風的那一刻,他就覺是和文風的不尋常,甚至對文風有一種奇怪的信任。


    “團……團長,敵人又……又上來了!”


    上來了,敵人又上來了,陣地上到處是槍聲,到處是爆炸的聲音,整個無名高地在戰火紛飛中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傾倒過來,團指的指揮員們甚至感覺這一次越軍的進攻比任何一次都來得猖獗。


    但此時六連一排依然在戰鬥,文風帶著僅剩下還能戰鬥的十八名勇士守在陣地的最上方,麵對下麵紛湧而來的敵人,他們的動作已經變得極為機械,裝彈開槍,瞄準射擊,咬開引線,將手榴彈投到它最想去的地方成為了每個戰士的本能動作。


    戰鬥中,文風的聲音夾在震耳欲聾的槍彈爆炸聲中顯得有些無力,但依然清晰地傳來。


    “你們的傷亡怎麽樣,能守住陣地嗎?文風,你要堅持住啊!”


    自從戰鬥開始後,除了文風指揮著師團炮兵部隊對敵進行轟炸外,文風幾乎再也不有跟團指提過任何要求,但六連一排打得又多苦高曉東他們全都知道,此時高曉東說著說著眼裏都不禁閃出了淚光。


    “團長,咱們一排加上我能戰鬥的同誌還有十九個人,在這個陣地下麵最少躺下了有一個營以上的敵人,我們賺大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通話器裏竟然傳來了文風的笑聲,這笑聲帶著幾分滄桑和悲涼,卻又有說不出的驕傲,讓人聞之動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們的戰鬥一直都沒有停過,你們一排打得好,你們排有咱們xx團最英勇的戰士,你們是祖國和人民的優秀兒女,可是……可是文風,你……你們一定要支持住啊,咱們的支援……支援馬上就要到了,你們要挺住啊……”


    誰說軍人流血不流淚,誰說軍人眼裏沒有淚,那是因為沒有到觸到心靈的深處,但現在六連一排無比卓絕殘酷的戰鬥卻讓高曉東淚流滿麵。


    是,六連大部可能馬上就到了,一營應該早上都會到達無名陣地,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


    無名高地上自從與六連一排聯係上後,就從來沒有聽到過槍聲消逝過,才五十多名將士啊,他們在無名高地麵臨了怎麽樣的一場惡戰?高曉東甚至都無法也不忍和文風提出什麽要求了。


    “這次……這次可能是敵人最後二波的進攻了,但是敵人打瘋了,他們赤著上膊衝了上來,他們叫著敢死隊,要與我們決一死戰,一排……正在戰鬥,我們……還……正在戰鬥,殺一個夠本……”


    嘶啞的聲音,喘息著的話語,不時地被巨大的爆炸聲和槍炮聲所打斷,這個聲音幾乎已經成了團指揮所裏的一個永不消逝的音符,每當團指的指揮員判斷文風他們守不住了的時候,可是這個聲音卻奇跡般地又出現在耳邊,可是這一次高曉東明顯聽到文風的口氣不再那麽堅決了,他也出現了信心動搖,那他們麵前麵臨了什麽樣的困難,難道這個聲音真的要消失了嗎?


    “文風,我們的好排長,你要堅持下來,你要活下來,活下來,我們已經為你們準備了最隆重的慶功儀式,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高曉東從文風的聲音裏仿佛感覺到一種英雄未路的悲涼,他下意識地開始向文風大聲地吼著,但是這吼聲卻是如此的無力,因為高曉東甚至從電台裏已經聽到了仿佛迫在咫尺的槍聲,越軍的敢死隊已經衝上了無名高地的頂峰了嗎?高曉東真的不想相信這個事實!


    “團……團長,坐標xxx……xxxx,xxxxxx!向我開炮吧!請炮兵大哥向我開炮吧,這是我們六連一排的陣地……請求射擊……”


    “不……”


    果然,文風提出了團指所有指戰員最害怕聽到的聲音,文風在呐喊,文風在呼叫,他再次請求了炮火,可是目標卻是無名高地頂峰陣地,這意識著什麽?


    一排!堅持住啊!你們能行的!


    不要開炮,這幾乎是團指揮所內每個指戰員心裏都隨之泛起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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